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思考人生第3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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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今后的行程问题, 夏油杰和五条悟做了一个简单计划。虽然五条猫猫提案的战国旅游团没有正式确立下来，但先去所谓的食骨之井看一眼，确定返回二十一世纪的契机是否可控, 再视时间多寡决定是否收拾觊觎源家血脉的羽衣狐。
五条悟勉勉强强表示赞同, 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在往返的路程上拖慢夏油杰的脚步。这么好的一个旅游机会，怎能不紧紧把握。
做计划之余, 五条悟拉着灰原雄问了一堆, 而这其中, 继国缘一被他画了重点。
他不是没见过杰宠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样子, 但那个态度跟他看缘一的时候并不相同。也就是缘一年纪太小，他再多个十岁, 五条悟都要怀疑杰看上缘一了。
五条猫猫默默调高缘一的危险度，并开始警惕夏油杰的口味。
别是正太控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五条悟拉着夏油杰要问个清楚。
“没有啊。”夏油杰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道：“缘一在这样的家庭里待了五年, 我多关心关心他, 有哪里不对吗？”
五条悟扁了扁嘴, 哪里都不对好吗！
白发六眼不高兴，但他不说, 并对缘一抱以十分的警惕。
在继国家又待了半天, 夏油杰准备告辞了。
继国家原本就是夏油杰原定的中转站, 暂时落脚点, 主要是想要从这里弄张地图, 判断一下他们的具体位置，再去找日暮神社里的那口枯井。只是遇到了缘一, 这个备受冷遇又天资卓越的小术师让夏油杰挂心, 这才一留数日, 反倒是五条悟先找到了这边来。
夏油杰无疑是希望带缘一离开这里的。
“抱歉, 杰。”缘一轻声道，“我想要留下来，陪母亲渡过最后的时间。”男孩清凌凌的眼眸看向夏油杰，“我能两年后再去找你吗？”
夏油杰哑然，两年，他和悟怎么可能在战国时代逗留这么长时间。静默片刻，夏油杰抬手轻点缘一耳垂上的日轮耳饰，柔和的灵力落在耳饰上，道：“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并不想对缘一说谎的夏油杰低声道，“不过，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去京都源氏那里，醍醐源氏。”
“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只要你愿意去，他们会帮助你。”
夏油杰蓦地一笑，温声道：“要好好长大啊，缘一。”
缘一沉默着点头。
夏油杰翻身上马，摆了摆手。
看着夏油杰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刻，缘一想要冲过去，用力地抓住夏油杰的手，跟他一起离开。
可直到最后，缘一只是站在继国山城的城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缘一垂下眼，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这股情绪名叫失落。
***
离开继国山城的范围后，之前伪装成侍女和随行护卫的式神和灰原雄一起进入云外镜中，马匹放生，夏油杰和五条悟则坐上虹龙，向着枫之村的方向飞去。
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对于夏油杰“拒绝”缘一的决定十分满意。嘿，时代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他根本不用做什么，那个缘一就只能哭着说再见了。
墨镜后的苍蓝色六眼滴溜溜地转着，五条悟忽然一拽夏油杰，指着下方的山谷溪流，理直气壮地道：“杰，我饿了。”
夏油杰熟练地从云外镜中拿出豆大福，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接过豆大福，但他依旧抓着夏油杰的袖子，操着女子高中生又甜又嗲的语气说道：“人家不想在虹龙头上吃东西啦，灌了一肚子风，会生病的。”
夏油杰惨遭五条悟语言暴击，打了一个冷战，吐槽脱口就来：“你全天「无下限」，吃东西还能灌风？”
当他是好糊弄的笨蛋，五条悟装装可怜就说什么信什么吗？绝大部分时候，夏油杰只是不揭穿五条悟的小心思，配合他演出而已。
“你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一直开「无下限」？”五条悟语气委委屈屈，“虽然反转术式能刷新脑子，但也会很累的啊。”
夏油杰：“……那就下去吧。”
即使知道五条悟这是在故意装可怜，但他的话并没有掺水分。
夏油杰抿住嘴唇，身下的虹龙摆动长尾，一声长吟，向着下方的山谷落去。
是他疏忽了。
在他们还是名正言顺的搭档时，他总是习惯着照顾五条悟，在日常生活中，在战斗时。可当五条悟学会反转术式，学会「赫」，在大量的单人任务充斥在他们的生活中，推着他们渐行渐远后，他看着五条悟的背影，他有过失落，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明悟。
悟不再需要他，所以，是时候了。
可挚友，哪里有需要不需要一说。
