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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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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出来, 即使它体型较大,它还是努力想要脚步轻快,所以几乎没有多少脚步声, 但是它不够熟练走路, 更不习惯双腿被布料束缚,所以动作还是过于跌跌撞撞了, 于是走几步就磕碰到地面上, 发出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声。

安娜听着身后的声音, 生怕它追上, 赶紧大步走, 一刻都没有回头。好不容易上到楼梯上了, 她稍稍放松了下,才回过头瞧一瞧安托万。

安托万这种动物, 真的是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一样,不管摔倒多少次, 不管受挫多少次,它依旧始终直勾勾地看着安娜的方向, 坚定地朝着安娜这边前进。生动地用行动证明, 除非真的有东西制约住它, 否则它将像个恶鬼一样,直勾勾地看着目标,然后异常执着和坚定地坚持下去。

不可理喻,非常难缠,难以摆脱……

安娜咽了咽口水,瞬间就想到了无数形容它的词汇。

怪物,大怪物,恐怖大怪物。

形容完毕, 她在心里骂它。

“都说叫你站住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她心慌慌,只是故作冷静训斥而已。

它的唇部动了动,但还是很难开口,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它的喉咙,它很委屈又很着急地表示自己说不清楚话。

安娜眼神更冷了:“我当然知道你说不了话,你不用说,你就听话就行了啊,在原处坐着不好吗?我又不是抛弃你了,也不是没有给你准备好吃的喝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她心情复杂到烦躁的地板,也有心给它点颜色看看,所以说话时格外严厉。它被她扑头盖脸一顿骂,抿了抿嘴,雪花一样的眼睫毛快速颤动几下,难过地摇了摇头,努力发出碎不成句的声音:“想……想……”

“想什么?”安娜还不了解它吗,憋闷地骂道,“就想跟着我是不是?”

它快速地点起头来,满眼是依依不舍,满怀对安娜陪着它的希望。

安娜婚前有去拜访过不少亲戚,很多亲戚都是有孩子的,安托万此刻极度渴望陪伴的模样就让她想到了那些孩子。陪伴他们的时候他们很不省心,做事没轻没重,但是极度依赖你,如果周围什么都没有,除非他们被玩具暂时转移了注意力,不然眼睛要一直粘在你的身上,经常还要你抱抱他们。如果你稍微离他们远一点,迈开小肉腿跌跌撞撞地追着你跑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满脸委屈到哭哭啼啼更是经常会有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孩子那是因为年龄在七岁以下啊,安托万都成熟多久了啊,好几天了啊!它是七岁以下无法自理的孩童吗?!

呃,不对,说法不能这样说,成熟好几天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但是安托万和他们人类又不一样,成熟好几天这个应该要说是一个成年人成熟好几年了……

【这个说法也怪怪的,并不是很严谨啊。】系统纠正道。

【不要在意这种细枝末节,反正它安托万就是没脸紧贴着我。】安娜冷酷打断它的纠正。

不过安娜从以前照看人类幼崽的经历里也有了点灵感,从大厅角落里抱出曾经送过给安托万的一个木球,示范给安托万看,她是怎么把木球推到墙壁上,墙壁反弹回来后她又推,反复多次这样自娱自乐的。

“你,我命令你,现在就玩这个很好玩的游戏,玩个一千下再挺,我先去给你找水,真的很快就会回来。要是你再不听,我就算被你一直缠着,我也不会再和你说话了。”她短短两句话,又是命令又是哄,还有一段威胁,表情分裂得很奇怪。

不过这次总算有了点效果,安托万看看她又看看球,努力从她的手中接过球后,它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次安娜又离开时,它总算没有再跟上了,安娜站在楼梯上重新再回头看,只看到安托万孤独地佝偻着背,抱着球一动不动地站立。

担心它不玩球就会又想跟上来,安娜远远立刻催促:“玩啊,你要玩得好,我才会和你玩啊,我很会玩球的,你要是这次玩得好了,之后我会教你更好玩的玩法的。”

