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nbsp; 时间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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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墙上的钟一格一格地走动着。
清晨, 07:46:56。
小镇角落某间小屋内，老拿起背篓，帮红眸的少背上系好，一边搓了搓手, 跺了跺脚, 想要驱逐一些寒气。
“一会儿出去跑起来, 跑起来不冷了。”老嘱咐，“最近黑早,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不能往山深处走，知没？”
少盯着墙上的钟表出神。
老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辞夜！听见没有？！”
陆辞夜陡然间惊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眼穿着厚衣服头发花的老, 又看了眼他身后简陋的小屋, 渐渐想起他刚刚说了么，点了点头。
“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跑不动……”老嘀嘀咕咕地说着么。
陆辞夜没留神去听, 拉了拉背篓的袋子, 有些不习惯，但似乎本能地知自己应该干些么。
“我知了, 爷爷，您在家歇着吧, 省到时候倒在山还我把你拖回来……”
那些话像是预定好的程序一般从他嘴说出来。
老一边跺脚，一边作势要上来踹他。
他灵活地闪过去，嘻嘻地做了个鬼脸，拉开门冲了出去。
门缝没有关严的时候，他听见老在后面低声抱怨：“这鬼气，么时候是个头啊……”
出了门, 陆辞夜又反应过来自己要去干么——
去山上捡柴。
这是一座不知依附于哪座城市之下的小镇子，临靠着山，早没再见过城市的来过。
不知从哪一开始，空变灰蒙蒙的，挡住了阳光，气温缓慢下降着，镇上所有能烧的东都烧完，便只能去山上捡柴回来烧着取暖。
老被冷风一吹，各种『毛』病便随之而来，于是便由轻一辈接过了这个工作。
陆辞夜便是其中一员。
外面的才刚蒙蒙亮，他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阳光不会再变更暖和清晰，迎面而来是刀子一的冷风，其他家也都相继有顶着寒风跑出来，往深山的方向一路狂奔。
或许应该把背篓硬的跟石头的一的饼拿出来挡一下。
陆辞夜胡『乱』想着，脚步并不快。
他迎着寒风也没有觉太难受，反倒是一种空茫的感觉叫他如鲠在喉。
像是脑子陡然间缺了一片东。
陆辞夜走到山下时，已经有很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机械『性』地重复着弯腰、拨开杂草、捡起枯枝的动作，有些干脆抱着一堆野草往背篓放。
偶尔有些碰撞，还有已经凶狠地扭打在一起的。
在这个时期，能够取暖的东甚至比食物更加重要。
不吃东还能坚持个三五，但是没有取暖的火光，一夜足以冻死。
大山深处还能看见一些葱翠的颜『色』，山脚下的边界处已经只剩一片枯黄，逐渐『露』出土地原本的颜『色』。
小镇上的起越来越早，只为抢到更干燥的枯枝与枯叶。
陆辞夜背着背篓仰头望了一会儿，没有挤进去与他们争抢的意，慢慢绕到了山的另一侧。
那是流水的上游，旁边草木还能看见青『色』，一棵葱翠的树孤零零地立在河边。
看不见枯枝，或许此没有来。
陆辞夜坐在河边，往水扔着小石子，消极怠工。
明明不是那么复杂的事，只要动动手指……
陆辞夜想着，下意识抬了下手指。
他视线对着后面的灌木，没有注意到河面悄悄地泛起一圈圈波纹。
一些藏在草丛的枯枝像是受到么无形的引力，慢慢浮至半空。
陆辞夜只要稍稍勾勾手指，那些枯枝便能自发地涌入他的背篓。
但他甚至不需要这些枯枝去生火，只要一个响指，一簇火苗便能凭空燃起。
——魔法。
陆辞夜脑海冷不丁地冒出这个词。
他下意识抬手在半空划下一，口一阵撕裂般的悸传来，眼半空浮现出一串字符。
「公元1011 8月13日 08：02：36」
公元1011？
有些眼熟的历法规则。
陆辞夜还没来及想，听“噗通”一声，随后是“咔嚓——”
枝杈断裂的声响传来。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见一个轻姑娘卡在了树枝上。
一眼看过去也十六七岁的纪，也可能是娃娃脸的功劳，一身黑衣，眉头紧皱，正好被卡住腰，扑棱了几下也没能成功自救。
她往四下一看，正对上陆辞夜打量的视线，不由地一僵，面上显出几分尴尬。
静默了片刻之后，女孩儿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地喊：“那边的，你不能帮我一下吗？”
陆辞夜回过神，走上，拍了下树干，正往上看，又听见另一声“咔嚓”。
女孩儿尖叫着从上面掉下来。
陆辞夜及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后领上的大蝴蝶结。
