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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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江廖音拿了茶点过来。这两天他也有空闲，在园子里一起凑热闹。这会儿趁祁燃不在，惯例要好奇一波，“听说你们两个前几天在这儿拍了床戏？”
“……”
“怎么个床法？”
“……”
岑意笑呵呵地捂住了宝宝的耳朵，“天还没黑呢。你们这就开始了吗？”
纪寒景不想透露细节，胡乱转移话题，“没什么好聊的……其实比起床戏，我觉得还是拍吻戏更心里自然点。”
“原来如此。”江廖音点点头，“那怎么个吻法？”
“……你干嘛问那么多！”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用过来人的口吻说，“总得知道你们现在进度怎么样吧。趁这几天都在，大家好寻思寻思怎么帮你。”
岑意在心里哼了一声，没发言。不太想往这个“大家”里凑。
还帮他呢。连炒个cp都不愿意配合。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
江廖音的语气却依旧充满友爱与关切，“我们谈了恋爱的人见不得旁的单身。”
“那也没法儿用戏里的情节来考虑私人进度啊。”
纪寒景给外行人强调，“这是工作。只要剧本里写了，就算让我跟你接吻我也得硬着头皮亲。”
“……”江廖音凝视他两秒，突然转头，朝着正在泡茶的季韶亲了一口。
季韶坐得稳稳当当：“被脑补吓到了？”
“嗯。”
“他们是专业的，你不要拿自己比。”
“唉。他们工作真的不容易。”
“……”
要不是为那一口珍藏的好茶，纪寒景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气。在纳凉的亭子里踱了一圈，蓦地看见祁燃从不远处跑过来，“纪老师！”
他一拍完戏就带着自己那份点心过来找人，一路小跑黑发飞扬，眉眼嘴角都是笑，很开心的模样，“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看见你了，但是在工作……里面是什么啊盒子好漂亮。”
“城东那家点心铺子的招牌，你肯定喜欢。”
纪寒景带回来的点心，那边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解决了。这边大家却都没拆开，“还在等茶，正好你来，待会儿一起吃。”
“哦，那我就蹭一口茶。”
祁燃笑着逗了岑圆圆两下，顺手把袖子一拉，变魔术似的从里头抽出剧本来，递给纪寒景，“刚才那场拍了好几条，周导说让你看看台本，待会儿去挑一下。都不行的话明天再重拍。”
纪寒景顺手接过迅速地看下去，“听起来导演对你的戏不太满意？”
“嗯……这两天都不太好。”
祁燃拉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把上身长长的衣摆抱在怀里，露出底下宽松凉快的短裤，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的小腿全露在外面。山里拍戏时被蚊子针对留下的大片痕迹还没有消褪，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岑意向他腿上一瞥，下意识地地抱紧了怀里的崽崽，“济园的蚊子这么厉害啊？”
“这是前段时间在山里咬的。济园还好啦，不用太担心。”
祁燃跟他随意聊了几句。看到纪寒景微微皱眉，聊天的声音不自觉地减弱，逐渐的都不说话了，只到了分茶时接过茶杯低声说了句谢谢。
纪寒景很快看完了。但没有要跟他讨论的意思，直接交还到他手上，“对你来说不算是很难的部分。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显露出生气或不满。但语调很平，就多了些严肃的意味。凉亭面积本来就不大，即使他声音不高，也还是很惹人注意。
闲聊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祁燃有点心虚，没能立刻回答。
从进组到今天，纪寒景对他能把一场戏完成到什么程度已经很了解，看完台本就知道拍不过的问题出在哪里。
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演。但是知道方法却还是做不到的时候也是有的。
“导演说……其实还可以。但他总觉得我还能做得更好。”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太明白。”
明明投入了和以往同样的努力，却没有达到同样好的效果。祁燃低声说，“可能这两天状态不好。可能……因为你没有在组里看着我？”
岑圆圆咿呀学语的声音都戏剧性地卡点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被他神来一句吸引了注意力。纪寒景喉结滑动，代表大家发问，“怎么说？”
“就是，拍戏的时候有你在旁边看着，我就觉得心里很有底气。更放得开去演。”
起初还有些猜测的意味在里头，渐渐地像是自己把自己给捋明白了。祁燃说完，确信地握了下拳，“是这样的没错。纪老师，你就是我的定心丸。”
继祁燃之后，纪寒景成了第二个被全体目光锁定的对象。众目睽睽之下语塞了好几秒，最后憋出声惊喜又害羞的，“……哎呀。”
“……”
江廖音转开脸，单手抵了下额头不忍再看。
祁燃没听出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等着他的下文。
“哎呀燃哥，你这样不行。”纪寒景坐在小马扎上，身体有可疑的扭动迹象，嘴角的弧度都压不下来，“以后没有我跟你一起拍戏可怎么办呀。”
“那希望我下一部戏还能跟你一个组！”祁燃双手合十，诚恳地说，“希望我还能接到下一部戏。”
“肯定能接到的。”纪寒景乐呵呵，“拍戏这种事情啊不能着急，多拍几条也没关系的，明天我看着你再拍试试。”
“好啊。”
“快尝尝点心好不好吃~”
“好！”
“……”