安托万黯淡地看了她一眼,委委屈屈的不情愿的样子,显然对安娜示范过的游戏还是没有多少兴趣,完全不想参与安娜热情推荐的游戏,可是安娜对上了它的视线,瞪了它一眼,它深呼吸一下,下一秒还是乖乖照做了。

它的力气明明可以很大,可是它实在不感兴趣,所以推球到墙壁上的时候,用的力气非常弱小,木球滚动得非常缓慢,路线也不是向直达墙壁的,而是歪歪地滚动到了墙壁那边,然后就在墙下停住了,根本无法反弹到安托万面前。

安托万呆住,立刻无助地看向安娜。安娜恨铁不成钢地再度火大地骂道:“看我干嘛,去捡球啊,这次不行就用点力、用点心去再试试,你必须要好好借助这个好好享受玩乐。”

安托万没办法,只好去捡球了,不过动作还是很慢。曾经精力满满的它不见了,它此刻虽然还做事很执着,但是显得比较病弱。

安娜不管它,她也就在旁细致观察并指挥了几下,确认安托万不会玩一局就停住后,她放心地离开了它,往厨房的方向走。

忘记收好客厅里装过酒的木桶来装水了,安娜只好拿出另一个新的桶,想了想安托万解酒可能不止要一桶,于是干脆又拿出一个新的桶,一连接了两桶水才去找安托万。

安托万还在客厅里玩球,可它玩得很没有灵魂,全程麻木着一张脸,把球机械地推到墙壁那边,球被墙壁反弹后,它又僵硬地接住了球,然后像被逼迫了一样毫无乐趣地继续推球。

终于听到了安娜沉重的脚步声了,它毫不犹豫地不再理会球的存在,艰难地站了起来,想要快点靠近安娜。不过距离有点远,它又躺到地面上,想再试一次用快速的爬行来找安娜。然而它现在下半身只剩下两条转为行走奔跑而设计的腿啊,根本不是为了在大海里游动才出现的鱼鳍,所以它爬动几下,可能是意识到这样更慢了,于是又直立起双腿。继续找往生活里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时刻来抓紧时间练习走路。

它朝着安娜的方向前进,安娜也艰难提着两桶水走,两个人齐心协力,于是它很快就站到了安娜的面前。

安娜根本不适应一下子提那么重的重物,见它过来,立刻说道:“你来提?”

她立刻如释重负地把水桶放到了地面上,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安托万。安托万却只左右各撇了一眼水桶,然后张开双臂,心无旁骛地忽然抱住了安娜。

它的身体特别高大,哪怕弯着腰抱向安娜,也能立刻把安娜整个人收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后,它根本意识不到它本人很讨安娜的嫌,还满足地在安娜耳边发出一声叹息。

安娜只觉得自己被一块又硬又凉的石头雕塑抱住了,她也叹息,但她那是无语的叹息。

她敷衍地拍了拍安托万,说道:“好了,快点搬你要喝的水吧,放开我。”

它没有听,而是在安娜的肩膀上满足地埋头蹭了蹭许久,才磨磨蹭蹭地低头看两个水桶。但它也没有提起来,非常懒惰的它直接无师自通地蹲坐在地上,然后整个头深入水桶里,直接咕隆咕隆地喝起水来。

因为它此刻外形已经非常像人了,一个人的头完全埋入水桶里很久很久,怎么看都觉得像一个凶杀案现场,怎么看都觉得画面诡异。

不过它能喝水就好,安娜安慰了自己,皱着眉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它喝。

曾经它是用盘子喝水,不能探头入水里,于是只能舔来舔去,现在的它喝水奇快,很快水桶的水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与现在的喝水速度对比,以前的盘子实在是委屈坏它了。

喝完一桶,它抬起一张满是水渍的脸,它的脸本来就透白透白的,现在满头打了水光,更是显得它整条人鱼都柔软可怜了起来。湿哒哒的它看到安娜的脸,欣喜地张开双臂,又想向安娜求抱的样子。

安娜可不想被满头水的它抱住,赶紧指向了另外一桶水,急促地说道:“还有一桶呢,快喝吧。”

