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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快点砍我嘘,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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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莺抿了抿嘴角, 脑内宫斗姬叭叭叭,不停出谋划策。

云韶垂着头,看上去有些伤心的模样, 羽睫微微颤动, 眼尾勾上怜人的赤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微莺的心软了下。她干咳两声, 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冷笑:“陛下怎么知道千雪的香粉是什么味?”

云韶怔住, 红的眼睛看着她。

微莺替她回答:“因为这是陛下从前送给千雪的玫瑰香粉。”她坐下来, 开始毫不讲理地翻旧账:“那时候陛下多宠千雪, 什么都给她。”

云韶眨眨水蒙蒙的眼睛, 歪着头,小声问:“莺莺吃醋啦?”

微莺:……

怎么会吃醋, 她早就知道这是原剧情的影响。

云韶小心扯扯她的袖子, 轻声说:“是我错啦,莺莺别生气。”

微莺『摸』『摸』她的头,“行吧, 勉强原谅你。”

云韶笑了笑, 转而又问:“不过,莺莺为何要半夜跑到萧千雪床上呢?”

微莺头疼, 捏了下眉心,云韶趁机往她身上一贴, 窝在她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陛下。”她叹气,时间管理大师太难当了,本想雨『露』均沾,可是陛下非不许、非不许, 非要我独宠她一人!

云韶乖乖地缩了缩下巴,低头蹭蹭,笑着说:“莺莺不给我个解释吗?”

微莺继续反将一军:“我们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想让我把千雪叫过来,一起侍寝?”说罢她就要起身去叫萧千雪,云韶连忙把她拉住,环住她。

微莺笑:“不要喊她?”

云韶扁嘴:“不要。”顿了下,天子奈地说:“我总是拿你没什么办法。”

微莺:哎嘿。

她重新坐回床上,怀里美人磨磨蹭蹭,非要把她身上玫瑰香粉味蹭掉罢休。

微莺看着皇帝,笑道:“陛下,真不要喊千雪过来?千雪来了,你不是可以齐人之福。”

云韶手指绕着她冰凉柔顺的丝,嘟囔:“不要。”顿了片刻,补充:“我只要莺莺,不要其他女人,只要莺莺就好啦。”

微莺苦口婆心地劝谏:“这怎么行呢?陛下要雨『露』均沾鸭,后宫那么多姐姐妹妹,冷落哪个都不好,她们会寂寞的。”

云韶:“……这就是你去温暖她们的理由?”

微莺笑了笑。

云韶咬唇,半晌,说:“日后我遣散后宫,那时,谁不会被冷落了。”

没有谁再需要莺莺的温暖。

微莺怔了片刻,随即漫不经心地笑笑,歪头看皇帝:“陛下当真?”

云韶点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双黑眸像浸润在水里的黑曜石,淡粉的唇微微启着。这幅深目薄唇的模样,对着谁都是无情狠戾的少年天子,偏偏在她面前,湿润双眸总含脉脉情意,柔驯又可怜,做小伏低得让人觉得不忍。

微莺慢慢说:“陛下可知道,要是遣散后宫,会被天下骂作昏君的?”

云韶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抱住她的手臂,低声道:“昏君就昏君,天下人关我屁事。”

微莺笑了一下。

云韶低声嘟囔一句,念得快,微莺没有听清,但快,她又抬起眸,定定看着微莺,重复道:“我只要莺莺就好了。”

微莺沉默久,看着眼前的帝王。

皇帝解下金冠,长发披在两侧,许是因为混血,她的头发不像微莺顺滑,而是有点卷,泛着金属般华丽的光泽,衬得肌肤越白得剔透。

黑雪肤,乍眼望去总是秾丽到绚烂的美。

这样凌厉又绝『色』的美人,本该肆意张扬,身居九重,权掌江山,天下黎民俯身跪拜,喊一声万岁万岁。

不该是这样……

折却一身傲骨,为一句稍微严厉的话,就红了眼眶。

微莺看了久,说:“陛下,你不要这么喜欢我。”

云韶眼睛更红,抱住她的手臂不说话。

微莺看向其他地方,墙角桂花淋了冷雨,散落一地玉屑。隔了会,她才轻声说:“喜欢我这种人,辛苦的。”

云韶埋在她身上,半晌,倔强地说:“可我偏要。”

微莺奈地闭上眼睛。

——

三日很快就过去。

微莺和萧千雪离开快乐老家,回到玉『露』殿中。

今年的秋狩照例举行。贵妃是一定会去的,其他陪同的妃子是微莺萧千雪和丽嫔。

丽嫔对砸在脑袋上的名额有点懵:“怎么会是我呢?”

