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革左五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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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南蹉跎数年,一直无法打开局面,革左五营决定北上和李自成合营。
天色渐暗,老营灯火升起。打远处看,营帐布满土丘,仿佛一座繁华的商镇!
老营的孩儿兵看到大王回来,急忙跑过去,牵住马。
“小鬼头!”
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大帐。
孩儿兵和大王身后的护卫一起牵着马向马圈走去。
在大帐右侧,一个夫人正在和一个蓝衣男子轻声说话。那大汉走到大帐外,从大帐正门斜着看过去,明暗之间,两人的身影有些重叠。
大汉顿时怒火中烧,拔出腰刀,大步冲了过去。女子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一道光影闪过,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大、大王!”
蓝衣男子踉跄后退,一面喊道:“饶命啊,大王。俺只是要把玉簪卖给夫人!”说着,将两手举起,一只手里拿着玉簪,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银子。
“早不说,”大王一刀砍下去,“害俺杀错了人!”
手起刀落,蓝衣男子仰面躺倒,玉簪和银子落地,隐入草丛之中。
大王走到女人头颅旁边,一脚将头颅踢飞!头颅直接飞进了营帐之中,帐内传出阵阵惨叫,全都是女人的声音!
“哈哈哈……”
大王大笑着走进了账中,看到几个女人被吓得两股战战,一个个紧贴着墙布,好像这头颅会飞起来追杀她们!
大王笑够了,将头颅踢了出去,只留下一滩红血。
几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边,向他行礼。
大王伸出长臂,将四个女人搂入怀中,笑道:“你们可别学她,老爷的刀是醋里面泡出的!”
“贺大王在里边?”
听到外面有人问,贺大王将女人推开,“谁啊,黑灯瞎火的,乱跑什么?”
“俺们贺大……左金王派俺来找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
“抓了个官军斥候,请您一同去审问。”
“这等琐事也来烦老子!”
贺大王将女人推开,跟着左金王贺锦的人出了老营。他们约走了两里路,才来到左金王的大营。正看到左金王贺锦站在门口。
左金王五十多岁,身形精瘦,发须花白。
看到贺锦站在火把之下,贺大王差点花了眼,恍惚中看到了老父亲。
当年老父亲就是这样,在辕门外火把下站着,对他说道:“一龙啊,快逃命去吧!”
……
革里眼贺一龙努力控制住情绪,“大哥,你找俺?”
“一龙,你我一起去老回回那儿。”
贺锦在前走着,身后跟着一个护卫,手上拿着一套板甲。贺锦在前,贺一龙跟在后面,两个姓贺的一前一后走着,但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贺锦的营地紧邻老回回的营地,但五营都是人马众多,分开了各有三四万人,合在一起有十八万。五营占地足有数百亩之多,两人走路过去,差不多走了一刻钟才到。
来到老回回营帐,在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吵架。由于里面说的都是波斯语,两人也听不出原因。
“快进来,”老回回马守应将贺一龙和贺锦喊进来,又对帐内的几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出去自己解决,别在这儿烦人!”
贺锦将精钢板甲扔到了地上,老回回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官军斥候身上扒下来的。”贺锦指着板甲说道,“看甲上的破损,这是鸟铳在十几步远打的,竟然没有打穿!”
贺一龙将前胸甲提起来,整块板甲并不重,仔细一看,发现了板甲中间的瓦楞格。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老回回说道:“这甲肯定很贵,官军肯定没几副。对了,抓到舌头了吗?”
“抓到了,那小子不肯开口。”
“让俺去,”贺一龙大叫道,“让他尝尝俺的手段!”
贺锦冷眼说道:“没用,切了他的diao都没开口,人已经快死了!”
改世王刘希尧和乱世王蔺养成被请了过来。刘希尧长得人高马大,上身穿着鱼鳞铁甲,腰缠着铁链流星锤,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蔺养成是五人中实力最小的,身材也是最矮小的,为人狡黠,最喜欢保存实力了,所以他也是这几年发展最差的。
五人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商议。
蔺养成说道:“马大哥,你年纪最大,心眼最多,哥几个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
老回回将筷子放下,“明天凑一万马兵,先到霍丘县城查看,如果官军有防备,咱们就绕过去。”
刘希尧也将筷子放下,吐出嘴里的骨头,喊道:“让俺去,半个月不打仗,老子的骨头都痒了!”
贺锦说道:“明天分兵,老刘带兵去霍丘,一龙带人去攻打高虎寨。咱们粮草不多了,攻下山寨应该能对付几天。”
“老左说得对,咱们要尽快渡过淮河,过了淮河就是一马平川,几天时间就能到开封。”
老回回手指轻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咱们五营人马多,利在平野作战。如果北上之路被堵死,就只能走固始山区了。山区道路狭小,不利于大队人马行进,只能分开来走,很容易被官军各个击破!”
贺锦分析道:“官军都去追八大王去了,张献忠才是崇祯老儿最忌恨的,官军哪里有闲工夫追咱们,巴不得咱们早些离开淮南!”
“那也不能大意。咱们粮草不多,还是要尽快起营!”
五人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五营各出两千马兵,交给刘希尧带领,一路朝霍丘去了。
一万人马分作十股,分道北上,连走六十里路,途径村庄无数,却没有发现一个活人。
看着将熟的粟苗,刘希尧疑惑不已,“奇怪了,人都死哪儿去了?”
属下头目也疑惑说道:“房子好像都是新近烧毁的,难道是官府干的?也太坏了,连一块好木头、好木板都没有留下!”
再往前走,发现了官军的斥候。这些斥候各个都身披板甲,内穿红色棉服,胯下战马高大强健,非五营的骡马兵所能相比!
