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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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徐徐, 吹开飘窗的窗帘，外面天光明媚，阳光从缝隙爬进房间, 洋洋洒落在床上。
苏念念被刺激得动了动眼睫，往下滑了滑，又扯过床单盖在头上。
她揉着柔软的被子，吸了口气，舒服地喟叹一声。
这被子好香, 床也好软, 根本不想起来。
一分钟后。
床垫剧烈颤了颤，苏念念猛地弹起, 她揉着头发环视四周，死机的大脑才渐渐开始动工。
卧室陈设简单, 装修低调，但达到了最大程度的舒适感, 低头, 是深灰色的床单, 在往上看，是近乎光裸的双腿, 白衬衫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胸前纽扣几乎全开, 露出大片肌肤。
所以她，几乎，什么，也没穿。
苏念念懵了, 她按着脑袋仔细回忆昨夜, 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浮上来。
【我能睡你的床吗？】
【能穿你的衣服吗？】
【你知道我什么尺寸吗？】
【……】
苏念念闭上眼, 双脚抠着床，恨不得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直到门外传来轻巧的叩门声，裴言卿声音听起来还挺正常，“丫丫，醒了吗？”
苏念念捂住脸，生无可恋道：“没有。”
门外安静了片刻，裴言卿轻声问：“有没有不舒服？我能进来吗？”
苏念念：“不行！我没穿衣服！”
门外彻底安静，半晌，裴言卿才出声：“衣服在床边，是我昨天让阿姨准备的。”
说完，他还补充一句：“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
苏念念：“……”
听着脚步声传远，苏念念目光扫向床边叠放整齐的衣服，焦躁地揉着头发，满脑子都是“尺寸”两个字。
衣服上身格外好看，雪纺质地的长袖配半身裙，还是R牌当季新款。
苏念念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整理形象，确定和昨天那个醉鬼判若两人后，才敢摸出房间。
出门后，她正看到裴言卿坐于餐桌旁翻看手机，看见她后，视线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微妙。
苏念念有些心虚：“你在看什么？”
“过来吃饭。”裴言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桌上有三明治，还有鸡蛋和粥，苏念念俯身坐下，“你做的？”
“嗯。”裴言卿低声应，指尖摩挲着手机，目光又扫到裴言之一大早发来的消息。
裴言之：【二十分钟内澄清，昨晚带着女朋友开跑车放音乐绕三环开四圈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然以后这兄弟没得做。】
裴言之这车，整个A市也没几辆。昨晚实在闹得太过火，有人拍下车牌号，而圈子里认识这辆车的人不少，导致现在的裴二少风评堪忧。
苏念念专注于吃东西，尝了一口三明治，眼睛嗖嗖亮了，“你手艺不错啊。”
她舔了舔唇，又喝了口粥，满足地眯起了眼。
裴言卿笑看着她，同时按灭手机，放在一旁。
苏念念抬眼看过去，正想问他怎么不吃，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
他皮肤本就白，故这点青黑格外明显，没熬个大夜达不到这效果。
“你昨晚没睡好？”
裴言卿动作一顿。
苏念念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因为我占了你的床啊？”
裴言卿眸色渐深，声音有些哑：“不是。”
苏念念又喝了口粥，眨巴着眼问：“那是什么原因啊？”
裴言卿目光凝在她红唇边染上的白粥，随即抬手，修长指尖捧住她下巴，拇指轻轻拂去白色痕迹，“暂时不能告诉你。”
这种动作明明很正常，但不知怎么回事，裴言卿做起来就莫名让人脸热，苏念念看着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那仿若艺术品一般的手指，眼睫微颤，鸵鸟般低下了眸。
屋内安静下来，苏念念老实地吃完早饭，时不时瞄一眼裴言卿。
大概是职业习惯，他吃东西很快，但动作依旧赏心悦目，她吃完的时候，裴言卿早就吃完，安静注视着她。
裴言卿看了眼时间，“吃饱了？”
苏念念点点头。
裴言卿看了眼时间，又看向她：“吃饱了我们就谈谈。”
苏念念呼吸一窒，脑中有些空白，她看着男人略显严肃的表情，一颗心上上下下，这是要秋后算账？还是觉得她不太合适，想分手？
纤长如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苏念念咽了咽口水，低声问：“这难道是散伙饭？”
裴言卿：“……”
他脸色一黑，掐了把小姑娘的脸：“想都别想。”
苏念念底气足起来，散漫地挥了挥手，“说吧，什么事？”
裴言卿：“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些什么事吗？”
苏念念蓦得心虚，她揉着眉心，故作高深道：“你等我想想。”
