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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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不知不觉地搓动了好几下指头, 才想到要把指头上的细粉弄掉,随意拿出个毛巾擦干净指头后,她并没有把目光投回安托万身上, 而是投向了水桶。
此刻水桶底部还有极其容易让人忽视的一点点水滴, 桶壁上也有薄薄一层水雾,反射着水光。
安娜伸手进去用指尖摸了十几下那湿润的桶底, 才回头继续看安托万。
此刻安托万已经睁开了眼睛, 疑惑地看她, 她立刻伸出手指说道:“我觉得你好像比较喜欢我碰你的时候手上带水, 所以沾了点水再摸你的眼睫毛, 你继续闭上眼睛吧。”
是的, 她每一次触碰它的时候,她都想精心营造一种她碰它时, 它会很舒服的错觉。
安托万当然是喜欢沾水的手指头碰它的,立刻又闭上了它脸上最明亮显眼也最好看的大眼睛。
脸部里它眼球的部分迅速被眼皮覆盖, 那眼皮上还带着些柔软的鳞片,对比它其他身体部分的鳞片, 这部分的鳞片比较雪白透亮, 显得它的眼睛部分很是干净, 但也更是对比突出了它那存在感强烈的眼睫毛。
安娜湿冷的手指头轻轻碰那些浓密的睫毛,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毛发和鳞片部分不该让安托万感受敏感的,毕竟是可以随时舍弃和耗损的保护自己的身体部分,可它的睫毛只是被她轻轻碰一下,就睫毛微颤,眼皮也跟着微动了下,那是眼皮里的眼珠子在动。
它这样的反应, 似乎她刚刚触到了它多敏感的部位一样。
水分沾染在它的眼睫毛上,明明并不多,但并没有就此粘在上面,而是顺滑地滑到它的睫毛根部,也就是它的眼缝里,然后彻底消失,像是被它的内部眼睛吞噬了一样。
它的睫毛粉末那么多,不应该是顺滑的才对,应该粘住那些稀薄的水分才对,可是刚刚的那种状态,似乎是它的眼缝里有了吸力,或者是它驱动它的睫毛改变了材质状态,从表面粗糙的粉末变成了极度顺滑的了。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么细微的地方它居然也能控制,说明它的控制身体变化的能力已经强到可怕了。
这种极度渴望水分的动物,真的是随时随刻透着与人不同的诡异。
安娜手上还残余一丁点水光而已,把手放到移近的水桶里,又擦拭了几下湿润的水壁,再碰安托万的眼睫毛时,安托万不打一声招呼,忽然整张脸往安娜的手指上怼。
它可能仗着自己身体好,也不怕被安娜戳瞎,动作很是莽撞。
不过这一靠近,也意味着安娜猝不及防地碰到了它的眼下,它的眼缝,还有它的眼皮。
它的眼下没有鳞片,居然触感几乎完全和人的皮肤一样细腻柔软;眼皮有鳞片,按理来说不应该柔软,可是安娜摸着,忽然觉得自己是在摸着柔软的羽毛,轻柔又舒适。
对比之下,居然最坚硬的地方,是那条眼缝。
安娜本来就有以后有机会杀它的意思,所以怎么可能畏惧触碰它呢?
