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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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打了个哈欠,又撇撇嘴, 只觉得白天已经够糟心了, 结果这个陆憨憨临睡前还要搞幺蛾子。
“你想听?”徐行问。
“想。”陆憨憨点头。
徐行无奈起身, 从桌上抽出那个在陆怀瑾办公室找到的日记本, 丢给他。
“你自己看吧, 都在里面了。”
那天徐行只写了五件事,后面又补上了一些,不过都是简短的一两句话或者关键词, 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旁人看的话估计以为是什么摩斯密码。
徐行并不想讲,只想用日记本打发走陆怀瑾, 没想到对方居然捧起本子,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 津津有味的。
“你能看懂我写的东西?”徐行将脑袋凑了过去,发陆怀瑾在看自己前面写的日记。
陆怀瑾指着其中一篇日记, 嘿嘿笑着说:“行行小时候好可爱啊。”
那是第二篇日记。
“2003年9月12日,天气:晴。
今天隔壁班的王二狗来我门班, 他居然说陆坏?长得胖!我气死了,他才胖呢, 他全家都胖, 我把他揍了一顿, 他哭了,我笑了。
但是妈妈回来打了我的屁股,我也哭了, 我气死了,我不想和她说话,我想自|杀……
……
……
啊妈妈做的排骨真好吃,我原谅她了。”
“给我!”
徐行忘了前面还有自己的日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去抢,结果陆怀瑾胳膊一伸,直接把笔记本举的高高的,还仗着身高优势继续看第三篇。
“啊,第三篇,2003年9月13日,阴。”陆怀瑾甚至念出了声,“今天王二狗果然听话多了,认我做大哥,哎真是烦脑,不要『迷』恋哥,哥只是……嗷疼!!!”
下午才说过“如果我对行行不好的话就揍我”的陆怀瑾光荣挨揍了。
徐行吹了吹拳头,一把夺过日记本,顺便踹了他一脚:“你滚回去睡。”
“我不。”陆怀瑾宛如打不死的小强,一翻身,强势地搂住徐行,“我和老婆睡觉,天经地义。”
熟悉的台词让徐行忍不住撇撇嘴,手脚并用地把人推出被窝。
陆怀瑾被赶走后,徐行关了灯躺在床上,盯着房顶依稀可见的吊灯,心里想着下午的种种。
说是要和解,但是从何而起呢?
如果他们的人生是一张白纸,他们两人是两条线的话,那么从四岁起到高二,一直都是平行线,并不是没有相交,只是关系稳定。
但是到了高二,有一条不起眼的线进入视线内,细细的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在原本平行的两条线之间弯弯绕绕,最后将三条线搅合在一起,成为一团『乱』麻。到高三毕业,两条线各奔东西。
徐行曾经想快刀斩『乱』麻,但是又舍不得,只能由着那团『乱』糟糟放在那里,不去想也不去看就能当做不存在。
但是……徐行叹了口气,陆怀瑾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如果自己想过得舒坦点,就必须主动去和解,不然总是有种忍辱负重的感觉。
又打了个哈欠,徐行『揉』了『揉』眼,算了……改日再想吧。
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真的给徐行揪到了那团『乱』麻的一头。
“他怎么这样啊?”
