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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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六躺在一个狭小的医疗舱里，黑不溜秋的，有一条红红的光线从头扫到脚，走了几个来回，然后被推出了医疗舱。
医疗室的玻璃外边，将军对着秦六安抚地笑了一下，门打开以后，立刻关切地走到他面前：“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秦六已经坐在床沿边上了，两脚在空里晃荡，床有些高，他的脚碰不到地，就绷紧了脚尖尖去找鞋子。
两只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拎了起来，秦邯等他穿好鞋子，扶着他去隔壁躺下。
秦六急着和他说正事，不乐意上床，被将军硬是扛着塞进被子里。
报告出来的很快，医生细致地浏览一遍，然后越看越快，他身旁将军的目光简直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力有些不稳，躺会就好，还有就是……”医生挑眉，然后看了一眼陷在被子里的青年。
青年的脸色有些发白，唇色也淡淡的，睁圆了绿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叫人心里忍不住软下来。
秦邯听见他话说一半，沉声催促他继续。 医生回过神来：“他浑身的经络有撕裂的痕迹，像是反反复复的创伤。”
但看青年的样子，又实在看不出他受过这样重的伤，就算是放在常年征战的士兵身上，也得疼得嚎出声来。
秦邯的呼吸停顿了一瞬间，周身的气压变得低低的，躺在被子里的秦六连忙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大腿。
秦六：“已经好多啦，真的，都快好了！”
旁边有医生在，他也不好讲太多，只能传音给他：“我们和你们人类不一样的，掉叶子什么的都很正常的。”
一旁的医生见状，附和了一句：“确实，看样子已经在恢复了。”他看见青年朝他投来的感激眼神，笑了笑，又加了一句。
“如果不是原先受伤太重，像这样的治愈速度，送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秦六：“……”谢谢您嘞！ 医生：不谢。
他有些害怕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戳秦邯，然后被一只温暖的手捉住了，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合拢，握在掌心里。
秦邯在他身边坐下，医生识趣儿地出去了，还给两人关上了门。
秦邯看着一上午就虚弱下去的小恩人，抿着唇，觉得喉咙有些紧有些涩。 他不说话，秦六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害，都是那个医生，他说的不准，也没有反反复复，哪有这样的啊……”
他还在絮絮叨叨的，秦邯轻轻地捂上他开开合合的嘴，黑色的眼睛很深邃，流出几缕歉意。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的秦六，只好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是我不好……”秦邯见过行宫里的画像，不论洗髓草是开心还是委屈了，从来没有这样虚弱的时候，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而到自己身边以后，他似乎总是在受伤。
秦六呜呜呜地摇头，见将军还是不让他说话，就伸出舌头，在将军的掌心舔了一下。
他这一舔，两人都呆住了，秦邯立刻收回手心，看着小恩人愣了一会后，然后坐起来，朝着地上呸呸呸了两下。
他摩挲了一下手掌，上面还残留了一点湿热的触感。
秦六在地上呸完，拉过将军的手，在床头抽了一张纸给他擦，还有些心虚：“我口水不脏的。”
将军任由他捏着手，拿另一只空着的手给他背后塞了一个软软的枕头，正想说什么，房门被人“嘭”地推开，门框撞到墙壁上弹回来。
严久一手按在门上，一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喘了口气，还没直起身呢，嘴里就磕磕绊绊地喊着：“小、小秦先生。”
秦六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指着另一面的板凳让他坐下。
严久摆着手拒绝了：“小秦先生没事吧？”
看见秦六摇头，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总算能站直了，然后走进来殷切地问他：“小秦先生有什么发现？”
秦六看了眼将军，靠近的严久也看见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严久：“……”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秦六摇头：“附近没有大型灵矿。”他调出光脑上的地图，把他神识能够铺张的范围标注了出来，然后圈出了几个小型的灵矿。
“这几个规模不大，应该不是星兽的目标。”
严久没料到这个答案：“难道是我们找错了方向……不应该啊，星兽确实对灵石有反应啊……”
他嘴里喃喃自语，一时间忽略了房中的两人，然后拍了下脑门，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有些担忧的秦六看着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将军把他背后的靠枕抽掉，让人躺下来，给他裹上了被子：“接下来好好睡一觉，嗯？”
他的小恩人乖乖巧巧地窝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看他，声音软软的：“想和秦邯在一起。”
将军：“……不行。”
秦六：“你要留我一棵草嘛？”
将军：“……”
秦六：“秦邯……”
将军：“……”
见他态度好像有些软化，一片叶子顺着秦邯的脚跟一路向上蜿蜒，床上的青年还在，将军的脖间却多了一片纹身一样的叶子。
小恩人的声音好像贴在耳边一样：“秦邯秦邯……”
在太空里一往无前的将军败下阵来：“……走吧。”
秦六在他耳边小小地欢呼了一下，虽然因为灵气消耗太大，声音听着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但是明显高兴起来，带着将军也笑了起来。
控制室里，副官看见将军脖子上重新出现的叶子有些惊奇，但是没有开口，一旁的联络员也被他拉了一下，顿时闭嘴了。
光屏上是情报部显示的这次星兽潮路线。
“有点奇怪。”秦邯坐在首位，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这个轨迹过于杂乱无章了。”
“这个节点是明显的变道，原目的地是十三星系。”他圈出轨迹上一处明显的转折。
秦邯眼睛盯着光屏：“除了此外，星兽潮的轨迹更像是在兜圈子。”
副官：“是还没确定目标？还是在寻找目标？”
秦邯摇头，专注地分析轨迹，说是绕圈也不准确，更像是在追着什么……
他放大了几处局部图，然后站起来：“去和边境那边接洽一下，调出所有民用军用飞船的轨迹，和星兽潮的轨迹做对比。”
他看向联络员：“这两天辛苦一点。”
联络员严肃地应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