它此刻已经喝饱了很多水了,恋恋不舍地盯安娜好久,在安娜越来越逼迫的视线里只好放弃求拥抱,又埋头扎入另一桶水里大口喝水。

水桶很大,它喝水的声音非常响亮,速度也很快,盯着它喝水的动静,安娜莫名感觉身体有些舒服。

【那是因为它喝水喝得很给力,所以给你一种比较解压的感觉。你不懂这种心理机制比较正常,可以这样对比理解,比如很多人感觉生活压力大了,想种花养动物啥的,有时候什么都不做,看着满园花海在微风里晃动,就能满足地看一个下午,忘记一切烦恼。】系统在一旁生动地解释。

安娜觉得是这个道理,还挺感激它能及时解释,让她了解到她因为它产生的这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她烦恼太多了,绝对不是因为看安托万看久了越看越舒服才出现的。她还是排斥它,她应该一直排斥它,这种心理才是对的。

安托万浑然不觉她又纠结一番,心满意足地喝光了所有的水,整条人鱼,或者按现在的形态来说,整个人身上的鳞片都崭新透亮起来。它的精神更好了,眼神更为专注有力,眼睛瞪得更大,整张脸都显得聪慧了不少,似乎水分真的能让它解酒了一样。但它的行为还是和没喝之前一样,它快速冲安娜笑了笑,又张开双臂,一副迫切地想要黏在安娜身上的样子了。

安娜完全不懂为什么现在她还要与这种怪物重复这样的互动,但当务之急是拒绝,于是她眼睛在安托万的身上上下转了转,立刻一边伸出手阻挡,一边飞快地说道:“不要靠近我,你的头太湿了,你的头发也太湿了,会弄湿我的衣服的,我不喜欢,你要去除你身上的水分才行。”

说完,她根本不教安托万怎么去去除身上的水分,可是安托万也不用她教,它一根筋地低头拿起一撮湿哒哒的头发查看,然后立刻放入嘴巴里吸食水分去了。一撮没有吸好,又迅速抓了它所有的头发往嘴巴里塞。

这种奇怪的场面,简直比它埋头入水桶喝水还要诡异。

偏偏它含头发的速度只能用一个急速形容,安娜根本来不及阻止。

安娜:【……】

系统:【……】

安娜全身已经开始无力:【我错了我不该说话了……】

系统开始幸灾乐祸:【哈哈哈笑死我了,它要是真的把它的头发上的水分吸干了,你真的要接受这样的它的拥抱吗?】

【闭嘴!】安娜忍无可忍地说道,但又忍不住继续沿着这个话题多问一句,【它这家伙嘴巴里有唾液吗?】

【哈哈哈哈哈哈……】系统的笑声已经完全属于没心没肺到猖狂的地步,【当然有啊,你之前看它喝水分辨不清它舌头上的是水分还是唾液,但是你见它吃肉,你还没看清过它咀嚼时唇齿间的唾液痕迹吗哈哈哈……】

安娜受不住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满脸麻木地看着正在努力含头发的安托万,此刻安托万的整张脸已经被头发牢牢覆盖了,看不清它的表情,但从越来越紧绷的头发可以看出,这个怪物,为了能抱住安娜,真的是非常的努力。

可是安娜不想拥有这份努力,不想拥有这份看重啊。

“别、别吸了,我再给你带点水过来洗头,待会我帮你擦干头发吧。”安娜虚弱地说道。

它可能过于认真,没听清,还是很专注地吸它自己的头发,安娜忍不住了,直接提着两个木桶快速就冲,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它成功吸干头发的水分前立刻装水赶回来,她认命了,给它洗头也好,给它擦干头发也行,她宁愿付出很多的劳动,也不要直面现在安托万的头发。

可能是潜在的毅力和恐惧驱使了她的速度,她居然在一分钟内就完成了拿好新的两桶水回大厅的动作。虽然因为过于加快速度,所以她的身体此刻已经大汗淋漓,但她为拯救了自己而感到深深的满足。

此刻的安托万已经放弃了动自己的头发了,它的头发乱乱地耷拉在它的身体上,它正站起来着急地查看安娜的存在,看到安娜终于出现后,眼睛一亮,迅速就想靠近安娜,可是安娜却死死地盯着它四处散落着紧贴身体的头发,感受到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以前要问安娜对安托万的印象,只有根深蒂固的两个词:厌恶和恐怖。

现在要问她对它的印象,可以多加一个记忆深刻的词了:脏!

