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病因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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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空中还泛些许湿意。
打头两人跨坐在高大马上,风尘仆仆却依旧是贵成,身后还跟一众随从。
若说两人行倒是颇为顺利, 夏日里数场大雨过后, 正值关口处,然新建堤坝依旧牢固如初,丝毫没有损坏痕迹。
相较于每逢汛期休整一回河堤, 般成果不可谓不振奋, 是向来沉稳如胤禛, 这会儿面上也难得带笑意。
“为兄在先行恭祝九弟!”
胤禛微微拱手道, 想新型石灰泥带来好处,胤禛这会儿看眼人可以说顺眼极。道是谁人年少不轻狂, 只能及时悔悟,于朝廷于百姓有利,早那些个荒唐自是算不得什么。
“呵呵……呵呵……”
骏马上, “悔心革面”胤禟有些尴尬搓搓手指, 话说早能听老四这么说上一句,他心里头别提怎么得劲儿呢!怎么这回,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
“四哥这就见外,这石灰泥一事又非弟弟一人功………”
想到早尚不到年岁封子弘晖, 胤禟心中不免生几分火热。
他虽顽劣不得老爷子意,但有小侄儿在头顶,老爷子明面儿上总归不好亏待他………胤禟心中得意,面上不由带出些。嘴上说谦虚一张嘴却是咧老大, 这几日风吹日晒,再不复往日芙蓉面。这会儿黑脸白牙『色』调差………
胤禛默默,下一瞬不由得移开眼睛。
算, 这人总归还有些用处。
两人派如,守卫们到底不敢耽搁,略做查检后很快城门大开。
得知自家爷这几日回府,满头大汗二管家早早侯在处,这会儿见到胤禛登时双眼含泪,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
胤禛蓦地一惊,心里突地有些不好预感。
“贝勒爷,老奴有罪啊!老奴未能照看好两位阿哥………老奴该死……”
胤禛手心忽地颤厉害,半响才厉声道:
“究竟出何事?还不仔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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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院内,薄薄纱帐内,弘曦面『色』微红躺在床上,睡梦中呼吸还稍有些急促,早老太医交代说是小心为上,一日过后,果不其然弘曦身上也开始发热起来,连臂上疹子变得如弘晖一般。
虽早有预料,出内室,乌拉那拉氏仍控制不住眼一黑,险些跌坐在地。
一旁众丫鬟忙上扶住来人。院里到处是碎石子,真跌可不是好玩儿。
“福晋!”
“福晋!两位阿哥吉人自有相,定不会有事!”
“是啊,太医说,咱弘曦阿哥不过是些许轻烧罢………”
“现如今两位阿哥还福晋您照顾呢!”
一众丫鬟纷纷劝。可乌拉那拉氏只觉得脑袋疼厉害,莫心里繁『乱』,如何也稳不下来。这时一旁身褐衣老嬷嬷突然开口道。
“老奴说,两位阿哥总不能无缘无故地遭变故,福晋您可得好生想想才是!”
若说还是自家『奶』娘解对方,所谓打蛇打七寸,话一出,乌拉那拉氏几乎瞬间清醒下来。
女人,尤其是后宅女人,是擅长脑补。平日里是只有三分疑虑,也多想出个七八分来。内宅诸般纷『乱』多半由而来。
不知想到什么,乌拉那拉氏敛下眸子,抓一旁老嬷嬷手不自觉用上几分力。
“琉璃,你带府上侍卫,去把庄子上人集中起来,还有两位阿哥贴身物件儿也好生查看一番。”
“是,福晋!”
琉璃躬身一礼后忙起身退下。很快庄上大大小小奴才佃户聚集起来。一众侍卫正在众人身上细细查验。
小庄子向来藏不住什么消息,时众人哪里不晓得这是出大事儿,这会儿不免心头惴惴,生怕一个不对,得罪贵人们,拿他们撒。
还有些,腿肚子打颤。
胤禛回来时,见是般情形,心下不由一沉,脚下速度却是加快些许。福晋向来低调,近几年待下也是和,如今却是这般兴师动众………
只怕…………情形不会乐观。
“贝勒爷!”“贝勒爷!”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胤禛积威甚,众人心里安心余不免有些忐忑,而胤禛好似未见一般,头也不回往内室走去。
梧桐院里,乌拉那拉氏捏帕子不时给床上弘晖擦拭额头,不同于隔壁弘曦轻热,弘晖这头情况可就严多。
这会儿连唇角泛些干皮,胳膊上被人特意松松垮垮包起来,生怕孩子一时不查,『乱』抓一反倒伤身子。
“爷您可算是回来!”
