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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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疗养院二层,徐行和陆怀瑾站在一扇门前,迟迟没有进去。
陆怀瑾冲徐行伸出一只手,而徐行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皱着好看的眉『毛』,没动作。
“快一分钟了徐行。”陆怀瑾无奈中带着嘲讽,“你至于吗?”
徐行瞪他一眼。
“okok。”陆怀瑾大度地耸了耸肩,手依旧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
“陆先生你们来啦。”路过护士认出他们,“我有看前天的节目哦,离婚cp超甜嘿嘿嘿!”
陆怀瑾礼貌微笑:“你好。”
护士问:“怎么不进屋去?汤阿姨今天下午没出去呢。”
陆怀瑾:“给我看手相呢。”
每次两人一起来疗养院看望看汤黎,门前都会上演这么一出,主要是为了演一出恩恩爱爱的戏码给汤黎看,陆怀瑾无所畏惧,而徐行每次都要做心理建设。
小护士走后,陆怀瑾问:“离婚cp是什么?”
徐行想起超话cp里那些虎狼之物,那不堪入目的小煌文,如果被陆怀瑾知道的话……
“什么都不是!”徐行牙一咬,“啪”一声将自己的手拍在陆怀瑾的手上。
陆怀瑾轻轻收拢五指,和他十指相扣,徐行浑身不自在地抖了抖,本能地往一边歪,保持一个最远距离。
“进去了。”陆怀瑾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再墨迹天就黑了。”
两人推开门,脸上光速切换出甜蜜的微笑,恩爱十分宛如新婚燕尔昨夜滚床单八百回合,声线都提高不少,语调里满是我爱你你也爱我的装腔作势的『荡』漾的幸福。
“妈~~我们来看你啦~~~~”
但往常总是会热情又欣喜地迎上来的汤黎,这次没有理会两个儿子,对他们的表演视而不见。她窝在沙发上,咬着指甲,一脸真·姨母笑地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
徐行问:“姨你在看……”
“什么”被他生生咽下去了,差点呛死自己。
屏幕上是一则微博,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清楚地看到“黑|道大佬x清冷小少爷,r18观看预警……”。
这他妈的不就是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个……
“姨……”徐行讪讪道,“你怎么在看这个?”
“嗯?”汤黎慢悠悠地转头,“这篇写得好好看哦,你看不看?吃我安利。”
“不不不,算了……”
“在看什么?”陆怀瑾又问。
徐行还没开口,汤黎抢答,声音贼大:“我在看离婚cp!”
徐行:……
“是吗?”一天内两次听到这个名词,陆怀瑾饶有兴趣地挑了眉。
汤黎宛如少女般一脸娇羞地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这个哥哥好绝,我可以。”
那是陆怀瑾黑西装白衬衣的照片,上一期《衣乎者也》的截图。
看到自己,陆怀瑾忍不住又挑眉。
汤黎转头问徐行:“你觉得可不可?”
徐行鄙夷地瞥了眼:“太丑,不可。”
“害。”汤黎晃晃脑袋,“那真是太可惜了。”
“姨。”徐行小心翼翼地说,“这是陆怀瑾啊,你儿子。”
“儿子。”上一秒还幸福磕cp的汤黎突然表情一变,小孩一般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你们要离婚了吗?”
上一次汤黎发病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徐行当时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此时听汤黎这么问,心中瞬间一凛,本能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很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笑着对汤黎说:“没有啊,妈你看我们这样像是要离婚吗?”
“对对对,妈你看我们这样像是要离婚吗?”徐行谨记林女士的圣旨,连忙化身复读机,捧哏一样点头,拖长语调,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多————恩爱啊。”
语毕,徐行听到陆怀瑾促狭的轻笑,立即使劲掐了他的腰一下。
陆怀瑾皱着眉,故意在他妈面前“哎哟”了一声。
汤黎紧张问:“怎么了儿子?”
“没事的妈。”陆怀瑾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以防再搞什么小动作,“最近腰不太好而已。”
“哦~”汤黎老神在在地点头,捏捏陆怀瑾的脸,“知道你们恩爱,不过年轻人注意节制一点啊,别仗着年轻霍霍自己的身体,把那啥透支了怎么办?你又不是小说里的人,不能一夜好几次。”
陆怀瑾乖宝宝点头:“好的妈妈。”
徐行:“……”
臭傻『逼』!