“没看出来,我本来以为他有多好呢。”
“不是,他自己不就是那……什么嘛,这算什么?又当又立?”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吵得他脑壳疼。
徐行从课桌上抬起头,皱着眉四处一扫,说闲话的人立即闭了嘴。
因自己私下教训了一对高一年级的gay,不知怎么的校园里就传开了他歧视同『性』恋的流言蜚语。那年是同『性』婚姻法案通过元年,社会推行平权,老师还专门找了他谈话要他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待特殊群体。
徐行也没怎么样他们,但是俩人卖惨卖的一流,连拐杖都给他掏出来了。
无语子。
而周围这群人更让他无语,屁都不了解就敢瞎比比,自己揍那对gay是因为他们两个对陆怀瑾还有白牧出言不逊,徐行这才下了手。
看着身边这群十几岁的小『毛』孩,他又趴回了桌上,并不想吵无意义的架。
身侧传来“吧嗒”一声。
徐行喜形于『色』地抬起头,是陆怀瑾。
“陆怀瑾,你去哪儿了啊?”他很自然地将桌上的水递过去。
陆怀瑾低着头,帮他拧开瓶盖,话是一如既往地少:“没去哪里。”
徐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这个高中的陆怀瑾习以为常,喝了几口水,又瞅了好几眼这个闷油瓶陆怀瑾,心中烦躁这才被抚平。
“晚上回去吃什么?”他问。
“我都行。”
“天天都是这句话。”徐行撇撇嘴,“能不能不让我做选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秤座,纠结得很。”
陆怀瑾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简单回应:“那就吃咖喱吧。”
“好~吃咖喱。”少年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正好看。
陆怀瑾愣了一下,低头瞄一眼手机,试探地问:“高一那两个……”
“啧,提他们干什么?”徐行语气里带了十成的不悦,“听着就恶心。”说罢,生气了似的将脑袋转到课桌另一边。
陆怀瑾攥紧了手机,略微有些失落地眨了眨眼。
屏幕上是一个人半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头像是只白『色』的小兔子。
【我都跟你说过了,他恐同】
第二天。
徐行由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起床时就浑身低气压。
做梦时回忆就像梦一样轻飘飘的,但事实上,当年那些流言蜚语缠身,人人见他指指点点,不乏恶语相向,压得那时十七岁的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行行不高兴吗?”陆怀瑾担忧地『摸』『摸』他的脑门,“不高兴的话就揍我吧!”
徐行冲他翻了个白眼。
有病病。
撇开牛皮糖,他今天是有事的。
一大早就收到了郑集娜的消息,说是有个和俪斯汀的合作需要他来替陆怀瑾走个过场,作为陆怀瑾的共同持股人,他是有权利的。
俪斯汀和杜卜亚风格定位相同,属于竞品公司,徐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两家到底怎么合作。而且俪斯汀不就是白牧在的公司,白牧还频繁提起和陆怀瑾约了事情洽谈,不会就是这事吧?然后来的人不会就是白牧?
“不是白牧。”郑集娜在电话里说道,“我对接的时候专门问了一句。”
“那就好。”徐行路过一家咕巴克,“要我帮你带杯咖啡吗?”
“好,热美式不加糖。”
拎了两杯咖啡,徐行伸手在口袋里『摸』车钥匙,没注意迎面跑来一个小女孩,“嘭”一声撞在一起。
滚烫的咖啡洒在衣服和『裸』『露』的手臂上,徐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对不起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不过三四岁,但是说话十分利索。
“没事没事。”徐行皱着眉摇摇头,只觉自己倒霉。
车上没衣服,只能等会儿到了杜卜亚托郑集娜随便找件偏中『性』一点的样品给自己穿穿,而咖啡只能再买两杯了。
“蓉蓉。”一道沉稳的男声走入耳内,十分好听。
徐行忍不住望了一眼。
一名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像棵松柏那样立在门口,衣着清爽简单难掩好身材,面相上起来有三十多岁,眼睛是非常漂亮的桃花眼,但手臂间搭了一件粉『色』蕾丝的小外套,家长般的成熟和稳重将某件风情万种压制得死死的。
“爸爸。”名为蓉蓉的小女孩急急忙忙走到他身边,指着徐行,“我把那个大哥哥的衣服弄脏了。”
男人看向徐行,主动道歉:“抱歉,我女儿给您惹麻烦了。”
徐行向来对彬彬有礼的人很有好感,再加上也不好和小姑娘置气,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再买两杯就是了。”
对方注意到徐行被弄脏的衣服,伸手递过去一个纸袋,不疾不徐道:“恰巧买了新的t恤,您可以换上。”
“啊不用了。”徐行摆了摆手,咖啡『液』随着动作从袖口处飞溅,不住往下滴着。
算了……
“谢谢了。”左右自己的衣服也不便宜,就拿这件衣服当赔礼吧。
递过来时,徐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从厕所走出来后,他本以为那对父女已经走了,没想到对方还在,还帮自己买了两杯咖啡。
对方简单打量他一眼,点头致意,将咖啡递给他就走了。
两杯咖啡正是郑集娜和他要的美式和拿铁,连不一样的甜度冰度也对上了号,纸托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笑脸,看得人的心情也跟着一起微笑。
“啊还有这事啊?”
郑集娜听说他这个小『插』曲,瞅他衣服:“我看看这什么衣服。”
没牌子也没标签,剪裁精良,料子十分舒服款式也很简单,但莫名衬得人一股子贵气。
“啧你可亏了。”她咂舌两声,“你那件衣裳得好几千吧。”
“千金难买我顺意啊。”徐行低头抿咖啡,手指摩挲着纸托上的小笑脸,“你不知道前阵子我带陆怀瑾带的有多难受,就差跟他后面擦屁|股了。真的,娜姐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种能把大事小事都给你处理得服服帖帖的人,就嫁了吧。”
“呸。”郑集娜说,“搞钱不快乐吗?”