安娜受不了这个委屈,顿时觉得手上沉甸甸的两桶水都不够用了,头皮快炸开的她立刻开口呵斥道:“你别动!别靠近我啊!抱住我我就恨死你,你现在先跟着我去洗个澡吧,把澡洗好,再说其他的。”

说着,她上了楼梯几步,伸出手指勾了勾,说:“跟我来。”想要引导安托万也上楼梯。

但是安托万能一天内学会走路已经是奇迹了,走得都不熟练,那如同要走楼梯,那简直是一场灾难了,于是它还没跨上一个阶梯,就直接摔到了凹凸不平的楼梯上。

那动静,只能用一个惨烈来形容,它再不怕受伤害,再不怕疼,也是有弱点的,于是有部分的鳞片磕碰上阶梯弯折的直角处后,就留在了上面。

它挣扎着又站起来,盯着那一点鳞片一小会儿,眼睛变得更红了,难过地冲安娜想要说话,但它不能发出它想要的语音,于是只能毫无意义地哼唧几声,只能用语气来表达它此刻膨胀起来的委屈感。

安娜没有萌生任何同情它的感觉,但她很担忧它要在楼梯上耗费时间太久,那可不行啊,它那头头发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受不住它的头发。

她环顾大厅一圈,虽然她知道大厅有房门也能直通厨房,但她不是很想立刻教会安托万走过那个路线,于是只能尝试着去想一楼有什么供应水的地方。

之前安托万还在院子里呆着时,她有探索过整个城堡的每一个房间,她虽然不至于记得清楚众多房间里都摆设着什么,但还是清楚部分房间里的用途。

按理来说,安托万复生前驱使的那些稻草人假扮她的哥哥时,稻草人哥哥是病弱地只会躺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的,所以一楼一定是有沐浴的地方,而且还很靠近大厅。

但是她记得,在安托万住进这个客厅后,怕安托万闻到太靠近的水分,所以她虽然没有使用过那个水龙头,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把那个水龙头给特地堵住了,而且还是堵死的那种。沐浴间里的水池里的水也被她放干了。

【唉,我教你重新修好水龙头吧。】系统很给力地说道,【我扫描过这个城堡了,知道哪里有备用的水龙头。你按我说的去找工具,不用花太长的时间就能弄好。】

安娜是非常心急地想要安托万立刻洗头的,于是立刻安抚住安托万,按系统说的,一个一个飞快地把用具找出来,然后立刻赶往那个荒废好多天的淋浴间。

在她找工具的期间,安托万一直有努力地跟着她,非常地碍手碍脚,非常的像一个跟屁虫,不过好在安娜着急做事,忙得好像随时可以飞起,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它,不用感受心累的感觉。

它呢,虽然亦步亦趋,但也没有闹事,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要靠近她而已。安娜一直不理它,一直飞快地走动,它却似乎也从中找出了点乐趣,自动认为安娜是在和它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于是跟得不亦乐乎,安娜好不容易停止了走动,它还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地说:“跑……跑……”

哦,会多说一个音了,可是跑跑跑,跑个屁啊跑。

安娜无语地瞪了它一眼,指着空空大大的干水池说道:“你快进去,我很快修好这个,就给你放水,你喜欢全身被泡在水里的感觉吗?想要就下去。”

已经这种时候了,她觉得也不必拘着它不给它用水游泳了。虽然水能让它更好地活动起来,更好地治愈它自己,但是目前就给它也没什么。反正她已经老是要给它补充水分了,它又能直立行走了,她的力气也没有它大,它还要死死缠着她。

她现在要是老和它对立也没什么必要,不如让它重新回归水里,它能舒服起来,刚好可能还能解酒,可能还能让它爱上在水里的感觉,放弃用双腿到处行走。

她盼望着有这些好处,更加卖力地修理水龙头了。安托万则在她的指令下,新奇地望了那个池子很久,虽然心动安娜说的以后可以全身泡在水池里,可是望着那个水池的深度,它犹豫了。

