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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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文先生的电话，林瑶立马拨通了该厂家负责人，张总的手机号码。
“喂？张总吗？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林瑶只简单寒暄一下，便切入正题，“是这样的，客户将我们的产品装车测试后发现质量挺好，要是能将橡胶件换成进口的，还可以更好，所以他提出了更换橡胶件的要求。”
张总静静地听林瑶把话说完，他为难道：“林小姐，不瞒你说，我们没有用过进口橡胶件，别的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成本方面肯定会上升。
而我们当时为了拿下这个大单，报的价格很低，如果再换成进口橡胶件……”
张总叹了口气，继续道：“按照目前的价格，我们负担不起进口橡胶件。客户也不希望我们在签订合同后又涨价吧？要不，还是等下批货再讨论这个问题怎么样？”
文先生为什么来华国采购产品？
这其中固然有一些爱国情怀在里面，但，商人就是商人。他把采购转移到华国这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便宜。
华国制造的产品为什么便宜？这起初是因为较低的劳动力、材料等成本。随着我国经济飞速发展，厂家的成本在不断上升，与此同时，国外客户为了寻求更高的利润往往会不断地压价，厂家不降价就会被淘汰。
林瑶在收到文先生的样品后，咨询了不少厂家。
对于她和文先生来说，质量固然重要，但是在同等质量的情况下，她肯定选择价格最低的那一家。
华国的厂家多如牛毛，为了争取订单，留住客户，他们不得不报出低价。
厂家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小，如果执意压价，只能以质量方面的让步为代价。
这绝不是文先生或林瑶的本意。
林瑶不疾不缓道：“张总多虑了，如果您同意的话，客户会在国外采购好橡胶件发到华国。
这样一来，您的成本不仅不会上升，还可以省一笔。”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张总不敢相信道：“你说的是客户会寄过来？”
“是的。”林瑶笑道：“因为时间比较紧张，价格方面我可以和客户商量，这一批货按照合同价格来执行。就像您说的那样，等到有新订单时，咱们再根据新的成本来核算，您觉得怎么样？”
在已经签订采购合同的情况下，临时要求降价，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令厂家难以接受的，也是不现实的。
反之，如果她主动提出价格不变，还要想方设法替他们省了采购橡胶件的钱，同样的结果，厂家会觉得很满意。
“哦哦哦，那真是太好了！”张总喜出望外，“这样我们肯定是可以的，至于下一批，我们承担不起进口橡胶件，但是可以按照原来的橡胶件，从价格中扣除。”
文先生并没有要求厂家降价，厂家却主动提出会降价，林瑶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的第一部分。
“客户最欣赏张总这样爽气的供应商，我们对未来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张总哈哈笑了起来，道：“林小姐太客气了，我也对和林小姐的合作充满信心。”
挂断电话，林瑶将客户需要将制动泵换成用进口橡胶件的要求发邮件给张总。
作为老总，他们总是习惯于对客户说“好好好！”、“可以可以！”、“没问题！”
实际上，他们通常很忙，这样的小事很可能转个身就被他抛在脑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瑶都会以书面的形式和对方再次确认。
和厂家确认好可以换橡胶件后，她开始研究，如何让文先生采购的橡胶件顺利地送到供应商的手上。
正当林瑶忙活不停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那头，蒋明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她急声道：“快！赶紧！把你家地址发我一下，我过去找你！”
林瑶被她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有事！”蒋明淑支支吾吾了一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莫名就恼了，反问一句，“难道我没事就不能去找你？”
林瑶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今天傍晚时分，她曾接到蒋明淑的电话，她们聊了没几句，就冒出了梁凯文的声音，通话戛然而止。
蒋明淑之前说过，梁凯文要回厦城了。
临别在即，他们不是应该你侬我侬，依依惜别？为什么蒋明淑大晚上跑出来找她？
她想了想，问道：“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蒋明淑的语速很快，否认得很彻底，“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和他不可能！对了，今天晚上我打算住在你那里，你会收留我的吧？”
收留？
林瑶不赞成蒋明淑这种，一遇到事就逃避的态度，可是让她置蒋明淑的“求助”于不顾，她也是做不出来。
那她到底是收呢还是收呢？
林瑶纠结了。
***
十分钟后，蒋明淑风风火火地来到京都苑。
这十分钟内，蒋明淑没有挂断电话，她们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等到她走进小区，就开始不满地叨叨起来，“哎呀！我说这小区也太小了吧？这里的房子看起来也有年头了，话说，你干嘛在这种地方买房子，买新点的房子多好？”
林瑶一边将下周一的工作重点摘出，一边跟电话那端的人解释，“市中心的新房子买不起，周边的房子又太远。这小区确实不大，房子也确实有点年头，不过，我住着够了，关键这里离学校近。”
蒋明淑这才记起来林瑶在读研。
三年前，她们都是大专毕业，都是公司里的底层员工，都是月光族。
三年后，林瑶研究生在读，不仅如此，她还买房、买车，而她还是大专，还是底层员工，还是月光族。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说话间，蒋明淑已经来到林瑶家门口，她侧头夹住手机，正准备按门铃，门开了。