“娜姐,俪斯汀那边的人来了。”小助理走过来递给郑集娜两份文件,“会议将在10分钟后开始。”
“好。”郑集娜顺手将其中一份文件给徐行,“不用全看完,大致了解一下到时候装装样子就好。”
粗略翻看,条条框框看不懂,只能去看上面的设计图。
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自己身上这件???
难道说刚刚那个男人是俪斯汀派来的代表?不应该啊,谁来谈生意还带闺女啊?但是这件衣服。
懵『逼』中,徐行跟着郑集娜去开会了。
果不其然,长桌对面坐着刚刚咕巴克遇到的那名男子。
对方看到徐行后也诧异了半分,点点头,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本以为只是普通高层来对接项目,没想到竟然是俪斯汀的ceo闫格亲自来。
因为衣服穿在徐行身上,会议期间,徐行只好站在众人面前,伸着胳膊,全方位360°地展示这间衣服,怪丢人的。
不过还好专业的人对上专业的人,事半功倍,会议只花了预计一半的时间就结束了。但商榷的事还没有结论,双方法务就某些条例存疑,私下再议。
闫格的女儿阎蓉蓉的确跟来了,就坐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地看动画片,不吵也不闹,见爸爸出来了忙迎上去。
“啊大哥哥。”她也看到了徐行。
徐行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给她。
闫格『摸』『摸』女儿的脑袋,说:“还不快说谢谢。”
徐行点头应下小姑娘的好意,对闫格说:“没想到您居然是闫总。”
闫格难得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对了闫总。”徐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您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您助理的就可以,这件衣服我干洗过后会还给您。”
“不必了。”闫格说。
那双蓝『色』的眼睛低垂着,快速眨了一下,眼睫翻飞着抬起,看向自己,像天空也像海洋。
“你穿着很漂亮。”但他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徐行抿抿唇,不知道怎么应下这句夸奖的话,还是添加了闫格的好友。
离开杜卜亚大楼后,闫格带着女儿去吃了肯德咕。
阎蓉蓉拿着汉堡,含糊不清地说:“刚刚那个哥哥,好好看哦。”
“是吗?”闫格问,“小白哥哥不好看吗?”
“不好。”阎蓉蓉老神在在地摇头,“他脾气太差了。”
闫格难得笑了笑,擦去女儿嘴角的面包屑,眼角余光瞥着手机,若有所思。
郑集娜看着徐行身上这件衣服,伸手捻了捻料子,说:“这人都有闺女了,你还让我嫁啊?”
徐行:“我就跟你举个例子,又不让你嫁他。”
“我偷偷跟你说啊。”女人的八卦劲上来,郑集娜凑到徐行耳边小声说,“俪斯汀是闫总是和他老婆白手起家干起来的,两人厉害得很,不过闫夫人在三年前难产去世了,留下闫格和闺女相依为命。”
徐行只当个八卦听了听,没做评价,离开后直接驱车去了节目组,今天有他的拍摄任务。
坐在房间里打设计稿时,衣服上的香味一直萦绕在心间,让他有些无法集中精神,一下午了还没画出稿子,着实心烦意『乱』。
“啧。”
他索『性』站了起来,随便扯了块步咔嚓咔嚓几声,打开缝纫机没几下给自己做了件t恤,还在胸口处画了只简单的小黄鸡,换上后,心情这才平复。
他闻了闻那件闫格送给他的衣服,皱着眉将之放回纸袋里。
天黑,收工回家。
陆怀瑾今天一个人在家睡了一整天,徐行到家时他脑袋上呆『毛』已经翘得压不住了。
“啊行行。”他『揉』『揉』眼站在门口,伸手去抱徐行,跟个小孩一样,“你回来啦。”
徐行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心里盘算着吃点什么。
陆怀瑾睡得『迷』瞪,宛如一条大狗一样抱着徐行,鼻子还轻嗅几下,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股香味钻入他鼻内。
这味道他依稀记得在哪里闻到过,但又记不起来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瞌睡一扫而空,他抬起头:“行行。”
“怎么了?”
只见陆怀瑾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脸颜严肃地说:“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