第四十二章 入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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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中, 让人心中发紧的寂静过去后,随着陛下大笑道好之后,便是满殿的贺喜声。
傅鸣琅怔然片刻后, 看向皇帝似乎无所适从。
“陛下,臣——”他迟疑的说,仿佛不可置信到现在都不能回神般。
“殿下, 您该唤一声父皇了。”大太监看了眼自家浑身都带着喜悦的主子,大着胆子出声提醒。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 傅鸣琅不由迟疑。
陛下没有多言, 只含笑看他。
可这副样子, 明显是期待他叫的。
对这一点, 殿中之人都是理解的, 陛下如今已经五十余岁,可后宫无所成, 被前朝逼得差点就要从王室中过继子嗣了,眼下从天而降一个亲儿子, 他哪能不高兴。
“殿下,如今您与陛下相认, 是大喜事, 还不快叫一声父皇。”众人心思浮动中,镇国公出言道。
他心中也是乱糟糟的, 惊喜有之,忧虑也有。可这个时候, 自己养了这些年的孩子竟然是陛下亲子,那他就必须得上前主动说出这句话。
他必须亲自表态。
以后,傅鸣琅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天家皇嗣了。
“父皇, ” 傅鸣琅心中一震,下意识看了眼镇国公,然后有些别扭,却满脸含笑道。
“好,好,好孩子。”陛下当即大喜,至于傅鸣琅先看了眼镇国公,他虽然略有些酸涩,却也无伤大雅,跟着宣召道,“去请诸宗室并亲贵大臣们入宫觐见。”
“恭喜陛下,如此大喜事,的确该让大家都知道。”施敬循笑呵呵的说,他扫了眼傅鸣琅,心中却不由得揣测起,这件事中,到底有没有他的手笔。
他深知,此人心有丘壑,聪颖绝伦,绝不是普通人。
而这件事发生后,他家玲珑,还有诚国公府……
心思辗转,施敬循也不由烦乱。
本来只是找了个女婿,可竟然成了皇子。玲珑以后该何去何从,诚国公府又该如何。
玲珑那丫头,从小就心心念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傅鸣琅成了皇帝后面不了要三宫六院,她又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施敬循心中竟是忧大过于喜乐。
“说的正是,”陛下的心情眼见着是极好的,他笑意盈面看着施敬循,说,“之前皇后还曾遗憾,膝下无子,不能把玲珑娶回来,如今可算如意了。得此佳儿佳媳,我与皇后此生圆满了。”
这言中之意,让人精神一震。
看来陛下是要把傅鸣琅记在皇后名下,且还用了娶字。
这无疑是在隐晦的给予诚国公府保证。
皇后地位稳固,施秀盈未来可期,陛下并没有忌惮施家之意。
“这……臣就得先请罪了,玲珑被臣娇惯坏了,怕是当不得陛下如此期许。”施敬循只做不知,面上含笑请罪。
“你这是哪里的话,玲珑如何性子,我还能不知,那丫头秉性纯善,行事有度,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了。”陛下面露不赞同。
傅鸣琅在下面点了点头,面带笑容。
只是想起施秀盈,他就已经想要微笑了。
“你看,明台亦是这般想的。”陛下亲昵的叫起了鸣琅的字,显然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又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咱们一家人,不必拘束。”
“那臣——儿臣就斗胆了。”傅鸣琅半道改了口,含笑说,“玲珑的确很好。”
他只这一句话,却逗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呀。”陛下无奈又好笑的说,转而看向镇国公,道,“这些年多亏了你教得好,这事,该朕多谢你。”
“臣惶恐,陛下不怪臣欺君之罪便可。”镇国公忙请罪,当即跪下。