猝不及防和诧异之后,她干脆整个手掌都伸入水桶,让自己的整个手掌都覆盖上了水光,然后放肆地张开双手,一点一点地去触碰它的脸庞。
她为它擦拭过头发,当然也偶尔触碰过它的脸颊,但那时心里还有点惊慌,不敢细细去感觉,现在才可以缓慢又细致地去观察和感觉了。
不过她这样放肆地触碰,它似乎又不知道敏感为何物一样,一直任由她各种试探。只是那眼皮一直在左边鼓动一点点,右边鼓动一点点,反应出它的眼珠子一直在不安地四处转移。
直到水桶里的水少到不能再少了,安娜的手上再也沾不了什么水分了,它的头立刻偏开,睁开它那水润润又澄澈的黑色双眸:“水……”
它极其渴望地趁机催促道,表情飞快地上翘了一点点又迅猛压下,似乎是有点得意。
安娜:“……”它在得意个屁啊。
安娜暂时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它,它理直气壮地又说:“你喜欢碰,要水才能碰。”
哦,得意的是它以为她喜欢啊,想趁机要水啊。
也是,她老是频繁给它擦拭身体,刚刚又似乎有类似于流连它脸部的动作,可能的确在别人看来,她好像是喜欢触碰它。
可是神明在上,能够看清她心意的神明应该知道,她对人鱼这种鬼东西一丁点意思都没有,所有的触碰都只是为了观察它被靠近时的种种反应而已。她的最终目的都只是想无限贴近它,以便日后图谋而已。
安娜掏出身上携带的毛巾擦了擦手,摇了摇头,兴趣缺缺地简短说道:“下次吧,我摸够了。”
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但话语像极了那种享受过后无情无义的男人。
它明显不甘不愿,又想像赖着不走的那种肆意妄为的孩童一样,直接开口要它想要的:“可我还想……”
“请你认清楚一点,”安娜没好气地说,“刚刚我触碰你的睫毛,是因为你要给我付出,不是我要服侍你。我想摸多久就多久,就算我手上以后没有水来碰你,就只碰你一秒,你也不能叽叽歪歪地说哪怕一句意见。因为是你要让我开心,而不是我要让你高兴,请你务必认清楚重点。”
它皱了皱眉头,嘴巴终于闭上了,明显终于意识到她摸它脸的起因是什么,可是它真的又被摸得舒服了,只是暂时没有说话片刻而已,又按捺不住,张开口眼巴巴地说道:“那你开心吗?”
它第一次懂得问她感受,有点那种服务人的意识了,安娜算有点满意,鼓励地看了它一眼,说:“满意,你……”
还没说完,它却又骤不及防地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眼睛亮亮地说:“那你现在可以让我开心吧。”
它此刻语速飞快,语气轻快愉悦,表情比她更带着鼓励人的感觉。
安娜暂时无语凝噎,真的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不对,想骂怪物的冲动。
“不可能!”安娜暂时对这样的它没耐心了,也不想搭理这样被欲望吞没的它。
她真的是倒霉透顶了,才会要亲密接触它这种感觉至上的动物,简直难以沟通!
安娜迅速冷着脸从它身上站起来,提起水桶就想走,刚刚水桶放在她蹲着也能伸长手也能够到的地方,自然,安托万也能伸长它的手去勾住她。
“别走,”它难以理解,困惑地挑明了问,“你为什么生气?”
好吧,既然它有求知欲,安娜也有一肚子不爽,索性也挑明了说清楚。她不能被不好的情绪打败,既然是个不错的教育它的时间,要稳住心态去好好掰开缘由,灌输她的观念给它。
“因为你只想着你自己,”安娜坐回地面上,努力低头与它拉近距离,缓和了一点语气地说道,“你每次开口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本来就觉得你付出太少,你这样我当然不高兴。”
说完,她继续挤出鼓励的神情看它,不过这姿势有点不大方面表露亲近的表情,因为它此刻的两只树枝一样细长的手正勾着她,怀抱着她,这种姿态,配上她的亲近的表情,有点像是它在怀抱着她,而她在表达着依恋。
反正系统这个外人看了挺别扭的,不禁嘀咕一句:【就你那控制它的方式,要不是我看了全过程,我真以为你在玩圈养和引导情人诞生的游戏。】
安娜正专注干事呢,哪能忍它影响她心情,当下立刻没好气地回应:【我正在做事,除非你对我有帮助的建议,不然你可以一直都不说话吗?我只想你好好当个乐于助人的哑巴,不然你乱爱评价的话你就自己上,自己去面对它啊。】
系统只好不吭声了,安娜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期待地看着安托万。
不过安托万并不是一个能轻易学会为她思考的好学生,它兴趣缺缺,像是被她逼迫一样,才勉强又困惑地说道:“可你也喜欢碰我啊,是你说你想碰我,我也说你碰啊……”
也对,在它的理解里她的确喜欢那样。
也不能说它让她继续碰它就是不对,对于它来说,如果说不对就是更混淆它的理解了。
如果她的确喜欢碰它,那的确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可是她不喜欢,她只想它服从她而已。
安娜想了想,才说道:“可是你刚刚说的时候,表达的语气更像是在满足你自己,不是吗?你不是心甘情愿被我碰,你只是沉迷我手里的水汽。”
它眼睛转了转,忽然放弃思考了,头重重地耷到了地面上,不是很开心地说:“那你直接这样碰吧。”
安娜愣了愣,它又尾巴动了动,双手也不再搂着她,而是支撑地面,但它这是在移动它自己的身体,只是一秒,它的身体就距离她更近了,它直接把它沉甸甸的脑袋放到了她的腿上。
它的意思安娜当然瞬间就了解了,就是让她快点碰了别再乱说话了呗,可它的头,真重!是可以重死人的那种重!
