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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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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染后来才知道, 为什么在外人看来,国夫人分明是先太后的亲妹妹,可穆宴却那样不喜对方。

“原来她回回入宫求见, 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紫宸殿内除了朝臣入阁面圣之处,和天子日常理政之所, 再往里便是屏风隔断的小憩之地。

这会子穆染正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炕几对面的人问了句。

“我记得上回同你一道用膳时, 国夫人求见, 你瞧上去便不是很想见她。”

穆宴嗯了一声, 接着道:“她是朕的生母,可除了这血缘上的一层关系, 这些年来,朕从未在她那里感受过任何母亲的感情。”

他告诉穆染, 国夫人对他几乎只有单方的索取。

先太后尚在世时, 对方还不敢过于显露出来。

可先太后薨逝后,国夫人便逐渐变得有些贪心起来。

其实也不是刻意索取。

可她的心中却总是觉得, 自己是穆宴的生母, 当初若非是为了先太后将这个孩子送了出去, 自己的丈夫卫国公也不会以她无所出唯有而纳了姨娘入府,以至于姨娘诞下庶长子。

国夫人先前并不将一个小小姨娘放在眼中,且觉着自己同卫国公鹣鲽情深,可未料到那林姨娘竟是个极为有手段的, 入府后不到一年便诞下庶长子,而后更是将卫国公纠缠得死死的, 对方不只被她勾了多少魂去。

若非记着国夫人乃先太后亲妹,卫国公早就宠妾灭妻了。

而那庶长子长至五岁时,林姨娘便在一直同卫国公吹枕头风, 反复言及国夫人身为正妻却无所出,若是日后都如此,这国公府岂不无人继承?试图以此来让卫国公将爵位给自己的儿子。

幸而不久后国夫人便身怀有孕诞下嫡长子,这才暂时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可嫡长子也架不住林姨娘有手段。

再加上国夫人原本就送出去过一个孩子,知道若是再没了这个嫡长子,自己在国公府的处境只怕会愈发难过,因而便将自己全副心思都花在了儿子身上。

可过于的爱护和溺爱,反而将儿子养得嚣张跋扈。再者,因着她时常在儿子跟前说林姨娘同那庶长子不过是低贱的玩意,不必放在眼中,儿子自然是听她的,于是时常针对林姨娘,还有那庶长子。

林姨娘若只是普通的姨娘便罢了,可偏偏不是。对方为人极有心计,每回国夫人的儿子总是败于她手,而被卫国公处罚。

而庶长子虽是姨娘所生,但真论起来,同嫡长子分别并不大。国夫人因着恨极林姨娘,便时常在儿子跟前言及那些不合适之言,自然让儿子信以为真,真将自己这个庶出的弟弟当做同旁的奴仆无二,肆意欺负。

这样的事,卫国公知晓了自然不会轻饶。

而国夫人不忍见儿子受罚吃苦,便寄希望于自己的长子——穆宴。

因此在穆宴还是储君时,他便已经不知替国夫人处理了多少这样的事。

那林姨娘仗着有卫国公撑腰,再想到国夫人的亲姐姐皇后已经崩逝,无自然有些得意。可她并不知道,国夫人还有太子这层关系。

而先太后为了防止穆宴不知晓自己的身世,日后被人爆出惹出大乱子,便在离世前将一切告知。

于是穆宴便知道了国夫人才是自己的生母。

那时的他不过十余岁。

因着这关系,每回国夫人来求助时,穆宴总是应下了对方的请求。开始时他还会为自己这个生母的遭遇而觉得不平,可时日长了,他逐渐看清了对方究竟是怎样的。

“她一边说着对不起朕,一边又几次三番来朕跟前求助,回回都是为了那已经被她养废了的儿子。她可以为了她那个儿子而在朕跟前苦苦哀求,却连朕的生辰都记不住。”

当初国夫人生穆宴时,时辰有些凑巧。

又因为先太后在处理此时事出了些问题,因此原本的穆宴应当是前一日的亥时末出生的,可对外宣称却第二日子时。

于是每岁穆宴的生辰都是照着第二日子时的日子过的,但实际上他的生辰应当提前一日。

“国夫人每年都会送来生辰贺礼,可日子总是不对。朕曾经随口问了一句,却发现她根本不记得朕究竟是何时诞下的。”