林瑶刚打开门，蒋明淑就迫不及待地朝她抱怨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居然买顶楼，爬楼梯多累啊？哎呀，真是累死我了！快给我一杯水！”
林瑶将蒋明淑迎进门后，先给她递了双拖鞋，淡淡道：“还好吧，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爬山的，对于十里琅珰都不在话下的人来说，这点台阶算个啥？”
（十里琅珰有着杭州最美登山路线之称。）
某登山爱好者兀自嘴硬道：“那哪能一样？”
林瑶笑了一下，“那当然不一样，十里琅珰号称来回三千阶，这里才一百多阶。”
蒋明淑愣了愣，下一秒，不大的客厅里爆发出阵阵赞叹声，“嗷嗷，你家好漂亮！这客厅好温馨！这厨房也够宽敞……”
蒋明淑随手将挎包往沙发上一丢，便兴冲冲地参观起了林瑶的小家。
她嗷嗷乱叫了一阵，由衷道：“你这房子真不错，比我住的那里强太多了！”
林瑶被蒋明淑夸张的反应逗乐了，她这套房子属于是两年前装修的次新房，要是和胭脂里或朝阳小区相比，那的确是新。
尽管如此，这里也并没有比蒋明淑所住的胭脂里强，毕竟胭脂里所处的地段算得上得天独厚！
蒋明淑从来没有租过房子，对于房价的了解也仅限于网络新闻上写的，“……楼市泡沫很大，房地产业即将崩盘，房价随时会暴跌……”诸如此类。
她对房价没什么概念，但她也知道买房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蒋明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半真半假地说了句，“哎，早知道我就搬你这里来了。”
林瑶不以为意地笑笑，抬手倒了杯水递给她，“早就让你来玩一下，你不是一直没时间吗？”
蒋明淑接过水杯，正准备喝水呢，她的手一抖，差点把水洒了。
蒋明淑作为储运科的一名内勤，她的工作量不大，工作内容单一，工作时间也很正常，鲜少需要加班。
她之所以常常留在公司里“加班”，起初仅仅是因为办公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没下班，她不好意思走，后来则是“加班”成了她的习惯。
蒋明淑的工作并不忙，她的空余时间也很宽裕，问题是梁凯文缠得太紧，因此，她确实挺忙的。
这种事情，打死她都不会说出口。
蒋明淑讪讪道：“我不来找你，是因为你太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所以……”
蒋明淑编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赶紧换个话题！
“主要我不知道你家这么漂亮，你看看这房间多么……咦？你这房子有两层？我要去楼上看看！”
话音刚落，蒋明淑便将水杯往林瑶手中一塞，然后“噔噔噔”地上楼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接下来的时间里，蒋明淑再度开启了惊呼连连模式。
“啊啊啊，你这间书房好宽敞！”
“哇啊啊啊，你这露台也很大！”
“哇哈哈哈，这个房间真不错！”
……
蒋明淑是个多么挑剔的人？林瑶比谁都清楚。
不论蒋明淑看到什么，她都能挑出一大堆的不是来，也不论蒋明淑遇到什么人，她都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出一大堆的缺点！
唯独这一次，她不仅没有挑刺还破天荒地将林瑶的房子狠狠夸了通，就连卫生间都没放过！
这实在太反常了！
看来，为了逃避和即将回厦城的某人有关的话题，她真的是很拼了。
实际上，不论蒋明淑说或不说，林瑶都很清楚，她只是不去点破罢了。
蒋明淑忍不住问道：“话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多房间，住得过来吗？”
林瑶轻笑，要是这么几间房都住不过来的话，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别墅这种东西？
“还好吧。”林瑶关好电脑，又检查了门窗，调侃道：“你打算过来陪我？”
蒋明淑捋了捋头发，笑道：“那就不必了，我放着宿舍不住，搬你这里来算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你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多房间，要是用来收房租应该能收不少吧？”
蒋明淑感慨道：“我前几天去任佳颖和她男朋友租的房子里玩了一下，那里就一室一厅，比你原来住的，朝阳小区的房子都小，据说一个月得花几千块呢。你就不打算收点房租补贴按揭？”
蒋明淑和任佳颖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她们平时也有来往，差不多已经是闺蜜，反倒是和林瑶联系得越来越少，似乎在日渐疏远。
不过，当房东？
林瑶可没忘记自己买房的初衷，她就是不喜欢和那些奇奇怪怪的租客住在一起，才会一咬牙，拿出所有的家底首付买下了这套房子。
她不会把房子租给陌生人，如果是蒋明淑，她或许会考虑一下，但也只是考虑一下而已。
林瑶一口回绝道：“我不喜欢陌生男人在我的房子里走来走去。”
蒋明淑却道：“你笨啊，你可以只租给女租客！找大学刚毕业，还没有男朋友那种，要不然你和情侣住在一起还是挺尴尬的。”
女租客？
林瑶从来就没有找过男租客，可是她之前的两任租客都有男朋友，甚至丈夫。
就算她真的找大学才毕业的女租客，情况也未必会有什么不同。
林瑶追问，“如果我找了女租客，她会不会一直没有男朋友？难道人家交了男朋友，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蒋明淑被难住了，她咬着手指，“呃……好吧。”
夜已深，卧室里的两人却还没睡，她们正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
蒋明淑问道：“对了，你们不是说下午去4S店看车的吗？后来你俩去看了吗？”
蒋明淑能主动想起来关心她一回，这实在太不容易了。
林瑶暗自感慨了一秒，下一秒，她有些激动地说起了今天看车和试驾的经历。
“看了，我和简雯还试驾了呢，你是不知道，我能考出驾照全凭运气，那时我可紧张了！幸好简雯先来，我还能近距离观摩观摩，尽管如此，轮到我时，我还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蒋明淑震惊，“你们，该不会真的买一样的车子吧？”
“嗯。”林瑶笑道：“那家4S店只剩两辆白色Q3，被我和简雯瓜分了！”
蒋明淑顿时感慨万千，“这样啊……没想到你不仅买了房子，连车子也买了.”
林瑶沉默一会儿，认真道：“你也可以的。”
“我？”
“嗯。”
一室漆黑中，蒋明淑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