收容罪人后裔为自己的幼子,欺瞒君上,说的不好了,那便是能要人命的大罪。
不过,现在的陛下肯定是不会治罪的,反之,他还要感谢镇国公呢。
“傅卿多礼,快起。”说着话,陛下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真心实意至极,道,“朕之谢意是真,卿不必如此。你把云台教养的很好,如今说来,还是我捡了个便宜,劳你帮我养了这些年孩子。哪里有罪,分明是大功才是。”
陛下亲自相扶,镇国公不敢再坚持,顺势就站了起来。
诚国公便也上前说了两句,一时间,气氛倒也和乐。
傅鸣琅在一旁,心中也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最担心的便是老镇国公。两人父子二十来年的感情是真的,可这事若要挑明,那便必须要走这一遭。可若是不挑明……
镇国公府和诚国公府都位高权重,以后继位的皇帝难免会心生忌惮。
为了少些麻烦,他决定自己上。
况且……
他也想给玲珑最好的。
皇后之位就不错。
心思急转,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而后眉微的一皱,不由看了眼伺候在一旁的大太监。
“公公,您可知,皇后娘娘哪里可用膳了?”此时已经晌午,施秀盈该用膳了,可今日事多,她不一定能吃上,他心中惦念,就低声问了一句。
“容老奴问问。”大太监立即说。獨jxks
两人压低了声音,可动静却是瞒不过其他人的,皇帝便就随口问了一句,得知缘由后不由哈哈一笑。
“正是,明台若是不提,我都疏忽了。”说着话,他命大太监去看看,若是还未吃,那便赶紧安排上。
大太监诺然领命。
后殿,太监前脚离开,后脚宫女就喜笑颜开的给皇后说了刚才听到的消息。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自家皇后主子的侄女,这样的惦记,以后若真有那一日,想来自家主子也无忧了。
这宫里的人,一个个恨不得都生了七窍玲珑心,刚得到的消息,这会儿就开始揣摩起来了。
皇后听了也不由得一笑,打趣的看了眼施秀盈,笑道,“倒是个有心人。”
就是不知,这心是真的,还是装给人看的。
膳桌很快布置好,施秀盈也总算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对着自家姑母母亲和嫂子们绕有深意的含笑双眼,她脸颊不由得就红了。
唔……
傅鸣琅怎么这样啊,她心中有些羞嗔的想,可又甜丝丝的。
那,那和离的事,就再想想吧?
没错,刚才那段时间,施秀盈一直在想和离这件事的可行性。
不过,现在嘛,对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不由得就想起了成婚后傅鸣琅那些藏在细节处的体贴。
他做的实在是太过自然且无微不至,施秀盈甚至都未察觉过,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惊觉,原来自己婚后那些哪儿哪儿都舒服的日子,其实是一个有心人在背后默默安排的。
相比之下……
她只知道傅鸣琅爱穿蓝衣,口味偏辣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可再多的,她也不清楚了。
施秀盈默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也慢了半分。
从什么时候起,傅鸣琅就这么了解她了呢?可不论施秀盈怎么想都想不出,似乎一直如此般。
这顿迟来的午膳用罢,前面传讯,诸王公大臣们都进宫了。
这一番忙碌,直到晚上,诸人才尽皆退去。
宫女急步前来禀报,道皇子的名分已经定下,只待择吉日入宗谱玉牒,昭告天下。
“呼——”直到这时,施秀盈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紧张的。
这件事实在太大,如果宗室重臣们不认可,可傅鸣琅的事又被挑了出来,那他以后的处境就尴尬了。
“顺利就好。”她喃喃的说。
“陛下准备万全,自然顺利。”皇后微不可查的松懈了些许,而后笑道。
跟着宫女又来报,道皇子正式入住宫中,请皇后暂时安排一处宫殿来。
“暂时?”