是他忽略了五条悟的心情。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最强没有弱点，不会疲累，却忘记了，五条悟终究只是人类。
神明尚有终焉，更何况是人类。
穿越战国时代是一个不小的机遇，连夏油杰自己都趁机找了一圈封印之地，虽然没有找到一颗灵玉，但最起码缩小了灵玉丢失的时间。悟他若是只想要领略一番战国时代的风光，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差那一两天。
手脚利落地在溪流边铺上野餐布，又拿出不少甜品和饮料，再就地取材抓鱼来烤，夏油杰看着五条悟一脸惊喜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对悟过于苛刻。
“吃点烤鱼。”夏油杰将自家式神烤好的鱼递给五条悟，“钩星有往上面刷蜂蜜。”
姑获鸟钩星有着一手好手艺，做什么美食都不在话下。不像夏油杰，厨艺一般，也就在做甜品上有点心得。
吃完烤鱼和甜品，夏油杰又拿出两个掌上游戏机。
“杰，你就是万能的。”五条悟抱住夏油杰的腰，在他的肩窝处蹭来蹭去。看看他家的杰，不管穿越到什么落后的时代，手上依旧一堆好东西，总能将他们的生活打理得舒舒服服。
爱了爱了！
夏油杰轻撸猫头，一脸淡定：“乖，好好玩。”
***
五条悟有心玩闹，夏油杰有心纵容，等他们来到武藏平原的枫之村时，十天过去了。
很不巧，他们来枫之村的那天，桔梗和犬夜叉刚干掉一只妖怪。一众村民中的壮劳力齐齐上阵，在桔梗的指挥下将那只妖怪尸体分尸，正将切割后的尸块往那口食骨之井里丢。
夏油杰五条悟：“啊这……”
虽说他们在祓除咒灵的时候，有几次也会因为打得过于轰轰烈烈而造成咒灵血浆满天飞的壮烈景象，五条悟还有一个「无下限」来挡挡血水，夏油杰就只能拉过一只咒灵当盾牌，但是，这种明知前面脏透了却又不得不往下跳的，就眼下这一次。
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排队抛尸的村民见到两人后，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服饰，顿时不安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武士大人？”
“他们来枫之村做什么？”
“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毕竟是穿越到了之前的时间线，为了“合群”，五条悟换上了跟夏油杰同款的羽织和马乘袴，还应景地配上了一把刀。他自己对这种传统服饰向来不感兴趣，但跟夏油杰一起穿就另当别论了。
值得一提的是，五条悟这身衣服是名为雪姬的式神雪女亲手缝制出来的，这让他没少感慨夏油杰的妖怪式神比咒灵好用多了。
有些慌乱的村民立刻找到了桔梗。
一见面，熟人，出于对桔梗的信任与爱戴，村民们立刻放下心来。
“我和悟正在四方游历。”夏油杰面带微笑地胡编乱造，“之前听他说这口食骨之井的特异之处，便来这里看看热闹。”
“原来如此。”桔梗干脆点头，虽然她并不太相信他们的说辞，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将她所知道的告知两人后，便任由他们去食骨之井旁观摩。
夏油杰站在食骨之井旁，探头向下看去。
果然，刚才倾倒进井中的妖怪尸块都已经消失不见，目之所及，只有井底看着便觉泥泞松软的泥土和攀附在井壁上的青翠藤蔓。
“要下去看看吗？”夏油杰看向五条悟，“先不拿那把断刀。”
那把黑红色的短刀初见缘一的时候起了反应，但后来夏油杰拿出来过几次，还特意让缘一摸了两次，但一直是沉寂状态，并没有显露出异常来。
“我用「无下限」带你一起下去吧。”说着，五条悟手一抬，揽住了夏油杰的腰。
“那就……”
【噗通。】
夏油杰低下头，看着那把突兀出现在他手中的黑红色断刀。
有什么比隔着云外镜的空间发出脉动更让夏油杰警惕的事情？
那就是，明明被他下了限制却依旧从云外镜中脱离出来，直接出现在他手中，并再一次引动了食骨之井的异状。
“杰！”
五条悟猛地收紧了手臂。
这一次，五条悟抓住了夏油杰。
耀眼的白光迸发而出。
待得光芒徐徐散去，食骨之井旁已空无一人。
***
有过一次丢了人的穿越经历后，再来一次，五条悟反应相当及时，直接化身八爪章鱼，将夏油杰抱得死紧，待得踩上实地，视线恢复清晰之后，他的手脚也没有松开。
夏油杰一脸淡定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道：“松松，悟，我快喘不过气了。”
“说谎。”保持着手脚并用的爬树姿势，五条悟歪头看向夏油杰，控诉道：“我根本就没用力。”
“想想你的体重啊，悟。”夏油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直逼一米九的身高，穿衣显瘦脱衣绝对有肉哪怕肌肉块不大但绝对结实，五条悟就是一只体重超出普通人承受底线的大猫猫。平时往他身上扑就罢了，夏油杰勉强扛得住，但手脚并用往他身上跳，这就要命了。
即使是神明在人间行走时用的化身，身体素质的增强也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好吗！
“不听不听人家不听。”五条悟立刻操着女子高中生的口吻，大声喵嗷地撒着娇，脸直接往夏油杰的颈窝里蹭。
最后，还是夏油杰捏住了五条悟的后颈，这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好了，悟，你快看看，咱们又掉到哪里了。”
五条悟扁了扁嘴，哼道：“不管是哪里，杰不是也察觉到了吗。”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吐槽道：“还不是因为你快将我脖子蹭掉了一层皮。”