但紧接着,汤黎翻找出覃予拉的横幅照片,问:“我是在昨天的节目里看到的,你们到底是不是想瞒着我离婚?”
徐行满嘴跑火车:“这个是覃予开玩笑弄的,姨你不用当真,他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汤黎歪歪头疑『惑』问:“覃予是谁?”
两人齐齐愣了一下,汤黎之前,至少上次徐行来看望她时,她还是记得覃予的,这连半个月都不到,就……
徐行至今记得小时候去汤黎的办公室,剪裁精良的职业装包裹着紧致的身材,微卷黑发挽起,一股子知『性』美。红艳的唇开合,吐出的都是他听不懂的专有名词,连鼻梁上的眼镜都透着职场精英女『性』的光芒。
但是现在……
他心里有点泛酸,耐心解释:“就是之前住咱们家附近那户,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还有个哥哥,叫覃承,搞房地产的。”
汤黎摇摇头:“不记得了。”
徐行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希望汤黎能想起,陆怀瑾说:“没事的妈,我昨天已经把他揍了一顿,他说以后再也不拉横幅了。”
汤黎:“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们亲一下。”
徐行:……
这话我没法接。
在汤黎殷切的磕cp的目光中,陆怀瑾缓缓凑近徐行,徐行瞬间瞪大了眼。
干什么干什么?头给你拧掉!
他表情明明很惊恐但又要在汤黎面前自然些,导致唇角抽搐,好笑得很。陆怀瑾突然又想逗他,脑袋朝那边快速倾斜,佯装要亲上去。
速度之快吓得他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眼皮下透着阳光的橙红『色』,徐行连待会儿用什么姿势把陆怀瑾扔下二楼都想好了,然而对方只是伸手在他脸蛋上揪了一下。
徐行:!
他猛地睁开了蓝『色』的眼睛。
面前的陆怀瑾弯着眼眸笑,宠溺得估计整个cp超话的人都会尖叫。
在汤黎面前不好发作,徐行面带和善的微笑,压抑住想嘀嘀鲨人的手,用眼神交流。
徐行:我、鲨、了、你。
陆怀瑾拒绝和你眼神交流,并且在你头上rua了两下。
徐行:???
死对头,胆大包天,得寸进尺,臭不要脸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跟『揉』小猫脑袋一样,是刚好够小猫呼噜呼噜踩『奶』的力道。
虽然徐行并不知道对方把他当熊看。
小熊的脑袋还是很好rua的,发质细软,异邦血统发质微微有些卷,十分蓬松,他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不了吧。”陆怀瑾收回手,“脸都红了,妈你就放过徐行吧。”
徐行“啪”一下捂住自己的脸。
汤黎心有不甘道:“那好吧,你们要好好的哦。”
母子谈话结束,徐行丢下一句“我去上厕所了”,迅速逃离现场。
天,是蓝的,花,是红的,草,是绿的。
徐小熊,是懵的。
徐小熊呆呆地坐在小花园的凳子上,大脑有点闸机。
为什么脸红?为什么脸红??为什么脸红???
艹……他暗骂,你脸红个什么劲啊?神经病吗???
一连几个问句把他的智商给拉了回来。
之前和陆怀瑾有肢体接触时完全不是这样啊?自己至少得双手张牙舞爪,瞪两只眼,蹦个三尺高,合计起来气得七窍生烟才对。参考上周陆怀瑾出差到家俩人在沙发上那一波solo。
徐行捂着脸,觉得自己晚节不保。
陆怀瑾会不会认为我不想跟他离婚?