这两个字,让殿中的女人们都若有所思起来。
若是皇子多,那陛下这意思可能是要封王,可如今只此一子,最大的可能,便是立为太子,正位东宫啊。
“什么?”施秀盈惊讶道。
入宫住?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住没多久的新宅子,里面收拾的处处都和她心意,不由得就不舍起来。
“我那宅子还没住几天呢。”她小声说。
“你呀。”皇后不由无奈,说,“知道你喜欢那宅子?且放心,姑母一定收拾的处处都合你心意,明儿个,我就让内廷司的人上你哪儿去,你要什么只管提就好。”
施秀盈婚后,她没少召她进宫,自然也常听她提起那宅子,是以,眼下只听她那么一说,她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啊,不用不用,姑母您安排就好。”有点心动,但是施秀盈倒没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即拒绝。
皇后笑看她一眼,立即吩咐起了宫女,说,“去找了玲珑身边的丫鬟,仔细安排。”
不多时,宫女回禀,皇上到了。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施敬循和傅鸣琅。
一身蓝色长袍,长眉凤眼的傅鸣琅踩着月色跟在皇上身后进了大殿,然后在皇上的示意下拜见皇后,神色沉静,不见无措,微笑依旧,却也没有太过欢喜激动。
这样一如既往的模样,施秀盈看了,却忽然有些恍惚了。
他是皇子了,那以后——
她心中轻愁和担忧交织,竟也顾不上高兴了。
“玲珑,”傅鸣琅敏锐的发现了她神情里的不对,见礼过后便在袖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对她微笑。
温柔一如从前,欢欣也一如从前,施秀盈的心,慢慢就定了下来。
本是君臣,是亲戚的几人,忽然就成了亲家。
陛下今日也实在是高兴,往日虽随和却莫测的人,今日竟多了许多的话,和施敬循叙起了旧,待到时间不早了,才散去。
亲自送别了自家爹娘,对着周氏和施敬循暗含担忧的双眼,施秀盈微微一笑,勉做安抚。
虽然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预计,但是日子总要往前走,生活,也总要过下去,总有办法的。
皇后为两人安排了位于长春宫和太和殿中间的一处宫室,名为东极殿。
东者,日出之方,乃是当今陛下被封为太子前的居所。她当时给陛下说起这安排来时,他显而易见的很是满意。
目送宫人带着施秀盈和傅鸣琅离开,皇上轻轻扶住皇后的胳膊,轻声说,“待玉牒记名后,朕会封他为太子,玲珑为太子妃。”
“陛下,这是否太过草率了,太子乃储君,合该多加磨炼才是。”闻言,皇后心中一定,面上却柔声劝到。
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傅鸣琅不为太子,登不上皇位,那嫁女与他的施家,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她心系娘家人,自然是乐意让他做太子的。
“他与朝中为官四载,朕一直看着。”皇上说着话,眼中便就浮现了骄傲,道,“他心思通透,体察人心,聪敏至极,可比那几个强多了,再合适不过了。”
“陛下决定了就好,那那几位王爷哪儿?”皇后没有多说,转而问道。
“他们,”皇上嗤笑了一声,说,“他们自然不愿意,可这件事,由不得他们做主。这些年下来,他们的小动作可不少,朕若愿意,他们没一个能安稳。”
“皇上圣明。”皇后便也就放了心,面上笑着赞道。
“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皇上轻轻拍了拍她,道,“有他在,朕也能放心了,我看着,他是真心喜欢玲珑,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若我走在你前头——”
“陛下,”皇后一惊,忙打断他,急急的说,“莫要胡说。”
“都是实话,有什么说不得的。”皇上轻笑,满不在意,他握住了皇后的手,说,“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相伴这些年了,也不年轻了。我身体不好,原来总是担心,过继来的孩子总是不亲,以后对你不好怎么办,现在好了。”
“晚棠,我早些年委屈了你,说弥补都没用,我只愿你后半生能平安喜乐,福寿绵延。”皇上诚恳意切的说,字字句句,都出自真心。
“陛下,”皇后眼睛一酸,就流下了泪,说,“您不要这么说,您没有委屈我,我这些年,过的很好。”
一国之母,陛下盛宠,后宫嫔妃无一人敢麻烦。皇后能做到她这份上,古来能有几个。
“哪里不委屈呢,”皇上轻声,却不再多说,拍了拍皇后单薄的脊背,转移话题说起了对于傅,说现在该说燕鸣琅和施秀盈的安排。
他还记得,幼时认识的那个女孩儿,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最后却嫁给了他,被圈在这宫中,看着他一个一个的纳着妃妾,她心里必定很苦,却一个字都不能说。而他能给她的,也只有皇后的尊荣,和这一心爱护了。
他的确喜欢傅鸣琅,可最喜欢的,却是他与皇后的关系。
他当初为了朝廷,为了天下,不能让皇后快活,那现在,总要把一切都安置好,让皇后以后都一切无虑的。
皇后倚在皇上怀中,心里软绵绵的,神思倏而飘远。
她年少时也曾想过,也曾怨过。可那会儿她的处境太危险,先帝体弱,政事多由朝臣主管,等到陛下年少登基,几乎就是个被人摆着好看的空架子,生死尽握于人手,要不是诚国公府和长兴侯府一力支持,怕是早就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给害了。她那会儿自保都尚且自顾不屑,又担忧母家的处境,哪里还有时间后悔怨恨呢。
说实话,那会儿陛下终于松口纳妃,她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的。待到后来陛下掌权,彻底冷落了后宫嫔妃,只守着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更顾不上怨悔了。
这人把自己一腔心思都捧给她,她哪里还有心去想那些呢。
东极殿。
虽然空置了这些年,可只陛下旧居这一点,这满宫的人就不敢怠慢,因此一切都华美如初,宛如新的一般。
宫人们伺候的十分殷切,施秀盈也确实累了一天,心累。
因此洗漱过后,就躺下了。
她这样平静,傅鸣琅反而觉得心里揣揣。
“玲珑,”他过去把人揽在怀里,轻声说,“今天是不是惊到了?”
