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研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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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赵请过假，薛忱获批一周的在家自习特权。
“赵老师放心，在病房里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人生苦短，不能轻易蹉跎光阴，高三开学后我一定好好努力。”
他和小恶霸终归是两类人，就算再怎么凹人设也不可能完全调和。所以这次事件对他而言，是可以让他慢慢改变自身形象的一个契机。
“你小子现在就是高三了！”老赵纠正他，觉得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复又叹口气，“唉，先好好养着吧，下学期别给我添乱就是了。短期养不好的话，也可以开学再来。”
最近教学任务逐渐加重，他有点无力应付，补课也就剩两三周而已，不如暂时像俞烬一样，眼不见心不烦。
薛忱却说：“我下下周就能来。”在家里待着情报有限，不利于日后助攻男女主。
老赵：“……行。”
于是趁这短短一周，薛忱体会了一把人间天堂的感觉。宅在家里吃保姆杨姨精心做的养胃餐，偶尔散步运动，在家里初步尝试了一下健身初期的磨合阶段。
此外，他还追了一部火爆的超长国产神番，画风精良，动作流畅酷炫，人物情节丰满。这部番具有超高人气，下到七八岁的小学生、上到叔叔阿姨辈都有很大受众。
他看了几集就迷上了里面的一个角色，二话不说给他画了好几副图。放到才建没几天的账号上去时，他根据热度推荐选了几个tag，没过一两天就收到好几十个赞，评论区好些人夸他高产，叫他太太。
他没在意，继续以一天四张的速度画，短短四天居然由0涨粉到100多个。
连续追一部番容易视觉疲劳，错过细节，他又搜索了一下前世一些他想看的作品，才发现他前世居然有那么多错过的东西。
标记标记！前世错过的这辈子都看个够！
等等，既然能搜到前世的作品，那能不能搜到《我亲爱的校霸》呢？他想再看看后面的剧情。
毫不意外，搜不到。如今他就是书中的纸片人，怎么会搜到呢。
书中世界可能就像平行世界一样，他前世的种种也许也不为人知地被记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电影里小说里，或者某个人的梦中，对他们来讲只是虚幻的故事。人生如戏，大抵如此。
先过好当下吧！
薛忱做了个眼保健操，眺望了一会儿远处，又扑到平板前。
星期五中午饭点的时候，手机微信亮了。是他们兄弟几个的微信群，被小恶霸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左下角一个好辣眼睛的137条。
以前，薛忱的母亲近乎苛责地教育他的言行举止，导致很多习惯已经融在了骨子里。对他来说，看到消息不立刻回是很不礼貌的表现，导致他下意识心头跳了一下，没看当前消息，首先立即上滑看了下以前的聊天内容。
还好尽是些插科打诨，清一色的妹子帅哥作业，没什么实际意义。
滑到最底。
[你花生爸爸]:@忱忱哥，重大消息！
[你花生爸爸]:@忱忱哥，重大消息！
[你花生爸爸]:@忱忱哥，重大消息！俞烬来学校了！
[戏子合]：他估计在睡大觉，你私发他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确定下消息是否可靠
[顼嘘嘘嘘嘘]：他看了消息也懒得回，话说老林你在小卖部没，帮我买包辣条
[戏子合]：自己买去
看见俞烬两个字，他立即两眼放光。
[忱]：他来上课了？
[你花生爸爸]：嚯，你在线啊！
[你花生爸爸]：不是，下课路过办公室，从门缝里看见何念居然在训他。他就没进过教室
何念，他们的英语老师，平时很温柔。
[忱]：训啥了
[你花生爸爸]：……不知道，何念发现了我，把门关死了
[忱]：那他人现在呢？有没有照片，拍一张给我
[你花生爸爸]：他是谁，被训完早溜了，你要照片干啥
[顼嘘嘘嘘嘘]：你傻啊，找人教训他肯定要照片啊，哦忱哥亲自上阵，不对亲自上阵也要照片啊，他脸盲
薛忱觉得这群哥们真是些活宝。他都配眼镜了，还看不出来他以前不是脸盲而是近视。
[忱]：脸盲个鬼。算了，我下周就回来了
薛忱和他们瞎扯了一阵后，关掉了手机。
傍晚，薛忱吃了药饭后散步消食。灯影幢幢，与暮色交织，有老人摇着古旧的蒲扇边走边闲聊家长里短。
散漫地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那家叫作废书的书店，那家店现在还没给他打电话。
他也没事干，立即打车过去看看。司机是个和蔼的大叔，也穿个黑背心，让他想起了上次救他那个年轻帅气的工人大哥“雷锋”。
闲来无事，薛忱和司机聊起天来。