刚才一瞬间显露出的“纪老师”风范仿佛是一场群体错觉。岑意看着他们队长轻易萌混过关，突然就不太担心了。
感觉他们队长才是站在食物链更高一层的那个。有点克纪老师。
点心盒子里装的是芒果流心糯米糍，一打开盖子，果香裹着奶香扑鼻而来，精致诱人，好看又好吃。
一盒里只有两枚。祁燃吃了一只，第二只举起来时硬生生地刹住了，看向一旁喝茶的纪寒景，“纪老师你为什么不吃？”
纪寒景对这类甜食兴致不高。但是哥哥喜欢的东西他绝不能说不感兴趣，就顺便装下可怜，“只给你们买了，没有留给我自己的那份。”
祁燃的手自然地转了方向，送到他嘴边，“那这个给你吃吧。”
纪寒景啊呜一口吞。甜滋滋。
大概真的是有滤镜。如果换成别人，他一定会觉得是在故意讨好逢迎。可是换了他哥这么做——
怎么就这么善良无私可爱贴心惹人喜欢。
**
真像祁燃说的，纪寒景回来后拍摄效率显著提高。济园戏份本身不多，很快就到了后半段，预计九月初拍摄结束。
全程算起来快四个月。祁燃偶尔回头看看会觉得感慨，以往的经历里很少有哪项工作需要这么久的连续投入来完成。
按照纪寒景的安排，这部剧采用边拍边剪的模式，为了尽早跟期待已久的粉丝见面。网络播出的时间也差不多定档了。但有一场戏是从来到济园的第一天就在准备的，准备了许久都还没能拍成。提起时常开玩笑说别等到剧都播出了这场戏还没拍完。
戏里古今情节呼应，应解意在大学里用遥控飞机递情书告白的剧情，对照在王府用的是在纸鸢上写了情话放飞给应执看。据说组里有个工作人员就是放风筝高手，导演说挑个好天专门拍这场。
最后终于盼来了好天，风筝高手却又出了岔子，举着风筝怎么都稳不到天上。备用的告白纸鸢还有很多，大家索性三两成组尝试起来，一时间玩得都快忘了是在工作。
江廖音趁这当口在跟纪寒景说悄悄话。知道他等剧结束就要表白，眼看离杀青越来越近，替他心焦，“知道你为什么追人家追得那么艰难吗。也就祁燃脾气好不当回事，我对季韶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我也舍不得的啊。”
纪寒景被训得有点委屈，“我什么时候对他说过重话了。”
“算了吧你。就我看着的这些天，你拿起剧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跟你说话分分钟就要鞠躬了。谁会想跟班主任谈恋爱。”
“……那是工作。我哥是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往心里去的。”
但顺着想一想，纪寒景也发觉，除了最开始祁燃不自信时他给了鼓励，后面的时间真的是对他越来越严格。总想让他更好，逼着他做得更完美。
“公私分明能这么用吗？再说你们俩公私都掺在一块儿，分明不了的。”江廖音说，“你督促他是好的，但也别太过分，容易让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压力。你总不能一直当他的‘纪老师’吧？把这活甩给导演，自己唱白脸不好么？”
“……”纪寒景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别问。问就是人生经验。”
被他这么一提醒，纪寒景也开始紧张。
剩下的日子不多，他得好好整理心情，想想要怎么跟祁燃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感觉光是说出来这个任务就已经很艰巨了。暂时都不敢猜他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一起拍戏还是有很多好处的。纪寒景心想，他已经对祁燃说过很多类似告白的情话，像是模拟训练。
那等到最后真正向他告白的时候，应该会自如一点吧。
这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等他们俩拍完了戏，天上还有不只一只风筝飘着。不远处江廖音和季韶坐在石阶上，靠在一起温情脉脉地看风筝飞舞。互相依偎的姿势令人生羡。
祁燃也感受到其中氛围。一直按着好奇心没好意思问，现在熟悉些了，终于开口向纪寒景打听这两个人的事。
“他们两个信息素匹配度高得离谱，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才认识几个月就谈婚论嫁了……靠。怎么那么快。”
旁观时没觉得，总结起来才发现这个跟自己一样母胎solo的发小，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纪寒景觉得应该把他的建议再重视一点。
祁燃心里“哇”了一声。
匹配度应该就是从概率学的角度来分析两个人是否适合成为恋人。他自认为是个学渣，又没有可供“匹配”的东西，就不关注这个。也不太能想象得出信息素匹配度高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但看着这两个人，心里觉得很神奇。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我感觉自己待在他们俩跟前就像一条酸菜鱼。”
纪寒景叹了口气，展现出自己网上冲浪的成果，“又酸又菜还多余。”
“没有的事纪老师，你最多是条糖醋鱼。”祁燃安慰道，“又甜又酸……噢，确实是有点多余。”
“……”
纪寒景敏锐地捕捉到话中重点，表情有点不可思议，“我……甜吗？”
他哥的反应，怎么跟他深藏不露的发小说的有点不一样。
祁燃收敛了笑意，装模做样地认真打量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直把他盯得眼神飘忽不好意思跟自己对视，听到他小声说了句“干嘛这么看我”。
就觉得很可爱。
“嗯。甜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辽
今天也是争分夺秒抱住小红花的一天
请大家都甜甜de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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