萧千雪笑道:“皇后娘娘让姐姐出去走动走动。”

丽嫔照例伤春悲秋,捏着桂花枝,叹气道:“皇后娘娘如何会记得我?我不过是一个洗脚婢罢辽。”

萧千雪:“怎么会呢?”

然而这个名额,确实是找不到人了让丽嫔顶上。

毕竟皇后贤妃要处理六宫事务,淑妃和宫贝奴托病不去,其他宫中妃子都对秋狩没有太大兴趣。

丽嫔吸吸鼻子,“我就知道,我只是个找不到人的时候被记起的洗脚婢罢辽。”

萧千雪安慰无果,给微莺使眼『色』。

微莺放下手中书,笑着说:“姐姐好歹是六嫔,要说,我们才是姐姐的洗脚婢。”

丽嫔摇头,皱着眉,悲伤地说:“你们这么得陛下的宠爱,一会儿就超过我了,唉,”她双眸泪盈盈:“妹妹这么厉害,只有我最差劲。”

微莺:“那我让陛下来陪陪你?”

丽嫔连忙把小脑袋摇拨浪鼓,拒绝三连:“不要不好还是别了吧,”她拍拍胸口,小声道:“陛下好凶啊,不过,要是两位妹妹能常来陪陪我,就好了。”

微莺笑起来,“这不是陪着你一起去秋狩嘛。”

丽嫔:“可我骑术不好。”

萧千雪打包票:“姐姐到时候和我同乘一骑,我带着你跑马!我骑术特好!”

于是丽嫔终于转阴为晴,微笑着轻轻点头。

微莺继续拿着那本书看,不知不觉,已是夜『色』深沉。

有人轻轻推门而入,挑了挑灯花,灯火霎时明亮许多。

微莺以为是绿蜡,没有抬头,道:“今晚你去早点睡吧,不必服侍我了。”

等了一会,那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在她对面坐下。微莺心中奇怪,抬眸看去,便见皇后坐在灯下,静静望着自己。

“皇后娘娘?”微莺又惊又喜,问:“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越清辉看上去清减了些,淡笑着说:“你马上便要出门,我来送送。”

微莺疑『惑』地皱了皱眉,给皇后倒了被茶水。若说出门,以前不是没有出去过,围场和避暑山庄还是一个地方,没见皇后从前来送过。

但皇后没点明有什么事,她便没有问。

越清辉注意到她手中的书,生了兴致:“这本,你还记得吗?”

微莺:“嗯?记得什么,我只是无聊便翻一下。”

越清辉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支着颐,定定看着微莺。微莺被她看得颇不自在,皱眉:“娘娘?”

越清辉笑笑,放柔声音,说道:“莺莺觉得这本书怎样?”

微莺点头:“挺好。”

越清辉“嗯”了声,把灯罩罩在摇曳的灯火上,继续坐下,一言不宛若修禅。

微莺知她心里有事,便静静等她先开口。过了一会,越清辉低头抿口茶,轻声说:“我有时候会梦到在学院的时候。”

微莺坐得端正,一扫往日懒散,抬眸看着她。

越清辉徐徐道:“那时候年纪还不大,有可以依靠的人,若是遇见什么事,总能找她谈谈心,她也会告诉我该如何前行。”

“现在我想,其实谁不能帮谁做决定,我们都生在一片『迷』雾中,或许连她,会有自己难以抉择之事。”越清辉叹息一声,绷紧的身子稍稍松弛下来,长腿往前伸,靠在卧榻上。

只有在微莺面前,克己复礼的皇后,会稍微『露』出放松的姿态。

桌案上灯火给青砖地泼上层暖黄的光,她看着被照亮的地方,笑了笑,“只是还是想问一下,如果想做一件事,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你不觉得自己做错,没有损害到任何人,这件事,还要冒着被天下人骂的风险,继续下去吗?”