裴言卿还真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想。”他又看了眼时间，“反正现在还早。”
苏念念本来不想回忆，但被迫去想，还真就想出来不少东西。
“我昨晚是坐法拉利兜风了？”她挑了下眉，兴奋道：“真是酷毙了！”
裴言卿眉心一跳，提醒道：“那你记得在兜风之前做了什么吗？”
苏念念拧着眉思索，随后摇头，眸中一片清明，“不记得了。”
“不过开法拉利兜风真的好舒服。”苏念念托着腮，笑得眉眼弯弯，“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一次？”
裴言卿抿了抿唇，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你再想想，兜风前，你做了什么？”
“睡觉啊。”苏念念应得理所当然，“就是昨天玩得太疯了些，不过别人都不认识我，今天又是一条好汉！”
裴言卿扯了下唇，眸光流转，意味深长道：“你难道忘记你压着我…”话说半句，他顿住，不说话了。
苏念念额角突突跳，笑容僵住：“我干什么了？”
“算了。”裴言卿站起身，漫不经心道：“有些人做过就忘，我又能怎么办？”
苏念念：？？？这茶味超标了哈。
她也跟着站起来，气死人不偿命道：“算了就算了。”
直到裴言卿拿着一个装饰精美的包装盒从书房出来，随后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拆开盒子，“这是上次的礼物。”
“是我姐姐帮忙挑的。”
苏念念定睛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这是一只玉质手镯，大概是作为中秋之礼，上面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玉兔，质地温润，映衬着裴言卿如玉般的手，光泽暗生。
“喜欢吗？”裴言卿问她。
“喜欢。”苏念念点头，舔了舔唇，鹿眸快要发光。
裴言卿冲她招招手，“那就过来。”
苏念念满心欢喜地奔过去，想去触碰手镯，被裴言卿用手按住头，他凑近，嗓音低沉：“苏老师。”
“再想想，昨天教了我什么？”
苏念念怔住，讷讷抬眸看他，这样近的距离，实在太有冲击力，和昨天的状态差不多，潜意识里忘记的东西一齐涌上。
”来，我教你接吻。”
字字句句，刻入脑海。
苏念念眸中惊涛骇浪。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女色魔。
她捂住脸，只露出一只眼睛，试探着问：“我，强吻你了？”
裴言卿“嗯”了声，一只手抚摸着怀中人宛如绸缎般的长发，“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苏念念硬着头皮道：“谁让你不躲开？说不定就是你故意的，想碰瓷我。”
裴言卿：“……”
他笑了声，“行。”说完，他收起玉镯，“走吧，送你上学。”
苏念念难以置信地看他把东西收起来，“你这礼物难道就是拿出来给我看看的？”
“礼物只送给有责任心的人。”
苏念念：“……”
这老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了？
苏念念不为五斗米折腰，她抿了下唇，倔强道：“不给就不给。”
法拉利一夜使用券已到期，苏念念坐上裴言卿的副驾。
“停在我学校前面的那个路口就行。”苏念念说。
裴言卿皱了下眉，淡淡道：“那里离你学校还有些距离。”
“主要是停在校门口，太惹眼了。”苏念念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毕竟学校不给外住，我这一大早从路虎上下来，说明有问题。”
裴言卿：“有什么问题？”顿了顿，他问：“我见不得人？”
苏念念噎住，“不是。”她斟酌着语气，“只是咱们这不是得循序渐进嘛？”
裴言卿未吭声。
苏念念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眉眼清淡，不知道在想什么，识趣地没说话。
“循序渐进？”裴言卿反问，扯了下唇，“亲都亲了，也不负责。”
“苏念念，这就是你的循序渐进？”
苏念念：“……”
这老男人什么时候这么难缠了？
“你不就被亲了一下吗？”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我还没说你呢！你昨天都快把我看光了，你怎么不说负责？”
裴言卿清咳一声，脸都红了，张了张唇，“我没看。”
“怎么？”苏念念睨他：“你这是很失望？”
裴言卿：“……”
苏念念抱臂，得意一挑眉。
小样。
再怎么进化，也只是从青铜到白银，怎么和她这种钻石比？
裴言卿最终还是听话地把车停在了前一个路口边。
苏念念拎包就要下车，手腕被人握住，她回过头，看见裴言卿将礼物盒打开，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握住手镯，慢条斯理替她套上了手镯。
白色的玉兔娇憨可爱，羊脂白玉泛着光泽，映衬着少女的手腕纤细白皙。
苏念念垂眸，能看见男人漆黑的发顶，他低垂着眼睫，虔诚而专注。
“很适合你。”裴言卿说，目光细细逡巡她眉眼，半晌，道：“去吧。”
苏念念晃了晃手，看着玉镯露出透明的光：“不是只送给有责任心的人吗？”
裴言卿笑了声：“那你能有吗？”
“你要我怎么负责？”苏念念摸了摸玉镯，触手温润，爱不释手，为了它，她也要牺牲一下人格。
