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只想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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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收起报纸, 准备去陀思妥耶夫斯基家应聘,他对横滨物语的『尿』『性』很了解了, 只要名字属于文豪,必定是主要人物。
恰好他的大提琴水平给小孩做个启蒙还是没有问题的,即便他没有带乐器漂洋过海。
太宰治听说他要去当家教, 没有很惊讶,只是他反问:“你竟然会大提琴?”
“很小时候学的,如果只是给小孩启蒙没有问题。”安和伏在案前写回信,言辞分外优美。
太宰治不吭声了,安和猜他有点不高兴, 从果戈里递传单那件事,安和就看出他的心思很重。
也不知道是嫉妒心还是独占欲还是警惕心理,他就格外不想自己跟果戈里接触。
奇怪,十年后也没见他组织我抚养晶子他们啊,难道是小孩表达愿望的方式更加赤/『裸』?
安和想了一会儿决定不去管太宰,如果他因估计某个孩子的心情而不去寻找新的学生, 那不就因小失大了吗,他是公平正义的人民教师, 大方向上对学生要一视同仁。
于是他也没有安抚太宰治, 等求应聘的信件写完之后就问:“你最近还有什么想要看的书吗, 我给你带回来。”他是不允许太宰到处『乱』跑的, 俄罗斯并不安全,他们又是亚洲人面孔,就算太宰治再聪明也有可能遭遇危险。
当然, 他带太宰出去也是可以的,只是安和最近的行踪都很诡谲,探访的地方更是肮脏又混『乱』。
哎真要说的话,带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安和觉得太烦了,如果是江户川『乱』步或者中原中也想要跟着他,他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可要是太宰的话就要掂量一下了。
就算小孩子太宰比长大后的可爱数倍,安和还是觉得他很会搞事情,心思又深沉,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卦。
谁知道太宰努嘴,对安和说:“俄罗斯语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独自一个人上街没有问题。”看安和『露』出略显不赞同的神『色』,又说,“我知道你更希望我呆在家里,起码在你完成探索之前。”
“这样,你教我大提琴吧,我会在家里好好练琴的。”他兴致勃勃地说。
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怎么突然想学琴了?”
“正好你会,我也无所事事的,有时间多学点技能不好吗?”太宰揶揄地说,“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能靠教大提琴去挣钱。”
他所表现出来的向学思想是安和无法拒绝的,试问老师怎么能不教好学的学生更多知识呢?
可是,太宰的动机还是有点奇怪的,不知是不是安和的错觉,他总觉得太宰在刻意表现自己的聪慧还有好学,往他喜欢学生的方向使劲。
难道是争宠吗?可他连个假想敌都没有,危机感也太重了。
安和沉『吟』道:“也好,这样的话,我去买把学生琴,正好也练练手。”
大部分的乐器只要几天不练习,水平就会迅速倒退,可安和的身体记忆力很强,而且大提琴是他从小练到大的,工作后才放松减少练习,真论水准,他都不比一些专业演奏级的差。
琴行是再正经不过的地点,太宰的突发奇想让安和改变行程。
“要我教的话,尽量不要半途而废。”安和感叹道,“我还没教过人拉琴。”
太宰兴致一下子来了:“我是你的第一个学生吗?”
当然不是啦!可安和也只会在心里说说,面上,他无比沉静地“嗯”了一声。
【津岛修治好感度+2】
对比过去刷好感度的艰难,安和竟觉得眼下的太宰有些不真实,他不由沉思:太宰到底是喜欢我哪里了。
到俄罗斯后,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增多,好感度迅速飙升,已经要突破70了。
太宰说他掌握俄罗斯语,在琴行的交流就任凭他来,安和只在边上做专业指导,果然,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门新语言,智商真不是盖的。
可琴行的店主似乎搞错了他们的关系,还跟安和瓮气说:“真是一对幸福的父子,您太宠你家儿子了。”
安和的身高很捉急,十五六岁就有一米八了,而在俄罗斯人眼中,混血儿从十五六岁到二十五六岁都长得一样,至于东方人的小孩,在他们看来都娇小的不行。
种族差异下,直接看成了年轻过分的爸爸跟他的东洋小孩。
无论在哪个国家,就算是练琴,大部分家长也都只是给子女学习小提琴,低音提琴的投入是很大的,不准备走音乐道路只作为才艺的话,学得人很少,安和与太宰治掌握了纯熟的俄语,被认为是来俄罗斯的移民,而二代移民大多不很富裕,店主才这么说的。
安和刚想委婉地告诉店主”我们不是父子“,就听见太宰治抢答道:“谢谢您,他答应亲自教我拉大提琴。”
店主将“父子感情实在是太好了”写在脸上。
安和:???
他有理由怀疑太宰是故意的,只是做普通的师生不好吗,为什么要做父子,这样说很有趣吗?
