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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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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知新应了一声, 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盛老师,是我啊。”

盛知新身子倏地一震,将门打开后, 看见闻灿笑盈盈地站在门外。

“小盛老师,最近怎么样?”

似乎看着盛知新一脸茫然让他很开心,那双眼睛笑得也更弯了:“哎呀,不请我进去坐坐?”

盛知新麻木地侧过身,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屋子。

他之所以麻木, 第一是因为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闻灿,第二是因为他恍惚间觉得闻灿像温故。

怎么会像温故呢?

盛知新回过神来,一双眼死死地看向闻灿,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几分和温故相似的地方,可却无功而返。

闻灿脸上的笑一向灿烂,一双细长的眼睛弯起来,无疑是很讨人喜欢的。如果这人没有撬别人男朋友的前科, 盛知新不至于看他这么不顺眼。

但他还是依着礼数给闻灿倒了杯水:“你......怎么来这儿了?”

闻灿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哎呀,盛哥你还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这期你们综艺收官, 本来应该请的那个嘉宾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闻灿说, “正好我这不是在南京跑一个服装的通告么,你们导演组临时救急, 就把我给喊来了。”

盛知新摩挲杯子的手一顿:“你来综艺?”

“嗯。”

闻灿点点头:“盛哥不会不欢迎我来吧?”

盛知新抬眼,十分仔细地看着他。

平心而论,他其实对闻灿的恶意不是很大。

虽然他先抢了自己男朋友,又抢了自己的资源。但如果他不抢,盛知新可能还得死心塌地把艾新那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当个什么好人, 继续任劳任怨地给璀璨星光打白工,新的一年再写他个二十首快餐歌。

也依旧会对温故又敬又怕,没有现在一起吃饭聊天被照顾的特殊待遇,还在写着没营养的口水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想到这儿,盛知新的眼中多了几分诚恳:“那没有,我相当欢迎的。”

闻灿被他这个回答噎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这样么?”

盛知新抬头,那种“闻灿像温故”的怪异感再次出现了。

“我也希望盛老师不会太敌视我,毕竟还要合作一期综艺嘛,”闻灿的表情也只是冷了一下,但立刻又满是笑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是么?”

盛知新刚要说话,放在里屋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对闻灿说了句“接个电话”,便匆匆地站起身走了。

闻灿面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他伸手去桌子下面的储物格摸了摸,摸出一摞写满了音符的草稿纸,拿出手机迅速地给每一张拍了照,紧接着便又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几乎是他刚做完这一切,盛知新便从里屋出来了。

闻灿脸上的表情适时地换成了关心:“是有什么急事吗?”

盛知新摇头:“不知道谁给我打的电话,刚过去就挂了。”

闻灿面上的笑意更浓,站起身对他微微鞠了一躬:“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打扰了,盛哥你忙,我先走了。”

说完,他十分自觉地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还来得及给盛知新丢去一个风情万种的回眸。

盛知新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肉麻,连忙将门关上了。

怎么会觉得他像温故呢?

怕是最近自己一直在想着和温故之间的关系,魔怔了吧。

他进了卫生间后用水洗了把脸,刚刚的困意也没了,坐在桌前将储物格里的一摞草稿纸拿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除了完成综艺的任务,其他时间就是用来写这首歌的。

可以说这首歌是他写了两年口水歌后,第一首完完全全为自己而写的歌。

虽然复健的过程相当痛苦,但盛知新却苦中作乐着,享受着亲手种下种子后收获的感觉。

***

因为前一天闻灿提前来打了招呼,第二天在集合处看见闻灿时盛知新是不意外的。

他自顾自地和温故说话:“温老师,我昨晚写demo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问题,我......”

温故却并没有答话,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闻灿身上流连。

盛知新疑惑地抬头:“......温老师?”

温故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这好像是温故第一次在和他聊天的时候走神。

盛知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温故刚要回答,一边的林子晋将胳膊搭在了温故身上:“你觉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还明知故问呢,”林子晋嗤笑一声,“像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盛知新听了他们的对话后心中悚然而惊。

难道自己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居然不是错觉?