微莺抿抿嘴角,“皇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她突然想到皇帝那句话,忍不住弯弯眉眼,照着说出来:“天下人算个屁,可我偏要偏要。”

越清辉嘴角噙着笑,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指腹,柔声道:“可我偏要偏要。”

偏要九天揽月,五洋捉鳖;

偏要逆激流而上,千万人吾独往;

人生太短,难得博一把赌一把,有些事,本就值得孤注一掷,花费毕生勇气,若是畏手畏脚……怎能畏手畏脚?

越清辉笑着拱了拱手,“谢谢莺莺赐教。”

微莺连忙摆手拒绝:“这可不要谢我,得谢谢陛下。”

“谢陛下?”越清辉诧然片刻,笑意渐渐消退,恢复从前沉凝端正的表情,“陛下和莺莺说了什么?”

微莺:“没有说什么呀。”

越清辉垂着眸,嘴角微微往下撇,半晌,轻声说:“陛下的话,莺莺不必全信,帝心九重,君心难测。”

微莺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越清辉手掌攥了攥,又慢慢松开,笑道:“何况陛下,从小就……惯会骗人。”

微莺诧异地挑了下眉:“娘娘小时候和陛下在一起?”

越清辉摇头,“只是有过面之缘。”

不过面都不怎么愉快。

她想起从前的事,不觉皱了皱眉,“谁能想到她会坐上帝位呢?”

那时的女孩阴郁苍白,老是静静站在暗处观察着一切,仿佛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越清辉并不怎么喜欢她,不能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天生就站在阴影里,把自己封闭起来。越大家的掌上明珠向来是肆意潇洒惯了,从小就拜入学院,论哪门功课都居第一,所有人都宠着她。

所以她对阴郁的女孩看不大上眼,没有想过,女孩会为高居金殿之上的天子。

现在想来,年少的自己未免太骄纵矜傲,目下尘,但云韶也不是全然无辜。

越清辉笑了声,说起一桩旧事。

她与云韶初见,是在庆元十六年的夏天。她心中很是思念只身来盛京的师姐,便留书一封后悄悄跑出学院,靠卖萌坐上商贾们的顺风车,一路平安事地到达盛京。

然而师姐看见她,却气得红了眼眶,确认她身上事后,直接把她抱起来,平放在葡萄藤架下的石桌上,抄起藤条打屁股。

她委屈得吱哇『乱』哭,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极黑的眸子,吓得一激灵。

女孩躲在葡萄藤架后面,『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黑溜溜的眼睛偷偷望着她们。

越清辉自小对人的情绪极为敏锐 ,明显就能探查到,女孩眼里闪烁着的渴望与羡慕。

她居然羡慕被人打屁股!

小小的越清辉察觉到这件事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马就吓得不哭了。

师姐放下藤条,担忧地说:“被打傻了?我下手重了?”

其实下手是不重的。

想到往事,越清辉忍不住『露』出笑容,没觉得被打屁股多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小时候偷跑出来让人担心,害师姐差点找疯了。但是女孩躲在藤架后,『露』出那双深黑的眼睛,让她每每想起,就心有余悸。

连被打……都在羡慕。

这样的人。

越清辉低头抿口茶,摇头笑道:“这样的人,真是弄不懂。”

微莺突然问:“那次娘娘疼吗?”