也是那之后,穆宴才逐渐意识到,这个身为他生母的人,其实对他没多少感情。

抑或者是有的,只是因为从来没亲自养育过他,而将那感情都转移到了二儿子身上,这才导致了对另一个儿子的格外溺爱。

尤其是穆宴继位后,国夫人来的次数更频繁。

因为她发现自己儿子的地位已经开始岌岌可危,若再不求一道旨意,只怕日后国公府的爵位真的会旁落。

“朕和她都知道,她每回入宫究竟是为何。”穆宴说着,指尖在炕几之上的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着,声音平静,“可她许是觉着过不了自己那关,若是直白地便开口显得自己太没情谊,因此最开始总是会说一些多余的废话,好叫朕知晓,她有多爱朕这个儿子,只有在朕的问询之下,才犹豫地说出来意。”

“她说了之后呢?”穆染问道。

“之后?自然是应允了。”穆宴道,“毕竟是朕的生母,总不能拒绝。”

只是他也会渐渐觉得厌烦,而不想再见着对方。

若非这回是他主动宣国夫人入宫,对方只怕至今还见不着他。

而召对方来紫宸殿,穆宴自然是做好了打算的。

他允了国夫人一个请求,这才让她愿意去明安殿同穆染说出那些话。

在知道天子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时,国夫人自然是震惊的,她想劝说穆宴,告诉他这样的行为是不行的,但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听。

同时天子只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就是拿了天子亲自改了印,上面写着卫国公之爵位只能传于嫡长子的敕旨,去明安殿将那些话告知长公主,旁的不必多言。

二就是今日算白来一趟,日后卫国公为自己哪个儿子请封爵位,天子都不会过问,而是直接盖印发回。

于是在这样的选择之下,国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爵位,立刻便放弃了劝说穆宴的心思,而是立刻启程去了明安殿。

这些话,穆宴都是很直接便说给了穆染听。

因为他知道,便是自己不说,皇姐也能猜到。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要瞒着。

而在穆染来紫宸殿是时候,他便大概想到了对方为何会来。

穆染那样聪慧的人,怎会看不出国夫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穆宴赌的就是皇姐会不会因此而心软。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的皇姐早已不似先前那样冷待他了。

若非心中有所触动,她根本不可能来紫宸殿。

这便是穆宴的目的。

而穆染听完对方说的后,思索了半刻,尔后忽地开口问了句:“照你这么说,国夫人知道真相,而同时李太妃也知道。那她二人曾经可有过多的交集?”

穆宴显然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顿了顿后方道:“就朕所知,应是有的,只是应当不深。”

毕竟李太妃是知道真相的另一人,穆宴当初既将人留在东内,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将这秘辛不当心说了出去,自然会对接近李太妃的人进行限制。

因此穆宴才会说李太妃同国夫人之间的接触应当不深。

穆染这才看着对方道:“你可知我是如何知道你并非皇嗣的?”

穆宴便说不知。

其实他原本是可以知晓的,只是上回两人不欢而散后,他怕穆染更生气,因此便没叫陆斌去调查,正因如此,他眼下说不知便是真的不知。

可穆染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说了句:“先时见你待李太妃那样好,还以为你真的将她当做亲母,如今方知晓这其中缘由。”

“既如此,我便说一句。”

穆宴便赶紧问:“皇姐要说什么?”

穆染徐徐道:“我不喜欢李太妃,也不喜欢李静涵。”

这对穆宴来说其实不算大事,一个李静涵罢了,他随时可以将人遣离皇城。

可李太妃便没这样好办了。

毕竟是知道真相的人,若是处理不好,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这也是先太后将她留下的原因。

在皇城之中,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个宫嫔并不这样容易。

便是良民出身的宫人们都是轻易伤害不得的,那六尚局的名册上都清楚记载着何人何名,更不用说天子宫嫔了。

再加上先帝尚在时,李太妃便曾经得宠过一阵,不是那种先帝毫无印象的人,因此若是不当心出了什么事,极易被人察觉。

为免节外生枝,先太后便将这人拢入自己阵营之中,替对方在先帝跟前争取了不少机会。

及至穆宴登基,还特意将人留在东内。

他一直都想将这个隐患解决了,暗中也在布局,可却没这样快。

更不必说,眼下似乎还有旁的人知晓了这事。

否则穆染又怎么会突然知道,而后又亲自来问他?

眼见他面上有些疑虑,穆染自然想到他的想法,因道:“我记得先前你曾叫尚药局的人配过一种药,专程替李太妃调制的,说是调养身子的?”

