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nbsp; 前尘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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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
小陆什么都不想说, 小陆决定保持沉默。
但那些情绪还是连带记忆一同翻涌上来，他控制不住，陆辞夜也看得一清二楚。
要小陆说什么会喜欢上三皇子，他自己也说不出个然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目光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在恍惚的梦境里, 竟然能够对方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
十九岁可算作一种转折和开端。
一年, 小陆了三皇子离家出走，在考核上当众丢丑, 与父亲决裂, 三皇子从旁安慰了几句，他便自此死心塌地。
后来那些脏活累活他抢干，三皇子给他一个笑脸，语气郑重地嘱托他一件事, 他便觉得得到了信任, 赴汤蹈火在不辞。
几次因三皇子的任务濒死，他看也不来看一眼, 推说公务繁忙, 偶尔小陆忍不住抱怨两句，转头“不懂事”之类的说辞便压上来, 他便越发惭愧，那些不满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反倒开始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
即便是明知会有极大风险的试验，只要三皇子开口，他也二话不说身士卒。
长达十年的时间，小陆还平安活简直是个奇迹。
直到最后三皇子『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小陆悚然意识到对方从真正把自己放在眼里，只不过将他当成一个可利用的工具。
等个工具了价值, 他自然一丢了之，不止什么留恋不舍，反倒想要彻底毁尸灭迹。
事实上，抛开那些利用价值，三皇子一向对小陆厌恶至极。
可笑的是，那些鲜明到刺目的事实，小陆直到死过一次之后反应过来。
对小陆来说，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而已——
已登帝位的三皇子坐在王座上，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他，怀里抱他的真爱，笑得如同一个胜利者。
转瞬之间，时光逆转，他又回到了故事的转折点。
三皇子忍厌烦站在他的门口，脸上挂勉强的笑，放缓了声音说看似解释实则指责的话来。
放在前，小陆可能要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不懂事了。
但一次，他抽身置外，终于一眼看出了那拙劣的表演。
过去的他过于沉『迷』了，过于纵容了。
至于三皇子样足够勾得他晕头转向了。
「我当初怎么有看出来呢……」小陆喃喃自语。
「当局者『迷』。」陆辞夜姑且安慰了他一句。
不过知道是三皇子，那好办了。陆辞夜眯了眯眼。
两人在意识内回顾感慨前情，门外的人被晾了半天却快压不住怒气，嘴角都笑僵了，他飞快地皱了眉，大概是做了心理建设，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沉了几。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三皇子说想要往里走。
陆辞夜按住门框，拦了一。
仿佛一面无形的墙挡在面前，三皇子脚步一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陆辞夜。
“不了。”陆辞夜抓住门，合上一半，朝三皇子微微笑了笑，“我爸爸说了，不让给陌生人开门。”
“什么？”三皇子反应过来。
一秒，房门便几乎砸到他的脸上，“砰”的一声巨响。
三皇子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脏也随之一颤。
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个陆辞夜是被掉包了，或者是他认错了人。
但很快理智又告诉他不可能。
旁边的房间里也传来几响动，似乎是到了边的动静。
三皇子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青黑，抬想要砸门，但很快又意识到，留来会被看到堂堂帝国三皇子被人拒之门外的窘境。
只迟疑了半秒钟，三皇子用力冷哼了一声，转身走。
他要去找人问问是怎么回事。
对了，那个苏海楼……好像是跟陆辞夜一组参加了任务的。
三皇子想到便朝外走，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再叫人把苏海楼叫过去问问情况。
他堂堂一个皇子可不会掉价到谁都能让他亲自上门去请。
一想到里，三皇子便皱起眉头，恶狠狠地低咒了一声：“该死的陆辞——”
一语未尽，兜头一泼水哗啦啦地浇到他头上。
“噗——谁？！”三皇子被浇得一懵，呆了一会儿，想起了『摸』一把脸上的水，恼怒地仰头。
楼上门窗紧闭，空无一人。
再往后看，同样也是空无一人，倒是路两旁的行人开始拿余光往边瞥。
三皇子气得涨红了脸，却也知道在里当众发火绝不是明智之举，否则要不了几天，三皇子斤斤计较迁怒无辜路人的传闻便要遍布全星系了。
该死的陆辞夜！
真是晦气。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咒骂完，匆匆扭头，朝僻静的地方走过去。
然而几步，脚一滑，又摔了个嘴啃泥。
幸好周围人朝边看了。
三皇子拨开眼前的灌木枝条，怒气冲冲地扭头，看一块已经快烂掉的香蕉皮，黑漆漆的小虫子正绕在周边飞舞。
显然是有人在很久之前『乱』丢的垃圾。
只能自认倒霉。
三皇子快要咬碎牙齿，站到无人的墙角开始给属打电话。
