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舍不得让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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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豫撇了撇嘴，“你又能教我什么，我可不考科举！”
梁有才大袖一挥，笑道，“天下的学问，何止科举！只说这权利纷争，上有帝王心术，中有权臣宦交，下有御下之学。帝王心术也能用来御下，权臣党争焉知不是帝王平衡的需要！窥一斑而知全豹，其中有太多可以学的！”
江嘉豫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禹陵梁家果然积累深厚，梁有才的肚子是有货的。
“先生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可是这些我都不想学！”
梁有才来了兴趣，盯着江嘉豫问道，“那你想学什么？”
江嘉豫得意洋洋道，“佛系，先生可曾听过？”
梁有才的眼神中出现一片茫然，“佛系，那是什么，佛家？东密还是台密？真言宗、金刚顶宗、毗卢遮那宗、秘密乘、金刚乘，你要学哪一种？”
说完，无意识地又加了一句，“你这小童长得好看！剃成秃子倒是可惜。不过也许是个俊俏的小和尚呢！”
“佛系”这个词也是江嘉豫上辈子从一个游吟诗人之人口中听到的。
“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是那位诗人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上一辈子，江嘉豫曾嗤之以鼻，努力必然比不努力有用。
但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她百般努力做好太后，守住皇权，不还是被贼老天一脚踢成了个小孩子。
反正是天赐的一生，索性试试一种新的活法。
看着梁有才还在猜测自己被什么什么大师蛊惑，时不时地叹息两句。
江嘉豫道，“佛系不是佛宗！而是什么也不做，大道至简，无为而治！”
梁有才琢磨了两句，“你今年五岁，方知世事，一旦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待到十二三岁，就算你求我教我怕是也不愿意收的，泯然众人矣。”
江嘉豫反驳，“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梁有才哑口无言！
两人不欢而散。
江嘉豫睡的迟，却被李氏一早就从床上抓了起来。
“哎呦，我的亲娘哎，你这是又做什么！”
李氏兴冲冲地拿着手中骆家新制的绸衣，七手八脚地就往江嘉豫身上裹着。
“去见夫子！还不赶紧的！”
说着，一巴掌轻拍到江嘉豫的屁股上。
“瞅瞅你这个样子，我看着就发愁，除了一张脸，夫子怎么看的中哦！”
李氏嘴巴上凶，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在村子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面前，李氏像平常母亲一样用贫乏的词汇夸耀着自家的孩子。
江嘉豫摸清了李氏的脾气之后，索性放松了全身，任由李氏帮她穿衣。
“娘，你说我真的能读书吗？”
越是感受到江仲和李氏对她的疼爱，江仲豫越是珍惜。她闭着眼睛问道。
江嘉豫感受到李氏的手停住了。
江嘉豫睁开了眼睛，看着李氏的双眼已然湿润。
“娘！”
一声娘唤住了李氏。
李氏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颊饱满，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
一把揽过江嘉豫，李氏带着哭音道，“是娘糊涂，你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江嘉豫并不觉着做男娃儿不好，但她真的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考什么科举。
李氏是利索的人，果断的把刚给江嘉豫套上的衣服又扒了下来。
“咱们今个儿不去了，我去和你爹说！读个屁的书，你小舅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有几分出息。省下来的银两，都够买三头猪了。”
江嘉豫一把拉住李氏，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娘，你想清楚了吗？”
李氏想到前一天夜里和丈夫说起要送豫哥儿上学时的，江仲脸上的喜色，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
江嘉豫没有打扰李氏，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弥补，这就是欺骗的代价。
自己动手穿衣洗漱，直到坐在饭桌旁，李氏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甚至错把酱油当成米醋拌进了凉菜中。
江仲看出了李氏有心事，只当自家媳妇和自己一样上不得台面，想到今天要进镇子上拜访夫子，紧张的出错。
安抚慌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慌张待在原地，不理他，他就走了。
江仲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江嘉豫身上。
“豫哥儿，来，多吃个鸡蛋，一会儿精精神神的去见夫子！”
李小舅昨天夜里就回了外婆家，梁有才作为客人，也起了一个大早，跟着一起吃早饭。
听说江仲夫妻要带着江嘉豫去镇上找夫子，木着一张脸冷眼旁观父慈子孝。
江嘉豫压根不理会梁有才的小情绪，谁还不是个宝宝。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李氏身上。
李氏的心里正在做着天人交战。一边是丈夫说起江家旧事的落寞，一边是豫哥儿看向她的满眼抗拒。
江嘉豫深吸一口气，漾出一个笑脸，她终究不舍得让大大咧咧的李氏为难。
看着儿子乐呵呵的模样，江仲变得愈发啰嗦。
“豫哥儿，你瞧，昨天夜里我就备好了六礼。肉干是山上的野猪肉，芹菜也是我早晨去地里新鲜摘的，剩下的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都是本是为了过年备下的。这次给夫子，都挑了最好的。”
江嘉豫的眼睛弯了弯，“爹，我会努力的！”
刚坐在桌子上，听到江嘉豫的话语，李氏轻轻抬手擦了擦眼角。
江仲从筐子里面拿了最后一个鸡蛋，想了想又递给梁有才道，“先生，一会儿还要麻烦你帮忙看看，那位夫子是否有真才实学，如果对豫哥儿不好，咱们再寻寻，不要耽误孩子。”
梁有才心思复杂地接过了江仲递来的鸡蛋，低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江仲的托付。
去镇子路不远，在江仲的啰嗦下，一行人出发的很早。
江仲一边走，一边懊恼，“早知道昨夜里就不该让锦轩回去，你瞧办正经事儿的时候就用不上了吧！”
李氏反驳道，“你刚还不让我去嘞，一会儿还不得抱怨没个人给你递茶倒水。”
江嘉豫习惯了父母两人互相不给面子，笑呵呵地看着李氏和江仲两人你来我往。
在村子口接了老村长和他的孙子铁富贵。
老村长赶着家里唯一的一辆牛车，有些抱歉的说，“富贵他爹昨日答应了镇子上的酒楼，要赶帮一日工。”
江仲顺手结果老村长手里的鞭子，摸了摸铁富贵的脑袋，“没事儿，富贵啊，以后就带着我家豫哥儿，一起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