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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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和班上几个同学初中就一起打球,除了他、大白和金毛,还有另外三位,五人一队,再加一个替补。
锅盖一边走一边向苏青“科普”:“当年我们同哥的身高还算是这些人里面拔尖的,球打得好学习成绩还好,我们就管他叫一声‘同哥’。不过吧,其他那些老狗比上高中之后蹭蹭往上蹿高,就他没长。”
陈同顿时啧一声瞪他,又转头和苏青说:“我长了,只是没他们长得多。”
他说着还觉得心里有气,啐骂一声:“一群狗东西。”
锅盖也不高,跟着陈同损人,笑嘻嘻又惹上一个:“可不是狗东西么,就像金毛,当时还是只小奶狗,你看看他现在,五大三粗见高不见长脑子。”
金毛脾气好,不骂人,话也少,他只迈步往陈同和锅盖之间一站,用手比了比几人的海拔。
陈同脸色一臭,锅盖顿时炸得跳起来:“比划什么呢,妈妈的傻逼儿子。”
苏青笑吟吟地哄人:“陈同又不矮。”
陈同脸色稍霁,锅盖咬着小手帕眼泪汪汪:“就我矮!”
苏青仍旧是笑:“我可没这么说。”
一个安慰一个,陈同看着锅盖的小模样,故意道:“毕竟浓缩的才是……”
“精华?屁!”锅盖哼道,“总有一天你们郭爸爸一飞冲天一米九,都说会长到二十多岁呢,我离二十还差了三年半,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
陈同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且准备以后每天早上喝三杯豆浆。
一行四人晃到篮球场,找体育老师先签了个到就开始自由活动,场上大白和另外几个天天后座打牌搓麻将的已经和其他班的男同学分组打半场赛了。
肖渐在旁边当记分员,看见他们四个踮起脚来挥了挥手。
小贱和锅盖一样,属于“体育后进生”。
肖渐长得细细的,像根面条,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度数还有点高,摘了就两眼一摸瞎,跑起来颠着又重又沉,所以他不爱体育活动。
锅盖就更牛逼了,用郭娘娘的话来说就是:“呵,谁要和你们这群臭男人打比赛,一身臭汗一点小姐妹的样式都没有。”
大白他们几个正在打球呢,赛事胶着。
二班的那三个人苏青也认得差不多,加上蹲在肖渐旁边玩手机的那位,拢共四个队友,除了钱飞白,其他三位的姓氏非常好记,分别叫马、羊、猴,不是,是马、杨、侯。
老马同志是大白的革命队友,无脑爱鞋人士,壕无人性一起收藏耐克;杨咩咩同学弹跳不错,持久度不行,所以他偏爱的鞋牌子叫做“回力”。
至于蹲在肖渐旁边正在打牌的侯大仙,他掐指一算,命里缺钱,买鞋只看商场折扣,不论东西南北,不看品类高低,杂牌一身轻,这会儿蹲着正在骂牌搭子呢——
摁着语音键,侯大仙仙风道骨地说:“你特么傻啊,对调清主甩牌不算牌,你下家手里掐着个红桃9你手里的456还敢往外甩,调空老子的主牌,一对大猫都被你拆了,你拿裤|裆保底呢施主?”
结算界面被人抄了底牌,锅盖凑过去一看,庄家埋分埋了三张老K,六十分一加对方直接打A。
“牛逼,”锅盖笑话他,“这匹配到的什么猪队友。”
“不知道什么垃圾呢,”侯大仙没耐心再玩,收了手机喊场上的杨回力,“咩啊!同哥来了!你让他上!”
大白老马和咩咩打完输了五分,一群汗涔涔的男生跑来一起喝水,钱飞白把大仙一瞪:“就你在这玩手机。”
和他们打半场赛的是十一班的,普通班不让带手机,十一班的男生羡慕又有些不屑地说:“他能玩就不错了,你看看我们,我们都不敢掏出来,被老秦发现就是被缴的份。”
二班人倒是没什么少年班的架子,钱飞白和他们开玩笑:“我们班是奉旨打牌,别的游戏也不让。”
侯大仙T恤外面直接套上球服,手机从裤兜里扔给肖渐:“我们几个玩起来还行,换上网友,哎,简直了,把把都输。”
他把杨回力和马耐克一拍:“你俩下吧,换我和同哥上,不然这狗白总说我偷懒。”
陈同笑着踢他:“你还不偷懒,你都不是个替补位,非被你坐出了冷板凳的效果,你对得起给你补位的咩么?”
