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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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重要的人。”主持人发出一声惊叹，她又将目光挪到徐行身上，“是谁呢？是我们的徐老师吗？还是……”
被点名的徐行“嗖”一下缩了回去。
他捏紧双手，抑制住自己想冲上台给陆怀瑾一拳的冲动。
他妈的说这话恶心谁呢？谁他妈是你重要的人？？还十分重要？？？等下节目结束我就打死你，让你知道你的狗命重不重要！
徐行兀自炸『毛』，陆怀瑾则没接主持人的话。
主持人也不刨根问底，打趣中进入下一环节：“就算现在还没和徐老师离婚，陆总也不能以权谋私的哈，评判要公平公正哦。”
陆怀瑾抬眸瞥了眼徐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徐行：……
死对头归死对头，但录制节目毕竟算是工作，不能像两人平时那样打闹。
总体来说作为评审嘉宾，陆怀瑾还是十分合格的。
他的评审不偏不颇，优缺说的都在点，有理有据，有一定的专业素养，最后给了徐行一个不错的分数，甚至还夸了他设计的服装两句，没夸他本人。louis的也是，明确指出了优缺点，最终评分也让人心服口服。
徐行也不出乎意料，因为他明白，这和陆怀瑾现在手下的业务有关。
陆家主要经营着一个奢侈品品牌，算下来也是有近百年的历史的家族品牌，旗下珠宝腕表，彩妆，箱包时装这三大块，分别由陆父，陆怀瑾的大哥，陆怀瑾三人负责。
时装分部成立最晚，早些年是圈内翘楚，但后期因经营不善逐渐式微，没退出奢侈品界全因为情怀。后来在陆怀瑾的母亲汤黎，携自己家族时装品牌嫁给陆父后，又渐渐有了起『色』。而两家时装部门合并后，更名为“杜卜亚（du brouillard）”。
是以陆怀瑾留学归国后便接手了时装分部，殚精竭虑，个中辛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的确有经商的天赋，这么一年，杜卜亚不说重回当年的巅峰，至少是回到半山腰了，不然也不会受邀来参加《衣乎者也》。
徐行用蓝『色』的眼睛瞅了瞅陆怀瑾给自己打的89分，鼻子里哼了一声。
算你有眼光。
不过……
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笑呵呵的大叔louis，还是有点没明白这其中名为“白月光”的奥秘。
刚刚陆怀瑾评审louis时两人有互动，陆怀瑾还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语言，好像是法语，louis也很热情地回应他了，两人看起来的确是认识的。
但这怎么看也不像的，阔别已久的，的那啥……恋人见面啊？
恋人见面不应该是激动地扑上去，然后嘤嘤嘤着老公老公mua，左边一个mua，右边一个……呕……
徐行有点搞不懂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陆怀瑾是在骗人，毕竟这腹黑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骗自己，然后看自己得知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才不上你的当臭男人，等节目结束后我自己去问。
“小徐啊。”程栖梧突然小声喊他。
“啊？”徐行转头，“怎么了程老师？”
程栖梧指指观众席上覃予他们拉的“离婚横幅”，问：“能八卦一下吗？”
徐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要离婚了呗……没啥，我们关系不好而已，横幅是我朋友瞎搞的。”
“这样吗？”程栖梧有些诧异，“我觉得你们感情挺好的啊。”
徐行：“……”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不好。
他挠挠头，讪笑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程老师？”
程栖梧带了一脸的姨母笑：“这不是老公来给你捧场？”
“老公”这俩字听得徐行有点尴尬，这明明是给白月光捧场，正不知如何解释，评审结束了。
他没被louis吊打，也没得第一。最终是第二名，第一是个资深的设计师，业内大前辈，第一期评审自然是要给些面子的，况且设计的确不错，徐行对此也没有异议，而louis可能是因为刷脸太少+歪果仁，名列第三。
第二期的录制就此结束。
几名评审嘉宾还在台上，被一群人簇拥着接受采访，徐行磨蹭着下台的脚步，想来想去，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陆怀瑾。
好巧不巧，陆怀瑾正好也在看徐行，两人对视。
隔了一层又一层乌泱泱的人群，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是泥泞里的蓝宝石，依旧璀璨得引人瞩目。
他稍稍垂头，下拉银『色』镜框，冲徐行勾了勾唇角。
