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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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婆带着产妇老公去找肖青了，我让隔壁床的家属帮忙看顾一下产妇和新生儿，让他们有事马上叫护士，他们都很热心地答应了。
我回去办公室继续我的工作，护士在抱怨，没有药让我们怎么做事情？
我是理解护士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产妇没有钱办住院，但是肖青没有说要怎么办，医生没有说要怎么办，护士更不知道要怎么办。
医生们手术完，只要产妇和新生儿没有问题，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了，后面的护理以及收费等等的杂事，全部都是护士的事。遇上实在没钱的，只能停药停一切治疗，而这个产妇刚刚手术完，是不可能停药停治疗的，所以这种情况，能解决问题的就只有领导了。
听着护士的抱怨，医生默不作声写她的病历。
我跟护士说：“先把备用药给她用上。”
“能用的已经用上了，备用药原本就不多，必须马上补回来，不然万一有急用就麻烦了。”
“那你汇报领导啊。”
“领导都已经知道了呀！”
“知道了也要汇报啊，你加一次药汇报一次，不管什么事情没办法继续，都只管汇报就行了。”
“那领导不烦死了？”
“你觉得自己能解决，不汇报也行，那就不要烦不要抱怨咯。”
……
这些护士一个个就怕得罪了领导，原来的护士长离职了，临时护士长赖媛媛是跟我同批进院的护士，个人工作能力是比较强，但是根本没有领导的经验，不懂得管理，这些护士也没有从心里认可她这个护士长。
我们正在说着话，有家属过来说那个产妇的药水挂完了。
护士愣在那里看着我，我说：“我告诉过你了。”
护士听我这么说，才给赖媛媛打电话。不一会，赖媛媛从其他地方回来科室，也是一筹莫展。
赖媛媛问我：“卫岚，怎么办？”
“给肖院长打电话！”
“她已经知道了。”
我真是烦她们在领导面前大气不敢出的怂样。
“你只要记住一点，自己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只要做一件事：汇报上级！”
这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
我跟赖媛媛说完，不想再管她们的事，继续做我自己的事。
此时，赖媛媛给肖青打电话：“肖院长，刚刚手术的产妇，药接不上了，怎么办？”
不知道肖青跟她说了什么，赖媛媛挂掉了电话。
赖媛媛对我说：“肖院长说马上就上来。”
我没说什么，只对她点点头，继续做我的事。
一会，肖青从门诊来到科室，后面跟着接生婆和产妇老公。
我看肖青红光满面，笑意盈盈的，接生婆也是笑盈盈的，产妇老公似乎也比原本轻松了许多。我想肖青有可能大发慈悲，要给产妇减免费用了。
肖青进来办公室，对赖媛媛说：“以后这个产妇的药，你们只管给药房打借条，科室的收费项目先按照正常收，让她先欠着，等她出院时再说。”
赖媛媛说：“好。”
接生婆拉着肖青，满脸陪笑千恩万谢，肖青被接生婆这么一顿感谢，非常的开心，对接生婆说：“阿姨，你们回病房好好照顾产妇吧。”
接生婆应声“好”，带着产妇老公回病房，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又冲我摆了摆手。产妇老公全程像个木偶一样跟着，没有说过一句话，离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接生婆都跟肖青怎么说的，看肖青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定是接生婆非常会说话，把她捧得心花怒放了。
我突然觉得，肖青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虽然她的品德有瑕疵，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一直在救死扶伤的。
我想，肖青只是对我坏，谁叫我得罪了她呢？如果我当初爽快地答应替她顶包，说不定我现在就是在科室里叱咤风云的，最年轻的助产长了。而后面的所有不愉快可能都不会发生，我与王敏的关系可能也不是这样发展的，我的人生可能都会改写了。
我问自己：后悔吗？
我竟然无法瞬间很坚定地回答自己：不后悔！
我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变化，有些恐慌。这个社会太可怕了，我才工作几年时间，竟然有了这样的变化而自己却浑然不知。难怪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人是会变的。
我很不开心，因为没有在瞬间回答自己“不后悔”。
下班后，我和王敏一起吃饭，一起去散步。
王敏看我不开心，问我：“发生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我说：“我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不太清楚，就感觉我不是从前的我了。”
“你说的是哪方面？”
“心，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慢慢地染黑了。”
王敏笑了，他说：“哪有那么夸张？你还是原来的你，谁的心变黑，你的心都不会黑。”
我想，说变黑了好像是有点夸张了，那不是变黑是什么呢？我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很是苦恼。
“可是我真的变了。”
“从学校出来，每个人都是比较单纯的，在社会上经历过一些事以后，大家就慢慢地有了变化。”
王敏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的变化不能说是心变黑了，而是我的心没有那么纯净了。
“对了，我就是变得不纯净了。”
“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人总是要变的，你怎么可能永远不变呢？”
我想也是，我最终的答案还是“不后悔”，就原谅一下那个不坚定的自己吧。
我问王敏：“省城那边有消息了吗？”
“可能还要再等几天，等别人确定离职。”
“怎么找到那里的？”
“我一个同学在那边上班，他有个同事说要离职，现在还没有确定哪一天走。”
“其实，我也好想离开这里了。”
王敏听我这么说，兴奋的说：“真的吗？那我们一起离开！”
“我爸妈不会同意，况且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以后再说吧。”
“也好，一起出去也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苦，还是我先出去，一切安定后，你再出去比较好。”
“你那边都还没确定呢，先不说这些吧。”
“基本是已经确定了要去的，只是等具体时间而已。”
“等确定以后再说吧。”
经过了几天时间的沉淀，我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要与王敏分开的事实，所以，即使谈论起离别之事，我也没有了悲伤的情绪，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真正的离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