杨回力变声期之前声音软,所以外号叫咩咩,现在他声音倒是不咩了,但是性格没有其他人那么狗,外号侥幸保留,人称一声咩。
老马把身上的球服卷吧卷吧夹在胳肢窝里,露出腰腹消汗,他和大白都爱打球,还能看出来有些腹肌,老马也跟着笑话侯大仙:“就他,他能在冷板凳旁边支个算命摊子,一把五块钱。”
“哎,被你说中了,”大仙儿吊儿郎当地笑,“摸胸算命,男的不要。”
一群处在混球没开荤年纪的男生们猥琐的挤在一起笑一句“我艹”,骚来骚去其实就口上得意,实际站在姑娘面前不敢放个屁。
陈同跟着大仙儿一起套了球服,问大白:“你要不要歇会儿?”
钱飞白拽得二五八万:“男人,不能说不行。”
一群沙雕男生挤在一起笑,十一班的狗人没替补,蹲在观众看台边上说要再歇会儿。
大白把钱给肖渐锅盖叫他俩去买水,自己也挺累,支棱着手肘仰靠在看台边,脑袋没地方放,枕着坐在二层台的老马的裤|裆。
陈同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一看,心里有点敏感,眼睛一瞟苏青,闪躲的视线又被抓了个正着。
陈同咳嗽一声,没话找话地说:“那什么,要不然一会儿你也来玩玩?”
一群狗子瞧过来又把视线转回去,甩耳朵的甩耳朵,吐舌头的吐舌头,抬起后脚挠挠痒,没什么在意的。
苏青从容答应:“我随意。”
钱飞白倒是一愣:“你会打球?”
他们同班一个月,羽毛球倒是看苏青玩过几场,打得不错,有一次开放网球场,也叫他大显身手引得一众小姑娘嗷嗷叫帅,但是篮球倒是没怎么见过,也没一起玩过。
苏青自然地点点头:“知道规则。”
钱飞白上高中之后就被陈同转交了队长一职,他爱篮球,这方面多少有点少年人的桀骜,之前数着苏青脚上的球鞋也多少有些攀比心理的眼红,听苏青回答得这么淡,有点轻视了。
矿泉水瓶子东倒西歪,露天球场穿过去再走上五十米就是校园超市,肖渐拿了大白老板给的钱,给这些人买水去,锅盖偷懒不愿动,使唤金毛去帮忙。
侯大仙给十一班一哥们儿看起了手相,算来算去算出来一个命犯桃花。
沙雕男生们又开始嘻嘻哈哈地笑。
没多久肖渐和金毛搬来两扎矿泉水,紧跟着后面居然还来了一群女同学。
这就非常奇怪。
露天球场上没个阴凉,女生不爱在这边晒太阳,这一点上不论是哪个班的女孩子都保持一致。
她们一般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里挤去树荫底下聊小话,活泼点的都去了室内羽毛球场。
这会儿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们从校园超市出来,正对着他们往篮球场上来,还有穿着啦啦队服的——
粉红色。
双马尾。
超短裙。
男生们眼睛有些发直。
侯大仙“卧槽”一声,坐直腰杆抹了两把头发。
被他算出命犯桃花的那位更是正襟危坐准备犯他的“桃花”,还小声夸了大仙一句:“兄弟,牛逼。”
老马把卷起来的球服立马放下,正儿八经遮住肚子。
大白枕在他裆上闭眼休息呢,被他带汗的球衣蒙了一脸,坐起来刚要骂人,眼睛瞟见有女生来了,忍了忍,咽了,也没靠回去,臭脸一哼:“装,都给我装。”
旁边场的兄弟们球都不打了,篮球砰砰弹在地面,就像弹奏这些少年们哈士奇一样的心跳。
锅盖翘着小拇指:“看看这些狗男人,一个个的,啧啧啧啧啧啧啧……”
十一班的男生没品地看着锅盖笑他们:“怎么你们班还有小娘炮啊?”