越清辉怔了怔,“不疼的,”她歪了歪头,颇为苦恼地说:“其实我倒宁愿师姐打打我,可惜论我犯什么错,她也只这样打过一次。她把自己藏得太深,美人如花隔云端,看上去温柔可亲,谁都可以亲近,其实,谁都近不了她的心。”

皇后想了许久,道:“就像把自己关在一座灯火通明的清冷宫殿里,一边盼着有人来,可是谁若是走入其中,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微莺苦笑:“这样的人,讨厌吧。”

越清辉抬眸,看着她,慢慢说:“不讨厌,我喜欢,大家都很喜欢。”

说完,皇后放下茶盏,朝微莺浅浅笑了下,擎着灯盏走入泼墨般的黑暗中。

微莺垂着眸,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伸出手,慢慢摩挲着泛黄的书页。

——

秋高气爽,天空深蓝如一湾湛湛湖泊,蓝到几乎要滴出水。

秋狩便是在这个时候举行。浩浩汤汤的车队离开皇宫,皇帝骑着高头大马,一袭戎装,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剪裁出清瘦干净的线条,她回头,朝微莺淡淡笑了下,深邃的眉眼下落着一小片影子。

微莺坐在车辇上,心里盘算着刺客什么时候会出现。

裴翦骑马出城相送。

到了盛京外,他便跪下来拜别。

云韶翻身下马,把裴翦扶起,低声说:“裴卿,盛京靠你和梓童了。”

裴翦低头:“臣明白!”

云韶轻轻叹了声,道:“卿是孤臣,朕是孤君。”不等裴翦说什么,她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转身钻到微莺的车里。

车队缓缓向前。

被太阳晒了一路,云韶双颊泛红,解开扣得紧紧的扣子,『露』出半截锁骨和雪白肌肤,装作漫不经心地瞥眼微莺,现她眼神游离,登时不满地哼唧两下,过来贴她。

“莺莺在想什么?”

微莺摇头:“没想什么。”

云韶轻轻“哼”了声,抓住她的袖子,不久便昏昏欲睡,头伏在车窗旁,丝凌『乱』散在两侧。

车摇一次,她的脑袋就磕一次,出清脆的一声。

微莺看她磕了好几次,心中终究不忍,悄悄靠过去,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云韶蹭了两下,出幸福的哼唧声,再次闭上了眼。

微莺轻轻笑了一下。

宫斗姬提醒:“宿主,刺客要来啦!任务发布:代替女主替皇帝挡刀,奖励:抽卡机会一次(保底蓝卡),融合度+10。”

微莺:好耶!

让我们先兑换一张卡牌吧!

宫斗姬:好耶!

宿主要什么卡牌?

微莺歪头想了想,『露』出微笑:“积分换张蓝卡,金刚不坏。”

宫斗姬默默鼓掌,并为刺客默哀起来。

车队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马车猛地一晃,皇帝顺势往前跌。微莺眼疾手快把皇帝给捞回来,看见她蹙起眉好像要醒转,想了想,把她抱在怀里,顺势捂住她的两个耳朵。

车帘猛地被掀开,一个蒙面黑衣人跳进车里,看见她们两抱在一起,僵住了。

刺客手里提着刀,看见抱着皇帝的妖妃淡然坐着,心里居然生起一丝害怕。

这太冷静了。

微莺面无表情地抬起眸:“快点,砍我。”

她这样冷静,刺客反而更加犹豫了。是不是有什么埋伏?为什么这个妃子淡定如斯,她不该被吓得吱哇『乱』叫吗?

刺客深吸一口气,他是死士,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该觉得害怕。他指着睡死的皇帝,走完刺客流程,大声喊:“狗皇帝,你昏庸无道,宠信妖妃,人人得而诛之!”

微莺拧了拧眉,继续捂住皇帝的耳朵,不满地说:“声音小点。”

刺客:……

他决定不想这么多,提刀而上,把昏君和妖妃一起劈了。使劲一刀劈下去,啪地一声巨响,血花……

刺客『揉』了『揉』眼睛。

没有血花四溅,他的刀刃卷起来了。

微莺抬头笑了笑,鼓励道:“再来一次,你可以的!”

车外吵闹声更大,一堆人往这边跑过来了。刺客心中知道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用尽全身力气,再次一刀劈下去,一声巨巨巨响,他的刀啪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刺客瞳孔巨震。

微莺叹气:“谁派你来的,连把质量好点的刀都不给你。”

车帘再次被掀开,福寿公公和一干侍卫吓得连跪带爬跑进来,大喊:“陛下您没事吧!”

他们看见车里诡异的场景时,不由愣住了。哎?

微莺:“嘘,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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