“我在宿舍区，两钟之内过来接我，还有，”他顿了顿，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还有，给我提醒里的管理员，做好垃圾类！”
与此同时，楼上某层。
何黎冒冷汗缩在窗户的墙角，好一会儿敢问住在里的队友：“楼的人走了吗？”
队友大胆子朝张望一眼，点了点头：“已经不在了。”
何黎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怀里的魔法道具书，想了想又连忙将之合起。
也许是个道具出了什么故障。
他胡『乱』找了个借口，却不愿意深想有可能的事实——哪有什么故障那么巧，正好给楼经过的人浇个透心凉？
但愿楼那位神通广大到一眼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何黎又过了一会儿敢起身，小心翼翼往探头看了一眼，楼人，真正放心来。
“那身衣服好像是三皇子诶。”队友也在旁边往看，等人走了抑制不住八卦心，“他跑到里来干什么？”
“还能找谁。”何黎嘀咕了一声，“陆少爷呗，在学院里的时候不都个套路。”
“不会吧。”队友半信半疑。
“你不会不知道陆少爷跟你住一栋楼吧。”何黎说道，“好像在你楼上的楼上。”
“不是啊。”队友解释道，“我是说，要真要找陆少爷，陆少爷能让他一个人走？”
前可都是恨不得缠缠绵绵到天涯，不送到校门口不罢休，哪会让三皇子一个人楼。
“也许正好不在吧。”何黎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也只可能是样了。”队友轻易地接受了他的解释。
有人觉得陆辞夜会主动冷落三皇子。
“不过话说回来，陆少爷其实也挺可怜的。”队友感慨一声，谁都看得出来他身边什么真心待他的人。
三皇子当然也不是。
确实。
放在平时，何黎忍不住要么应和了。
一会儿脑海里却莫名闪现那扇破碎的墙，还有陆辞夜那张总是挂轻松明快的笑意的脸。
可怜吗？
何黎发觉自己给不出肯定的答案了。
“大魔王对吧……”何黎小声嘀咕。
-
“大魔王”正在楼上吐。
物理意义上的吐。
三皇子一走，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陆辞夜意识到前那阵反胃感并非他的错觉。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揪头发强行按进了满是污泥的臭水沟里，鼻尖都是黏稠的臭味，断断续续的窒息感让他开始感觉到疼痛。
——那也并非错觉。
脑子里一阵阵嗡鸣再度响起，此起始点，疼痛感蔓延向四肢百骸，钝钝的隐痛变成了尖锐的刺痛。
有道理。
小陆恨三皇子，陆辞夜却远达不到他那样恨意。
即便是小陆情绪的映『射』，也有理由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那甚至已经不能说是“恶心”，反倒更像是一种潜藏的病症了。
陆辞夜咬牙忍痛——他不擅长个，然而从身体内部生起的混『乱』感让他难控制魔力，自然也无从自愈。
如果把体内的各种路径比作马路，他毫不怀疑身体中枢发生了不止一起的特大交通事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辞夜脑子转得飞快，一边试去平复呼吸。
他前从有出过样的问题，而且天生自带毒素免疫，即便针对灵魂和魔力的『药』物对他而言也毫无作用。
直到来到个世界，毒『药』于他而言依然毫无作用，他也确信自己有碰过任何足伤害到灵魂的东西。
是苏海楼吗？
陆辞夜脑海里闪过他的脸，又飞快地否决了。
不可能，他有那样的能力。
算有什么后，早在边境星不会让他活回来，绝不会等到现在。
只能是小陆。
在陆辞夜来到个世界前……
「融合。」
陆辞夜想到了两个字。
还来得及深想，他忍不住咳嗽一声，吐出的是血了。
易星移在那之前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而陆辞夜明显体内魔力紊『乱』失控，他不敢贸然『插』，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感觉到他身体热度有些惊人。
一定是在某一个环节出现了什么问题——
易星移想到了刚刚离开的三皇子。
陆辞夜曾经疯狂『迷』恋过三皇子，如今显然憎恶非常，三皇子刚刚离开，陆辞夜出了问题。
不会是巧合。
“……有东西。”陆辞夜本能地抓住易星移伸过来的，用力到在他腕上抓住一道红痕。
“什么？”易星移怔了一瞬。
陆辞夜抬起了另一边的胳膊，因力气很快又放来，易星移很快反应过来，伸抓住他的腕，撸起他的衣袖。
小臂上一道很浅的伤痕，但很长，不难想象受伤时的狰狞模样。
上的力道陡然间又重了几。
易星移只到陆辞夜又低咒了一声“混蛋”，转头去看时觉上力道一松，陆辞夜整个人都朝他倒了过来。
他意识张开双臂，陆辞夜撞进他的怀里，眼眸紧闭。
陆辞夜昏了过去，但体内紊『乱』的魔力却渐渐平歇了来。
像是一场争斗在力竭之后走向了尽头。
易星移沉思了片刻，脸『色』忽的变了变。
他重新抬起陆辞夜印伤痕那条臂，一点淡淡的柔光融进去，刚刚平复来的魔力『乱』流之中，还有东西有来得及重新隐匿于无形。
陆辞夜的身体里确实藏什么东西。
不好的东西。
魔力紊『乱』是因陆辞夜觉察到了，身体的本能在试图驱逐那个东西。
易星移看了眼昏『迷』的陆辞夜，有犹豫多久，指尖顺伤口的位置划去，皮肤破开一道口子，血珠顺他指尖的滑动溢出来。
有什么东西也随鲜血被推了出来。
一个镂空的小笼子，还不到半根指那么大，外围似是金属质地的丝线绕了几道，将里面长触角的虫子牢牢地困住。
血很快落去，绿『色』的小虫子『露』出原貌，看像是翠『色』的昆虫类生物，看起来并不算丑陋。
但考虑到它是曾生活在人的身体之中，再看过去叫人『毛』骨悚然了。
易星移过的千奇百怪的东西多了去了，倒不至于害怕种小东西，但他依然很警惕。
是他都未曾过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出现在了陆辞夜的身体里。
一团水一样的柔光包裹住了个小小的笼子，易星移看了眼陆辞夜，后者并有苏醒的迹象。
易星移思忖片刻，抱起昏睡的少年。
一阵微风拂过，原地只剩一只白『色』的长尾鸟雀，扑扇翅膀，落在正对门口的椅背上，悄然专注得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