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内,原地飞升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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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他发出啧啧地嘲弄之音:“不久之前他的得意弟子楚天成被杀,剩下几人在调查楚天成死因时失踪,据说是被抓去了魔域。正因如此,无极尊者才想找我们昆仑宗帮忙。”
说罢摇头,不知是感慨还是可惜,“无极宗近五十年没有新弟子入门,再这样下去,怕用不了多久就该挤出梯云榜了。”
梯云榜是一个宗门排行榜,一共百位,主要象征各门派的实力,多年来各大门派为了榜上有名,一个个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千年前无极宗位列其三,直到无极尊者上位,排名一跌再跌,到今天连维持末位都是个难事。
如今的无极宗难有新鲜血液,唯一的长子不中用,最得意的弟子又意外死亡,剩下一部分人还无故消失,无极尊者是该焦头烂额。
云晚听得发笑。
原著剧情中,日渐落魄的无极宗在最后的大战上选择归依魔界,最后自然被楚临处置。如果剧情无错,那几个弟子估计早就被魔物们洗脑了。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一路小跑回玉徽院。
谢听云现在住在琉尘那里,云晚也不好直接闯入师父居所,便蹲在墙角旮旯,掏出琉璃镜给谢听云发消息。
[云晚:我在门口,你快出来。]
刚点发送,就见一朵粉嘟嘟的小花降落在手背。
她仰起头,男子坐在树上,叶影斑驳,搭在膝上的修长指尖无所事事地捻弄着绿芽。谢听云微一抬指,云晚便被拉入到树上。
云晚见他精神十足,问道:“你伤好了?”
谢听云低低地嗯了声,“听说你与人擂台比拼?”
云晚也没瞒着:“云天意。”她说,“整一个绣花枕头。”云晚不想提那个草包哥,单说名字都觉得烦。
她美滋滋地把失而复得的储物袋递到谢听云面前,笑容发亮,“快看这是什么?”
谢听云不感兴趣,懒洋洋耷拉着眼皮,极为敷衍地瞥过去一眼。
云晚晃着双脚,一个一个数着里面的东西:“我们的第一桶金。”
我们?
谢听云微一挑眉,这才有了兴致。
云晚的侧脸洋溢着喜色,灵活生动,他的眼神归于柔和,直到听见一个名字从她嘴里出来:“郁无涯把东西还给我了,这人好像突然变性,整得我还挺不习惯的。”
气氛骤沉,谢听云瞬间收敛神情。
云晚毫无觉察,“我想送他个补剑石,他没要。”
谢听云掐断绿芽,“你还送他东西?”
云晚沉浸在难得的喜悦之中,没有听见这句话里的阴阳怪气,点点头:“是啊,他下注给我赚了四万,总要赔他个本金,我这袋子里就属这补剑石最便宜。”剩下的都是什么大补丸,生发药,郁无涯肯定用不着,给钱的话以他那个性格会当作贿赂,所以补剑石最合适。
谢听云的语气又冷淡一分:“你还让他下注?”
云晚满不在乎道:“我就是随口一提,哪成想他真下注。”说起这个,云晚又想起琉尘,眼神立马变得恶狠狠的,“我师父才过分,他下我的注还不告诉我,背着我赚了五十万!”
五十万,五十万啊!!
云晚现在就是悔,悔没多找几个人把本金全压在自己身上,这昆仑宗的弟子个顶个的有钱,怎么着也能赚个百来万。
四舍五入,她血亏一个亿。
谢听云沉默,酸气一股一股往出冒。
云晚反应再迟钝也该觉察出谢听云情绪不对,登时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听云的脸色。
他从来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不管是喜是悲,摊给别人的都是面无神情。但是云晚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从他双眼里的扇形图来分析他此时的喜怒哀乐。
比如现在,谢听云明显在不爽。
她缩了缩脖子,缓慢咕哝:“你生气了?”
谢听云不语。
云晚循循善诱:“你是因为郁无涯生气?还是因为下注不叫你生气?”
谢听云顿了下,诚实道,“后者更甚。”
谢听云心知肚明云晚瞧不上郁无涯,就算郁无涯真有点什么,她也会毫不犹豫拒绝,所以他不会生气,只会吃醋,就算吃醋也就是醋一下。
但是……
五十万是真金白银,错过就再也没有了,换个人都会闹脾气。
比起生气云晚,谢听云更生气琉尘。
身为师兄,竟然一点都不考虑他这个师弟。
谢听云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上“较真”这两个字。
云晚笑了笑,把郁无涯还来的那个储物袋塞到他怀里:“没事啦,这些都是你的。”
谢听云垂眸,长睫低颤,指骨分明两根长捏起一个药瓶,沉沉地念出上面三个字:“强,肾,丸?”
云晚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玩意,笑容一僵,认真寻思一下:“你……喝点也行。”
谢听云冷着脸:“不需要。”
说罢重新把瓶子丢进去。
暮色四合,万物寂寥,两人也都唠差不多了,云晚挥别谢听云,收拾收拾准备回院,她才从树上跳落,就见宿问宗的门派传令浮于眼前。
门派传音令属于密令,只有使用者双方才可以听见彼此对话,若不是重事,李玄游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使用传令。
四下清净,云晚当即接通。
“怎么了?”