它只是行为习惯目前比较幼稚,思维也比较不懂往深处想,但还是聪明的,天生危急意识就很强,它想到自己连个阶梯都上不来,更不用说从这样深的水池里爬出来了,于是对下水池很是抗拒。

“快下去啊。”安娜听不到动静,一边继续满头大汗地修理,一边冲安托万喊道,因为她还是怕安托万没有下池子,怕它一旦没有事情做的话,会把注意力又放她的身上,于是会猝不及防靠近她,然后抱住她的。

她已经摸清楚安托万的很多生活习惯了,很会提防它了。

安托万望着那样深的池子,还是不愿意,哼唧了几声委委屈屈地表示抗议,但安娜不吃它那一套,她已经给它的身上盖了个无形的“脏”的印章,誓要让它改变。

好在她足够聪明,动作比较快而精准,系统也指导得很是到位,所以很快,她就不用劝说安托万了,水龙头已经修好,她可以打开水龙头,往水池里灌水。

新鲜的水气弥漫在整个房间,这是高山上的山泉水,虽然因为天气变暖了,没有结冰,但也比较冰冷,然而这也意味着,这些水没有一丁点腥臭味,闻起来非常舒适。

泉水干净澄澈,不断涌入水池里,却像是给水池弄上一层透明的保护膜一样,看起来非常舒服。

安娜一直都用这种水洗澡,不过高楼上没有这样大的水池,所以看着这么多的泉水只灌入这个地方,还挺想脱下衣服去洗一洗的。

但是还是算了,让安托万赶紧洗干净最重要,她立刻望向安托万,又一次指示它下水。这一次她的表情没有凶,但语言和神态都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姿态。

对比刚刚的烦躁中展露的凶巴巴表现,现在的姿态虽然高高在上,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安托万习以为常地没有为此感觉不舒服,只为要下池子而感到害怕而已。

它努力比划着想要描述池子太深了,但是比划个半天都是无用功,安娜哪里懂它的意思啊。

它只好继续努力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用语言表达出来,它思考得过于用功,也过于害怕自己跳入池子里后再也靠近不了安娜,于是还真的能开口表达了:“不要,害怕,池子高。”

简单几个词汇,充分地描绘了它最纠结的困境。

安娜万万没有想到它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答应的,不过望着池子的形状,她也开始有点后悔了自己没有早点看清,她完全可以勾引安托万一开始到这里来养着啊,而不是只带它到客厅。

它在客厅里还会弄出脏的痕迹让她提水跪着清洁,可是这里就不用了,直接水龙头一开,水就能灌入一点入池子里方便清洗了。而且这里很深,更不用担心它会追上来找她什么的。

唉,当初做事太着急了,没有想到最优的解决办法,幸好现在还为时不晚。

安娜温柔地冲它一笑,说:“没事,我会放足够的水的,水位和现在你我站着的地面一样高,你完全可以浮起来随时上岸。当然你现在还是进去吧,我不想一开始放那么多的水,我想要你先就着部分水好好清洗你的身体,等你也干净了,我之后再放干净的水给你以后泡着。”

她都不用打草稿,直接就脱口而出,非常熟练地哄骗安托万了。

安托万对她还是信任的,虽然动作还是比较迟疑,也不知道是因为潜意识心慌,还是因为怕水池,但是它磨蹭着磨蹭着,最终还是跳入了水池里,并按照安娜的指挥,搓洗它自己的头发和身体来。

安娜放水好几次,又注水好几次,确认它比满身大汗的她自己还干净了,才愿意往池子里注高水位。

她没有撒谎,真的把水位弄得和她站的地面一样高,方便安托万随时伸出手臂攀爬地板。因为她一边注水,一边望着四周的环境,忽然想到,她还是可以困住安托万一段时间的。虽然它可以站立着学开门了,但如果她出了这个房间,把这个房间反锁了,安托万在里面根本打不开,那她还是困住了它的。

