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断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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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今天没有西班牙语课，但她还是早早地结束工作，一到点就下班走人了。她准备去文二路上的书城逛逛，买些资料。
林瑶打算得很好，可惜她错估了杭城的交通情况。
每逢下班的点，杭城大大小小的路上都会堵得水泄不通，车子在道路上只能龟速前行。
四周全是闪烁的车灯，有不耐烦的人频繁摁着喇叭催促，吵得人头昏脑涨。
等她走进书城，这里又是另外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来这里看书或买书的人很多，可这里依然静悄悄的，仿佛这喧闹的城市中难觅的一方净土。
来到这里的人们会不自觉地静下心来，尽情徜徉在知识的海洋。
林瑶对文二路的书城十分熟悉，很快就搜罗到不少所谓的官方教材和历年真题。
林瑶不喜欢做题，事实上她曾经非常排斥题海战术，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在她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几年后，终于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目标：考研！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她必需先摸个底，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据此制定出一份针对性的学习计划，有必要的话去报个辅导班。
工作+外语班+准备考研，林瑶的时间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紧张了，她却觉得自己从未像活得像现在这么充实！
回家的路上，忽然下起了暴雨，但是这也不能阻挡她的好心情。
林瑶下公交车时，雨大风急，偌大的雨点密集地落在屋顶、路面，以及她的头顶、脸上、身上、脚背……
抬眼望去，这黑沉沉的夜空好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笼罩着整座城市。
林瑶费力地撑起伞，急步往朝阳小区方向走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林瑶还没走进小区就看到大门口停着两辆车子，虽然都是黑色，但来自帝都的车牌已是足够引人侧目。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不会在意，毕竟杭城作为旅游圣地，每天都可以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豪车，和她没什么关系。
和平常不同的是，两辆帝都牌照的车子居然一起堵在朝阳小区门口，这就显得有点古怪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女人的直觉告林瑶，车里的人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撑着雨伞，准备绕过这两辆车走进小区的时候，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
“请问你是林瑶小姐吗？”
果不其然！
林瑶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她的心弦骤然紧绷。
那人却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一句，便规规矩矩、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
林瑶很想否认，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否认有用吗？
踌躇间，那人侧过身子，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林小姐，我们夫人想见你，请上车。”
夫人？
这称呼很耳熟，眼前的场景也很眼熟，好像是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
林瑶对那人礼貌地问了句，“请问你们家夫人是哪位？”
说话间，她的脑子转得飞快。
她自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如果说她有什么竟能惊动一位“夫人”从帝都找过来，那必定是为了她和秦容泽的那点事。
尽管秦容泽和她都低调处理这段感情，但他的家人不可能瞧不出端倪来。
何况秦容泽一再拒绝与艾瑞斯财团的联姻，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如果说秦容泽和Adriana走到一起，奥兰多与艾瑞斯财团联姻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么她就是阻碍和绊脚石。
所以，她猜测这些人是帝都秦家的，而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很难猜。
那人大概没想到林瑶会这么问，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车窗摇了下来。
里面坐着一位神情冷漠的贵妇人，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很年轻，衣着华贵，气质雍容。
她朝着林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老方，林小姐是容泽的朋友，你对她客气一点。”
被她叫老方的男人赶忙点头，恭敬道：“是，夫人。”
贵妇人微微勾了勾唇，转头对林瑶说道：“林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你意下如何？”
果然是秦容泽的家人！
林瑶猜测，这位夫人应该是秦容泽的……不对啊，秦容泽说过，他的妈妈在他五岁那年就过世了！
那么这位夫人究竟是谁？
林瑶更好奇的是，秦容泽知不知道他的家人来杭州了呢？
尽管林瑶打心眼里不想和这位夫人打交道，但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不理会是不行的。
避是避不开了，想逃也未必逃得掉，既然如此……
她点点头，“当然方便。”
******
夜晚十点，秦夫人把林瑶带到一处咖啡厅，她们并没有进包间，而是找了处比较僻静的卡座。
秦夫人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抿唇笑道：“林小姐平常喝什么咖啡？”
她的气场之强大，或许在林云之上，和这样的人说话，压力不小。
林瑶有些出神，等到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有些局促地说了一句，“抱歉！我不喝咖啡。”
“一杯蓝山，一杯卡布奇诺。”秦夫人点完咖啡后，两手交叉，十指交握，朝她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请客！”
这句话里多少含有嘲讽的意味，倘若林瑶是个自尊心强的姑娘，恐怕会面红耳赤，坐立难安，可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林瑶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真的不喝咖啡，麻烦给我一杯柠檬水。”
林瑶对咖啡因反应很大，而且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假如她喝杯咖啡，估计可以精神抖擞一整晚。