刘希尧派兵将斥候驱散,整顿阵型后继续前进。约到中午时分,终于到了霍丘城外。
远远就看到城上竖起几十面红星蓝底旗,城南有一座军营,中央也竖着一杆大旗。
刘希尧先向四面派出斥候,又让马兵分队吃了干粮,然后将五营头目集中起来分配任务。
侦察兵回报,城墙上有两千守军。又根据城外大营规模判断,应该能容下两三千人。
大营方圆约百丈,西侧靠着河流,北面距离县城南门只有两里。大营的防御体系完备,外面是两道壕沟,内侧是一道六尺高的草砖土墙。大营每一面都有一道木板大门。
见土墙只有六尺,他就让属下将两匹马并靠在一起捆住,上铺一块木板,让视力好的士兵站在上面察看。士兵对刘希尧说道,营区内只有少量房屋,几乎都是空地。营中大约有一千匹战马,全都挤在一起。城墙后面有大量的士兵,看不清他们的武器。
刘希尧对五营头目说道:“俺看营内没有多少兵马,还是打打试试吧。”
一个头目说道:“周围没有百姓了,难道让兄弟们冒险去填壕沟?”
“填壕沟能死几个人!”刘希尧大骂道,“谁怕死就让谁去!”
五营兵互不统属,刘希尧有时候也很难命令别营将士。最终,五营各出一百人,下马去工具填壕沟。
刘希尧布置攻势,五营骑兵中,马守应部战力最强,由他们负责阻止城中援军,余下的四营从东南两面进攻官军大营,但把重点放在了南面。
大营内,王崇义正啃着烧鸡,听到号角声,表明贼人要进攻了。他将烧鸡扔到桌子上,用小妾递过来的白布撒了嘴。
“把这烧鸡吃了吧,”王崇义边走边对小妾说道,“以后多吃点,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俺饿着你了!”
来到土墙后面,王崇义露头一看,五营贼开始策马靠近壕沟,拉弓放箭!
“先不要开枪,”王崇义下令道,“等流贼开始填沟来了再打。”
王崇义是前营指挥使,前营有两千骑兵,其中一半是从土贼俘虏中选拔出来的轻骑兵,这些轻骑兵战斗力弱,缺乏护甲。王端考虑到革左五营人马众多,害怕轻骑兵顶不住,就另调换了一千纸人骑兵过来。
两千士兵一半手握滑膛燧发枪,一半用弓。营内还有十门四斤炮,但并没有修筑炮台,王崇义另有计划。
“啾啾!”
五营贼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飞过土墙,落到了营内。王崇义贴着土墙站着,看着满地的黑杆白羽,不由的咧嘴笑了起来。
外面的五营贼见营内没有动静,开始运土填沟。
王崇义朝外看了一眼,流贼想填平南门外的壕沟,于是下令调动火炮。
五营贼不再盲目射击,只有南门外还在一刻不停的射箭,用以掩护运土填沟。
为了向营内射击,他们驱马站到了距离土墙不足百步的地方。
见流贼靠的这么近,王崇义大喊一声:“开火!”
南面的保安军士兵纷纷将枪管伸出,扣动扳机。夹在中间的弓手也向外看了一眼,大体上看清了流贼的位置,然后再后退几步,仰角抛射箭矢。
五营贼只看到土墙上升起朵朵白烟,刹那间就有十几个士兵倒在地上。马兵纷纷拉弓反击,又有二百多支羽箭飞出,箭矢射速慢,马兵纷纷躲避。那些运土的却来不及,有二十多人被射中。
刘希尧在后面看到前阵的混乱,只好命令士兵退后一些。
将流贼后退,王崇义下令停止射击。
但刘希尧还不死心,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想着要填平壕沟,杀进营内。他命令工兵继续填沟,每当他们靠近壕沟时,五营贼就向前抛射箭矢掩护。箭矢飞过土墙的瞬间,墙后保安军就会伸出一根根枪管,朝着工兵开火。
接连遭到几次打击,运土工兵撂挑子不干了!
刘希尧大骂一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进去,将官军屠杀一空!
小头目劝道:“刘大王,还是先找些木板来吧!”
“周围村庄不都被烧完了,哪里有木板?”
“这些兄弟都是五营精锐,不该白白死在这里!”
另一个头目劝道:“还是先回去,将火炮拉过来!”
小头目继续劝道:“咱们的目的就是来探听虚实,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些头目往往都是延绥遍地军户出身,这些年大小战役经历得多了,早已经无所谓胜败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不轻易浪费兵力!
刘希尧恨恨地看了大营一眼,打马便走。身后的头目纷纷跟着他,刘希尧又绕着县城转了一圈,这才回头南下。
五营贼吹起号角,此起彼伏,显然是在传递消息,通知外面的斥候撤退。
待五营贼走远了,王崇义下令打开营内,他要带领一千骑兵前去追赶。
他的小妾害怕,拉住他哀求道:“老爷,不要去追了!”
一把将女人甩开,“你这个女人真是烦人,别妨碍老子立功!”王崇义跨上战马,“赶紧滚回城里,跟百姓一起往北走!”
女人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奴要在营里等着老爷回来!”
“麻烦!”
王崇义打马而去。
王崇义带兵出城,先派骑兵去猎杀流贼的斥候,他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慢慢跟在流贼后面。
刘希尧没想到官军精锐衔尾追来,下令调转马头!
一万马兵分作五个大阵,前三后二,等着官军靠近。
王崇义不是傻瓜,他只想跟在贼人后面捞些油水,没打算拼命。这一路上,保安军已经杀死了大量的流贼斥候,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见革左贼要列阵作战,王崇义立即调转马头撤退。
刘希尧心生一计,下令继续分开撤退。他带着本营马兵慢慢走着,等待官军继续追击。此时日头西斜,官军根本就没有停留,而是一路狂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