啊,果然,只要人努力活着,不管遇到多么不好的环境,遇到多么大的新困难,时间飞逝,人最终还是能找到灵感来解决掉难题的。

安娜此刻终于有了安全感,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安托万浮上水面,两只修长的双手抓住地面的时候,她还凑了过去,也伸手和安托万的手紧握了一下。

安托万整个人被水泡过,肤色变得极其好看,即使有鳞片,也显得又柔软又透亮。也是因为这样,它脸上的表情格外动人和格外引人注目。

安娜只是主动握了握它的手,主动显示了一丁点亲密,让两个人现在的互动不再是它一个人的强求了,可它兴奋得脸上浮现薄薄的一层红晕,双眼也越发水润透亮,像珍贵的磨圆的红色珠宝。充分诠释了什么叫长久得不到什么,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点后,全身心会格外满足的这种心理。

安娜无语地看着它,可是系统却更是无语:

【要不是知道它不会有什么繁衍期,你也不会对它有什么感觉,我都要怀疑你们两个此刻的气氛了。我点播的一直是互杀游戏,没道理看着看着久变成恋爱攻略游戏了啊。】

安娜敏感地耳朵动了动:【什么你点播的?什么游戏?我和安托万的遇见是你故意设计的?】

系统耐心解释;【哎呀形容词而已,我是有希望看到你打败它啦,但不会故意去主导这一切,这一切的发生全部都是安托万它自己搞的鬼,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左右你们两个。不过呢,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的人们喜欢形容观看两个人的较量是互杀游戏,两个人的甜蜜互动是恋爱攻略游戏,所以我才这样形容的。】

安娜很好奇;【什么另一个世界?】

【你不懂的啦,说清楚要花太长的时间,不用问了,专心对付你眼前的怪物吧。】系统草草完结这个话题。

安娜也没有强迫它说清楚,因为她也知道目前她没有什么把握能威逼利诱它把异世界的事情说清楚,加上它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她才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安托万身上。

但是久久没有留意到安托万,安托万居然一手撑着地面,半个身体已经坐上了地板上了,它紧紧握住安娜的手还不够,身体也越来越靠近安娜,一副准备要往安娜身上亲密贴贴的样子。

安娜纵然有过心理准备,可是忽然才发现对方会这样,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放开了它的手,想要往后退。

安托万却没有让她后退,立刻伸手抓住了她,还把她直接整个人扯到它的怀里,生疏地安慰:“没事吧?”

哦,原来它是以为她有事要后仰倒下,才这样眼疾手快啊,可是她有事,这事情的来源还完全是因为它的一系列举动呢。

“你放开我,”安娜脸上青筋直抖,忍住怒火压抑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千万不要浑身湿着时候抱住我的吗?我的衣服,我好不容易做好的衣服,因为你又湿了一套,我多不容易才能做好一套衣服你知道吗?”

是愤怒,也是借机发泄,她干脆撩起手臂的袖子,指着上面青灰色的皮肤说道:“因为你,我的皮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你,我的体型变得格外大,我穿不了我以前穿的衣服啦,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不怕冷也不怕受伤啊,我是需要干燥的衣服保护我自己的!”

安托万盯了盯她那异色的手,又望望她白皙好看的脸,面对她的指责,它不知所措,只是张了张嘴,想努力组织语言。

安娜望着它绞尽脑汁说话的样子,想到它费力也能突破自我表达好话语,想到它现在也比之前更加温顺听话了,那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哄它努力去完成她布置的任务。

她把手伸高,放在它脸部的两腮轮廓上,托住了它的脸,让它更近距离地与她对视,然后像催眠一样,用力地说着她强烈的心愿:“你现在立刻努力让我变回原样,你可以的!你都能努力说话了,如果真的懂得为我好,就真的要帮我变回原样。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有足够的衣服换洗,可能我就会更多次地让你拥抱了。”

她说话诱哄它,不过为了自己,还是有保留余地,说着“更多次地让你拥抱”的约定,可是却要在这句话前加个“可能”两个字,摆明了随时可以毁约撤回,是属于文字游戏。

安托万没有纠着她的话去细想的话,很难意识到这点,不过就算意识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她说的话还是很有诱惑力。她啊,能让它抱住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她多情愿一点,对它来说也是进步的。