穆染说的确有此事。

当初自行宫归来后,穆宴便亲自下了旨,叫尚药局的人替李太妃调制药材,说是对方上了年纪,去了趟行宫舟车劳顿,要好好养身子。

这事穆宴原没同穆染特意说,不过偶然间提了句,很快也就带过去了,谁知她竟记得这样清楚。

“那药……”

“那药应当不简单吧。”穆染道,“听得说这些日子慈安殿叫人去尚药局的次数愈发多了,似乎的李太妃身子不太好,夜间时常梦魇,还偶尔会说些奇怪的话。”

原本穆染是没在意的。

她只当李太妃是自己身子不好。

及至今日知道了真相,她才将一切串联起来,接着发现了异样之处。

穆宴没想到她竟想得这样仔细,一下便将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了。

“那药……里面多了一味药材。”穆宴说着,便将自己先前的打算和盘托出。

穆染听完后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沉吟半晌,方缓缓道:“这件事,不必等这样久,有更快的方法解决。”

她说着,身子微微往前,靠向炕几,而穆宴见状便知她是有旁的话要说,便也上身往前,两人虽隔着一个炕几,看头却离得极近。

从穆宴的角度来看,能清楚瞧见对方莹白如凝脂般的脸颊,纤长的羽睫,冷月寒星一般的双眸,还有那微微开口的唇,叫他整个人不由地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接着不动声色地看了穆染一眼,眼见对方没发现自己方才的走神,才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的穆染正同他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后才往后退了退,又重新靠回了身后的凭几。

“这法子有些冒险,但成功率也不低,你若愿意,便能彻底解决李太妃这个隐患。”

穆染将选择权抛给了穆宴,等着他做决定。

可她等了半刻,也未等到对方开口,正抬眼看去,却听得穆宴低低问了句:“皇姐真的很不喜欢李太妃?”

穆染便略一颔首。

“以前是不是,现在是。”

毕竟以前的她同李太妃没有什么交集,可自打先时的寒食宴后,她便忽地发现这原本同她没有交集的李太妃似乎对她有极大的意见。

而作为李太妃内侄女的李静涵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穆染虽性子冷淡,但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之所以一再地不处置李静涵,不过是想着她曾经救了穆宴,且穆宴敬重李太妃,穆染不想多计较。

眼下既知道了真相,且对穆宴来说,这人确实是隐患。

若是能安静些不作声便罢了,但从穆宴的举动来看,只怕那李太妃应当不止一次以此时作为条件,否则穆宴何必给一个太妃面子,先前那样表现出对李静涵的看重?

这种人若留着,总有一日会出问题。

穆宴眼见她点头,便说了句:“既然皇姐不喜欢,那便照你的意思做。”

他的话也说的直白。

原本他自己是有打算的,徐徐图之倒也未尝不可,可皇姐亲口说了不喜欢那李太妃,他便愿意冒风险。

更何况,穆染的法子,确实比他眼下做的要快上许多。

眼见他应下,穆染忽地想起什么,便说了句:“说起来,你后宫至今空悬,若是倒时你一时假戏真做……”

“朕有皇姐便够了。”眼见她说些不着调的话,穆宴便双眉皱起,私有不悦,“皇姐若介意,朕过会儿便下旨,将她遣离。”

见他认真的模样,穆染眼波微动。

“我不过随口说了句,你不必当真。”她道。

穆宴却沉默了半刻,尔后开口:“皇姐明知朕不爱听,还总是这样说。若是朕后宫之中真的有了旁人,你是不是就要离朕而去?”

穆染指尖一顿。

“这话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吗?”

那时的穆染曾告诉穆宴,若是日后对方后宫真的有了别人,就让她离开。

那时的穆宴却没说什么,只是径直抱住了她。

“你是天子,即便可以取消一次殿选,也总不能回回都不选。”穆染道,“便是不采选,也有旁的人会想尽了办法把人给你送来,那百纳的小翁主不就是如此?”

采选不过是充盈后宫的其中一个办法。

天子宫嫔,历来便不只是靠着采选而来的。

穆染或许性子淡漠,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眼下愿意接受穆宴,那是她自己的决定。

可同时她也知道,天子身边,从来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更何况在旁人眼中她和穆宴还是姐弟关系。

这样的关系,注定了两人之间不会轻易有结果。

她自幼便养成了这副冷淡的性格,也极难体会到正常人的感情,喜怒哀乐对她来说都是很难得的东西。

她为何先前待小翁主那样好?