安娜立刻惊呼:“不要!”
但它放下的速度太快,她一下子避让不了,直接遭受了巨石一样的砸击。
被压迫的痛意一传达到她的大脑,她连忙一边用力伸手推它,一边惊恐地继续撕裂声音大喊:“你快起来啊!你会压伤我的腿的啊!”
它也被安娜过度的抵抗吓住,居然在她大腿上呆了几秒,才抬头,可是就这几秒,就已经让安娜很是窒息了。
痛觉勾起了安娜的生理性泪花,可是也勾动了安娜本该正常的哭泣情绪。
她压抑自己太久了,故作坚强和冷静太久了,一直警告自己不许乱哭乱发泄,可是就在这一刻,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大哭起来,这迅猛的哭泣姿态,不止是把系统吓住,也把根本不习惯也不懂换位思考的安托万吓住了。
不过她也还是有所克制的,没有放弃一切冲着安托万发泄,她只是哭泣而已,一边擦拭不断掉下的眼泪,一边努力揉大腿而已。
她本来就生得动人,五官里即使排除掉哭得红肿的眼睛也是非常精致优越的,更不用说现在那双眼睛在泪水的浸染下更显得惹人怜爱了,配合此刻生动的表情,真挚的情绪,更是能抓住人的视线。
按理来说,安托万和她不是一个物种,也不懂得沉迷什么雌性的美貌,可是此刻也看她那可怜又可爱的情态看得入神片刻,才记得去查看她的状态。
“我已经起开了。”它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完它自己居然也有点委屈,嘀咕着吐槽道,“你之前又没说,没说不能躺。”
安娜的腿已经受伤了,估计已经淤青了,结果却听到它还在找借口为它自己说话,当下就一股子怒火上头了。
“我是没说,但你心里没有点数吗?”安娜冷笑道,“你那么大,那么重,你过来简直是要压死我。而且你老是不和我打声招呼就去做,每次我都说你,说你那么多次了这次又来!你就不能稍微有那么一次把我的话放在你的心上吗?!你就是自私,所以你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地想去照顾人,所以才会一直一直忽略我的感受!这次更是直接伤害我!”
安娜也不管它能不能理解消化她的话,她气得挣扎着站起来了,还好它停留的时间不久,她不是重伤,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大腿的皮肤表面有些淤青而已,所以她努力又坚强地走动起来,一瘸一拐地吸气上楼梯。
安托万被她毫不遮掩的气话说得愣怔,等反应过来想要追上时,它已经追不上了。
高高的楼梯是天然阻挡它的屏障,它只能看着安娜渐行渐远,而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爬不上去。
虽然靠近不了,但想要对方不离开的本能让它主动呼唤,可是不管它怎么说,怎么变化腔调,随着高楼上房门关闭时冰冷的一声响后,安娜再也没有管过它了。
她没有伤害它,但她不理它,她还困住了它。
安托万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紧抿着嘴巴许久。它只在刚进来这个大厅时想要扒拉过大门离开,失败后再也没有尝试过了,但今天,它死死地望着那扇大门,后知后觉地想要继续试试……
高楼上。
安娜上楼疲惫得立刻脱掉外套,蹬掉鞋子就上了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摊开身子平躺着,让自己受伤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阻力,感觉身体没有任何舒适感的时候就打算睡下。
她要睡着的时候,一向是默认系统要去查看大厅里安托万的情况的,以便在安托万有异常的时候随时报告她。
系统看她一闭眼,就习惯性地去查看了,然后就看到一条眼红红的扒拉大门的人鱼。
系统:【……】这又是在闹什么?怎么忽然又自不量力地要开门了?
