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考场申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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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豫看着三人被考官带出考场，开始做最后一遍检查。
只等着考场巡查到她的考位之后，就提出交卷。
而考场外面的一个小隔间内，主考徐大人看着台下三人，面色严肃。
“学生何超灵，来自嘉兴县黄庄镇何家村，是第三次参加童生试，保人是两位同村人。”
“学生刚才看见对面的这位考生在给临桌的考生比对口型。”
何超灵指的是宋根生和铁富贵。
宋根生眉毛成倒八字，怒气冲冲。
铁富贵被叫出考场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好在他们的卷子都已经回答完毕。
“我没有。你污蔑我。”宋根生气的指着何超灵的手都在抖动。
何超灵丝毫不惧，“主考大人，学生出身贫农，家里五个兄弟三个姊妹，还有一个哥哥想考科举却因超过年龄无法入场。这次参加考试，学生背负的是全家人的寄托。若有半句欺瞒，学生愿受天打五雷轰。”
何超灵两指合并，指向天空。颇有几分肃穆。
徐大人没有发言，而是转头看向宋根生。
宋根生原来的唠叨在此时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他的脑子里面还是旁边两人作弊的场景。怎么自己就被指证作弊了呢！
铁富贵反映要快一些，他着急道，“我没有。我没有作弊。我都是自己背下来的。”说着，铁富贵的眼泪都跟着出来了。
徐大人不慌不急，目光绕过铁富贵，看向宋根生。
“你呢？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宋根生指了指自己，继续哑口无言。
“他不需要证明。”江嘉豫含笑进入隔间。
“大人，这位考生……”巡考的小官吏刚想解释，徐大人就摆了摆手。
江嘉豫会意，拱手行礼。
“学生江嘉豫，来自清风镇铁牛村。这位宋根生是我的朋友，铁富贵是我的同村。”
徐大人皱了皱眉头，“你想说你看到了作弊者另有其人，所以你的朋友必然无辜？”
这话问的足够刁钻。
若是回答是，徐大人就会接着问，你怎么证明你的朋友没有作弊？又或者你本人也参与其中？
这是把自己搭进去也没有结果的回答。
江嘉豫仰着头道，“我不用证明我朋友的无辜！因为依照我们的才能足以背出试卷答案，可以自证。我想说的是这位考生，我看到他与身旁穿绸衣的考生传递考题答案，并且我有办法找出证据，还请大人容许我放肆一二。”
徐大人眼底出现一抹欣赏之色，但脸上的严肃没有少半分。
“那从你开始，巡考官，找出他的试卷。”
童生的试卷不需要誊录，甚至不需要封名。考过童生也顶多算个生员，童生每年若无大事，都会举办，在防作弊方面并没有那么严格。
巡考官一连拿了四人的答卷。
何超灵看着卷面，连着眨巴了眼睛，他有点骑虎难下，早知道就不吼那一声，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头一回，何超灵有些懊悔。
江嘉豫先开口，“还请大人将我们隔开，逐一考验。”
徐大人欣然采纳了江嘉豫的意见。
江嘉豫也顺势排在了第一个，“我先来。落霞与孤鹜齐飞，上句，秋水共长天一色。出自王勃《滕王阁序》。”
江嘉豫顺口说出了出处，若有十分拗口少见的难题，还给出了释意。
整张卷面花了不过一会儿就复述完毕，一道题不落，与卷面一致。
徐大人问“你刚说，有办法让何超灵自证作弊，怎么证明？”
江嘉豫指了指其中一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危，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句话中间，空的是‘道心惟危，惟精惟一’，按照他们的约定，何超灵写出答案之后，会用这几个手势告诉雇佣他的人。”
说着，江嘉豫用手指比划了几下。
这是手语，旁人很难理解其意，但用来作弊倒是十分便宜。
江嘉豫能看懂，也是因为上辈子，老太后年纪大了，耳朵不再好使，学了这套手语以便于更好的交流。
徐大人皱眉，“既然是他们的秘法，你怎么能解读其意。”
江嘉豫笑道，“因缘巧合，我的夫子年少时好玩，曾游览过不少河山，见过很多奇人。这套手语只是其中之一。”
“你倒是有个有意思的先生。”徐大人点评道。
江嘉豫笑领了主考官的夸赞。
待江嘉豫走出，徐大人将他的考卷放在了一旁。上面四个朱砂红字格外醒目，“案首之才”。
宋根生和铁富贵的表现也很稳定，背诵的段落倒是不如江嘉豫那般流利，时有磕绊。
等到何超灵的时候，江嘉豫、宋根生、铁富贵三人被带出了考场。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江嘉豫能知道的了。
“小安安，你早就知道了那个家伙作弊？”宋根生揽着江嘉豫的肩膀，江嘉豫不断挣脱着，最后还是铁富贵看不过眼，救出了她。
江嘉豫没好气的说，“若是在街上，你看到了贼偷东西，难不成第一反应是喊捉贼？”
宋根生认真的点了点头，“小爷自然是要出手的。不仅要捉贼，还要送去官府。”
江嘉豫没好气的“哼”道，“又一个傻的，富贵，你说碰上贼该喊啥！”
铁富贵昂着头，这个问题他早就听豫哥儿说过，“当然是喊走水！”
宋根生茅塞顿开。
“小安安，你果然聪明。我这个吴中第一神童的名儿就让给你了。不，我把两浙第一个神童的名让给你。”
铁富贵好奇道，“神童是自己封的吗？我们豫哥儿的神童之名都是别人叫出来的。豫哥儿回家的时候，那街头巷尾，丢手帕的，砸鲜花的，数不清呢！”
话题就这样被绕开了。
宋根生一回家就把考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宋花生。
江嘉豫和铁富贵同时收到了宋家仆人送来的丰厚的压惊礼。
之后的考试就没这般意外了。据江嘉豫的观察，何超灵没有参加之后几日的考试，那个穿着绸衣作弊的考生倒是来了，但没一次出考场都垂着脸，活像家里死了人。
十日之后，大多数考生都恢复了体力。
琼林楼中，曹刚勇坐在上座，一脸开心道，“这次石磊真是倒霉，何超灵还从未失手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