女孩儿偷偷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草地静止不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陆辞夜将她放下来，才问她：“你是怎么掉到那个上面去的？”
“我怎么知。”女孩儿在地上原地蹦了两下，确定踩在了实地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本公……咳，我本来在外面玩好好的，不知哪来的神经病突然冲出来，然后我掉到这个『迷』宫面了。”
“……『迷』宫？”
“对啊，你……”女孩儿说着忽然顿住，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瞪圆了眼睛盯着陆辞夜看了好一会儿，“你跟其他不太一哦。”
她忍不住上手，拉扯了一下陆辞夜的脸颊，像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一。
陆辞夜有些不习惯地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追问：“哪不一？”
“他们都没有意识，但你有诶。”女孩儿抱起双臂，绕着陆辞夜踱步两圈，又有些迟疑地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辞夜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有见过你。”
女孩儿还在皱眉沉：“但我总觉你身上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眼看着她绕着问题过不去，陆辞夜适时地转移话题：“你叫么名字？”
“我叫遥……”女孩儿说着顿了顿，又改口，“你叫我阿遥好了，你呢？”
“陆辞夜。”
“你在这儿干么？”阿遥终于转移了注意力，看到了不远处的背篓。
“捡柴。”
“捡柴干么？”
“生火？”
“生火干么？”
“……取暖。”
陆辞夜沉默了片刻，从头开始跟她讲了一下这个小镇的设定。
阿遥听着明过来一些：“这个星球要完了吧。”
陆辞夜没有接话，虽然他也觉这场灾难来蹊跷又惨烈，生活在这的最终也只能慢慢等死，看不见一点生的希望。
但那种漫长的折磨之下，这的仍然在努力的自救，期望着能活下去。
于是他也不愿亲口承认那的结局。
“……也不一定。”陆辞夜突然失去了兴趣，拍了拍衣角，转身去捡起那个背篓。
阿遥追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么？”陆辞夜问她。
“我也没有地方去啊。”阿遥看了眼他背篓的东，说，“我可以帮你的忙。”
她也没有等陆辞夜答应，便自顾自地转身，捡起灌木的枯枝，来来回回往背篓放。
“我来这之呆的地方也跟这一，不过到处都是地震，原本整块的陆地都被震裂开了，很都掉进了裂缝，还有更被塌掉的房子压在下面的……”
阿遥继续往下说着：“看起来有点像以妈妈跟我说过的一些星球末日的场景。”
陆辞夜看了她一眼，说：“但你还好好的。”
“对，所以我觉都是假的。”阿遥说，“我那时候明明也掉下去，而且么力量都没有办法用，我还以为我死定了，但是一睁开眼睛到了这。”
又是跟上个世界一，末日般的场景。
陆辞夜怔了片刻，忽的问：“你在上个世界的时候记之的事吗？”
阿遥仰着头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好像有一段时间是记不太清的。”
陆辞夜想了想，抬起手又在空气之中划下一时间。
「公元1011 8月13日 08：37：54」
时间在往进。
阿遥微微瞪大了眼睛，去看陆辞夜的手：“为么你还能用别的力量？”
陆辞夜也搞不懂这个问题，只是点了点那串时间字符，问她：“你知这是么吗？”
阿遥摇了摇头。
时间没有立刻消失，而是一分一秒的过去。
陆辞夜莫名有些慌，下意识抬头看向空，然后他们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他一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上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面捡柴的轻『乱』成一团，惊慌地奔逃下山。
还没来及跑开的，要么是一头撞在石头上，头破血流，早没了声息，要么是受了伤，小腿离奇失踪了半截，在土地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迹。
最痛苦的那声哀嚎便是他发出来的。
『色』更暗下来，周围像是有灰蒙蒙的尘土在空气之中飞扬着。
空之上，裂开一条黑漆漆的大口子。
有么同黑漆漆的东从中间溢出来，如同黏稠的『液』体下坠。
乍一眼看过去，像是狰狞的嘴巴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黏稠的大虫子慢慢从黑『色』的裂缝流淌出来。
巨大的身躯格外有压迫感，几乎将裂缝撑破，像是在头顶正上方往下坠。
若是落下来，整片山林与小镇都无法幸免。
陆辞夜和阿遥两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都刷了几分。