“我想当你老师,你却要叫我爸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回去时路过了马戏团驻扎的广场,今天就要开始表演了,就算是在市局紧张的现在也有不少客人,父亲让女儿在肩膀上骑大马,相恋的情人手挽手随着汹涌的人『潮』起起伏伏。
前两天看过的果戈里也不见人影,安和想到他的模样,恐怕是马戏团中逃跑过的孩子,否则也不会在他的脖子上拴条锁链。
他还是想找机会了解一下,无黑化值攻略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宰看安和深思不属的模样,拽着他的手在人群中逆行:“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还晃晃他的手说,“我今天晚上想吃蟹肉块。”
安和试探道:“前几天我们不还拿了传单,看人这么多,马戏表演或许还挺有趣的,你想来吗,修治?”
他本以为太宰会乖巧地应声“我想来”,哪里知道他笑眯眯地说:“完全不想,我最讨厌小丑了,看见他们晚上睡觉时都想做噩梦。”
他还专门解释了一下:“美国不就有轰动世界的连环小丑杀人事件吗?从看过那条新闻之后,我对他们就有了偏见。”
“更何况你不觉得,明明自己一点也不想笑,却要为了逗弄他人而戴上面具,伪装出笑的模样,不是很恶心吗?”
安和其实觉得太宰说的很有道理,只是……
“你那天不是说,很想要去给人带来欢笑的马戏团看看吗?”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安和几乎以为他记错了。
太宰从善如流道:“我只是觉得那样太伤人心了,毕竟有人在向我们发传单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安和总觉得太宰假惺惺的。
哎,这孩子『性』格实在是太多变了,真是让人『摸』不透啊。
年幼的太宰治完全没想到的是,他跟安和其实是双向伪装,有些男人表现得很宠爱你,实际上心里却在想念其他学生。
几天后,安和接到了陀思妥也夫斯基家的回信,对方的态度十分之好,一点也不像是面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庭教师,信众也隐晦地提到,他未来的学生,名叫费佳的孩子『性』格有点古怪,可能不是那么好教导。
毕竟是现实世界中能写出《罪与罚》的俄罗斯文学杠把子,肯定与众不同,至于好教不好教……
安和向来认为,大部分孩子都是能够教导的,倘若怎么都不开窍,有可能是老师的方法不对,就像是太宰治,在他找对模板之后,好感度就蹭蹭蹭向上涨。
至于费佳属于哪种,就要看看再说了。
信上还说,希望他今早上岗,最快的话今天下午1点就可以。
安和一方面因他们家不同寻常的急切而感到困『惑』,一方面却对即将到碗里的新学生颇有兴趣,刚想着提笔回信,身后就传来咯吱咯吱锯木头的声音。
太宰的聪明表现在方方面面,无论安和填鸭式的灌输多少知识,他都是迅速吃下去并且化为己用,是以才过了几天,就能拉些简单的曲子。
流畅的音符回『荡』在公寓中,简直就是精神享受,而铁锈摩擦的噪音,都快让人耳朵流血了。
如果现在安和还搞不懂太宰的想法,那他简直白教那么多的学生了,虽然不知道太宰的雷达到底有多敏锐,但他对任何可能成为安和学生,或者单纯被安和注意的对象都抱有警惕之心,因此无论是他想去见见果戈里,还是成为费佳的家庭教师,太宰都是用各种手段调转安和的注意力,或者展示自己的不愉快。
这种肆无忌惮的争宠行为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多数情况下安和是个温柔的人,可偶尔,他也会严厉地指出学生的错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为什么两三岁的小孩会用哭来表达自己的诉求,强迫家长来安慰他们,因为孩子们知道,哭闹是有用的,是武器,反向推理,如果对他们的哭声置之不理,很快人就会认识到,哭没有任何用处。
安和就要告诉太宰,他的抗议是没有用的。
于是他直接换上正式外套,拎起公文包出门,甚至没有纠正刚才太宰错误的指法,直接说:“陀思家急着让新的老师上门,恰好我现在有空,就去看看。”他用轻柔的语调说,“哎,真希望新的学生能更省心一点,那我就轻松多啦。”
说完也不去看太宰治的表情,径直打开门,当然,他也没有绝情到底,还问太宰治:“今晚想吃什么,修治,我下课回来会买的。”
太宰他什么都不想吃,眼里都没有光了。
“我无所谓。”
“这样啊,那我就买土豆炖鸡胸肉好了。”对蟹料理绝口不提。
陀思妥也夫家在莫斯科的中心地区,安和去有巴士直达,他准时到达对方家门口,门房听说他是新来的大提琴教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还委婉地说:“您已经是第六名老师了。”
“费佳少爷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如果他说了什么,请您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安和在想,这是说他天赋绝顶,让一切教过他的人自惭形秽,还是说小孩子太毒舌,说话不中听?
他想:哎,无论怎么样,太宰那样心机深沉又聪明的小孩绝不会有第二个了。
他真的很不喜欢教导这样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