呵呵，徐行也笑眯眯地着冲他比了个中指，加上“弟弟”的口型，转身走了。
后台，众人正围着得了第一名的设计师庆祝，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阿谀奉承，总之热闹得很，节目组甚至还开了瓶香槟。徐行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打算找一下louis，问问他到底和陆怀瑾是什么关系。
刚转身，就听到一阵吧嗒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娇中带软，软中带憨的——“行行！宝贝行行！”
徐行：“……”
是覃予。
一个小矮个风风火火地蹿到自己面前。
覃予的个头不高，小身板刚刚一米七，皮肤很白，眼睛圆圆的像小鹿，穿着简单的白t和蓝『色』牛仔裤，青春可爱得跟个高中生一样，说话声音也软糯糯，细声细气。
单看外表，完全无法把他和那个满口虎狼之词的『骚』0联系到一起。
“狗蛋呢？狗蛋人呢，我姐妹们都要炸了！”覃予顾不上喘气，四处扭头，比徐行还着急，“今天本来还有个意大利的1约我呢！我为了来给你捧场看狗蛋都拒绝他了！”
徐行有点无语：“你那脑子里除了约炮能装点别的吗？”
“谁说是约炮了？吃饭不行啊？他给我下吃意大利面吃不行啊？”覃予很不服气地一叉腰。
徐行骂他：“滚，你还不如打意大利炮呢。
两人正拌嘴，不想louis却突然从他们眼皮底下冒出来，吓得他们后退了一大步。
“oh！许牢试！”louis看到徐行时很激动，蹦出一口工地散装中文，“重于照到泥了！”
徐行立即换上营业式微笑：“您有什么事吗？”
louis神情疑『惑』，他伸手指指舞台那边，说：“是陆陷生说泥在照我。”
徐行下意识道：“我没……”
后半句话被及时醒悟的他咽了下去。
明白了。
可算明白了。
狗日的陆怀瑾果然在耍我，耍我就算了，还带包售后解答疑『惑』的。
陆怀瑾这既然是节目的评审嘉宾，那么节目组肯定会将参赛人员的信息提供给他，好让他提前做功课，到时候好点评。然后陆怀瑾查看人员时正好看到凑巧撞名，凑巧也是服装设计师的louis。
昨天他在家说louis要参加，没『毛』病，只不过此louis非彼louis罢了……
简直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欺诈，真特喵的……
徐行刚刚说不着上这臭男人的当，但心里头依旧因为得知被耍的真相而腾起了一股不快。
假louis来，我被耍，真louis来，我被羞辱，合着一牵扯上白月光，我就必输无疑？
好好参加个比赛不行吗？大家保持一个纯洁的参赛选手和评审嘉宾的关系不好吗？非要强行cue个白月光出来？
好，很好，非常好。
陆怀瑾，干得漂亮，牛批，厉害。
呼——
徐行心里mmp，面上保持微笑和louis交谈：“嗯，是有一些事找您。”
……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和覃予挥别louis，前往停车场准备离开。
天『色』将暗，夕阳如炬。
“没想到这个louis还蛮厉害的哎。”覃予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仰着天走路，“居然是圣咕丁毕业的，行行你之前不是很想去这个学校嘛，我记得是已经拿到offer了？”
“嗯。”徐行心里不舒服，回答简短，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车。
覃予继续叭叭地说：“你跟louis说话时我观察了一些，我觉得他可能是个gay，我的眼光从不出错。”
徐行没说话，走到自己的车边开锁。但不知是车子出了问题还是车钥匙出了问题，不论他摁几遍开锁，车就是不嘀嘀响。
覃予又问：“你不生气啊行行？”
徐行摆弄着车钥匙，又拉了拉车门，说：“我不生气……”
车窗在此时缓缓下降，徐行正好和驾驶席上的陆怀瑾打了个照面。
才怪……
室外温度比演播厅内高，他脱了西装外套，白『色』衬衫袖子卷起，『露』出麦『色』健康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领口的扣子被扯开两颗，力挺的锁骨上沾着汗珠。
摘下眼镜的陆怀瑾挑了下眉，墨『色』的眸子像是幽静的深潭起了一圈波澜，他勾着唇角对徐行说：“这是我的车。”
两人的车的确一模一样，是徐行妈妈买的嫁妆。
想徐行连陆怀瑾的拖鞋都不愿意碰的架势，怎能忍受和对方开“情侣车”，但他又只有这一辆车，再恶心也得开。但陆怀瑾不止这一辆车，平时也没见他开过这辆，今天他明知徐行会开车来，故意也开了这辆一模一样的。
徐行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就走。
但又在停车场寻了一整圈儿，还差点被车撞到，徐行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的车。
真相只有一个。
徐行：……
这下他憋不住了，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车走去，指着车里的陆怀瑾说：“陆怀瑾你他妈的给我下车。”
“咔嗒”一声，陆怀瑾当着徐行的面落了车锁。
