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1 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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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刚才天将的一番话，韶音似乎有点儿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可能错怪了西华，却又拉不下面子。
看了看苍白虚弱的莺莺，扶起她便要离开。
西华拦住她，“我先给他渡一些仙气，我的仙气还是有用的。”
自然，他是天帝，他的仙气跟她的不一样，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看着西华给莺莺渡完仙气，韶音轻声道了谢谢。
西华微微一笑，“只要你不生气，别说一点仙气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明亮的双眼深深看着韶音，里面的深情和温柔已经要溢出来。
这炽热的眼神让韶音不知所以，只能微微低下头，接着准备匆匆离去。
才转过身，便听到一个声音，“啧啧啧，真是温柔缱绻，让人看了感动地想哭。”
韶音蓦然回头，看到云锦的身影，他正一脸调侃地看着西华和她。
看到他这个表情，韶音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转身就要过来理论一番。
西华拦住她，“你先带莺莺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韶音看一眼莺莺，虽然生气，可此刻还是要分轻重缓急，她转身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空中。
她走后，西华慢条斯理冷冷问云锦：“你来这儿干嘛？”
云锦斜着眼：“你们这么多神仙忽然出现在魔界边境，我能不来吗？”
西华淡淡道：“一场小误会，现在没事了。”
云锦仔细看着他，想从他身上再次看出一点心魔的迹象，可是奇怪的是，他这个时候没有。
但上次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西华身上的心魔，不可能有错。
西华继续说着：“没什么事，本座就先回了。”
“等等——”云锦喊住他。
西华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云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犹豫着是不是要冒险问一问，最后还是问了。
“你最近有发现自己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西华微微一笑，“不同的地方很多，以前是仙界尊主，现在是天帝，自然要有变化，不知魔尊指的是哪一方面？”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也知道我是魔尊，对魔气有独特的感受力，如果我说我感受你身上似乎有心魔作祟，你会怎样？”
西华笑得更深了，“你在说笑吧，本座堂堂天帝，身上怎么会有心魔？”
可是他已经有些心虚，这种事情可能躲得过众仙的眼，可是躲不过魔界的，尤其是魔力深不可测的云锦。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有办法可以帮你解除心魔，但是有条件。”
西华淡淡看着他，“说到底是为了本座把南玄给你们的公主吧？”他冷冷道：“不用费尽心思在这件事情上下功夫了，本座绝不会答应！”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心魔，南玄出事后，也料到云锦会拿这事来跟他谈条件，可他的确从没想过答应，因为他现在是堂堂天帝，即使暂时没想到办法解除自己的心魔，并不代表之后没有办法，大不了拉下面子去求西天佛祖，他就不信三界就只有魔界能解心魔！
云锦一听不免有些泄气，他看上次公主嫂子这么威胁他，跟他谈条件，觉得这样的方式应该很有效，没想到到西华这儿，一点用也没。
他只好说道：“反正已经告诉你了，怎么选择在于你，不管怎样，心魔越久对你身体、心智损伤越大，你自己好好掂量。”
管他答不答应，先尽最后一点力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
哪知西华仍旧冷冷答道：“劝你不要拿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来生事，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他此刻最担心的是他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他就算不认，也会被仙界妄加揣测。
云锦不知道，现在的西华心机深沉，已经不是他的那些小聪明能对付的。
他还在思考要怎么接话。
西华已经转身飘然离去。
他有点儿泄气，公主嫂子那边其实还没有传来好消息，他只是想先看看西华的态度。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强硬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他要想什么办法呢？
西华这么急匆匆走，是因为担心自己露出蛛丝马迹，又担心自己无法继续装出淡定自若的样子。
云锦本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手里又多了他的一个把柄。
这个把柄是致命的，万一说出来肯定会引起仙界对西华的怀疑，他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在仙界的威望和地位，只怕会因为这件事情毁于一旦。
他没发觉自己的瞳孔里泛过一抹红光，一个可怕的想法又掠过脑海。
只有云锦不存在了他和韶音才能回到从前，他的生活才会趋于平静。
这个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等他意识到心魔再现之时，才发现刚才的想法其实是心魔催动。
云锦虽然做了很多让他不能忍受的事情，可还罪不至死，更何况，他是西王母用一生的灵力救回来的，他一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西王母的付出？
而且他也不是不通情理，滥杀无辜的人。
这么一想，西华有些心慌，他现在很多时候已经分不清那些想法究竟是他真心想法，还是心魔催生。
他又一次想起刚才云锦说可以帮他解除心魔的情景，如果换作以前，他一定很开心，会稀里糊涂答应云锦的条件。
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他想得东西太多太远，但是已经渐渐分不清是自己心智的成长，还是心魔在作祟。
可饶是如此，他也下定决心不因为这件事跟云锦谈判。
——
回到荣音宫的韶音，立即带着莺莺去花海疗伤，有花海的灵气和西华的仙气，莺莺渐渐好转。
韶音责怪莺莺，“你怎么那么笨，被发现了就说走错路了，回来就好，干嘛非得跟他们硬碰硬？”
莺莺一脸憔悴，眼含泪水道：“我怕不能完成神女交待的任务……”
“不能完成就不能完成嘛，你的命重要还是任务重要？”
莺莺深深埋下了头。
韶音见状，抱了抱她，“我不是责怪你，是要你知道，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保命要紧，我是那种会让你用命去完成任务的神女吗？”
莺莺抬起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报信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你以后可不要这么傻了。”