不过因为在对方身上体会到了一丝常人的感情罢了。

而如今她愿意接受穆宴,也是因为她通过穆宴,能逐渐发现自己似乎变得鲜活起来。

穆宴和小翁主有些像。

在他不再和先前一样用那些手段逼迫她后。

穆宴便时常同幼时一样,耍赖痴缠着她。

穆染便发现,自己似乎对这样的穆宴狠不下心来。

就像当初小翁主总是缠着她一样。

而行宫那回,穆宴宁愿冒着自己丧命的危险,也要下水救她,对她的触动是极深的。

也是那回之后,穆染才开始一点点将自己一直封闭的内心稍稍打开。

她开始在穆宴的影响之下,变得情绪多了起来。

譬如这回因为对方骗了她之后而生气。

若是换了以前,她只怕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因为对她来说,自己究竟是不是先帝的孩子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并不在乎自己这个父皇,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母亲。

可这回知道真相后,她整个人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穆宴骗了她。

她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隐隐浮现,所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拒绝见穆宴。

也是这段时日中,穆染才慢慢想明白,原来先前几月同穆宴的相处之中,她多了许多以前没有过的感受。

譬如无奈,譬如高兴,譬如生气。

这些都是她以前很少有的,所以她很珍惜。

与此同时,她意识到穆宴能够让她变得鲜活起来。

自幼缺乏感情的穆染并不知道,只有动了心,在面对一个人时才会有许多的情绪浮现。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不像先前那样抵触穆宴了,而同时又觉得对方难受的穆模样让她心中不太舒服,所以她没决定走。

可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在穆宴身边没人时,她可以暂时留下,但若是有朝一日,有了别的女人,她便不可能委屈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她始终都是那个穆染。

正想着,她忽然感觉自己放在炕几之上的指尖被握住,接着落入宽厚的掌心之中。

回过神来的穆染:……?

而将她纤细的指尖一点点攥入自己的掌心中后,穆宴才看着她的双目,声音有些低哑:“不会有别人的,永远不会。”

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女人?

早早的,他便想好了退路。

也布精心布好了一个局,只要他心上的这个人一点点入局,待他彻底消除所有的担忧可能发生的意外,待皇姐心中彻底有他后,他才敢付诸行动。

在那之前,他还不能让皇姐知道他的打算。

穆染那日在紫宸殿待了许久,一直到用晚膳时,又被穆宴缠着留下一道用了膳,才离开乘了车舆回自己的明安殿。

她原是想着过几日再叫人去卫国公府请国夫人的,可她这边还没派人去,便等到了宫外的外命妇递了请见的折子进来。

原本还不知道是谁,结果打开一看,便不由地一顿。

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小翁主,褚师黛。

自打上回小翁主入宫之后,穆染同对方便再也没见过了。

穆宴不喜欢小翁主入宫见她,还特意下了旨,叫对方没事少入宫。

而小翁主上回因着心中难受不由自主地同穆染倾诉了许多,原本说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待到回了府中后细细一想,才发现并不合适,因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敢再见穆染。

再之后就是去行宫避暑,她并没能跟着去,这样一来二去,便耽搁了好几月。

而穆染虽未再见对方,可也想到上回小翁主那伤心的模样,便隔上一段时日就会亲自写了信叫人送出去。

小翁主也会回信。

只是说的不多。

看得出还因为薛缙而难过。

站在穆染的角度,若是过得不开心,和离便是,可小翁主满心都是薛缙,自然不愿。

穆染劝了一两回,眼见没用,便也没再劝。

她原本以为小翁主这辈子只怕都要如此了,谁知从上月起,对方回信中的话忽然多了起来。且不再似先前那样,会时常说薛缙又如何冷待她,或者自己独守空房。

反倒是时常说一些自己的事,或者平常遇见的趣事。

穆染有时候看着那些信,都有种对方又回到了最初认识的模样。

开朗而爽利。

她原本不知是为何,可当小翁主入了宫,到了明安殿后,她看着对方在自己跟前落座。

细细一瞧,确实发现对方的起色好了不少,同上一回见面时灰暗的模样完全不同。

穆染便有些奇怪,正待要问时,小翁主却先她一步开口,直接便道:“殿下,若是我想和离,陛下会同意吗?”

穆染闻言忽地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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