说起这事,施秀盈也不睡了,立即坐起身看他。
今日累了一天,再加上在宫里,人多耳杂的,她本来是不准备现在说的,可他既然要问,那她顿时就憋不住了。
眼见着她眉梢眼角都带着怒气,偏人生的好看,便是生气,也看着颜色动人,仿佛娇嗔一般。
又像是一只炸了毛张牙舞爪想要挠人的猫儿。
傅鸣琅忽而想到,不由笑开。
灯下看美人,总是越看越美的。
“你还笑!”见着他笑,施秀盈却恼了,伸手去拍了他一下,说,“这么大的事,你竟能笑的出来?”
“已经发生了,急什么。”傅鸣琅不急不缓的说,起身把人抱进怀里,轻声说,“玲珑,莫急,莫怕,我都会解决好的,相信我,嗯?”
闻言,她心中的焦虑不由得就散了许多。
她自然是相信傅鸣琅的,不论是本来的印象,还是这些年相处下来的一幕幕。
沉默一会儿,施秀盈轻吐了口气之后,幽幽的看着傅鸣琅说,“就一天而已,我一个臣妇,就成了皇子妃了,以后……”
“我曾经说过的话永远不变。”傅鸣琅立即接道,说,“此生此世,唯你而已。”
他眉眼中盈满了真切,看着诚恳极了。
可施秀盈还是不怎么相信,说,“我不相信,我们和离吧,趁着还没有昭告天下。”
她这句话说的不急不慢,其认真不亚于傅鸣琅刚才那句话。
他听了,心里一堵,瞅着抬头看他的少女,只觉得气得慌。
“和离?”他眉梢一挑,沉声问她。
施秀盈认真点了点头,说,“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肯定是不能接受你以后三宫六院的,到时候咱俩肯定得闹掰,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呵,”傅鸣琅气笑了,他伸手捏住施秀盈的脸,想要使劲,却又舍不得。
“嘶——你干嘛啊!”施秀盈一手推他一手捂脸,睁眼瞪他。
“你做梦。”傅鸣琅比她还生气,说,“别人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倒好,这还没有难呢,你就想抛开我了,施秀盈你可真是出息。”
“我告诉你,和离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想抛开我,除非我死了。”傅鸣琅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定定的看着施秀盈,面容冷凝到近乎狰狞。
施秀盈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发紧,而且被说得也有些心虚,可她也不愿意改口。
眼看着傅鸣琅面容凶狠,她又气又怕又委屈。而且,这还是傅鸣琅头一次这么凶他,他之前明明对她很好的。越想越委屈,她一个没忍住,就哭了。
“呜呜呜,你凶我!”她眼睛一酸,泪珠就滚了下来,委屈巴巴的说。
“玲,玲珑。”傅鸣琅一呆,也顾不上气闷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
两人认识这些年,这还是头一次他把施秀盈惹哭。
“你别哭了,别哭了。”他哪里还记得生气,忙把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你别哭了,要是生气,你打我就好,哭什么。”
“打你我手疼。”施秀盈哽咽着嘟囔。
“笨蛋,你可以拿棍子打啊。”傅鸣琅好笑的说,他心里轻叹,教夫人怎么打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
“呜呜,我才不要,我打你了,别人不得说我是个泼妇,而且你是皇子了,谁敢打你。”他态度软下来了,施秀盈胆子就又壮了,一边哭一边顶嘴。
“没事我们偷偷的,就在屋里,不让人看见。”傅鸣琅顺毛哄。
“我,我才不要。”施秀盈否决,还没忘了初衷,“你竟然凶我,你还没成皇子了,你就开始凶我了,那等你成了皇子了,我是不是得被你欺负死,呜呜呜,到时候我爹也不敢说你了,我好可怜啊。”
“是你说要和离,我才生气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回家的,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说什么和离。”傅鸣琅好声好气的讲道理。
“你凶我。”施秀盈才不听那些,就说这个,“我们才成婚多久啊,你就开始凶我了,你是不是看把我娶回家了,就不在意了。”
“没有没有,真的。”傅鸣琅无奈极了,却又觉得新鲜,施秀盈这样无理取闹,还是第一次呢,便也就更添了许多耐心。
施秀盈的每一面,每一个小性子小脾气,他都觉得很有意思,从不觉得厌烦。
“你凶我!”施秀盈想听的是没有吗?不是,她就继续说。
“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有事我就好好跟你说,绝对不会再发脾气了怎么样?”