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对,当时又没镜子,我又不知道自己脸红没红,万一他骗我呢?哈哈他妈的一定是这个,我脸肯定没红,陆怀瑾这丫就是在骗我。
徐行·自欺欺人.gif,心里『乱』糟糟的,自己如憨憨般碎碎念了一波,突然抬手,轻轻压了压自己的头发,像『摸』『摸』头一样。
算了……
长出一口气,他放下手,眨眼望向西斜的远阳。
最后一天,不,最后几个小时了,没有好聚,就好散吧,不要多想了徐行,不要多想了。
天完全暗了下去,徐行决定回去,毕竟晚上还和覃予约了去酒吧,不能迟到。
走廊间的灯全部打开了,乍一从室外进入室内,高瓦数的白炽灯晃得人眼睛疼。
距离汤黎的房间还有几步路时,听到里面传来她的惊呼:“哇!这个真漂亮,谢谢小白。”
“客气了阿姨。”
听到这声音,徐行身体一震,顿住脚步。
一个名字钻入他脑海,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声音的主人继续说:“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常来看您,多给您……”
“嘭”一声,徐行踹开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行行回来啦。”汤黎冲他招手,“来来来,你看小白给我带的东西,真好看,我分你一个。”
徐行扬起下巴,蓝『色』眼眸睥睨站在汤黎身边的人,不屑之意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出来。
那人弯弯眼睛笑:“好久不见了,徐行。”
白、牧。
徐行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咀嚼这个名字。
白牧是徐行和陆怀瑾的高中同学,徐行本人,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第一讨厌白牧,第二讨厌陆怀瑾。
“是好久不见。”徐行冷笑一声,“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死啊?”
一股□□味冲翻了天。
白牧尴尬地笑了笑,他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小白兔一样的长相十分讨人喜欢,但他本人,以徐行的话来说,就他妈的是一朵绝世白莲,浑身上下都莲里莲气的!
徐行比他高了半头,扬起鼻尖,居高临下:“你来这儿干什么?”
白牧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我代表我们公司‘俪斯汀’约了陆总谈事情。”
俪斯汀和杜卜亚同为奢侈品品牌,因风格定位重合,属于竞品公司。但不同的是,俪斯汀不论是名气还是地位比杜卜亚高得多,历史也更悠久。
“谈事情要到疗养院谈?你卖衣裳的还是看病的?看不出来啊?改行了?”徐行努力抑制住想掐死他的冲动,一连几个问句喷道。
白牧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改行,不过我会中医,你有病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从来只有徐行怼别人的份,但这次是真真切切挨怼了,他气绝:“你!”
话说到此,陆怀瑾正好从门外进来。
徐行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劈头盖脸问:“陆怀瑾,是不是你把他带到这儿的?”
陆怀瑾皱眉看了看白牧,又看看徐行,没说话,似乎有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徐行讨厌白牧也是有原因的,他一想到高中那时候白牧干出的好事,只想上去掐死他……
“草。”不好的回忆翻涌出来,徐行低骂一声,“这是围了转了多少年,就等着明天接盘呢是不是?”
陆怀瑾打从进门起就皱着眉,心情看起来很不舒坦,他捏了捏眉心,反问,语气中有一丝无奈:“徐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徐行怒极反笑,舌下压了话语千千万,但语塞至极,只将头转到一旁又转回来,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唇角朝一旁抹开,磨着后槽牙。
微醺晚风灌入屋内,但空气却黏稠得吹不开。
“ok。”他点点头,转身去找自己带来的包,“我管你们公司交流还是什么的,咱们马上就没任何关系了,你们想有□□上的交流都与我无关,只是现在还没离婚,你今晚别给我带绿帽子,ok?”
“不是的。”白牧说,“我真的只是代表公司来和陆总谈事情的……。”
“白莲花,你给我闭嘴。”徐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看了陆怀瑾,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不起陆总。”白牧低下头,小声说,“是我害得你们又吵架了。”
陆怀瑾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眉间沟壑迟迟散不去,毫无情绪地“嗯”了声,便不再做任何回应。
*
酒吧内灯『色』闪烁,dj在台上打碟热场子,混合着人群谈笑,十分嘈杂。
“不是吧?”覃予听了徐行的话后十分震惊,“白牧在‘俪斯汀’工作?他怎么进去的啊?才毕业一年哎,这大公司的,不会是又爬床吧。”
“重点是这个吗?”徐行气得直砸酒杯,“重点是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个狗皮膏『药』!阴魂不散!还跟到汤姨这里,恶心死我了!”