“师傅，附近有没有王牌的补习班啊，或者私人家教机构？”
薛忱打算做好两手准备，万一穿不回去了，他还是得自己再高考一次。但按照小恶霸的人设要想逆袭得不突兀，免得高考时突然惊掉别人下巴的话，还是需要做做面子工夫铺垫铺垫。比如“学渣胃病发作后痛定思痛决定努力上补习班最终考上名校”就不错。
“诶，这你就问对人了。市中心的花园路就有一家，我女儿就在里边补习过的，后来高考时比一模涨了100多分儿去了985哈哈哈，叫锦什么来着…名字我忘了，你地图上看看吧，反正挺出名的。你想补课啊？”司机在反光镜里多看了他几眼。
薛忱说：“嗯，我是学渣，高三了，想痛改前非。”
司机笑得和蔼：“高三了啊，没关系，努力就行。但其实学习也不能光看努力，可能也看天赋吧，也不能这么说，影响因素蛮多的，心理因素和抉择的影响尤其大。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事儿啊。”
“什么事儿？”
“我女儿研州外国语的，当时学校里有个比他高一级的学长，高中三年一直是全年级第一，心高气傲，老师给他保送资格他不要，硬要在高考考场上证明自己。结果……”司机师傅说到兴头上，战术喝水，钓他胃口。
薛忱很捧场：“结果怎么着？”
“结果高考时心理疾病犯了，紧张到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每堂考试都交了白卷。成了研外传说。”
“我去…”那岂不是12年都白费了。
司机愈发津津乐道：“最后啊，只拿了个高中毕业证，听说他直接去外地工作了，也没复读。你看啊，他就是个反面教材。决断上放弃保送，心理上又心态脆弱，心高气傲要不得啊，还是脚踏实地平常心要紧。”
薛忱点头应和。
前世，他读书虽早，大一新生军训时都还差两个月才满18岁。但在学习上从不吃力，比其他大他很多的同学成绩也好得多，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深谙学习其实是靠战略勤奋的道理，二是他学习考试时的心态很好。或者说，家庭影响下，相比回家面对严厉的母亲，他面对学习时那根紧绷的弦反而会放松一些。
可其他人却未必。不知有多少人仍在寒窗苦苦挣扎，无比努力却收效甚微。但高三，本就是对心智的双重考验，撑过来的都是强者。或许有时，许多人咬着一口气熬过来的理由纯粹得可爱——就是为了稍微叛逆一点，可以暂时逃离以爱为名的桎梏，奔赴远方与自由。
譬如他，就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大学。
“小兄弟，到了。”司机提醒他。
薛忱回神，发现已经到了废书的门口。
书店门口的大叔正低着头对照表格核对着什么，瞧见他进来也没理会。
薛忱轻轻敲了下桌子：“叔，上次麻烦您帮我找的书找到了吗？”
大叔：“？”
“上周日早上8:30，我买了一本《重塑构造·上》，就在角落里那个柜子里第四排从右往左数第三本，没有下册，所以我留了电话号码，一个小弟弟说到了会联系我。”
大叔愣了半晌，随后眯眯眼笑笑：“好的，你等等。”
很快，大叔就找到了那本书，8块钱卖给了他。然后又说新到了一批艺术类的旧书，问他要不要来看看。
薛忱当然乐意，跟着大叔走到狭促逼仄的里屋，在满屋旧书味里慢慢挑选。
大叔出门拐角，看见正打游戏打得入迷的少年，脱下拖鞋拿在手上：“徐锦昭！给我滚过来！”
“我日！”
唤作徐锦昭的少年侧身闪过，手上不能停，惊惶了几秒又淡定下来，灵活地避开又一记拖鞋，抱起手机撒腿就往外跑。
然后面前就出现一个人影，他看到了救星：“呀，老哥，你终于回来了！”
俞烬蹙眉，步伐停下来，神色一贯地冷沉。
徐锦昭立刻躲到俞烬身后，继续淡定地打游戏，打到兴头上还骂了句：“快，辅助！掩护我！”
俞烬见怪不怪了。
书店老板徐费齐看到俞烬，神色立马变得温和许多：“上班回来啦？上去歇会儿吧，马上吃饭，就等你了。”
徐锦昭挪不开手，想把身体往俞烬身上靠：“哥，别走！”
俞烬手伸到背后去抵住他，往前走了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他回应面前的徐费齐：“嗯，徐叔。他又犯什么错了？”
“上周有人订书，说都不给我说一声，钱也自己吞了，还打游戏！老子让你打游戏！”徐费齐说着又拥上去要收拾徐锦昭，徐锦昭立刻以俞烬为轴心绕到另一边。
俞烬道：“算了吧，我记得电话。”
“人都来了！”徐费齐看了眼里屋，见薛忱刚好正往外走，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才总算收回杀气把鞋穿上。
薛忱抱着两本书，低头翻看。眼镜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下滑，他不禁用指节抬了一下。
这书不错！薛忱露出一抹笑意，抬起头去结账，迎面就撞上俞烬野火一样的眼神。
薛忱：“你你你是那个…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