“呜呜呜,呜,我,我不相信你,你以前还说,会好好对我呢,可你看,你这会儿就开始凶我了。”施秀盈心里满意了些,可还是生气,就又继续说。
“我错了,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了,我发誓。”傅鸣琅说。
施秀盈偷看他一眼,眼睛红红的,还噙着泪。
见此,傅鸣琅微松一口气,立即认认真真的发了个誓。
施秀盈这才满意,至于那种阻拦别人发誓,心疼不让的事,她才不干呢。
眼见着总算把这位姑奶奶哄得差不多了,傅鸣琅心里很是松了一大口气,哪里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怒火。
“可别哭了,看看眼睛都红了。”他又心疼又好笑的说。
“还不是你气的,我今天一天已经很紧张很不高兴了,你还凶我!”施秀盈气哼哼的说。
“是是是,是我不好。”刚还把人惹哭了,傅鸣琅这会儿哪能再说什么,自然是顺着施秀盈了。
“哼。”施秀盈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表示不相信。
傅鸣琅便把人揽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让施秀盈忘了刚才那一茬。
“玲珑,以后别再说和离的事情了,我会受不了的。”眼看着施秀盈困了,傅鸣琅轻声说。
眼睫一颤,施秀盈睁开了眼看他,抿了抿唇,带着些许歉意的小声说,“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说法是异想天开。
傅鸣琅已经被皇帝认下,这个节骨眼上,她却要和离。若让外界知道了,要么会觉得她藐视天威,对皇室有意见,要么就是皇室不喜,所以才在这会儿放她还家。
这两个可能,不论哪一个,都是施家和皇室不能接受的。
这句话,她只是说说,也只能说说。
说白了,还是她信任傅鸣琅,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才敢在他面前这样冒失的胡说罢了。
“玲珑,相信我。”她心里的担忧傅鸣琅怎么会不知道,他暗恨言语在这个时刻的无力,只好把人揽在怀里,一字一字咬的真真切切,无比认真的说着这句话。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往他怀里埋了埋,熟悉的草木香盈满鼻尖,睡意几乎在瞬间就翻滚了上了,施秀盈忍着困顿,在临睡前闷闷的说,“对不起。”
她不爱恃宠生娇,明知傅鸣琅什么都没做过,却因为自己的胆小,去伤他的心。
是的,在刚才傅鸣琅发脾气的时候,施秀盈明确的认知到,他伤心了。
呼吸顿了一下,傅鸣琅低头看她。
耳旁本来沉稳的心跳声忽然慢了半拍,施秀盈搭在他腰间的手便就紧了紧,人便就愈加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无意识间,人已经睡熟了。
笑意从眼底蔓延开了,傅鸣琅被施秀盈整的心软成了一汪水,下巴微动搭在她的头顶,也跟着闭眼睡了。
陛下找回沧海遗珠,竟是前大理寺卿傅鸣琅一事,在传开之后,几乎立即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哦对,在上完宗谱玉牒后,他现在叫燕鸣琅了。
本来应该从成字,可陛下说为了答谢镇国公二十余年的教诲,便留下了这个名。
皇子归位,陛下器重,傅鸣琅这个皇子,一时间风光无限。
悄无声息的,那些嚷嚷着为保过嗣绵延,让陛下过继皇嗣的人,也都没了音讯,仿佛都一夜之间失了忆,忘记了之前的上奏一般。之前跳的正欢的诸位亲王也都没了动静。
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陛下这个唯一且出众的皇子身上,心中种种算计,不以言表。
也有人羡慕诚国公,本来找了个青年才俊女婿就够让人羡慕的,可才俊忽然就成了皇子,只得感叹一句施家运道昌隆。
本就有一个皇后了,眼看着下任皇后也是他们家的了。
皇帝对皇后的感情在哪儿,只要傅鸣琅能继位,那施秀盈必然就是皇后。
而这两者,都是毫无悬念的。
不过,皇后没指望,后妃,倒也是可以的。