见到来人,乌拉那拉氏眼间瞬间流下泪来,哪怕平日里再端肃不过,接连两日遇上这般大事儿,也难免慌神儿。
如今胤禛于满院奴才而言是主心骨儿,于乌拉那拉氏又何尝不是!
胤禛伸手往对方手上拍拍,这才大步上坐于床榻一侧,伸手往弘晖额头上探去。感受到手下温度,胤禛面上不由得又暗几分。
“爷,万万不可,弘晖如今病情究竟为何还不知晓,爷您………”
“无妨!福晋不也日日在吗?”
胤禛摇头神『色』坚定不容置疑,手上却动作不停,飞快掀开弘晖被包裹左臂。
数颗不大不小水痘瞬间映入眼帘,胤禛瞳孔微震,复又看眼弘晖身上其他地方,眼中不免『露』出些许疑『惑』。
“这………太医可曾说什么?”
乌拉那拉氏微微摇头,胤禛心下微沉。而时睡梦中弘晖眉头微微皱皱,『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干涩嘴唇微张。有些不敢置信看向来人,下意识从床上坐起。
“阿……阿玛?”
因生病缘故,声音还带些许嘶哑。
胤禛看在眼里,心里既难受又有些说不出恐慌,下意识『摸』到腕间珠子。手上却无比轻柔将人按住,复又给弘晖仔细地掖掖被角。
“阿玛在,弘晖起来作甚,方才喝『药』,如今当是该好生休息才是”
弘晖则是看眼对方眼下乌青,当下一脸认真道:
“阿玛舟车劳顿,才是该好生休息。倒是儿子,劳阿玛额娘『操』心。”
“你这孩子!”乌拉那拉氏眼眶微酸,手上帕子又往对方额间擦拭几下:“阿玛额娘这份儿心不为你们哥几个『操』,还能为谁『操』去?”
“你额娘说是,这当人阿玛,倘半心思不『操』,那成什么人!弘晖只管好生养病才是………”
弘晖倚在床上,冲两人略显虚弱笑笑,视线往门外游离一番,身下被子微微抓紧,半响这才勉强开口问道:
“阿玛额娘,弟弟呢?以三弟子,这会儿早该过来才是?”
弘晖一双清亮眸子时正一眨不眨看向床边两人。
乌拉那拉氏心口一滞,对大儿子这双眼睛,到底还是如实道:
“放心,方才额娘已经去瞧过,你弟弟他状况较你可强上许多,不过轻烧罢。”
嘴上如,可当额娘哪里真能放心下呢!连太医模林两可………乌拉那拉氏心中发沉,面上还笑安慰道。
“是吗?那道好,弟弟身子素来比我康健许多,这般也是常理。”
弘晖微微一笑,眉眼愈发柔和,好似什么大石头落地一般,连带乌拉那拉氏心中也松快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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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曦醒来时已是大半个时辰后,许是觉得早太医经验不足,老爷子又派来个胡子花白据说已经退休陈御医。
这会儿弘曦除头脑发沉外几乎再无旁症灶,晨起吃过『药』后,还香喷喷多用碗莲子羹,一声阿玛喊中十足,胤禛几乎瞬间一颗心就好上大半。是陈御医也笑道:
“阿哥爷身子骨当真不错………”
夜里,夫妻二人各自守个孩子。
“小哥哥!”