于是正准备安然入睡的安娜就被系统叫醒了。
【安娜,那安托万又在想开门了,目前正在努力开,现在它成熟了,懂得用指甲扣门缝了。我仔细想了想,它反常的原因可能是你骂了它又不理它吧。虽然我觉得那门不一定被它打开,但如果它找到了巧劲打开了也不一定,要不你下楼去给它道歉吧。】
安娜瞬间脸色变黑;【我还要下楼道歉?不理它,才不要呢,出去又怎么样,出去就是前院,前院外有更厚重的大门,随便它搞。但是要是把我大厅门弄坏了,以后就别想进这栋房子里躲太阳了!】
她焦躁地说完,就把被子蒙过脸,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中。
其实睡得也没有多久,也才几个小时,可是睡眠真的能安抚一个人的情绪,一觉醒过来,安娜那从昨晚大哭开始就崩溃的心态,又重新回到了平和的状态上。
她仔细回忆了昨晚的所作所为所思所言,复盘了一下,庆幸自己就算再难受也懂得适当收敛,所以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至于安托万憋屈到要扒门走这件事,本来错就在它,和她无关,她是占理的那一方,才不会慌张呢。而且就它那样,历来都是服从它自己的身体愉悦的,大不了给它吃点东西、喝点水,一切就好了。
安娜慢悠悠地去了不经过大厅的另一条通道,又到厨房了。
后院的鸡没有多少了,还要留着下蛋呢,所以安娜抓起了一只大鹅。
鹅比鸡大只,安娜也更爱鹅肉,把这鹅给安托万吃,她还有点小心疼,觉得它不配。
所以安娜把那只鹅斩杀了,准备烤了后卸下两只鹅腿和鹅翅膀自己吃,剩下的才给那头千年老怪物吃。
在这个必须自己做饭的环境里,在系统的指点下,以及反复的练习中,安娜的厨艺大幅度提高。
处理食材的时候,她拔毛拔得那叫一个利索;准备配料的时候,味道调配得那叫一个精准;烤鹅的时候,火候掌握得那叫一个厉害。
这样一系列流程搞下来,她自己制作的烤鹅,那是干净又美味,安娜分烤鹅的时候,不但把烤鹅的双腿双翅膀卸下,还把烤鹅最香的皮都给扒拉到自己的盘子里了。
烤鹅实在是太香了,安娜闻着闻着,不知不觉就在餐桌边坐下,手里不知不觉握着刀叉,旁边更是倒好了一杯厨房里备有的红酒,准备好好享受了。
想要人生过得高效率又轻松,最好能学会自我放松。
安娜无师自通这个道理,反正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准备好了,干脆精神就放弃挣扎,好好享受去了。
当然她不是那种会因为享受而耽误事的人,所以虽然好吃的都全部吃进肚子里了,但杯中的红酒只敢抿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二的红酒在透明的杯子里闪耀着低调又奢华的颜色,安娜凝视着这杯酒,放空了自我。
可能是睡饱了又吃饱喝足了,她的灵感就多了,她忽然想到,她可以拿着这些酒去把安托万灌醉啊。
虽然它不一定对她有所隐瞒,但也说不准。所以灌醉了它,说不定它就能说出一些对安娜很重要的事情了。
安娜下定了主意,直接把厨房里的红酒都倒入了一个水桶里,准备提着这个水桶去找安托万。
那些红酒不知道是稻草人怎么找的,真的都是很贵重的货儿,品质很高,安娜倒的时候,这次不只是有点小心疼了,这次简直是心痛难忍了。
肆意芬芳的红酒香气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厨房,甚至还压倒了油脂很多、气味浓郁的烤鹅味,给整间房子带来了清冽的感觉。
安娜把烤鹅用纸包好,放到一个篮子里,又往篮子里一下子放了十个鸡蛋、五个鹅蛋,这样大出血,是为了怕哄骗不了安托万的时候用上。
她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今天把它灌醉了。
而且最好它还要喜欢上那种喝醉的感觉,这样以后就算它恢复了记忆,只要它喝醉,她就会有更多办法控制它了。
当然她准备好了一切,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和系统求证。
满心以为会有什么答案,但一问才知道,因为安托万很少在陆地上生存,系统所知的实在有限,它只能提供一个信息,那就是安托万是没有试验过喝酒的,所以它也不知道安托万会不会喝醉。