一时间,众人心思涌动,只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家中女儿送到傅鸣琅的后宅。
与此同时,陛下下令修整东宫。
等到年关将近,即将停印封朝,陛下下令,为贺这件大喜事,将于今朝小年夜里大宴群臣,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入席。
如此郑重,是个人都清楚他对燕鸣琅的看重。
不过,这个宴会,落在某些有心人眼中,顿时就让他们生出了别的心思。
小年当晚,诸多朝臣家眷带着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女儿入了皇宫。
一时间姹紫嫣红开遍,可谓是争奇斗艳。
众人互视一眼,暗生警惕。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帝后以及皇子皇子妃却还未至,就连诚国公府的人都没有动静,诸人不由奇怪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东极宫。
一群人围着施秀盈打转,差点把傅鸣琅给挤了出去,可他握着施秀盈的手,面色恍惚中夹杂着惊喜,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儿。
外间里,皇帝和诚国公施敬循正满脸笑意的听着太医回禀,连连说好。
施秀盈也有些懵,她,怀孕了?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她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贪睡,不过天气冷了倒也正常。而她口味偏好酸辣,最近饮食上也没什么不对,就是偶尔有两道菜看了不舒服,也没多想。可没想到——
今天中午她贪嘴吃了个柿子,下午肚子就隐隐作痛,傅鸣琅知道了召来太医一问,就被太医满脸笑意的回禀,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一出,不多时,帝后和正候在长春宫的诚国公一家子就都来了。
“还好这次有惊无险,你以后可注意着些,莫要再贪嘴了。”周氏又惊又喜,细心叮嘱。
“正是,我这就吩咐膳房,以后都紧着你这里来。”皇后立即说,她坐在床边,细心给她掖了掖被子。
“姑母,娘,我知道啦。”施秀盈乖乖的说,整个人依旧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怎么就怀孕两个多月了呢,她不是才成婚四个来月吗?
“多谢母后,多谢母亲。”傅鸣琅一震,终于回神,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跟着冲皇后和周氏道谢。
“你这孩子,谢什么,都是应该的。”皇后含笑说。
周氏抓紧时间和施秀盈说起了孕期的事,只觉得总是放心不下。
大嫂冯氏和二嫂谢氏也在旁添补着,她们两人分别诞下了一子一女,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傅鸣琅也是满肚子的话要说,可这会儿且还轮不到他,索性就坐在一旁握着施秀盈的手,一直冲她微笑。
一家人在这儿耽搁了许久,还是太监提醒,皇上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个宴会。
正好,如此大喜,他也想去和人分享一遍,就挽着皇后兴冲冲的去了。
傅鸣琅本来不想去,可这乃是他认祖归宗来头一个大宴,怎么说还是要去露个面的,便就提前和陛下说好,露完面了就回来。
眼见着他这激动欢喜到舍不得离开的样子,皇上好笑欢喜之余,就应了。
帝后驾到,宴会开始。
有心人自然发现了他们脸上的笑意和未到的施秀盈,心中不由猜测连连。
傅鸣琅头戴二龙戏珠冠,身穿绣团龙纹的皇子袍服,端坐宴席上,看着总有些心不在焉一般。
他生的本就俊美,这般华服容饰一番,更是招人。
再加上他的身份,整个大殿中,不知道多少大家千金看的心神晃动,面飞云霞。
正式开宴,傅鸣琅敬过陛下一杯酒后,就告辞离去。