陆辞夜下意识抬手想用么挡一下，一阵鲜明的刺痛感袭向脏，他回过神，阿遥已经一把拉起他，飞快地往反方向跑去。
虽然他们底都清楚，八成是无法跑出那个范围的。
“刚刚那个地方没有这种大虫子，但是……看起来都差不。”阿遥一边跑一边说，“像是世界末日的几百种方式么的……”
她一边跑一边喘，显然不太习惯于体力运动，没一会儿速度慢下来，换做陆辞夜拉着她往镇上跑去。
镇上的也惊慌失措，已经『乱』做一团。
有跪在地上念经，觉是上的惩罚，期望着用诚感动上苍收回惩罚。
有一头撞上石墙，到底是惊慌过度还是『自杀』不而知。
更的都在奔逃，期望着逃出上裂缝的范围。
陆辞夜拉着阿遥跑过镇子的一角，爷爷正好走出家门，视线笔直地穿过陆辞夜，对上空的裂缝，『露』出惊恐的神情。
在巨大的怪物掉下来的瞬间，陆辞夜与阿遥先一步坠落。
阿遥死死搂住陆辞夜的脖子。
以至于陆辞夜一度以为自己要先死于窒息。
但在一阵剧烈地震颤之后，大地重归于平静，两重重摔到地上，几乎感觉骨架都要散了。
好在没有分开——哪怕他们才仅仅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但也可以快速晋升到“认识的”的范畴，好过一个孤零零地面对这些诡异的窘境。
陆辞夜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感觉那些原本模糊的记忆也一下子被震清晰起来——
他原本是在一三七星系参加王城的庆典。
结果突然冒出了“苏海楼”这个不速之客，黑『色』的漩涡吞噬了他，等到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成了上个小镇的一员。
幻象。
陆辞夜猜测。
再想到阿遥所说的“『迷』宫”，陆辞夜又在底补充了一下——幻象的『迷』宫。
但是……
好像还是有哪不对劲。
阿遥也已经坐起来，她同没么大碍，正茫然地看向周边。
这一回是看不见的孤岛，海水如同死了一般沉寂，听不见风声，也听不见海浪敲打河岸的声音。
往上看，空阴霾昏沉，往下看，海水漆黑阴冷。
“……这回不会又是海啸么的吧……”阿遥喃喃自语。
地震、海啸、巨大的怪物……
像是一遍遍重复末日的灾难。
陆辞夜神情一滞，猛然间坐直身子，抬起的手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他为了保住小陆的魂魄不灭，冒险割裂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
直接的结果便是魔力再度耗尽。
但勉强挤一挤，如时间显示这的小魔法还是能够用上的。
一串字符随着陆辞夜指尖的划动凭空浮现——
「公元1011 8月13日 07：49：27」
时间往后退了。
时间绝对不可逆。
哪怕是幻境，时间显示的魔法基于世界本身的规则，最无法使用或使用，绝对无法模糊或者造假。
陆辞夜看了眼阿遥，有些艰涩地说：“我们现在……在这段时间循环。”
这不可能。
他想起小陆的重生问题，想起世界的规则问题……
——这不可能。
阿遥愣了愣，也呢喃着说：“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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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星移站在黑『色』的旷野上，面显示时间的字符混『乱』地变换着，如同一串串意味不明的『乱』码。
但如果是稍稍知晓一些真相的，便能看明，那是灾难最早爆发的时间段。
时间混『乱』地交替着，偶尔撞到一处，便是剧烈的爆|炸，而后变成一团团漆黑的漩涡，又慢慢消失。
易星移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了一眼。
“苏海楼”站在他的身后。
“时间是从这开始崩坏的。”“苏海楼”说。
他仰头看着那些时间字符，神情沉静，一点也看不出不久那般疯癫的模。
一眼扫过去，也完全看不出苏海楼原本的模。
这是另外一个。
“两个世界相撞，从这撕开了一个口子。”他自顾自地说下去，“这颗星球上原本有着几百亿的口，也是宇宙之中最繁华、历史最悠久的文明之一，但覆灭只在一夕之间。”
“我听说过。”易星移淡淡地开口。
那场灾难最早并不是从类的母星才开始。
而是起始于另一个更遥远的星系——那也是他们后来才知的事。
然而即便早一些知晓，他们也无能为力。
整个宇宙都遵循着时间的规则，才能有序地运行下去，外来的世界横『插』一杠，依循的规则截然不同。
如同米诺骨牌被从中推倒，于是之后的整个世界都开启了连锁反应。
只不过有早有晚，甚至至今还处于一种崩坏的过程之中。
若是放任不管，整个世界都会彻底崩溃，消散于无形之中。
所有知情的都想竭尽全力阻止这个结果的发生。
甚至陆辞夜是为此而生。
但并不是每一个都认可其他的想法，比如眼这个占据了苏海楼身份的。
“你想干么？”易星移问他。
“既然最初的问题是从时间开始，那还用‘时间’去解决——这谁也不用牺牲，谁也不会死去，遗憾也有机会弥补。”
说到这个问题时，“苏海楼”眼神明亮，几乎能看见眼底期待又兴奋的光。
“我要复活「时间」的神。”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