不过它提醒了一下正因为找到新办法而亢奋的安娜:【喝醉的人有可能昏昏欲睡,也可能大发脾气耍酒疯,我不知道安托万是什么类型,但是你要喂它喝酒的时候,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时刻保持警惕,小心谨慎。】
它的担忧很有道理,安娜谢过它,才一手提着酒桶,一手抱着篮子朝着安托万靠近。
安托万现在还在大厅的大门旁边专注地抠门,安娜都睡了一觉了,又吃了一顿了,它居然还在刻苦专研大门如何能够开,根本不懂“死心”和“放弃”是什么感觉。
这样执着不舍的动物精神,让远远看到的安娜好一阵无语,不过无语过后,安娜忽然也是一阵背后发凉。
这种精力多到瞄准一处长时间发泄的怪物,这种不知疲倦一定要成功的怪物,要是不久之后它的记忆全部回来了,懂得驱使众多的稻草人追杀她,那岂不是……
安娜的背脊已经爬满了寒意,更是不敢轻易饶了安托万,赌上十二分的精力和专注力,发誓要让它喝趴下。
它也听到了安娜的动静,停下了挠门的动作回头看,明显看出它是赌气的,只是瞄一眼就回头,留下背后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对着安娜,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可是安娜掀开了篮子上的盖子,瞬间烤肉的香气散发在整个大厅内,勾引得安托万又频频回头。
它的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支撑没有十几秒,它就被勾引得瞬间放弃了恩恩怨怨,离开了大门,乖巧渴望地爬到安娜跟前。
系统忍不住突然插话:【……我错了我昨晚不该喊你道歉,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系统很无语,但安娜其实更无语,她其实并不知道哄安托万不生气原来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
再无语也要顺利地做好所有事情。
安娜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的感觉,按计划把头一次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人类自己才吃的食物递给了安托万。
安托万狼吞虎咽地嚼动几分钟就吃光了,然后珍惜地舔着地上的碎肉丝,显然是爱极了这个味道。
系统面色复杂地感慨道;【原来它那么喜欢啊,以前被人类抓住的时候,它从来没有被喂过这种食物。即使偶尔有人类吃的东西投喂,也是吃剩下的骨头罢了。】
这是当然的,它长得这样凶横,又很会杀人吃人,没有人会把它这种怪物当宠物饲养的吧,顶多是当猎奇的东西看待。取个乐的玩意儿而已,根本不会为它付出很多的。
安娜安静地等它舔完,扔给它一颗最大的鹅蛋,对它说道:“昨晚凶了你,不过那也是你尝试对我好的第一步,我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今天给你送了更好的东西吃,这是鹅的蛋,就是你刚刚吃的那种动物生的蛋。它的肉好吃,它的蛋也好吃,你试试看。”
安托万听得眼睛一绿,嘴角上翘了下,愉悦地把安娜送给它的小礼物塞到了嘴巴里。
安娜递给它吃的蛋都是经过长时间的清洗的,又干净又白,看着就很有食欲,吃着也很舒服,它随意一嚼动,满嘴的蛋液瞬间流满了它的口腔,食物的腥气一下子撬动了它最大的愉悦感。
这蛋液的滋味并不一定是最好吃的,但对它来说,每一份能让它满足的食物都会是最让它高兴的。
它只是吃完鹅肉和一颗鹅蛋,就满眼依赖地看着安娜了,深邃的黑色瞳孔里只有安娜一个人的倒影,仿佛安娜就是它的全世界一样。
“喜欢,还有吗?”它吃得满足了,声音小小嫩嫩的,像极了之前娇叫的感觉,居然有点娇甜感。
要是人类这样说话,安娜肯定觉得浑身恶心又不自在的,可是这样的声音出现在这样恐怖又阴晴不定的它这种怪物身上,安娜居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踏实感,因为这代表她安全了,这代表它这种强大又执着的怪物暂时不会把她当敌人攻击了。
