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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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悔过自新的样子,总是要比他们犯错时显得顺眼些。
十分钟前清醒的格格,果不其然的成为我跟蚊子之后,被便签上阿拉伯数字的手写体震到表情失常的第三人,但他自愈能力强大,比我和蚊子稳得住场面。
这大概要归于近段时间,他们夫妻之间地位更迭显着的缘故,这位曾经的一家之主已经在烦不胜烦的小错中,逐渐意识到自己身处随时犯错随时要向妻子认错的末位劣势。
婚姻中的男人与女人无异,身上都携带着千奇百怪的个性与秉性。但聪明且长袖善舞的人总能更轻巧的成为婚姻中的王者,如果这种人还拥有一副统治者心态,虽为王者,却也不轻松。唯有认清姿态,一边行审时度势之计,一边精修自愈之功的人,才是婚姻里的轻松者。
譬如,格格。
短暂的失常结束后,他迅速化作大气不敢喘一口的罪人静观其变。可能是我们之前的气氛太过萧肃,凸显不出他认错的诚意。电光火石之间,这位身材魁梧外貌粗狂的西北汉子亦如一位江湖隐士一般,刻意让自己的气息降至低入最微弱的频率中,以求低头含胸做个谁都看不见的透明人。
这种处理方式虽然有点掩耳盗铃,但基于西北汉子的木讷、简单,我跟蚊子仅是一个眼神交流,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点破。
直到姜北笙起身结账,我和蚊子揶揄打趣后,他的吐纳之气,如一只被突然惊醒的狮子,瞬间恢复到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气量。我隐隐有点好奇。
他先抬头去望蚊子,见蚊子面色柔和,才彻底松了口气,目光转移向我。
一眼对视,我已从他熠熠生辉的眼神中,如汤沃雪的看到了一个男人想要将功折罪的雄心。
“要不,我帮你们去问问,看他对狐狸到底有没有意思?”
呃,这算不算直男癌晚期患者?
我的好奇就像一地鸡毛,顿时四散无影,飕飕冲蚊子使了个眼色。蚊子脸颊微微一扯,扯出一个贤良淑德的笑:“你大人有大量,饶了这傻子吧。”
“呃,我……”
格格一听话锋不对,作势要将自己一腔学识深度阐述剖析一番,却都不如蚊子的兵贵神速:“你给我闭嘴!”粗暴简单五个字,直接将自家傻丈夫想要解释的心了断在火冒三丈的怒气里:“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格格聂聂:“好,我不说,听你们说。”
格格的谦卑,让我想起有位单身人士这样感慨过。
失败的婚姻,可以是因为感情失衡再也找不到相爱的支撑点,也可以是平贱夫妻百事哀以致心力交粹无以为继,还可以是被没完没了的琐事摧残得不愿苟且……不管问题出自哪一方面,只要有人出离愤怒的走向了失败,就总有一天会想明白,这个失败的根源,并不是被那些眼花缭乱的借口纠缠得忘了本心,仅仅只是因为这场婚姻里没有周瑜与黄盖,没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婚姻坚守的默契,于是,爱情成殇,婚姻失臂,夫妻陌路。
这位单身人士就是我。
格格黄盖式的妥协,让我眼界瞬间有了豁然开朗般的广袤视野,挑眉冲蚊子露出一个感性的微笑:“你家的黄盖,不错。”
蚊子一愣,一愣之后,心领神会,抿嘴偷笑。
格格一头雾水,还来不及问,姜北笙已经回来了,我们十分有默契的不再说笑,拿包的拿包,穿风衣的穿风衣,各自忙完后,依次出了酒吧。
格格与姜北笙并肩在前,我跟蚊子依偎殿后。
“竟然你回酒店只有打地铺的份,干脆弃暗投明跟我走。”
这本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
“付完款就让他一个人回去,呃,会不会被人诟病我们‘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小小的质疑了一下。
蚊子眼一眯,一张嘴就像一只豁开口子的瓷瓶,笑得合不拢。前面一真一假两位丈夫立刻站定,回头,四只忽明忽暗的眸子就这么齐刷刷的刺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明明只有五六步的距离,格格却像个终于找到逃课借口的坏学生,疾步折返。
刚返至我们面前,就听幽暗里响起一声释怀:“笑什么呢?”再问,语气明显比第一次问时轻松惬意不少。
我摇摇头。
格格也不在意,反神经兮兮的又向我们靠拢了些,压低音量小声嘀咕:“能不能别再走了?你是不知道,你家那口子一直在问些奇奇怪怪的事。”
格格并不知道我跟姜北笙是对假夫妻。
我呃了一声,配合默契:“我家那口子问了些什么,竟被说成奇奇怪怪?”
蚊子紧忙止了笑,扯着格格的衣角捉急:“你没乱说话吧?”
“没有。”格格挠了挠后脑勺,一筹莫展:“他问我谁是钟兴兴?呃,对了,钟兴兴是谁呀?”
我跟蚊子相视一滞。
“你们为什么这幅表情?难道,我说不知道也说错了?”
格格二筹莫展。
我跟蚊子相视二滞。
后海的美,一天二十四小时各有各的风情,所有风情中,最蛊惑人心的当属午夜泛泛星空下,这一抹因疲惫开始迷离的灯火。
我终还是没有跟蚊子走。
姜北笙望了我一眼:“什么事让她笑得那么开心?”
我眼里的灯光,跟着泛泛星辰短暂的迷离了一下,蚊子上车前抱住我耳语的话瞬间涌上心头。
“记住,道貌岸然的理由,并不适合一只口是心非的狐狸,拿来用作掩饰心动的借口。”
我张了张嘴,蚊子又闪着狡黠的眸光一字一句提醒道:“别忘了,朋友之间,我们一直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这种话,我如何说得出口?
狼狈的吸入一口夜风后,干脆不答反问:“今天爬长城的人多吗?长城真有那么难爬?”
不知是否在记恨我没有回答的错漏,姜北笙适才还算柔和的脸一下子就融入进了黯夜的黑色里,脸色与夜色不分伯仲:“谁告诉你,我今天去爬长城了?”
汉语文学最诡异的地方就在于:一词多义。
譬如此刻,姜北笙的话既可理解成对我问题的一种否认,亦可当做承认。
究竟意指什么,我听不出来,只好选择盲从于心,又道:“用得着谁告诉吗?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姜北笙从幽暗的夜色里斜来一抹锐利的光,这道光就像撕开夜幕的流星,又快又狠:“我办完事正要回酒店时跟她碰到了。她有车,我恰好打不到车……”他顿了一下:“不过是机缘巧合下,搭了一回顺风车。还有问题吗?”
我咬了咬唇,不信深疑:“如果是这样,停车场碰到时,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你确定是我装作不认识你,而不是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在告诉全世界,你不想跟我认识?”
“是……是吗?”我不太肯定的沉下心思好好回忆了一下,回忆过后,脸上微露讪讪,语量轻柔,语速却飞快的回了句:“我不记得了。”
姜北笙在不够宽敞的车厢里呃了一声,半晌之后,柔柔一笑:“你朋友笑什么?我很好奇。”
我斜侧着头,望了一眼星星:“她笑我对你动心了。”
身边的人一顿:“呃,那,你对我动心了吗?”凝神举目望着我的侧脸略是支吾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