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家母女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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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月落在巽恬身侧，见贞婳略带着愤怒离去，便问道：“大师姐这又是怎么了？我今天没得罪她吧。”
巽恬将身上的深蓝色流云锦大氅解下来，给她披上扣了一个蝴蝶结，柔声道：“并没什么，你莫不是看错了。”
堇月长舒了一口气，极为疲惫的样子。
巽恬见状，想着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笑着问道：“才出去一会子，就这么累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堇月愣了下道：“是遇到一点事情，好在我从容不迫，小心应对，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巽恬坐在瓦片上，拿出一袋子玫瑰花瓣就这糯米酿的酒，递给她道：“喝一点，压压惊。什么事情，给我说说。”
堇月接过酒囊，开了便大口大口的饮下。喝完了才道：“不说了，困了。我要休息了。”
微醺的风摇晃着星辰，月亮仿佛摇摇欲坠。那酒喝的急，一下子上了一点头。她只听得耳畔得声音：“要休息得晚一点了，师傅找不到你，我才来等你回来的。”
她突然激灵了一下，刚下去的酒劲一散而空。
袁宣峻听到门外的声音踟蹰不前，往前一步又退后半步。唤道：“四更天了，还不进来？要等到天亮么？”
堇月听了，才低着头进去。因着自己又闯祸了，于是有些愧疚道：“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他搁下手里的书看着她，大抵明白了过来，教训道：“这几年你师哥就是太纵容你了，从前多好的性子？罢了，我也懒得说你，你自己掌握分寸就是。这么晚叫你来，是有事特地交代你。”
堇月听得不是要说教和惩罚，心底便放松了许多。坐在椅子上乖巧的听他说话。
他倒了一杯茶给她，温和道：“师傅将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师傅回来之前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让你四处乱跑是不太可能，你注意安全，不可走远。凡事多和你师哥商议，皇宫内院规矩大，你不用学着，但是多少也要顾及着。”
堇月点点头，反应了半会才问道：“师傅你要去哪里？以前出去交待得没这么郑重其事。不是有什么危险吧。”
他笑道：“你们少让我操点心啊，我去哪里都安心。不会有危险的，不用担心。在这里啊，听你师娘的话，少和师姐吵架。武学上基本功，一天都不能落下。”
堇月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只得答应着。不过片刻就被赶回去休息了。才走出门口，又听师傅说：“明天别贪睡，午时带你吃饭去。”
“知道了，师傅。”
第二日，皇宫中便有人送来许多衣衫饰物。堇月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听得有人等着自己，心里甚有愧意。玫德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她起来，浩浩荡荡的一堆人，突然吓得出门得堇月又退了回去。
玫德行了个简单的利道：“堇月小姐，奴婢来给您送些衣衫饰物，您选一些您喜欢的，再挑一件穿着用午膳。”
堇月听想起昨天师傅说的要带她去吃饭，不曾想到师傅还有这样大的本事，于是看了看送来的东西道：“姑姑有礼了，您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玫德道：“是的，这些衣服都是按着小姐的身量挑选的。晚些会有裁缝来替小姐量身裁制新衣。”
堇月摸了摸衣衫，又看了看饰物。选择了两件素色衣衫并花色艳丽的两件衣裙道：“这两件素色的想必师娘会喜欢，这艳丽的适合师姐。对了，姑姑，这些可是我师傅教你们送来的？无功不受禄啊。”
玫德笑道：“小姐多虑了，令师是月氏的贵人，更是皇城的贵客。这点心意算不得什么。”又对着宫人道：“按着小姐的吩咐，你们把这几件衣裙送去给袁夫人挑选。”
堇月又道：“和姑姑说了这么些话还不知道姑姑的名字是？”
玫德恭敬道：“宫人们都唤我玫德姑姑，小姐若不嫌弃奴婢卑贱，便随着宫人们使唤奴婢便是。”
堇月想到昨夜相谈甚欢的妇人，惊讶道：“您是玫德姑姑？那您是掌管万书阁的玫德姑姑？”
玫德心下思量，我总管皇宫后庭，若说是掌管万书阁却也没有说错。却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问，于是道：“正式奴婢，小姐认得奴婢？”
堇月反应了一下道：“听宫人说起过。”
她心下想着若眼前的人是真的，昨天的人必定是假的，难怪这么轻易就被忽悠过去了，想必也是串门子或者偷窥藏书的。当下又怕眼前的人看出什么，于是果真在哪些衣衫里挑选起来。
那衣裙里，有一件浅蓝色烟笼纱刺绣浅蓝浅紫相间的绣球花纹的长袖衣裙，很是轻盈飘逸。玫德便命人帮她更衣，堇月从不适应人多，便拒绝了。
带换了衣裳出来，只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原本窄袖的衣裙更如江湖人士的打扮，娇俏灵活，却未能显出她的另一种柔和冷静的美。
玫德又亲自挑选了一对镶嵌了碧玺的烧蓝弗林蝴蝶花钗，并两支绕丝缠银蓝宝步摇，与几件花色相当的饰物。
堇月拧不过她们，坐在妆台前任由她们将自己的头发解开，梳开固定上竹丝编织的牡丹髻骨，再将头发一层层的梳上去，细长的辫子缠绕着，以辨不出颜色的发卡簪住。
玫德从各色胭脂里，选了一个清淡些橘粉色的盒子。从里头取出一支玉簪花包，轻轻的拍在小瓷罐子里，抹上一点花露，用小刷子点在她的面上。她的皮肤极好，即使不铺鹅蛋粉，都能与各色脂粉融合。
待双唇抿了口红纸，双眉涂上黛粉，已经与昨日显得有些跳脱的样子截然不同。堇月站起身来，回转之间像极了女皇年轻时候的样子，玫德看愣了神。
楞神的，还有上楼来查看的巽恬。自将她在荒地救起，这许多年来，有见过她弱小孱弱的模样，身体恢复后不愿见人的冷漠模样，至于后来心头过往疗愈的洒脱样子，以致于闯祸后的愧疚样子。
全不似现在这般，清丽中又带着一种天然而来的贵气。因着她习武，身姿自然比普通人要挺拔许多，配着这身衣衫饰物。何以美极比拟？
堇月看了那镜子里，倒从未觉得，原来自己可以是这样的。窥见门口的巽恬，玩笑道：“师哥，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呢。好看吧。”
巽恬摇摇头道：“不过尔尔，你准备好了便同这位姑姑去见师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