“我哪有。”五条悟垮着个小猫批脸，他扒下墨镜，露出那双总能够对夏油杰打出暴击的苍蓝色眼眸，“我就是想要跟杰贴贴而已。”
夏油杰：“……先干正事。”
五条悟：“这就是正事！”
“……安顿下来再贴贴。”直面那双苍蓝眼眸，夏油杰默了三秒，最终还是选择了退步。
“好吧。”五条悟一脸勉勉强强。
干正事第一步——
夏油杰和五条悟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抬头看天。
天是黑的，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无星无月的夜晚，但是，夜幕上的异样却瞒不过两个特级咒术师的眼睛。
“这只咒灵，倒是有点意思。”夏油杰凤眸微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天空。
“是特级宝可梦呢，杰。”五条悟点头附和道。
没有错，眼下黑沉沉的天色，压根不是这个时间点和天气应有的模样。那氤氲在天空之上的黑色雾气其实是一只特级咒灵，正是它遮挡住了照向大地的阳光，营造出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当然，生活在落后时代的人们，更愿意称呼这一天象为“天狗食日”。
人们幻想着一头黑色巨犬吞食了太阳，认为这是不祥之兆，自然畏惧着这样的情景。而在这样普遍的负面情绪下，能够遮蔽太阳光芒的咒灵诞生了，还是个特级。
夏油杰虚了虚眼睛。
在日轮正常行使照耀权能时，这只咒灵能够在一定范围内营造出日蚀之景，足以让天照忌讳了。
真巧。夏油杰想：虽然他并不喜欢咒灵，但他更讨厌天照。能够顺便给天照添堵的特级咒灵，他要了。
“先别动这只咒灵。”夏油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捏了捏手指，“先看看是不是诅咒师利用这只咒灵来营造有利地形。它跑不了。”
直接对上天上那只特级咒灵不是问题，有着「咒灵操术」的夏油杰十拿九稳，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五条悟了然：“那就让它先挂一会儿。”
干正事第二步——
将夏油杰手中拎着的那把黑红色断刀拿到手中，五条悟他来回翻看了两遍，摇了摇头：“没有特殊能量波动，没有残秽，六眼看着，干净得很。”
“可能得跟食骨之井放在一起才会起反应吧。”夏油杰叹气，由着五条悟往断刀上糊了好几层「无下限」的咒力，他自己又动手补了两层灵力封印，然后丢进了云外镜中。
这把断刀，看不出端倪，丢不得，拿不得，即使放在云外镜中也不够保险，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干正事第三步——
五条悟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
夏油杰“啪”的一下，将自己的手拍在五条悟的掌心里，然后一脸严肃地点头。
五条悟发动了术式。
与六眼相似的苍蓝色「无下限」的咒力蔓延开来，将夏油杰一并包裹了进去。
夏油杰一脸淡定。
这算什么，据五条悟宣称，他夏油杰是除五条悟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用了「无下限」挡过雨的人。
有一说一，「无下限」是真的方便。
夏油杰手底下的那些飞行系咒灵，五条悟哪个没坐过。而被五条悟拉着飞起来的经历，也不是一次两次。
利用「无下限」飞起来后，夏油杰紧接着放出一只个头不大的二级咒灵，精神系咒力发动，掩去了两人的身影。
这样精妙的配合，还是他们一起从学校逃课时练出来的，他们搭档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谨慎过。
即使夏油杰目前的感知能力要逊色于五条悟的六眼，但这片地界那么混杂的咒力还有从空气中飘来的血腥气，他哪里会意识不到他们这一次降落的地点极有可能是战场。
虽然不觉得眼下的混乱战场能够伤到他们，但按照夏油杰一直以来的习惯，前期低调收集情报还是很有必要的，他们没有必要冒冒然莽上去参与战斗。
两人隐藏身形，悄悄摸到了战场的中间地带。
那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混战。
“诅咒师、咒灵、妖怪、恶鬼还有人类剑士？”夏油杰眉头微蹙，“那些恶鬼和人类剑士……”
夏油杰抿紧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认真地看向下方明显正在生死搏杀的剑士和恶鬼。
剑士做普通武士打扮，他手中握刀，刀身上湛蓝的水波流转。他的体内没有灵力，没有咒力，却能够驱动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令其凝结出拥有着可观破坏力的剑招……这分明是神之技！
从远古之时起，诸神看待逐渐在大地上繁衍开来的人类，或是喜爱，或是不屑，或是厌恶，或是利用。有的神明在接受人类祭祀与供奉的时候，会赐予某些人类一些特权。哪怕他们没有沟通自然的灵力，无法从负面情绪中提炼咒力，他们依旧能够使出神乎其技的本事，即为神之技。
夏油杰从没见过这样的神之技，但不得不说，这剑招着实漂亮。
目光短暂地在剑士身上停留片刻，夏油杰复又看向他正在对战的恶鬼。
夏油杰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居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恶鬼。
人类能够创造无限的奇迹，由人变成的恶鬼难道也能玩出新鲜花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