他弯了弯眸子，像一只狡猾的黑狐狸，他问徐行：“和louis聊的怎么样？”
徐行冷笑：“他说你活儿不好。”
被拉郎配的陆怀瑾也不恼，气定神闲地反问：“我的活儿好不好，你……”
“啪”一声，徐行将手里的纸袋甩到他脸上：“滚！”
陆怀瑾就是有三言两语激怒他的本事。
徐行伸手扯住陆怀瑾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强行拽起来：“数三个数，你给我滚下来。”
紧绷的衣领在陆怀瑾的脖子上勒出一条红痕，他坐在驾驶席上，被拽得被迫仰头看徐行，衣褶杂『乱』，看起来有些狼狈，然而他面不改『色』。
在暮『色』的作用下，徐行的眉眼比往常更柔和些，但偏要做出一副凶相，简直像一头绒『毛』未褪但强行龇牙的小棕熊。
陆怀瑾看徐行的眼神一变，敛起眸子含情脉脉。伸出手，调情一般捏住他下巴，把他往自己这边拉，做出一副要亲吻的模样。
微凉的指腹摩挲在皮肤上，夏日暮光的味道和陆怀瑾的吐息一同侵略过来。
徐行心中一惊，马上松手推开陆怀瑾，自己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其他人的车子，他破口大骂：“□□妈陆怀瑾！□□妈听见没！”
陆怀瑾笑笑，整理一番领口，好整以暇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的助理从远处跑来：“哎呀陆总可找到您了，快走吧咱们还要赶飞机呢。”
“嗯。”陆怀瑾应答，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助理小声对徐行说：“行哥，你的车一直没锁，车窗也没关，陆总帮你看了一会儿，但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来过，你快看看没有丢什么东西吧。”说完忙去追赶陆怀瑾。
徐行检查了自己的东西，一样没丢，他抓着方向盘，心里头有点复杂。
覃予咂舌：“啧啧啧瞧瞧你俩刚刚啊，瞧瞧。”
徐行充耳不闻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话题：“我也觉得louis是个gay。”
覃予：“……”
既然话题回到louis这里，覃予又开始幻想真正的louis长什么样了。
“别想了。”徐行扶正中控台上的摆件，语气不屑，“爱什么样什么样。”
覃予突然想到什么，大喊：“对了！”
他说：“我记得你之前说在陆怀瑾的书房里见过louis的照片是吧行行，就墙上的照片，穿学士服的，你要不今晚回家再去看一次？拿手机拍下来给我？我好给我姐妹们交个差？”
听到“陆怀瑾的书房”这几个字，徐行猛得坐直了身体，红润的唇抿紧了，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僵硬，迅速蔓延为浑身的不自在。
书房里的布局和那满墙的照片钻入他脑海，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得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但他就是看不清墙上louis的照片，五感都被占据，视线一直是模糊的，摇晃的。
思及此，他双手用力握紧，指甲抠进方向盘里，力透森白骨节，蓝眼睛泛出凶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恶狠狠的：“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下车。”
覃予有点诧异，愣了一下：“好好好我不说了。”
徐行将车钥匙『插』|进锁孔，又听覃予在那边小声嘟嘟囔囔：“咋的说个书房跟被关小黑屋一样呢……”
徐行：“！”
“嘭——”一声响彻停车场，覃予被踹下了车。
“呜呜呜行行我错了，我再也不提书……我把我的嘴缝上呜呜呜，我再也不嘴贱了让我上车吧qaq我错了行行你大恩大德原谅我吧我不想地奔回去。”
再一次坐上车的覃予整理了心情，却发现徐行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一看就是瞬间红上来那种，好奇心驱使他想开口再问一下，但怕再被撵下去，只好闭了嘴。
徐行缓了一会儿，发动车子问：“把你送回家还是送去意大利炮家？”
覃予：“人家叫莱昂纳多……”
徐行面无表情地倒车：“那他是不是特别喜欢玩水枪？”
覃予看他这宛如机关枪一样一句接一句的毒舌，明白自己算是『摸』了小熊屁|股，也不反驳了，弱鸡一样小声bb：“把我送回家吧。”
凉爽的晚风从耳边擦过，车子行驶出停车场，他忍不住又偷看了徐行一眼。
脸和耳朵依旧很红，很红，非常红，跟天边的晚霞似的。
覃予若有所思地思考，欲言又止。
书房到底咋了？一提就要揍我？有鬼？有钱？有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发现自己被偷看的徐行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覃予小脖一缩，默默把头扭到另一边。
算了算了狗命要紧，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