安托万现在正是极度渴望她的肢体接触的时候,渴望她的靠近与拥抱,她那么一说,还是比较管用的,它皱紧好看的眉眼,红色的眼珠子用力地望向虚空的一点,好像真的有在绞尽脑汁地思考。

安娜很耐心地等它说话,期待它的努力,但老实说,她并不指望今天就能成功。她已经习惯老是遇到困难与失败了,已经不会指望能遇到一天过去生活大翻身的奇遇了。

但为了鼓励安托万的思考,她选择陪伴它,而已选择用眼神,乃至用肢体语言去鼓励它。

她的手又放在了它的手上,虽然它的身体很凉,她衣服那些被它搞湿的部分也让她感觉寒冷,可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虽然可能有生病感冒的危险,但安托万为了她动脑子死命思考耶,破天荒头一次,她是咬牙也得坚持下去。

安托万想了想很久没有能够想出来,但感受到她的亲近,看着她温温柔柔的目光,它的心变得有些温热起来,身体暖暖的,像极了喝掺着蜂蜜的红酒的感觉,让它笑得眉眼弯弯,毫无攻击力。配着此刻白雪一样的外表,有点像是天使下凡一样。

不过安娜金黄的头发,稚嫩圆润的五官,比它更像是天使,所以安娜才不会被它的笑容感染到呢,她现在需要治愈的话,还不如去镜子里看她自己的笑意满满的模样。

所以她忽然变得狠厉起来,猝不及防地咬牙骂道:“笑什么笑,看我干什么,不是要你好好思考吗?你怎么能那么容易走神呢?居然看着我又忘记你要干什么了,我对你太失望了!”

当然,说话的时候,她很想叫安托万的名字,这样骂人比较有气魄,但是她不好说自己会骂,只能憋住。不过憋不住,她太想臭骂它一顿,让它多专注一点干她想要它做的事情了,所以她冷冰冰地说道:“你叫什么?”

它呆了呆:“啊?”

安娜语气更不好了:“我说你叫什么啊?我们认识那么久,我总要叫你一个名字吧。”

它仔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吗?”安娜问。

“是。”它肯定地说。

“那你自己起一个吧……”安娜连忙说。

系统忍不住插嘴了;【喂喂喂,你不是想要它专注为你改变吗?怎么你先开始转移话题了呢?你这样怎么能行?】

安娜自有考虑:【我实在不认为它能专注到想出来让我变回去的好办法,但是能有机会骂它连这个都做不到的机会千载难逢,所以我一定要把握好时机,把它骂个痛快,让它清醒一下,下次更用力地为我去想事情。】

她这样冷静地对系统说完,然后又开口看似无所谓地对安托万说道:“你不知道的话,我提供给你一些名字让你自己选吧,你听完如果都不喜欢,你自己思考新名字也行,我先从首字母是A的男性名字开始说起,你听好了……”

她说啊说,故意在里面掺杂了个安托万的名字,安托万不亏是带着这个名字活了一千年,于是听什么名字都没有多少反应的它,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特别喜欢,喜欢到眼睛快速眨了眨,露出笑意说道;“安托万。”

安娜也正好特别希望它选中这个名字,这样她更能深入地去骂安托万,她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蓄力,一秒蓄力完毕,准备开喷:“安托万是吧,你……”

可是开喷计划失败了,因为安托万根本不在被骂的状态里,它整个人容光焕发一样,期待地指了指安娜的身体,满眼放光,声音也愉悦得轻飘飘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

她不想说话,她不想和它交换名字,他们两个的关系水火不容,才不要有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存在。

可它久久不见安娜动嘴巴,还轻轻推了推安娜的肩膀,重复一遍问话提醒她。

安娜深吸一口气:“我不要说,你这家伙,果然是特别想做到某件事的时候就能做到。现在的问话都能说得这样流利了,可是就是想不清楚怎么把我变回原样。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只有当你帮我恢复原样的时候你才能知道,不然你别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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