李玄游来不及和云晚寒暄,语气着急:“我命阿黄去调查赌场的事,从前天到今日一直了无音讯,于是我就拜托宝丹门的去寻找阿黄下落。”
云晚认真听着,神情越来越严肃。
传音令对面传来李玄游猛拍大腿的响动:“宝丹门的人说,阿黄是被昆仑宗的抓回去了!”
听闻此话,云晚的心脏狠狠收紧。
“有人来了。”
谢听云提醒之后,没有逗留,闪身重回应星院,云晚也急忙把传音令收好。
“小心些,千万别磕到。”
“她中的是妖毒,快去找嫦曦师姐。”
一行人步伐凌乱,抬在最中间的担架貌似躺着一名女子,云晚上前几步,一眼注意到她腰间的挂坠,神情一凝,三步并两步,最后改为小跑。
云晚从两人之间挤进去,果不其然,受伤者正是她的师姐!
柳渺渺浑身是血,一道狰狞的血口子从侧腰横穿至后背,即使做过简单的处理,鲜血依旧不住往出涌,染红衣裙,近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人命关天,众人不敢耽误,抬着柳渺渺跨入院内。
云晚强行镇定,一把拉住落在末尾的万剑阁弟子,“我师姐怎么了?”
对方也没有瞒着,“我们前去剿妖,柳师姐忽然与我们失散,找到后就这样了。”他说,“那伤人的半妖也被我们押了回来。”
说罢挣开云晚的手,忙慌不迭地前往太初院叫药医。
云晚咬了咬下唇,拎起裙摆跑进屋子里面。
柳渺渺被两人合力轻放在床上,伤情严重,紫红色的妖毒自腰侧蔓延至全身。哪怕是在昏睡状态,她也疼得不住哼唧。
妖毒是世间最难解的剧毒。
他们天生携带妖毒,每一只和每一只的毒效都不同,解药自然也都不一样。
嫦曦很快赶来,挡在床前的人们纷纷让开路,云晚也起身站在了一旁。
嫦曦不敢耽误,急忙用剪刀剪开染血的布料,大片伤痕完全暴露在外,比云晚想象的还要可怖。
那一处的皮肉像是被某种野兽的利爪活生生撕裂,骨肉近乎分离,肋骨被妖毒侵蚀,变成黑紫色,柳渺渺不住抖擞着躯体,四肢血脉不通,末端已涨得又青又红。
嫦曦戴好手套,先给她指尖放血,随即召出血菩提,红藤顺着伤口处钻入肉里,一口接一口地吸食着妖毒和腐肉,等伤口处的妖毒吸食干净,骨头慢慢回到原本的色泽。
情况看似好转,嫦曦却紧绷起神情:“妖毒已攻入心门,使用血菩提的话过于涉险。”嫦曦暂时控制住毒素蔓延,回眸问:“可看清伤她是哪种妖?”
小弟子哆嗦着嘴唇:“似鸟非鸟的半妖。”
……似鸟非鸟的半妖。
云晚心里一个咯噔。
嫦曦一脸正色:“你确定?”
柳渺渺如今的情况危急,血菩提可以吸食出大部分妖毒,剩下的一部分都聚集在心肺处,要想完全解毒必须要有解药。
而解药必须要以中伤者的心尖血做药引,不得有差池,不然只会加重伤势,伤及性命。
这样一问,小弟子反而不敢笃定:“我、我们就看见柳师姐和那半妖缠斗……”
柳渺渺的修为在他们之上。
当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柳渺渺就单枪匹马地杀了过去,等他们追过去,就见柳渺和半妖一起倒在了悬崖下面。
想到这儿,弟子急忙开口:“对了,那只半妖被我们一起带回来了,现在正关在水牢里,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如今也只能如此。
嫦曦暂时用血菩提护住柳渺渺心脉,又在她身上施加了一层咒术,这才动身前往水牢。
云晚毫不犹豫地跟过去:“嫦曦师姐,我也一起去。”
嫦曦这才注意到云晚,淡淡扫她一眼,“水牢阴寒,你才换骨没多久,还是留下来陪着你师姐比较好。”
云晚总觉得其中有猫腻,固执地追上嫦曦步伐:“没事,我想去看看伤我师姐的半妖。”
不是阿黄倒还好说,若是阿黄……
云晚暗自握拳,跟得更紧。
见云晚执意,嫦曦也没再强求。
水牢建在惩戒林地下,只有犯了大错的弟子和抓回来的妖魔才会被关在此处。妖魔死后,怨气不散,凝聚在头顶形成类似乌云的瘴气,让本就潮湿逼仄的地下水牢愈发显得阴寒刺骨。
云晚的体质本就至阴,水牢对她的影响也比旁人大。
她刚进来就感觉到邪气扑面,让人头晕目眩,浑身直冒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