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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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脆弱的时候,就想打电话。
与小黄风平浪静的辞完别,我再也绷不住了,似一只备受打击的黑猫,带着无精打采的颓废,在太阳底下勾胸驼背。
“狐狸,忙,不说了,再联络,嘟嘟嘟……”
“……”
这是我顶着烈日拨出去的第一通电话,电话那端忙到不等我开口,就直接将电话挂断的人,是我的死党蚊子。
我悻悻然的拨了第二通电话。
“狐~狸~我错了,不该喝酒的,下次……嘟嘟嘟……”
“……”
这是我的死党加菲猫,几天前,刚从已婚人士蜕变成离异单身,大概是身份转变得太突然,最近她过得很醉生梦死。
事不过三,我不信邪的给芸豆拨了过去。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确定你是在春熙路看到赵宇宁带着可可?”
“……对。”
“行,挂了,嘟嘟嘟……”
“……”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或在为工作忙碌着,或在被痛苦纠缠着,或在因忐忑无助着,或在……
我正斟酌要给自己寻个怎样的标签,手机意外的响了。低头一看,没有名字,11个阿拉伯数字陌生又茫然。
如果换做平时,我一定二话不说,当场挂断。但今天,连吃三次闭门羹的我,对于想要跟人打电话的心情,就像小时候惦记大白兔一样急迫。
哪怕是个陌生人陌生电话。
手指一按,通了。
“喂?”
“三十六秒。”是个女人,声音似苏打水的味道,不甜,但有点熟悉。因只是“有点”,所以我一时之间,还吃不准究竟要用记忆中的哪张脸去与它匹配。便忍着没有吱声,反皱起两道苦大仇深的眉,继续往下听:“你知道吗?当电话铃声响到第四十五秒,对方若还是没有接听,这通电话就会自动挂断。伍小柒,我真怕你不接,怕到这三十六秒,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你是……Alan?”
我不是很肯定的问道。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正用什么东西,轻重不一的摩挲着话筒,我听到一个似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那杯隔夜茶,不知你是否还愿意来喝?”
竟然真是她。
我突然有点后悔接了这个电话。
“如果一个人真爱茶,她是不会舍得让它成为一杯隔夜茶。”这份悔意的诞生,与她无关,全在于我。因为我实在没办法,让一个心里正脆弱的自己,赶去跟一个注定不能成为朋友的人相约相聊:“真是很抱歉,我可能……”
“我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陈一分还没搞定,又来一个Alan。
我究竟要交友不慎到什么地步?
“你指的‘发生’跟我有关?”语气索然转冷。
“不,”电话里的声音,似要与我争高下般,平静得令人发指:“跟你丈夫有关。”
我立刻沸腾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撞鬼了。不然我怎么会听到Alan说,她想跟我谈姜北笙?
他们两个……心潮澎湃下,抬眼去望太阳,太阳毫不留情的将我晒出两片泪花:“我现在去你店里。”
“我等你。”
……
有些事说穿了,或许会成为一种麻烦;但有些事,或许不会,不但不会,或许还能捞些便宜。
譬如,张盛主动卸下伪装,与我以真面目相待,就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我们之间的对话,也可以露骨的称之为需求,简单到只要一句话。
“下午要翘班?”我敢拿我的房子作保,张盛口吐这五个字时,一定是眉都不带皱一下的:“行,我会跟作风纪检部的人说,我派你去总部客商那里拿模板。”谎话说得比真话还平稳。
“客商?”只是我有点在意:“谁?苏芯吗?”
“伍小柒,”张盛的精明,绝非肤浅的争长论短,我不过是情绪悄悄上了点头,她就精明到一目了然:“我不管你跟苏小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既然你现在已经选择了她,那么,你就应该像个负责任有脑子的成年人,重新合理看待你们不是太友好的关系,而不是任性妄为的感情用事。”
这本是一番无可挑剔的话,可问题是,我还没有做出选择。
“张盛姐,两件事。”深吸口气,话说得斩钉截铁:“第一件事,我刚刚并没有见到陈一分;第二件事,我现在翘班要去见的人,也不是他。所以,请别误会,我还不是你们的人。”
“既然这样,我们换个说法。”张盛思维运转之快,令我咋舌:“作风纪检部的人来查岗,我就跟他们说,陈一分带你出去采办了。”
不是所有的刀光剑影,都要血流成河才被称作杀戮,有时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同样是一片不安分的江湖。
张盛迅速改口的意图,我又怎么会不懂?
“我不是你们的人,但陈一分是,如果我今天不去见他,作风纪检部的人跟陈一分求证时,他就不会偏帮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还有一个选择。”张盛不假思索的笑道:“老老实实回来上班。”
医生说,多晒太阳,不止会变黑,还可以补钙。是肤白貌美重要,还是强身健体补钙好,利弊得失,一目了然。
“我对陈一分不是很了解,更不清楚他会去哪里消磨掉一个正常的工作日。而且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去确认。能不能匀下时间去找他,无法保证。”
我不想承认我输了,更不想承认我成了谁的人,可事关姜北笙,再多的不想不承认都成了顾之不及的小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姜北笙爱到了这种地步?
“但班,我是翘定了,”意识到我对姜北笙的真情实感后,全身微微一颤,恐慌就像一件无形的斗篷,将我紧紧扣在丝线交融的禁锢里,舌头似乎凭空多出一个麻穴,被牙齿一碰,秒变大舌头:“陈,陈一分……要,要是……随便他……”
啪的一下,将手机挂了。
现代社会唯一的好处是,一个手机足以搞定所有事,包括用钱。虽然明知回家的钥匙在挎包里,而挎包就在统计部的办公室里,但我还是捏着手机风风火火往大门方向飞奔而去。
老宋在传达室的门口,放了把老藤椅,藤椅旁边摆着一张小巧的八仙桌,桌上摊着一碟个头饱满的葵花籽。
我走过去时,躺在老藤椅上的老宋上半身呼啦一下,就中气十足的挺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咻的一声,从举起的报纸后面探出头来。
“呦,这是去哪呀?”老腊肉似的脸上,被风挤出一丝瘪笑:“这么急?”
“出去办点事,”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守门的老宋好歹也是四朝元老,我一个愣头青,怎么也要停下来唠嗑两句才行:“跟陈一分一起。”为了让他在作风纪检部来查问时,给我做个凭证,又特意补上这句。
却一不小心,将牛皮补穿了。
“陈少爷?”老宋浑浊的眼睛陡然一亮:“不对呀,他上午九点多就走了,你这……”他话说一半,又探出半个身子往屋里望了一眼,我跟过去一看,对面墙上挂着一口钟:“十一点一刻……”
“陈一分先走,我手里有点事没干完,就磨蹭到了现在。”
“哦~”抑扬顿挫后,老宋带着爽朗的笑声催促道:“那你赶快去,别让陈少爷等太久。”
少爷?多新鲜的称呼。
看来我对陈一分还真是知之甚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