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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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王敏帮我打了饭送到我房间。
王敏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我房间找我了。我看到他，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悲恸，我问他：“你怎么来了？”
“胡主任说你累病了，你怎么样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湿了眼眶，好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却哭不出来。
我的脆弱，从来不会在我亲近的人面前隐藏，那是最自然的反应，不需要我用情感控制的自然反应。
也许，王敏在我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亲近了吧。
我说：“没事了。”
“吃点东西吧。”
“好。”
我默默地吃饭，王敏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我吃。
我根本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对王敏说：“我好累。”
“那你好好休息吧。”
我多希望他能抱抱我，给我一点温暖。然而，他没有，直到离开都没有给过我拥抱。
王敏离开后，我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我在想，我和他，到底算什么？
分手了吗？
好像没有。
没分手吗？
好像分了。
我觉得好烦，好累，不愿意再多想，只希望自己快点睡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闹铃把我闹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了。
我起床洗漱，感觉全身疲软，这样的状态，我确定自己无法上班。
我想上班以后再去找肖青和钟志好好说一次，他们能给我安排休假最好，就算他们不答应，我今天也必须回家。
我洗漱完毕，还没到八点，我想去科室之前，先去门诊找一下胡主任。
我到门诊的时候，胡主任已经到了，她一看到我就问：“出血还多吗？”
我说：“不会了。”
“那就好，肖青让你休息几天？”
胡主任这么一问，我瞬间哽咽。
“她不会还要你上班吧？”
“嗯，她说没人上班，不让休息。”
“你没跟她说你什么情况吗？”
“说了，还是不答应。”
“那你去找钟志！”
“找了，他说听肖院长的。”
“扯淡！这个疯子！他这是不想得罪肖青，躲起来了，没用的东西！”
我没想到胡主任会为了我的事生这么大的气，心里特别的感动。
胡主任又说：“那你今天还要上班？”
“排的是白班。”
“都这样了还管它排了什么班？！别上去交班了，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回家，管他们批不批假，直接回家，大不了不干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等下再找他们说一次，不管他们让不让休息，我都要回家。”
“那你先给爸妈打电话，他们过来也要时间。”
说话间，已经到了八点，我没有去楼上的住院部，而是在胡主任的诊室准备给我家里打电话。
我打电话之前，胡主任给钟志打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对钟志说：“钟志！卫岚累得都已经功血(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了，你还不让人家休息，你就不怕出事？人家父母会不会放过你？这些小孩子是来这里上班的，不是来卖命的！”
可能是钟志在电话那头对我的身体状况有所质疑，就听着胡主任说：“怎么不是？我亲自给她看的，亲自给她测的血压，昨天血压都降到8040了，你还敢让人上班，你这院长当的可真威风！”
胡主任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然后跟我说：“先给你爸妈打电话吧。”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我爸的声音：“喂，是谁呀？”
我叫了声：“爸。”
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
其实，在打电话之前，我的心是平静的，我没有想到一听到爸爸的声音，情绪会这么失控。
爸爸在电话那头着急地一直问我：“岚岚，你怎么了？”
我想跟爸爸说话，无奈泣不成声。
爸爸柔声叫我：“岚岚，岚岚，你不要急，有什么事，跟爸爸说，有爸爸在，不要怕！”
我听到妈妈也在旁边关切地问：“岚岚怎么了？”
我一直哭，根本停不下来。爸爸就在电话那头听着我哭，不停地跟我说：“爸爸在这里，不要怕。”
我哭了好一会，总算心情平复了些，我说：“爸，你让妈妈来医院接我回家。”
爸爸说：“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爸爸跟妈妈一起去接你？”
我说：“不要，妈妈来接就可以。”
“你妈妈在这里，我让她跟你说。”
爸爸把电话给了妈妈，妈妈在电话那头说：“岚岚，你怎么了？”
“妈，我昨天出了好多血，你来接我回家调养几天。”
妈妈一听，很着急地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出好多血呢？”
“这几天太忙了，没怎么睡觉。”
“现在怎么样了？”
“吃了药，已经没事了。”
“你怎么不早跟妈妈说？早就应该让妈妈去接你呀！”
“肖青不让休假，现在也没请到假。”
“她敢不给假！你等着！妈妈跟哥哥一起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我擦干净眼泪，跟胡主任说：“胡老师，我现在去找肖院长。”
“快去吧。”
我到科室的时候，晨会已经结束，大家正在查房。
林春梅看到我，以为我是去接她的班，问我：“卫岚，你怎么才来？”
我说：“春梅，我接不了班了，我要请假。”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撑不住，大出血了。”
“那你快去跟肖院长请假，回去好好休息吧。”
“没办法接你的班，对不起了。”
“没事，身体要紧，那我去干活了。”
林春梅去忙了，她去做的事，原本是我应该做的，我心里感激她没有抱怨我。
肖青还在查房，我就坐在办公室等她。
过了许久，肖青查房回来了，她看到我坐在办公室，没有说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肖院长，我真的吃不消了，你给我安排几天休息吧？”
“今天也不是很忙，你先上班，等忙不过来，就叫备班来帮你。”
“我没有力气，上不了班。”
“你不上班，那你说今天让谁上班？”
“我只知道我自己上不了班，叫谁上班不是我的事。”
“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领导要怎么当？”
我很气愤，但是没有力气跟她掰扯，突然间觉得没有必要再跟她废话。
我压制住愤怒，平静地说：“今天我必须回家，领导要怎么处理都行，大不了让钟院长开除我吧。”
肖青非常生气，提高声音对我说：“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这个医院就乱了套了！”
我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她面前。
此时，我妈正好打电话给我，我接起电话：“妈，你到了吗？”
妈妈说：“我上到二楼了，你在哪里？”
“在三楼办公室，你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