林子晋也觉得闻灿有七八分像温故吗?

他还没来得及问,导演便已经让人丢硬币了。

其实几期综艺下来,盛知新已经差不多看出来这是个想走国风音乐传承路线,试图将国际和传统接轨的综艺。音乐种类包括云南的民乐,青岛的rap,上海的流行乐,什么都有。

盛知新逐渐理解了温故让他参加这档节目的用意。

这应该是一档能最大限度将自己能力展现出来的综艺了,往前看和往后看,再没有其他一档可以和这个匹敌。

“那按照惯例,第一次来我们综艺的闻老师获得了特殊的抽签权,”导演将一枚硬币放在他手中,“yes,明天大家一起坐在台下听戏。

o,明天大家一起上台唱戏。”

盛知新听见那句“闻老师”时身子下意识一震,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家喊的是“闻老师”,而不是“温老师”。

怪异感再度浮现于心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将艾新与闻灿捉奸在床时,艾新嘴里念叨的好像就是“闻老师”。

两个称呼,一字之差,却让他有一种窥得真相的隐秘的战栗感。

闻灿的手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直接扔了个“

o”,敲定了今天一天的学戏之旅。

盛知新对这个可熟得不得了。

他家里之前就是开戏剧班的,从小跟着妈妈一起耳濡目染地学了七八年,也算半个行家,虽然这几年疏于练习,功底却依旧在。

至于其他几个人就比较惨了。

戏曲老师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严格得很,手里拿着根戒尺,动作不到位就是一通敲打,完全不给人面子。

唯独到了盛知新这边会露出一点满意的笑,其余时刻都垮着脸,像是在座的各位都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摄像机又忠实地记录了他们的一言一行,撂脸不行,偷懒不行,摸鱼不行,等剪出来放在电视上往全国人民面前一放,就是妥妥的求骂行为。

林子晋自小就娇贵,天生就对跳舞悟性高,所以在男团唱跳的时候也没受过这么多的苦,今天倒是被戒尺揍了个够,中场休息的时候跑过来和盛知新哭诉:“小盛啊我好苦啊。”

盛知新又把自己那个小本子拿了出来,刚找了个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想写两句,看着林子晋一脸的生无可恋时又觉得好笑:“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也得能忍!”

林子晋咬牙切齿:“我就没挨过这么多揍,真是太过分了。”

“学戏都是这么下来的,”盛知新说,“我家一直是开少年戏曲班的,在我外公那个年代也是这样拎着戒尺,练基本功的时候不认真就揍,根本不留情面,我妈都被打了好多回。”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自然地提起自己的家庭。

林子晋心中一动:“你妈妈是唱戏的?”

“唱过,”盛知新说,“后来就不唱了。”

“原来还是个文艺工作者,那怪不得你也喜欢这些,”林子晋点点头,不经意似的继续问,“那你爸爸呢?你爸爸也是文艺工作者?”

盛知新的手倏地紧了一下,又很快送开,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了下:“没有,我爸走得早,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如果不是离得近,林子晋也没法发现他刚刚的失态。

“休息时间要结束了,我去上个卫生间。”

他将那个小本子放回口袋里站起身,匆忙离开林子晋去了卫生间。

盛知新站在镜子前久久地凝视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后撩起一捧水向脸上扑去。

那些晚上的记忆似乎又卷土重来了,难闻的烟味和汗酸味交织在一起,成了他这辈子都逃不掉的梦魇,若即若离,鬼一样地跟着他,直到让他崩溃而死。

“你永远是我的儿子,”那个男人说,“你属于我,你逃不掉的,这辈子都逃不掉。”

他哭泣着,挣扎着,反抗着将人推出房间,在房门后堆满了能找到的家具,怀着恐惧和痛苦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盛知新又撩了一捧水,调整好心情后刚要出去,却听见有人从外面匆匆而来,紧接着便“砰”地响起一声人身体和墙壁碰撞的闷响。

他向外走的脚步倏地一停,连忙拉开一扇隔间的门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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