一众贵女们流转的美目霎时间落了个空,不由失落。
众大臣们都是人精,早有猜测,见此更肯定了几分,看了眼诚国公,只叹一步慢,步步慢啊。
东极殿中,傅鸣琅大步金殿。
热气扑面而来,赶走了他身上的寒气,他尚不放心,先换了外袍,这才过去。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施秀盈说,可等到了门口,却见宫女小声禀报,道皇子妃已经睡了。
脚步立即放轻,傅鸣琅走到床边,只见施秀盈小脸埋在锦被中,睡得正香。
目光落在她的腰腹处,他伸手,轻轻覆在上面,一点儿力气都不敢使。
良久,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含笑看着施秀盈的睡颜,心中欢喜而满足。
年节过后,陛下逐渐放政给傅鸣琅。
随着历练,傅鸣琅对朝事愈发的熟练,一开始尚且有许多拿不定主意的事,等到大半年后,他已经差不多熟悉了这个朝廷上下的运作。
八月初,施秀盈诞下一子。
皇孙降世,陛下大喜,册立燕鸣琅为太子,入主东宫。
初生的孩子一点点的长大,陛下给他取了个乳名,唤作永熙。
对于这个前世今生唯一的孩子,施秀盈在手足无措后,也给与了他满满的爱。
虽然有乳母宫人们在,可她也未曾全部放手,只要有空闲,就会守在孩子身边,逗他玩乐。
初生时粉红的皱巴巴的孩子逐渐白嫩,活泼且好动,还不到三个月,就开始翻身,等到六个月时,就已经做的很稳当了。
在养孩子的快乐中,又是一年过去。
一场春寒,陛下忽然就病了,且缠绵病榻,赫然已经起不来身了。
太医诊治,道他本就先天虚弱,这些年虽精心的养护着,可耗费的心力却无法补上,如今,显然是已经要油尽灯枯了。
皇子燕鸣琅主持朝政,稳住大局,可他到底年轻,又才认回来两年,一些老臣和宗亲总是不服他。
诸人心思涌动,乱象初生。
陛下病了十来日后的一个晚间,傅鸣琅忽然带着施秀盈和永熙,去了皇上养病的长春宫。
“父皇,想看看孩子,走吧。”之前担心过了病气,一直没带永熙去过,眼下他猛地一说,施秀盈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便就把孩子打理的妥妥当当,带着去了。
榻上的人呼吸声都轻微道几乎听不见,明黄色绣龙纹的锦被被掖的整整齐齐,只露出苍白的面容。
曾经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帝王如今躺在床上,虚弱无比。
“陛下还在睡。”皇后说,看了眼施秀盈和永熙,疲惫中带着欣慰的说,“你有心了,先去偏殿歇着吧,等到陛下醒了,我就命人去叫你们。”
施秀盈便就答应了,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夜色渐深,外面的侍卫来回巡视,一切仿佛如常,可施秀盈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玲珑,”傅鸣琅来了,灯火跳动了一下,他的眸光亮的惊人,揽着施秀盈入怀,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上可能有点乱子,你别怕,待在这里,只要我不来,你哪里都不要去。”
施秀盈惊愕看他,最后点了点头。
她有些警觉的看了眼殿中的其他人,担心自己露了行迹,这才发现傅鸣琅刚才已经侧身挡住了她。
不多时,傅鸣琅就又出去了。
春日的风徐徐吹动窗扇,发出吱呀一声,宫女过去把窗户关上,施秀盈扫去一眼,恰好看到一朵乌云飘过,挡住了椭圆的月亮。
清明节快到了,她忽然想起。
风雨欲来。
夜色渐深,本来安静的宫城中轻微的吱呀一声。
有人把皇宫大门打开了。
金鸣声起,昏暗的夜色里,一队队兵马目标明确的朝着长春宫前进。
明烛照亮了半个宫室,傅鸣琅和皇后坐在龙榻床边,虽未言语,气氛却也不见紧绷。
若施秀盈在此,怕是会惊讶,在这一刻,两人身上竟有着一种如出一辙的淡定沉稳。
“他们该进来了。”皇后说。
“是。”傅鸣琅回答。
“你都安排好了?”
“自然。”
“那就好。”
话语落下,殿中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