“大哥好好………”
“大哥……”
床角一侧,胤禛看睡觉不甚安稳弘曦,想隔壁还烧火热弘晖,手上佛珠转愈发快起来。
明明数日里未得安稳,可这会儿胤禛却是如何也没有睡意,不知不觉间外间已经上蜡烛,胤禛提笔一下又一下在草纸上写什么。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
旁人道这些年他是因皇阿玛旧日批语转子,殊不知他真正学会“稳”一字还是在弘晖刚出生那会儿。
那些年本就头一回当阿玛,弘晖那会儿身子又弱,甫一生病,他可谓时时担忧,没一刻不怕,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摸』『摸』小孩儿鼻子。夜里有时一刻也闭不上眼睛,这佛经抄抄有时候是一宿………
往后是弘晖身子好,这习惯却也留下来………
不知过多久,不大桌案上已是写满纸张。
***
翌日,弘曦伸手从丫鬟手中接过黑漆漆『药』碗,微微仰头直接一饮而尽。一旁琥珀却好似习以为常般面『色』不动,只忙将备好蜜饯递过去。
酸酸甜甜蜜饯入口,总算缓解几分苦意,弘曦眉头微展,还带些晕红小脸复又看向一旁侍立小叮当。
“大哥今日如何?”
“回三阿哥,好消息啊!奴才方才打听,说是大阿哥身上热度比几日已经降下许多。说还是数陈老御医有本事,不过几副汤『药』下去,人就好大半儿!”
“真不愧是专门儿伺候陛下圣体!”
小叮当这会儿眯个眼睛满脸笑意,比两日整日绷个神经,如今可谓是松散多。
弘曦见罢神『色』微松,不过到底还有些放不下心,掀开被褥欲往隔壁走一趟,被一旁琥珀忙制止道:
“三阿哥,您身上烧还没退干净呢!这若让大阿哥瞧,指不定心里如何放不下呢!”
“我这身子如何,自个儿还能不晓得吗?”
弘曦摆摆手,面上不以为意道。若说这牛痘于他大哥来讲伤害为七八分,那到他身上,恐怕连二三无,是发热,也只轻烧些罢,搁在现代,连个『药』片儿他等闲不乐意喝。
说话间弘曦已然趿起鞋子,琥珀无奈下只得唤几个丫头过来服侍,一边蹲下身子为弘曦整理衣裳。明明夏日炎炎,一身藏青『色』长褂却裹地人劳不透风。弘曦扯扯领口,有些难耐皱皱眉,琥珀这才作罢,使人将方才备披风拿下去。
穿过厚厚屏风,弘曦他们一行人过来时正巧陈老御医正在为弘晖诊脉。
老御医如今已是耳顺年,面上却保养极好,除却一头发白辫子,倒是很难瞧得出对方年纪。
半响,老者眉心微皱,一旁乌拉那拉氏不由神『色』紧张,手中帕子不自觉缴死紧,连声问到:
“陈大人,我儿如今怎样?这……昨儿个不是还说症状轻许多吗?”
方才还在沉思中陈老太医愣愣,晓得是自个儿使人误会,回过神儿来忙笑开口道:
“福晋放心,令郎已经过危险时候,如今只待身子慢慢康裕即可。”
“原是如,倒是妾身『乱』方寸,还请陈大人勿怪。”
晓得弘晖无事,乌拉那拉氏瞬间恢复以往端庄大方模样,对老大人歉意道。
“福晋言,您也是关心则『乱』。再则老朽早不是什么大人!一届草民,哪得福晋如。”
老大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只眉间不免还有些疑虑。尤其瞧见迎面走过来弘曦,面上疑『色』更。
“额娘,大哥!”
弘曦甫一进来,眼神儿直接往床上人看去。见自家大哥这会儿人虽还有些个憔悴,但到底神『色』还好,当下才真正放下心来。
弘晖见他过来,脸上还带些晕红,眉头先是一皱,刚想开口。然而在对方明显如释负神『色』中到底没说什么,只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乌拉那拉氏轻斥道。
弘曦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几个小步钻进纬帐里头。
这般活泼利落,陈老大人皱皱眉,脑海中恍惚间闪过什么。
极是恭敬地打过招呼,半响,老大人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疑虑。
“敢问福晋可知,两位阿哥症由何而来?”
床榻边弘曦身形一滞,而时胤禛恰巧从越过门槛儿走进来。
“陈老大人,不知可否随本贝勒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