林瑶的生活很有规律，到了这个点，她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她能陪这位夫人坐下喝杯柠檬水已经很给面子了。
秦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她不客气道：“坦率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粗俗无礼、更厚颜无耻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火药味让林瑶一愣。
刚刚还笑眯眯地要请她喝咖啡，说翻脸就翻脸了，足可见这位秦夫人的涵养也不过如此。
或许，秦夫人觉得没有必要在她面前展露有涵养的一面？
林瑶抬起头，不卑不亢道：“冒昧地问一下，我做了什么唐突的事，让您这么反感？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呢。
是您将我带到这里来，还擅作主张点了杯咖啡，嗯，然后我就应该千恩万谢地喝完咖啡，然后赞美一番，说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咖啡吗？
抱歉，我不是这种人！”
“真是给脸不要脸！”秦夫人顿时失去耐心，“既然如此……”
她阴沉着脸，摊了摊手，老方上前，将一个文件夹递到她手上，下一秒，她就“嘭”的一声，将这个文件夹重重地摔到林瑶面前。
秦夫人神情倨傲，“你自己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也敢妄想攀附秦家！”
这个程度的打击和嘲讽，林瑶早已习以为常，她不疾不缓地打开文件夹一看，有些惊讶地发现，那里面居然都是她自己的资料。
从她出生到工作，所有的证件的复印件，小学到初中的成绩单……以及资料上面显示的身高：158厘米，呃……
林瑶皱起眉，将文件夹还给对面的秦夫人。
不过秦夫人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示意老方再次拿出一个文件夹，或者说相册？摊开放在林瑶面前。
林瑶定睛一看，照片上赫然正是她和秦容泽。
朝阳小区，秦容泽将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她主动挽起秦容泽的胳膊，一同走进单元楼。
进门前，他们望着彼此，笑得浓情蜜意。
林瑶心中感慨，偷拍的人技术也太好了。
关键是，这么看起来，他们居然还挺登对的！
要是这些照片能给她一份就更好了……当然这只能想想而已。
林瑶看完照片仍有些意犹未尽，“就这些，还有么？”
秦夫人噌地站起来，身高和气场的优势尽显，压迫感也随之而来，林瑶呼吸一紧。
秦夫人用指尖点了点照片，“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特别的意思，可林瑶就是莫名的觉得，这是威胁。
倘若回答不好，会让她生不如死那种！
不过，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林瑶并不怵她。
“秦夫人是吧？我不知道您千里迢迢来杭州找我，还把我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我们还是不要绕圈子了，有话直说吧。”
秦夫人冷笑，“我找你的意思，你应该猜得出来，像你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秦家的媳妇的。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有这点自知之明。”
如果聪明就应该主动退出。
如果不聪明就更配不上秦容泽了。
总之，除了退出以外，她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是半年前的林瑶，可能已经窘得无以复加，现如今不同了。
此时的林瑶，无比庆幸林云这几个月来对她的“调教”，否则此刻的她怕是不能从容应对……可见凡事都是两面性的。
“谢谢您特地送这些来给我看，不过，我不用看这些也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或许您可以拿这些和容泽探讨一番，还有这些资料，您交给容泽会更合适。”
秦夫人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奚落？
她气得肺都快炸了！
“好哇！既然你这么不开窍，那我就直说了，容泽和他的未婚妻快结婚了，希望你识相点，不要再纠缠他！”
林瑶又不傻，如果秦容泽真的同意和Adriana结婚了，这位秦夫人何必来找她？
林瑶不以为然地笑笑，“如果这话是容泽告诉我的，我一定不会有异议，但是秦夫人这么和我说，是否有点太不尊重容泽本人的意愿？”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而且秦容泽早就是成年人，就算这位秦夫人是秦容泽的亲妈也不能这样横加干涉，何况她不是。
“本人的意愿是吧？”秦夫人口不择言道：“我不是秦容泽的生母，想必你也知道这一点。”
林瑶坦然承认，“是。”
秦夫人冷笑，“他的生母也是和你一样，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妄想母凭子贵，而结果，你应该知道了，我才是秦夫人！
我和你说这个，是希望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和他那个不要脸的生母一样，是有辱门楣的、令人不耻的！
就算生了孩子又怎么样？就连他的父亲都看不起那个女人，和她生的孩子。
你知道自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还想重蹈覆辙吗？”
有辱门楣的、令人不耻的？
林瑶怔住了，她和秦容泽是正常交往，却被说得这么不堪！
更让她没想到的则是，秦容泽在他所谓的父母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存在，难怪他平常都不愿意回帝都……
林瑶的语气依旧平和，只是她所说的话却更加不客气了。
“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而他是他，您既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想必他也不指望您替他操心婚姻大事，您又何必大老远赶来为难我？”
“为难你？”秦夫人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跟容泽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但我敢保证，你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
林瑶直视秦夫人，“我想，您大概误会了，我和容泽之间不存在谁纠缠谁，事实上，我和容泽……我们现在只是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的关系。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也无法左右容泽的思想。
如果他告诉我要和其他人结婚，我会果断退出。
如果他没有说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单方面结束！”
秦夫人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希望到时，你能像你说的那样，断得干脆。”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不过，林瑶的回答十分笃定，“当然！”
林瑶离开咖啡厅时，大雨刚停，路面上湿漉漉的。
微风刮过时，还夹杂了一些雨沫子，飘到脸上，叫她打了个哆嗦。
外面虽然冷些，但空气清新，和里面那张虚假的笑脸相比，还是在外面舒服多了。
她不知道秦容泽在米国是什么情况，但她需要放空一下，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