有了安全感的安娜松了口气,没有再频繁想到它刚刚专注扣门缝连续几小时的事迹了,那可真的是阴影。
胆子大了的她指了指地上的酒桶,用一个盘子捞出酒水,温柔地问安托万:“喝不喝?这个也好好喝的。”
那一水桶的酒气很浓烈,安托万早就闻到了那一桶酒香,不过它对肉类的味道比较有食欲,所以一直忽略着,现在安娜提起,它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上面。
“水……坏了吗?”它疑惑地问,说完有点嫌弃,“我不想喝,坏水不想。”
它还是发音有限,时而有感觉时就发挥得好,声音很是流利,没有感觉时就像低幼儿童说话一样,但起码比一开始强多了,起码安娜现在不用反复琢磨它到底在讲什么,而是一听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的确是放久了的水,但是没有坏,可以喝,而且非常好喝,你试试啊。”安娜把盘子推到它面前。
它鼻子嗅了嗅,但还是抗拒地后退了,并且摇了摇头。公众.号.梦中.星推.文
安娜咬咬牙,只好把盘子拿起,在它的面前喝了一大口,再给递回去,认真地说道:“真的很好喝,你试试啊,你看了我喝了都没事,你体质比我好,怎么可能有事啊。”
可它还是不情愿,无论安娜怎么劝说,它就是不愿意动一下那盘子里的酒,安娜还以为劝服它喝完那些酒会麻烦一点,根本没有想到它会把这酒水当成坏水,第一口就极力抗拒,根本不配合她。
再这样磨蹭下去,那酒气都要挥发很多了。
安娜眼眸动了动,没办法,只好拿出两颗蛋诱哄它:“你先试着舔一下,我就给你吃这个好不好?就当是为我付出了好不好?”
它听说只用舔一口就可以得到吃的,还有为安娜付出的这种名义,总算是态度松动了下,愿意伸长舌头去舔了。
但与以往的舔舐不同,它这次满脸排斥,即使下定决心去舔,也只用舌尖一点点去舔动一下水面。
盘子里的水只是微微一颤,明显它根本没有喝到多少,可它浑身打了个哆嗦,整张脸皱巴巴地成了一团纸一样,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难喝。”
然后埋怨地看着安娜,一副安娜欺负了它的表情。
安娜纳闷道:“哪里难喝了?”
它却不懂说,只懂说:“难喝,舌头难受。”
它的用语还是匮乏了些,安娜用手指伸进去酒桶里,沾了酒液出来品味一下味道,回忆了下以前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感觉,犹豫地问道:“你是说这个酒水火辣辣吗?也不够甜吗?”
“火辣辣?甜?那是什么?”它困惑地问,这些词的确不在它的认知内,因为安娜没给它吃过刺辣或者甜腻的食物。
安娜也没打算让它一一品尝来认知那些味道,但她回忆到,在遥远的曾经,她一开始也是抗拒喝酒的,可是父王和母后说不能不喝,于是他们让仆人带来了蜂蜜,把很多的蜂蜜掺杂在红酒里,甜腻稀释了酒水的辛辣涩,也提高了酒水的甜味,让酒水的味道更容易让初次喝的人接受……
“你等等。”想到就立刻做的安娜立马离开了安托万,冲到了厨房找蜂蜜。
幸好厨房里真的有蜂蜜,她拿了一大罐金黄的蜂蜜和一个大勺子急匆匆就回到大厅内。
一开始也不敢把蜂蜜整罐倒入酒桶里,怕倒了安托万还是接受不了,于是她只是细致地挖了一大勺金灿灿的蜂蜜到了盛满酒红色酒水的雪白盘子里,小心翼翼地搅拌起来。
盘子里的水比碗里的水难搅拌,但只要用了足够的耐心,总能把事情做好的。
终于,水搅拌好了,她用勺子试了下,很甜很甜,绝对是每个初学者都能接受的味道,当然,不爱吃甜食的人例外。
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的动物和人类都爱吃甜食的,所以安娜还是很有信心安托万会迷恋上这个味道。
这盘子里的水被安娜喝过,也用她用过的勺子搅拌过,不过安娜不担心安托万会嫌弃,它这家伙地上的食物都能吃得那么欢快,更不用说这水盘里的水了。再说了,她刚刚喝的也是它舔过的水,哪怕只有舌尖那一下,也是它舔过的,她都没有崩溃,它更要喝光才对得起她!