裴言卿眸色流转，低笑了下，道：“苏老师，教人应该教到底。”
“教什么？”苏念念愣了愣，视线触及到裴言卿殷红的唇色，脑中“轰”得一声炸了。
她红着脸，一把推开裴言卿，嗔道：“走开。”
苏念念摸着玉镯，开了车门，哼了声：“我就是没有责任心，最喜欢白嫖。”
裴家名为【红红火火一家人】的家人群中炸开了锅，消息直逼999+。
而除了裴哲在内的裴家人都在其中。
事情起因是因为裴言之的绯闻。
昨晚，大半夜还在圈内冲浪的裴言悦突然将路人拍摄的视频发到了群里，直接@裴言之，透过手机屏幕都能窥见其嫌弃。
裴言悦：【这是你？出去别说是我弟弟。】
其余人点开视频看，拍视频的人还算有分寸，将人脸都打了马赛克，但偏偏能看清车牌号，正是自家的车。
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红色法拉利敞篷车放着广场舞大妈最喜欢的歌曲，响彻云霄，后排还坐着个女孩，时不时跟着乱唱一句。
群里整齐地排起了队伍。
凌静：【这是你？出去别说是我儿子。】
裴勋：【这是你？出去别说是我儿子。】
裴恬也胆大包天地来了句：【出去别说是我爸爸。】
但不到一分钟，她就撤回了消息，因为她发现，那个唱歌跑调的小姐姐，好像是苏念念。
果不其然，早起的裴言之看到群里这洋洋洒洒的消息，脸都黑了。
他气得直接私戳了裴老三，可那头保持一贯的装死风格，连个句号也懒于应对。
裴言之在群中严肃声明：【@裴言卿，请你自己出来解释为了哄女朋友开心而毫无下限地抹黑亲哥名声的恶劣行为，不然我会通知苏老师，让她看清你不负责任的真实面目。】
他的消息一发出去，炸出了
多消息。
自家夫人程瑾最先冒泡，【这是老三呀？好浪漫。】
凌静：【哟，老三，这次做的不错，哄老婆开心是最重要的，妈支持你。】
裴勋：【同上。】
裴恬：【呜呜呜，嗑到了，小叔叔赶快把姐姐娶回来，我想天天和姐姐困觉。】
楚宁：【原来昨晚孤男寡女，苏丫丫夜不归宿就是在做这个？小舅舅，是我高看你了。】
裴言悦：【夜不归宿？孤男寡女？展开来讲。】
裴言之：【……我的名声。】但消息很快被顶走，下面一色溜都是在询问“夜不归宿”的具体内容。
直到凌静突然发了一大片感叹号，【@裴言卿，你给我出来。】
【昨晚你把人姑娘怎么了？怎么家里阿姨刚和我说她昨天大半夜去你那送衣服？】
裴言之发了个冷笑的表情，【禽兽。】
楚宁：【@裴言卿，你说清楚，不是说什么也没有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苏丫丫要回来了，我无颜见她！】
裴言悦：【@凌静，咱家可以准备准备彩礼了。】
裴言卿打开手机，看着群消息，眼皮直跳。
群中分为两派，一边是骂他禽兽，另一边已经讨论到他结婚时的四件套应该买真丝的还是棉布的。
裴言卿想起自己如今在小姑娘那依旧见不得光的身份，扯了扯唇，轻点屏幕：【什么也没有，你们想太多了。】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群骤然沉默。
凌静咬牙切齿地发了几个字：【真没用！】
裴言卿：【……】
苏念念回寝室的时候，楚宁和虞娴已经背上了书包，准备去上理论课。
楚宁正在家人群中打得火热，和裴言之一起吐槽裴言卿的禽兽途径，一抬头，就看到当事人，她愣了愣，道：“我都打算帮你请一上午假了。”
苏念念走到位上，收拾课本，奇怪地看她一眼，“请假干什么？”
楚宁狐疑地跟在她背后，视线和雷达一样在她脖颈处扫描，看见干净白皙一片。
苏念念转身，戳戳她额头，“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楚宁心虚地眨了眨眼，她看了眼群内的最新消息，赞同地点点头。
确实没用。
下午舞蹈课结束，苏念念惯例准备加练，就见难得来上课的季成星挡在她面前，面带愧疚地喊了声：“念念。”
苏念念动作一顿，面上没什么表情，客气道：“有事？”
“我就是想来道个歉。”季成星急切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昨天那种情况，我实在……”
苏念念打断他：“违约金已经打给我了。”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她抬步就要离开。
季成星又挡在她面前。
“还有什么事吗？”苏念念扯了扯嘴角。
季成星抿了抿唇，迟疑问：“昨天那个男人……”
苏念念干脆回答：“是我男朋友。”
季成星眸色晦暗，顿了顿，启唇道：“可是你们不合适，你要小心，他是不是只是一时新鲜在骗你……”
“够了。”苏念念语气冰冷，往后退一步：“我是把你视为朋友，才会答应你拍摄。”
“昨天的事情我没有追究，是因为我知道他能赶来保护我。”苏念念抬起眸，犀利的视线直击人心魄，她扯了扯唇：“而你的所作所为，说真的，挺逊的。”
说完，苏念念转身，不再去看季成星苍白的脸色，“就这样吧。”
季成星眼睛猩红地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突然道：“苏念念。”
“我早上看见你从他车上下来了。”
苏念念脚步一顿，冷漠地回头看他。
就见季成星靠近几步，眼中满是嘲讽：“你和他做了？还是被他包了？”
“不想进娱乐圈，是因为他能给你更多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裴家众人：没用的东西。
裴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