陈同半笑不笑地护短:“你懂什么,他是我们班的吉祥物。”
女生们手里也拿着水,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笑,其中有一个是十一班的,和她们班男生认识,眨着眼睛笑说:“你们有水了啊?我们还说给你们买水来呢?”
“呃……”十一班男生还挺腼腆,脚底下两扎水不知道怎么处理。
侯大仙儿第一个跳起来,果断把水往座位后头一扔:“过期的,这都是过期的。”
女孩子们掩唇笑起来,侯大仙嘻嘻哈哈念叨肖渐:“你啊看看你买的什么矿泉水,过期了还拿过来。”
肖渐天降大锅跑腿还不得好:“放你……狗……”
他看了看旁边的小姐姐们,消声一骂:“放你……的、烟花。”
女生们嘻嘻哈哈哪能不知道他们口嗨,把手里的水都送出来给他们,一群男孩不好意思地接了,爪耳挠腮腆着脸说谢谢,傻乎乎地说要给她们转账,小姑娘们齐齐摆手坚决反对,这些大男孩就没了辙。
大仙儿还要浪呢,喝了一口说:“小姐姐们送的水,就是有点甜。”
钱飞白看不下去他这丢人玩意儿,一脚踹过去:“行了啊你,舔狗。”
侯大仙被队长踹了也不生气,倒是不浪了,规矩地坐在看台上笑得腼腆,好像刚才活跃气氛的人不是他一样。
女孩子又笑起来,推来攘去,把中间一个小姑娘挤出来了。
小姑娘害羞,还有点扭捏,穿着小裙子扎着马尾辫,青春活泼又羞涩。
少女是朵娇花,少男是哈士奇吐着舌头哧哈哧哈。
女孩儿长得漂亮,旁边一双双狗眼睛看过来,身后摇着尾巴。
小姑娘越羞了,走到苏青面前——
一双双狗眼睛立马变成凶恶狼光,盯住了苏青。
苏少爷纹丝不动,面露温和笑容。
小姑娘手里递过去一瓶阿萨姆奶茶。
陈同简直都能听见旁边这群狗人们要吃人的咆哮。
女同学声如蚊蚋:“给、给你的……”
“谢谢。”苏青朝她一点头,但是没有接。
女同学脸色稍稍一白,仍执着地抬了抬手:“给你的。”
苏青也不让人小姑娘家掉面子,回绝了一次对方明白了就行,又淡声说了一句“谢谢”,准备伸手接过。
他两句谢谢意思不一样,第一句谢绝了对方的心意,第二句感谢了对方的奶茶。
陈同听明白了,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眼看着苏青为了不让女同学在一群人面前丢脸,要伸手去接她的奶茶,陈同心里变扭,手比脑子快,竟然拦住了。
陈同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那瓶奶茶,捏着瓶口,半点不和人接触,不咸不淡地说:“他乳糖不耐。”
女同学们面面相觑,眼看着陈同把那瓶奶茶放在了苏青后面。
送奶茶的小姑娘面色涨得通红,小声地问苏青:“那、那你喜欢什么呀?”
陈同操着老鸨的心养着花魁的胃,指点对方说:“苏少爷挑剔得很,要明前龙井、高山云雾,九龙窠的正岩大红袍。小仙男都是餐花饮露的,喝什么奶茶。”
他反手拍拍苏青的腰:“喝奶茶能喝出腹肌么?”
他几句玩笑话把一群小女生说红了脸,走了,就是没走远。
男生们很快就歇完了准备接着打球,这一把该是陈同、苏青和大仙儿上场。
将上场之前,锅盖眼睛往看台上一瞟,那些姑娘明显就是奔着苏青的颜值来的,这会儿打着遮阳伞坐在看台上聊天呢,有说有笑地看着这边。
锅盖把声音压低,好奇地问陈同:“苏青也有乳糖不耐症?我记得是你有乳糖不耐症来着?”
陈同旁边餐花饮露的小仙男现在只能喝矿泉水维持人设,看着他似笑非笑。
陈同察觉到苏青的目光,也不正眼瞧人家,顾自哼一声,不知道是嘲是笑呢,没好气说:“传染。”
他们上场去了,锅盖站在原地挠头:“这他妈……能传染?”
他看了看旁边的金毛,金毛皱着眉头思考一下,然后非常认真地回答他:“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能,接吻能传染,真的(bushi(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