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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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显然还存在着不少懵懂与误解。
譬如,赔钱货。
有人因社会偏见的强大,无可奈何的被这三个字奴役得面目全非,我尚能理解。可对于某人甘之如饴主动认领这个称谓的做法,我彻底凌乱了。
“我不过是胡口乱说了个数,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实在,半分钱价都不还,啧啧,太实在了。”
赵宇宁眉开眼笑的从姜北笙手中接过那沓厚实的人民币,很大度的说出一句漂亮的虚伪话。
姜北笙和善且通达的眉眼,让我没办法不疑心他是被赵宇宁灌了迷魂汤:“还要麻烦你数数。”
“那就不好意思了。”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却很好意思的赵宇宁闲话不再多说,立马将手指送进嘴里,如蜻蜓点水般敏捷的在舌尖上蘸起一坨口水,然后,雨露均沾的标识了每一张钞票。
这样点数的姿势可谓恶心至极。可人的心一旦失去了寡廉鲜耻,一切众所周知的丑陋,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获取另一种快乐的源泉。
眼前的赵宇宁已然将这种小人行径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跟芸豆的脸在钞票哗啦哗啦的跳跃中,越来越难看。
姜北笙气定神闲的看了我一眼,眼底腾地升起一丝顾虑。趁大家被赵宇宁点钱点出的快乐伤害到不忍直视时,不露声色的悄移至我身后。没来得及回头细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睛已被一只手捂住。
捂我的手,五指紧闭,密不透光。
“你干什么?”我惊得声带都在打颤。
“嘘~”姜北笙的嘴贴近我耳畔,仅用我二人能听到的音量,细细说道:“听着,我也不喜欢我的钱被这种人的口水糟蹋。”
“那你还给得这么痛快?”我冷冷甩出这句话后,很不配合的双手并用,企图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挪开,头顶立刻滚落一串带着隐忍的浅笑:“别闹,你掰不开的。”
谁跟你闹,我是火大!
咬着牙继续用力,姜北笙似是与我杠上了般,下盘稳得纹丝不动,五根手指的张力更是来势汹汹,我一通忙活,除了让自己多出一身热汗,再不见任何成效,只好怏怏作罢。
那个浅笑缱绻的声音又贴近我耳边温柔道:“我知道你看了要不高兴,所以我遮住你的眼睛,替你看。”
掩耳盗铃的傻子,谁说这个不舒服一定是用眼睛看来的?
忍了几秒钟,哼了一声:“好了没?”
“快了。”
话音刚落,不太平静的询问室爆出一个欢欣鼓舞的声音:“对对对,数目是对的,一分不少一分不多。”我虽被姜北笙蒙蔽了双眼,但并未失聪,何况,从这个声音里跑出来的得意是那样刺耳,即便我再不甘心,也听得出赵宇宁对这笔交易的满足与满意,就像一只捡了芝麻又没落下西瓜,将寓言故事改写的猴子,几乎要乐上天去。
“能取得当事人的谅解,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姜北笙缓缓将手从我眼睛上移开,却没有离开,改将把我圈住在他胸口。他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是防范我随时扑上去找赵宇宁的麻烦;在别人看来,多少有点秀恩爱的意味:“既然赵先生已经将钱清点完毕,那么,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在调解协议上签字和解?”
“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赵宇宁谨慎的将钱放入口袋,忙不迭的笑道:“警察同志,麻烦你把调解协议给我一下。”
曲炜眼底的眸光,比静悄悄的夜还要平和:“我再重申一遍,这份调解协议是我根据你们双方的真实意愿制作。签字以后,双方不得再拿这件事为借口,与对方发生争吵,或实施更激励的报复行为。听明白了吗?”
“警察同志,我可不是抱怨你。”赵宇宁伸长手臂,将协议从曲炜手中拿到眼前,话说一半,急急打住,又埋头专心细致的将协议过了一遍。这遍之后,方才潇洒的耸了耸肩,眼尾一抹暧昧不明的眸光,轻佻的从我身上飞快掠过,继续他先前没说完的话:“你对施暴者的同情远胜我这个受害者。话里话外的提点,怎么听都像是冲我一个人讲的。”
“派出所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身为一个人民警察,心理素质的好坏决定了业务水平的高低。不得不承认,平息不了家庭矛盾的男人,仍然可以维护世界和平。赵宇宁的挑衅,没有波动到曲炜的情绪,只见他依旧平和的说道:“不接受任何莫须有的猜测、诽谤。如果你对我的处理结果有意见,可以向我们所领导投诉。”说着,指了指左胸口袋上六个阿拉伯数字:“这是我的编号,你可以记下来。”
“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赵宇宁笑着弓腰伏在桌上,签字的笔在纸端飞快的舞弄着:“我说过,我也是人民公仆,生平最痛恨‘投诉’两个字。”眼见最后一笔成型落定,赵宇宁急不可待的直起腰身,一脸打抱不平:“谁不是为了生计在忙活,有事说事,投什么诉?”情绪一下子水涨船高,右手在左掌掌心快速敲打着:“端人饭碗,断人财路,那都是下三滥的手段。我不是那样的人。”
“没关系,”曲炜笑得不以为然:“现在公安机关对民警的执法责任有明确规定,每一起案子,都实行办案质量终身负责制和错案责任倒查问责制。也就是说,你什么时候想起我对这个案子办得有失公允,就什么时候来投诉。如果记不住我的编号,记住我的名字也行,我叫曲炜。”
“噢,”赵宇宁似是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般,拔高音量,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曲警官好。”
曲炜静坐不动,面色如常,坦荡无畏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这起纠纷就算处理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没有没有。”赵宇宁头一个跳出来蹦跶。
我握着拳头横了一眼,姜北笙紧紧扣住我,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们也没有。”颇为轻松的说道。
芸豆依墙站立,胸口起伏的频率快到令人担忧,我想过去看看她,姜北笙并不是很强壮的胳臂,却在此时变得比世界上任何一只铁钳都更要坚固,我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等我改用眼神向他示意放手时,他才微低下头,轻轻与我耳语道:“你放心,任何事都打击不到一个善于算计的狠心女人。你过不过去,她都能撑下去。”
“胡说什么?”
对我怎样冷嘲热讽都行,就是不要动我的死党。
我压低嗓子,厉声责问道。
姜北笙叹了口气,音量略有提升:“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根本没这个可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