话语间是责备，可心里眼神里都是心疼她担心她的样子。
刚才看到她受伤，一时间六神无主，说话都乱了分寸的韶音，莺莺是看在眼里的。
跟天帝设想的一样，她的确会这么对她。
莺莺不由有些窃喜。
韶音让她现在这儿疗养一阵，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没有成功向公主报平安，她得另想办法。
走出花海，韶音一个人飘在云端上，脑海里却浮现刚才云锦那瞧不起她和西华的表情。
可是很快就想起哪日他蹲在她床前，深情看着她的表情，以及她以为的梦里他看着她温暖笑着的表情。
还有这一世他恨不得她出糗，时时捉弄她的表情。
云锦无数个表情在她脑海里重叠，她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他。
如果他们前世真的有过情劫，这一世他还记得吗？
如果记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如果不记得，为什么又会对她有别样的眼神？
韶音思绪纷飞，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正在沉思，被吓得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是子鱼，他正一脸笑容看着她。
韶音皱眉，“你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想事情吗？”
看到韶音一脸严肃的表情，子鱼发觉自己可能又惹到她了，急忙收起笑意，一脸严肃问道：“想什么事情？是跟莺莺有关吗？刚才我在宫门口等你的时候看到你抱着莺莺倏的一下就不见了，找了好久才在这儿找到你。”
韶音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不耐烦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找个地方呆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子鱼听了这话心里很是受伤，他呆呆看着韶音，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韶音却看也没看他，径直往前走了。
没走多远，发现一道金光闪过，是西华来了。
莺莺的事情他没问，她也没说。
可是只要一想就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西华温文尔雅落在韶音身前，刚落地便问道：“莺莺没事吧？”
韶音摇了摇头。
西华说着：“还好没事，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待。”
“不应该是我向你交待吗？”
韶音这么一反问，西华有些疑惑。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莺莺会去魔界？”
西华愣了一下，随即回道：“不想问也不敢问。”
很明显是她派莺莺去魔界的，这么偷偷过去，肯定是想帮南玄，但是又怕他阻拦。
如果问，他得到的回答不过是：对，是我让她去的，你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吧。
这是韶音的一贯作风。
韶音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西华，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不应该因为这些条条框框就硬把他们拆散，这样会毁了南玄也会毁了公主！”
她已经很久没叫过他的名字，忽然这么一叫，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一个人其实无论怎么变，骨子里的想法还是不会变。
之前她就认为她和云锦一仙一妖相恋没有关系，现在自然也会觉得仙魔相恋可以接受。
西华早就已经想法怎么回答她的这番劝说的话。他神色凄然道：“我也想这样，如果我还是以前的西华尊主，说不定现在正跟你一起在想办法。可如今不一样了，我是天帝，我所有的想法说法做法都代表着仙界，如果我成全他们，就说明仙界赞成仙魔相恋，这对仙界会产生多大影响你知道吗？”
是的，他现在所有出发点除了韶音就是仙界，这件事情跟韶音没多大关系，他不用考虑韶音，只用考虑对整个仙界的影响。
“这样的规定难道真的是对的吗？”
西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句话。
他不知道这个规定是否正确，即使它不对，要改也会触动整个仙界，相当于一次大革命。仙界才刚稳定下来，他不可能让这样影响稳定的事情发生。
见他不说话，韶音忽然牵住他的袖子，乞求道：“算我求你了，就算不是为了南玄，为了我行吗？”
西华想起以前，韶音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总是这样，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求他，可她心里根本不是真的求他，就是跟他撒娇，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可即使知道这样，韶音这样的招数在他面前也屡试不爽，他总是缕缕投降。
这一次，涉及到原则问题，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答应，可是难得韶音这个时候还愿意这样，他不能让她失望。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毕竟不是小事，即便成全，也要从长计议。”
韶音知道西华这么回答就是答应她的意思。
不由心生欢喜。
只是又觉得无奈，想尽办法，冒这个险冒那个险，还不如她跟西华说几句软话。
西华温柔看着她，“这下开心了吧？”
韶音微微一笑。
“我可以对谁都有原则，唯独对你，什么原则都可以没有，因为你就是唯一的原则。”
韶音没有看他的眼，也知道他此刻眼里的柔情。
她也不敢看。
只是微微低着头，绞着手指不说话。
他们一起度过几万年，彼此都清楚对方的性格，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怎样才会放弃规则。
什么都懂，就是看愿不愿意这么做。
西华知道，韶音能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
如果不是为了南玄和公主，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她绝不会心甘情愿放下面子来跟他和解跟他撒娇。
她能这样，他已经很开心。
他又说道：“可能我说这些会让你难堪……但是韶音，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韶音蓦然抬头：“我相信，可是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负担就越大。”
她知道他发动兵变是为了她，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也是因为她，巩固势力，稳定仙界也是为了让他们未来更加无虞。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尤其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西华失去了他最宝贵最纯真的东西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