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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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月喝了酒,面色微红,好在是夜里。并不能看出眼底的血丝,一坛子酒下肚后,她的头发也烘干了。随手挽起后就躺在火旁看着天空的星辰。
凌霜喝了酒,也有些微微的醉了,问道:“公主,你回来还要回去吗?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你回去的。”
堇月顺手把袖子盖在脸上,喃喃道:“很奇怪的,我原本以为我回来了就不想回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起那天好多人跪下的场面。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我想回去。”
凌霜也躺下了,笑话她道:“公主殿下,那种感觉是权力带来的刺激。这还不算什么,当能一言决定很多人的生死或者责罚时,会让人上瘾的。”
堇月爬起来道:“我还没有尝试过,我不知道。不过,那边的星星快落下去了,一会儿该有蛇出来了,咱们还是回去睡吧。过几日,我们去师哥的门派看看。然后,我就和你回去。”
而后的几天,堇月运用天极心法将自己身体里的内力疏导着,重组着,进步神速。仿佛冥冥之中的力量,竟然冲破了天极心法的第九重。
内功大成,却并没有填补上她心里缺失的那部分。奇怪的是,在移星宫中知晓了女皇暗中扶持张贞婳在天山建立江湖势力时,也并未生出太多的想要报仇的愿望。
顺服,顺从,她好像成了一只牵线木偶。
随波逐流。
年复一年,是不愿回首的往夕。
女皇南荣曌即皇位得二十年后,月氏终于成为当世最强。而久远以前的旧事,已经不足以让她再回顾起那时的痛心。
乾元殿里灯火通明,女皇一身明黄刺绣金凤的朝服沉重不已,珠冠垂着流苏摇摇晃晃。玫德捧着一樽马上琵琶,奉道她的眼前。
女皇微微闭上的眼睛骤然睁开,看着酒杯若有所思道:“是离恨天的马上琵琶。多年没有尝到了。”
玫德恭敬道:“这是堇月公主命人送来奉给陛下的。”
女皇尝了一口道:“这孩子,该到天山了吧。”
玫德点点头笑道:“算着时间,该到了。”
女皇浮现起那个孩子的音容样貌,心里极大安慰。那一年她回来,极为听话的进入了金吾卫受训,在澈一先生的教导之下成为了新一辈人里,最好的细作。又按着自己的旨意,成为了移星宫的圣主。很快,就会成为直入秦腹的一把剑。
月氏,天山。
这里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除了苍翠坚韧的百年老松,剩下的就只有孤寂的动物,各种潜伏着在阴暗艰难求生的生灵。
轻功极好的人若是上了树梢,便能看到更低处的云层和远方的阳光。天山山脉虽然陡峭绵延,却不如处于它西部的高山山脉,高山之陡峭,胜与摘星折月。?
与梅岭交界处,地势平缓。十年前有流落江湖的女侠客在此建派,又因为此处是月氏的边境,东与大秦接壤,北与西京相连。
即是三国的交通要塞,又是通往黑道销赃之所西京燕城的必经之路。
那江湖女侠客,收取过往流离失所的年轻人,授其武艺,不过数年就建立起了天山派。因着掌门练的是极阴寒的武功,又借天山盛产的各类灵药灵兽做辅,十数年间武功突飞猛进。
早几年尚有过往挑衅闹事的,最后尸骨无存,下场不明,末了也就无人敢在有所异议,一时之间,天山派名头响彻江湖。
天山派占据要塞,掌门张贞婳占了城镇立了规矩,来往的不论是商户江湖人士或者普通百姓都得月有进项,有财物上交便保他安全,谁人坏了规矩就扔进林子里,喂了野兽。
名震江湖,却得罪了黑白两道不少人,偏偏月氏王庭见边境安定,私下也纵容了不少。?
这一夜,朝阳微出,天空才泛起一点鱼肚白,大半的深蓝色夹杂着黑色的天空里星斗漫布。
树林间有一白影,身子轻盈而过,踏雪无痕,一跃数丈。竟然连天山里最为灵敏的雪雁都未曾惊动。
那身影飞驰而过门派前三丈余高的正门,在观远台的阁楼顶轻点一下,转身便停在了门派最高处的雪封阁,掌门的居所。
那女子身着雪白鼠锦的斗篷,山顶的风将她的衣袍吹起。长发在风中漂浮,只用一枚纯色发带束起。眉目清秀,睫毛微长,半张脸隐藏在面纱中,面纱虽轻盈却半点脸庞的轮廓也不见。锦袍虽然宽大,却越发显得这女子身量不足,瘦弱纤细。
此时月沉西山,太阳也才露了半个头,星斗漫天。殿中灯火通明,妆台前的女子听声辩位,一手划过一件厚重的金色长袍,掌风一挥,宽约半仗的朱漆大门应掌而开。
只一个转身,朱门合上,那女子便立于阁楼顶端的另一侧。见到眼前的女子,不由的嘴唇微扬,眉头紧蹙,眼神中含了怒色,周围的风骤然急促起来,旋了罡气:“是你?”
女子先是诧异,复又恢复了平静。只将一抹怒气忍了,轻轻微笑道:“多年不见,师妹功夫如今是越发的出挑了,闯我天山,意欲何为?”?
那女子盯着眼前身量不足十五六岁的柔弱的少女,竟然笑出声来,又道:“不管意欲何为,而今你这弱质纤纤的少女模样,倒是让人开心不少呢?只是从未想着,本尊与你还有再见面的这一刻。”?
那少女见着眼前的女人,一身金色长袍在初阳的照耀下显的威仪赫赫,头束八宝金丝珠冠,又以金色长钗束发,双眸深邃漆黑,长眉入鬓,肤色洁白而无血色。脸上虽然涂了脂粉,却掩饰不住眼角的细纹和下垂的皮肤。
堇月冷眼看她道:“你开心就好。还记得当年在离恨天,你也是是一等一的美人。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只是你我年岁倒也差不多,如今看来师姐倒是比以前老了很多。”??
她看着张贞婳,缓缓道:“十年还是十一年了?你与我的旧怨,难道不该了解么,正好有人出了十万金,要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