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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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的婚姻制度成型于周代,在《周礼》中已经有明确的规范。在两千多年的流变中,一些不合时宜的部分已经淘汰,但总体的三书六礼还是保持了下来。
由于公会多事,王端又要带兵南征,所以礼仪全部简化,就将纳采、纳吉、纳征、请期合并在一起举行。
对于婚礼,王端本人的感触是古今大不同,明时的婚礼是两个家庭的联姻,而今人的婚礼是两个人的自由结合。在这场婚礼中,王端个人的喜好并不重要,家族的利益才是首要考量。
王端无长亲,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未婚妻程淑贞则是身不由己,婚姻大事完全由父亲决定。
不过想比于大多数人的盲婚,两人至少是见过“匆匆一面”,王端对程氏的相貌还是很满意的,程氏对王端的外貌也是接受的!
定亲当天的一应礼仪全部由老师兼媒人叶明申代办,但也要王端亲自到场。
古时候定亲需要用大雁,奈何大雁不好捉,古人已有权变,宋以来可以用白鹅、鸭、鸡来代替。
为表重视,王端派人四处寻找大雁,最后捉了一对白天鹅来。
除了白天鹅,聘礼也不能少了,远古聘礼用各种物品,如米麦、药材草木、绵帛、首饰之类的。风俗变迁,到明末时最重的反倒是金银,也就是直接送钱。
现在兵荒马乱的,各种礼物都不好凑齐,只好可着黄金上了。所以聘礼上,王端准备了一千斤黄金,米麦各十石、松江棉布一百匹,苏州丝绸一百匹。首饰之类的无处采购,所以就没送。王端心想,以后有机会了,给自己的妻妾多买一些金银首饰和胭脂水粉。
当日,王端早起,由于没有父母、祖庙,也不用上告,吃了早饭就跟着叶明申来到了不远处的程家。
来到程家门外,按照古礼,男宾或新郎、媒人要从侧门进入女方家中。可惜程家也是刚搬到无咎泽水寨中来的,选的房子也不大,哪里有什么侧门,直接开中门,让男方抬着礼物进来了。
女方这边的主婚人找的是太康的一个老举人,这人是新近从太康逃难过来的,算是程芳的老乡朋友。
到了大厅后,男女双方分左右站开,王端跟着叶明申行礼,对主婚人两拜,主婚人回拜两次。然后叶明申拿出早已写好的聘书,之乎者也的念了一遍,聘书后面直接附带了礼书,不再单独递送。
主婚人接过聘书后,双方商议婚期。这些早已经合过生辰八字,找先生卜算过了,按照王端的意愿定在明年开春后的二月初十。
接下来就是在偏厅宴请男方,程芳这才露面。至于当事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对这一点王端还是很不满意的,他也不能找借口去私会女方。要说王端没有那个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人也是鬼点子多,以如厕为借口,溜进了内院。结果王端一如内院,险些闹得鸡飞狗跳,跟躲在墙后偷偷观察的女眷险些撞到。
王端一看,是自己的未婚妻等四人,一个是小姨子,领着两个丫鬟。
大程氏一见男人,羞的无地自容,用手上的书卷遮住面部,扭头就走。慌乱中一脚踩空……
王端全部心思都在未婚妻身上,眼睛紧盯着她的身段移动,一看她要摔倒,抢先一步拉住了她。
程淑贞本以为要摔倒了,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不想被人生生拉住胳膊,然后就觉着一片火热,像是靠到火炉上一样。
睁眼一看,一双浓眉大眼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呀!”
程淑贞发现自己正扭转着身子,以不雅的姿势靠在男人的臂弯里。
那英俊的眉峰,那关切的眼神,那有力的胳膊,那火热的魁梧身躯……
王端眼睁睁看着未婚妻的双颊泛起潮红,黑宝石一样的双眼中泛起水色,如湖面升起朝雾。她不像是要哭,难道是……
小姨子程淑媛和两个丫鬟傻傻地看着两人,这两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贴在一起,如照片中的情人被相机定格在那里。
“咳咳……”淑媛急忙咳嗽两声,提醒两人赶紧醒来。
王端非常激动,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扶起大程氏,又是怎么松开她,随后大程氏说了什么,如何匆匆跑回了内屋等等,他是一点都没印象了。
直到程家老仆人将他喊醒,带着王端回到酒宴上,他只好借醉酒掩护,早早的回家去了。
说来也奇怪,王端生出虽是人生初见,但仿佛和大程氏早已经谈了三生三世的恋爱,经过刻骨铭心的生死别离后,克服千万人的阻拦终于走到了一起!
另一边,程淑贞跌跌撞撞回到内屋,将妹妹和丫鬟关在门外,坐在凳子上,内心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再看看手上拿着的经书,忽然又冷寂下来。
这经书是母亲昨晚送给她的,这书是母亲亲自书写的,全书只有一句话,“南无阿弥陀佛”。
昨夜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切都已明了。母亲是在暗示她,一旦嫁入高门大户,女人的命运便早已经注定了。
大程氏突然发怒,恨不得将这经书扔进火堆里烧了!
她死死的咬住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有粗重的呼吸。
为什么,她不肯接受像母亲一样的命运,还没有经历过甜蜜,先就要含着黄连出嫁!
可是她的命比母亲更苦,至少母亲还有过二十多年的甜蜜时光,和父亲双双厮守在一起,直到这几年父亲才纳妾。而她还没有嫁过去,丈夫已经有两房小妾了!
她在心中将《女戒》默诵一遍,发现无论女人怎么守妇道都阻止不了丈夫另寻新欢!
她轻轻地将经书打开,忍着反胃恶心读了起来。
“姐姐!”
小妹在外面喊了起来。
程淑贞还是打开了房门。
小妹走进来,本以为她是沉浸在幸福里,没想到她的脸色还是一如以往地冷淡。
程淑媛非常诧异,“姐姐怎么不高兴,难道姐夫不合你心意?”
她突然可怜起妹妹来,带着满腔爱意说道:“哪有,姐姐只是有些累了。”
妹妹戏谑道:“是不是姐夫手劲儿太大,把姐姐抓疼了?”
“掌嘴,再胡说把你小嘴撕烂!”程淑贞佯怒道。
她并没有和妹妹打闹的心思,也确实累了。
妹妹也看出她今天比以前更显得疲倦,“姐姐是不是着凉了,这个秋天比往年是有些冷!”
程淑贞找了个借口打发妹妹去看看客人走了没有,自己回去躺到了床上。她想睡一觉,但又觉得心口痛,呼吸都有些困难,难道是真着凉了?
既然黄连是苦的,为什么还要告诉她白糖是甜的?
中午时母亲来喊她去吃午饭,发现大女儿发烧了,急忙喊程芳去找大夫。
“好好地怎么就病了?”程芳在外面问道。他心里觉得奇怪,想起老仆说过,王端曾进过内院,而且还和女儿见着了,难道女儿不喜欢他?
程芳可是清清楚楚问过女儿的意见的,当时大女儿是没有反对,他才同意结亲的。
他将丫鬟和小女儿找来,反复诘问,得到的消息也是大女儿当时很兴奋的,而王端离开时也是春风满面,两人应该是看对眼了呀!
也许是真病了吧,程芳自我安慰道。
却说大程氏病了,王端听到消息后也很担心,让水寨内最好的医生去看,回报说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程淑贞知道王端亲自过问自己的病情,心里高兴起来,暗道,他总还是爱慕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