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父女终是隔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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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花园中，萨伊已经坚持不住。跌坐在石凳上，一把拉住要去求救的巽恬。
嘱咐道：“为娘有事要交代你。巽儿，你好生记住。”
巽恬焦急道：“娘，有什么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
她道：“来不及了？堇月受伤是贞婳偷学了我的武功走火入魔导致。这些年为了练着邪功，我一直在取堇月的血来化毒。因我而起，我也当是还了她了。我救了她的性命，女皇会记住我这份恩情。你要好好把握住，纵然是以后交易，她也会念及，对你成事有益。这是其一，其二，你要去寻赤雪莲，得了以酒化之，便能再有子嗣。其三，你一定要夺回你的皇位，平定北越，为你父亲和外祖父雪耻，部落中的人，就交给你了。”
巽恬见她口中渐渐地有鲜血，呼喊道：“娘，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她一把抓住慌乱的儿子，安慰道：“你是大夫，知道我已经不行了。为娘只是去和你妹妹团聚了，她还在路上等我去找她呢。巽儿，你别难过。为娘会保佑的，若最后大事不成，你一定要，要，安全。”
这话才完，她侧倒在她怀里，他慌乱道：“娘，你没事的。娘，你别睡。你醒一醒，来人啊，快来人啊。”
他第一次慌乱得像一个孩童，如同那一夜失去了妹妹。
第二日，薛神医诊断后，也道无力回天。
萧山得了消息后，女皇震怒。当即就要赶回皇宫，却被宸君一把拦下：“陛下，朝中大臣和皇族亲贵都在，您贸然离开，会有怨言。”
她挣脱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谁有怨言，朕就诛谁。骂名已定，无畏多这一条。”
她离开，只剩下宸君一个人主持着这大局。
快马回宫时，袁宣峻已经快不行了。惨白的双唇与面色，在南通院中，仿佛在等着谁。
凌霜泣不成声，只不敢看他。她倒了一杯水给他问道：“先生是不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您现在这样，看着真教人心疼。”
袁宣峻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熟悉亲切，以为是自己吓坏她了。于是道：“我是不是脸色很难看，吓到你了。”
凌霜摇摇头，抹去眼角的眼泪。他又叹息道：“不知怎么的，觉得和你很是有缘分。若是我还活着，大可收你做徒弟。我瞧者，你根基不错，悟性也高。”
凌霜道：“我虽然没有小姐的好福气，却也盼着先生好起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布帛，对她道：“这是我之前在海上悟出的一套心法与剑气决，来不及给徒弟们。你不嫌弃就凑合着看看，也许能参悟着什么。”
凌霜点点头，更是难过不已。才收起了这布帛，就遇着急促而来的女皇。
她忙行礼道：“奴婢参见女皇陛下。”
女皇看着她那副模样，心生厌恶道：“先生受伤，你在这里哭的什么，滚。”
凌霜立刻退了出去。
袁宣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责怪她道：“不过一个孩子，你也和他计较不成。堇月，已经没事了。”
这口吻，与当年她在离恨天时一模一样。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两个人从来没有这十多年的别离和生分。
那些利用与算计，怀念与不忘，仿佛从来没有过。
她说：“宣哥，薛神医说你会没有事的。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召集全国最好的大夫，他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他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以自己的力量给她最大的安心，“我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我只是一直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堇月，你太要强了。我担心你没有可信的人，活得疲惫孤独。那一年，没有在婚礼上带走你，不是我懦弱，而是我知道就算你与我在归隐了，你也不会开心。你有你的路，我知道你是善意的。”
她头一次流下这么多泪水，喃喃道：“我知道的，你别说话了，大夫很快就来了。你放心，他们如果救不了你，我让他们给你陪葬。”
他道：“阿曌，不要牵连任何人。这是我和孩子的命数，你的江山才稳当，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相信，你的大愿会带给你力量，支持着你建起一个清平盛世。我最后的愿望，是让堇月选择她愿意的。”
女皇点头，不断地点头道：“我会的，像你尊重她一样，尊重她，爱惜她。你别说话了，来人啊，御医呢？大夫呢？为什么还没有到？”
袁宣峻的手从她的手里滑落，他的呼吸在一刻永久的停止了。
凌霜与堇月此时的心脏，极度疼痛。凌霜疼的，抓住路旁的树枝。堇月在梦里，挣扎着，挣扎着，就是无法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有多少痛苦的灵魂纠缠不清。
而女皇，却不得不在极端的痛苦里，抽出理智。巽恬的骑兵还在边境，她镇定了神色后。
一步一步，艰难的踏出去。到萨伊所在的地方，她命玫德去取那枚冰魄。
巽恬跪在地上，痛的不成言语。母亲的话在他的耳朵边，盘桓着，不断绝。
女皇来后，关切道：“巽恬公子。”她到了床边后对着萨伊道：“我此生对你不起，无法偿还了。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全力帮助他。”
巽恬在眼前的罪魁祸首前，将那些杀意死死忍住，他多想一剑解决了这个挑起一切事端的人。可是，这除了让自己死去，让母亲不得安宁外，并不能做到什么。
报复的畅快，只会让人失去清醒。
女皇又对他道：“巽恬公子，那枚伤害的堇月的冰魄，能够让人的身体用不腐坏。若你需要，朕已经命人取来了。”
巽恬想起母亲的话道：“我娘一生最喜欢自由，她不会希望自己永远的被冰封着。我会将母亲的骨灰带回草原，还请陛下成全。”
她道：“这是自然，你的孝心与萨伊的心愿，自然要好好完成才是。”
巽恬又刻意道：“师妹最喜欢母亲，这种自由洒脱的天性，也在师妹身上继承着。希望师妹，能醒过来。”
女皇的面色僵在脸上，道：“自然，堇月是该拜见师娘的。扣谢师娘的养育之恩，若是她醒了，哎，再说吧。”
她又安慰了他几句，不过片刻，他便提出带着母亲离开，并与边境的骑兵回去祭祀。
女皇自然是答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