说起这点安娜就浑身僵硬,她刚刚为了试试盘子里的水调配得怎么样了,完全忘记了那水被安托万舔过,但事情已经做了,再后悔再难受,也得离远了安托万再难受,目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让它接受酒水的味道。
安娜太会劝服自己了,也太会逼迫自己了,克服了自己洁癖的焦虑感,露出了一个温暖又善意的微笑,又掏出两个蛋来诱哄安托万喝酒水。
安托万想吃蛋,虽然讨厌那酒水的味道,但一秒钟的时间舔一滴滴就有两个蛋,这种好买卖它肯定要干的啊。
所以这次不需要安娜多劝说,它就乖乖伸长舌头去试了,舔一点回嘴巴里砸吧几下,它的面上出现了迟疑的表情。
安娜忧心忡忡,特别担心它还不喜欢,因为如果还不喜欢,她可能要威逼利诱它喝完了,可是那是更高难度操作的事情,她不想那么麻烦,只想现在就一步到位。
她紧紧地盯着它,紧张到自己都忘记了呼吸,脑中疯狂地祈求它会喜欢。
终于,祈求管用了,它是真的喜欢上了,就如同她第一次试喝这种拌蜂蜜的酒水的那种状况一样,不用别人再劝,它主动又伸出舌头,疑惑地又舔了几口。
安娜不用去问,都知道,此刻蜂蜜的甜味一定在它的唇齿间四散,来自甜味的美好最终会记忆到它大脑的深处。
陪伴甜味的特殊酒精味道更是一绝,让甜味有了更醇厚复杂的味道,浓烈的酒香夹杂的那丝丝扣扣的甜味最终会成为一种仿佛能隽永的芬芳,勾动着它一口接一口地尝试,最终渐渐上头,爱上这个味道,直到……
安娜的眸色深了点,心中满是对它的幸灾乐祸。
酒精是让人沉迷,但对于在自我节制方面很弱的人来说,那就是可怕的毒药。
有人为了喝酒倾家荡产,有人喝醉了酒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有人因为喝酒无度死去了。
人类尚且如此,更何况安托万这种不懂节制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呢?
她就不会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种东西里,以前被家人逼着喝,是喜欢过这种味道,也知道冬天里酒精是暖和身体的药物,酒对生活有很多好处。
可是很多东西都是有更安全的替代品的,比如有那么多暖和身体的物品可以选,为什么要选喝酒来暖身体呢?
安娜等着它沦陷,可是它喝光了一盘红酒蜂蜜水后,却停住了,眼睛水润润地看着安娜,难受地弱弱求助:“肚子……肚子有火……”
安娜:【……】
系统:【……】
安托万顿了顿,还补充道:“是小火,不是很舒服,怎么办?”
安娜:【……】
系统;【噗,还小火哈哈哈……】
安娜怒了:【你笑个屁啊,很好笑吗?我想要用酒精控制它的计划失败了,你不合时宜地笑个屁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懂重点的帮手】
她要崩溃了,她刚刚看着安托万埋头喝酒的时候,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心神激荡啊,就指望靠着惑人的酒精逆袭人生了,还因为以为安托万从此会沦陷在酒精的诱惑里,而她不会,所以生出了对安托万的一种强烈的优越感,结果什么鬼啊!
她完全忘记这条死人鱼怕火了。
蜂蜜可以缓解红酒里的辣和涩,但是缓解不了酒精引起的全身燥热感,只要它喝得越来越多,它肯定会察觉到那种燥热感,那是肯定要逃避的啊。
实在太难受了,如果前路是失望,就不该给她期待啊,害她从情绪的高处重重落下,她觉得她被摔痛了心了。
安娜已经颓废了,整个人彻底身心疲惫,只想躺到床上,做一具安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