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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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在半年前离开的宜平城。
子夜不愿再提起李尔萱这个名字，连带着对宜平城也多了几分不耐烦。于是他们在将那些孩子送还给他们的家人后，便带着师北辰一同离开了宜平城。
要付清林玄的雇佣费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子夜几乎把自己家底掏了个干净才把那笔钱还给林玄，还差点搭上一幅东宇灵草分布图。要能请动这尊大神，想必师君彻也是出的费用也不会低。
其实以正常修士的赶路速度，他们不该行路如此缓慢，这个时间都够在中承和东宇之间往返好几次了。然而毕竟要顾忌师北辰，他总归是个普通人，无论列举出那种赶路方式来，都不太适合他。
最后索性就慢悠悠地边逛边赶路，反正师君彻等了多年，也不差一会儿。
从东宇到中承的路还算顺畅，并无危险事情的发生，如果可以，子夜真的希望在将师北辰送回师家以前都没什么危险发生。
这种安全的情况维持到了现在……
“不留山？”林玄听到她这话颇为疑惑，“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他们说不留山的山神失踪了。”子夜拿眼神瞟了瞟那桌刚才差点吵起来的男女，“据说现在山中山精鬼怪频频现身，这不正常。”
“山中有灵该是常事，但不留山又颇为特殊。它位于中承之阴，相较于其他山林来说，确实更加容易招惹精怪。”林玄分析到，“寻常所说的山神很大一部分都是山灵，真正的山神大多诞生于上古以前，而据我所知，地理志上记载的不留山形成最早也只能追溯到万年前。”
“只是失踪个山灵而已，倒也不至于能够影响这山中精怪。”他下了定论，“多半是山脚下居民以讹传讹吧。”
“但愿如此。”子夜叹了口气，“不过我确确实实能够感觉到这座山中传来的奇怪感觉，是快要抑制不住的死亡气息。哪怕这山里出现奇迹真的生出了山神，保不准现在也已经奄奄一息，濒近死亡了。”
“你见过山神么？”林玄忽然问道。
“没有，那种东西怎么能是凡人所能窥见的呢？”她摇着头，回答速度飞快，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神只高高在上，即使是作为诞生于人间的神只也同样如此，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子夜自嘲地笑了笑，“这不该是常识吗？你问这个干嘛？”
“我见过。”林玄仍是风轻云淡，“在南离的十万大山中，一位濒死的山神。他身上气息微弱甚至不如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那是一位失去信仰力的神。”
“是么……”子夜有些沉默，自心底泛起一种不知名的难受之感。她心中暗自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共情能力这么强了，居然也会有为其他生物难受的时候。
“神只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林玄道，“你也无须将自己摆在下位。”
“林玄，你迟早遭雷劈。”子夜故作深沉的说，眼中满满都是戏谑之意，“你和天道一定是亲戚，不然就你每天说大话的水平，都够天雷劈你好几次了。”
“或许吧。”林玄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他们原本打算连夜出发，在不留山中过夜，但是在感知到那股死亡气息之后，子夜非要留到第二天再走。林玄一向争执不过她，师北辰对此事也没什么意见，故而他们今晚便打算在村中过夜。
“其实就算明天出发，我们明晚也得留在不留山里面，都差不多。”林玄说道，“不留山中地形很复杂，并不是一天就可以走完的路。”
“我不是害怕在不留山中过夜，而是今晚估计会出事。”说着她还叹了口气，“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必须信这个。”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眸中星辰璀璨，浅金色光芒闪耀。
“磨磨蹭蹭的干嘛呢！”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怕死就别跟着我出来，连个不留山都不敢过，你还想去中承大比？！”
子夜转过身去，正好与那男子撞在一起。那男子从地上站起来态度颇为蛮横，本打算开口骂人，但看到子夜脸上的两道赤红色还是抿抿唇，不再说话，只是瞪了她好几眼。
“不好意思，他性格不太好，烦请多多见谅。”跟在那男子背后的是个长相温婉的女子，她脸上愧疚的神色颇为明显，不停地低着头替那男子道歉。
“无妨。”子夜摆了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快点！”
已经走到前面的男子又在叫嚷，女子向子夜投过一个惭愧的眼神后，小跑着跟在了男子的身后。
“就这么放过他？”站在一旁的林玄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好心了？”
子夜白他一眼，“我心眼很小吗？再说了，不能和着急送死的人计较。他不用我收拾，不留山中有东西好好收拾他的，只是可怜了那个女人，要跟着他一起死了。”
“原先我还有些不确定，但现在看来，今晚一定会出事的。”子夜勾着嘴角笑了笑，“等着瞧着吧。”
“什么出事啊？”师北辰忽然抬起头来懵懂地问道，像是娃娃的声音，有些尖锐而细腻，他的眼中有一丝血红。
这家客栈已经满房，他们正打算去村子里再问问，恰巧他们一出门就开始讲话，没动过。而师北辰就一直乖巧地站在角落里，子夜都快要忽略掉他的存在。不过明明刚才还正常的人，也仅仅只是几分钟的工夫，居然就被某些东西给缠上了。
子夜抿着唇盯了片刻，走到林玄耳畔问了句，“你带他过来的时候碰上小鬼了？”
林玄沉思着什么都没想起来，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哪有过路小鬼敢在他面前上人身，那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唔……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逼出来问问了。”
子夜走到师北辰面前，伸手抚摸着师北辰的颅顶，她死死盯着那一丝血红，而后极其狠厉地朝着师北辰的头顶捉了上去。
那是一只近乎半透明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