白牧在高中时喜欢过陆怀瑾,也表白过,不过陆怀瑾没答应,但这并不是徐行讨厌他的主要原因。
“来消消气消消气。”覃予给他开了一瓶酒,“这个白牧也真的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啊,公对公谈事情,他跑到人家妈妈的疗养院打扰人家,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绝对有病!”徐行抓起酒瓶灌了一口。
覃予问:“不过他是怎么来的啊?可能会知道疗养院地址,但具体的门牌号什么的是怎么知道的?”
徐行没好气道:“还能怎么知道?我回去后他就在了,然后我没骂他两句陆怀瑾就进屋了,肯定是陆怀瑾告诉他的!”
覃予摇摇头:“不对哦行行,陆怀瑾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那你说他是怎么来的?地缝里冒出来的不成?”
“我不知道。”覃予又摇了摇头,“总之,你相信我说的话,也相信陆怀瑾他的人品,牵扯到汤阿姨,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
徐行没说话,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却突觉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发现手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瓶,没注意和覃予叨『逼』叨的时候居然喝了这么多。
他推开了酒杯,扶了扶额头,在酒精的作用下,长叹一口气。
“咋了的行行叹什么气?”覃予问,“明天离婚是喜事啊,你得支棱起来啊,走,我们去舞池那边扭两下,我已经锁定一个猛男了,一看就是1。”
徐行摆摆手:“不了,你自己去吧,我留着帮你看东西。”
覃予扭着屁|股往舞池里挤,卡座距离舞池不远,形形『色』『色』的人体在眼前晃动,看得徐行眼花缭『乱』。
他索『性』毫无形象地趴到了桌子上,嘴巴被卡座台面挤成小鸡嘴,脸颊的肉也被挤出一坨。
覃予说陆怀瑾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
当时的情景是,陆怀瑾从一进门就皱着眉,能看出当时他心情不好,可能是进门前发生了什么令人不悦事,也可能是……因为发现白牧在这里?
不爽就不爽啊,凶我做什么?明明知道白牧是个什么垃圾,还在他面前凶我。
徐行坐起来,眯着眼搓了搓脸上的肉肉,完全忘记了明明自己才是全场最凶并且口无遮拦的那个。
说是没有好聚就好散,结果也没好散啊……
“臭白莲,害我发飙,气die我了。”他嘟嘟囔囔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是并没有喝,只是靠着身后沙发,呆呆地看着舞池里攒动的人。
好一会儿,他突然掏出手机调出日历。
“8月22日,周一,宜开市破土动工嫁娶——离婚!!!”
手指摩挲在“离婚”二字上,他……
嗯?怎么有三个未接来电?
徐行瞬间忘了自己看日历的初衷,晕乎乎地切出去看通话记录。
三个未接来电都来自陆怀瑾,两个是一个半小时前,一个是半小时前。
“陆、怀、瑾?”徐行慢吞吞地念出这个名字。
既然没接到,那,给他打回去?顺便,顺便赔个不是?道个歉?那时候自己说的话的确太难听了些。
脑袋迟疑着,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点了拨号。
“嘟——”电话接通。
双手虔诚地捧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陆怀瑾”三字,徐行心里开始后悔,我跟死对头道什么歉啊?我不应该是巴不得气死他才好?
但他并没有挂断电话,好在电话也没接通。
徐行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猝不及防地吓得他弹跳了起来。
是林珞珈打来的。
徐行接了电话,闷闷地喊了声:“妈妈。”
“你在哪儿啊臭蛋儿?”林珞珈语气万分焦急。
几秒种后,徐行从将醉不醉的憨憨样,渐渐正『色』起来,皱起眉『毛』,凝重神『色』清扫萎靡,人也坐了起来,腰背绷直,那种像弓弦一般绷直,如临大敌的绷直。
“好,好,我这就去。”他说着匆忙起身。
“你去哪儿啊行行?”覃予正好回来喝口水,“上厕所吗?我也去我也去。”
“不是。”
徐行使劲攥着手机,指甲嵌进肉里,嘴唇都白了,语气颤抖。
“陆怀瑾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