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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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鹏像是在看傻愣子般地看着慕衍行，他拿着个手机，不说话也就算了，表情还呆萌呆萌的。
有些天然，似乎还有些可爱？
呸！
他竟然说慕衍行可爱，他疯了吗？
不过，说实话，慕衍行何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啊？反正他是没见过。
莫不是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人跟他说了啥，把他给震住了？
也不像呀，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脸上不还挂着女生们见了绝对会大声尖叫的笑容吗！
本着一副“我好奇，所以我要问”的原则，孙鹏直接开口问：“谁打来的电话？是我们的委托人吗？”
慕衍行倏地收敛了表情，冷淡地斜睨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夹菜。
孙鹏：“……”
靠，又不理他！
慕衍行慢慢地吃着饭，脑海里却还想着刚刚苏砚瑾的那一通电话，他们不是聊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给挂了电话呢？
她是生气了吗？
不可能吧，他很快地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
想了一通，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最后索性放弃了。
等会回去再给她打电话，他想听她娇俏软糯的声音了，想听她叫他的名字，不过，最好不要连名带姓的叫他。
要不是昨晚李斯南给了他电话，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开云市的，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这样排斥两个人之间的分别。
姜以宁侧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他，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去云市了？”
“嗯。”
“公事？”姜以宁又问。
慕衍行淡淡地回：“不是。”
“那你去云市干啥？还火急火燎地半夜赶过去。”
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孙鹏，也一脸好奇地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中来，突然想起李斯南说过的苏砚瑾是云市人，脑海里像是某根弦接上了，下意识地又问一句：“那你去云市有没有见到小学妹？”
“你是傻子吧，老四和小学妹又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是去见小学妹。”李斯南无语地看了眼边上的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老四那么讨厌小学妹，还非在他面前提起来，到底会不会聊天啊？不会就闭嘴啊。
“也是哦。”孙鹏也觉得自己刚刚的问题确实挺傻逼的，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几张照片，他若有所思地说：“那她现在是不是交了新男朋友呀？俩人挺合适的。”
“也许吧，这样挺好的，她也不用再来纠缠老四了。”
想到先前追慕衍行追得那么辛苦的女孩，李斯南的语气里难免还带着些许的复杂。不过，现在也都过去了，照片里的她，笑容灿烂，应该是放下老四了。
“可惜啊，那么好看的小姑娘，竟然不是我们的弟妹。”孙鹏那张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遗憾。
“不可惜。”一直坐旁边默默吃着饭的慕衍行突然开口道。
孙鹏一脸懵逼，筷子夹着的花生米也掉了下来，“……”
另外的姜以宁和李斯南也惊讶地看着慕衍行。
最后，还是孙鹏，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什么不可惜？啥意思？”
慕衍行抬眸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谁？”
“我和苏砚瑾……我们交往了。”
偌大的包厢内，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靠！”
“我操！”
……
*
市中区的步行街，一家环境清幽、音乐流淌的咖啡馆里，一男一女和正面对面地坐在沙发卡座区。
“所以，这一年你其实一直在海城？”苏砚瑾愕然地看着他。
这一年，她时常会想起季云恒，想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云市，还是已经离开了这里？为什么也不联系她们？……
这一个个的疑问，是她在这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但无论如何，她都想象不到这人竟然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嗯。”季云恒轻轻应了声。
“那你也是早就知道我考上了海城大学了？”苏砚瑾又问。
季云恒静静看着她，点了点头。
“季云恒，你真行啊，真是好样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你的朋友呀？你知不知道，我和玥玥找不到你的行踪，我们多害怕啊，甚至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砚瑾越说越激动，她是真的生气了，当时知道他办了退学手续后，她和萧玥连忙去跟班主任打听他家的地址，然后着急忙慌地找过去，结果在那一大片的农民房中，打探到的消息就是他和他的母亲已经搬离了这里，至于去向，无人知晓。
也是在那时，苏砚瑾才知道季云恒的家境是如此的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差。
瞧着那破旧不堪、狭窄无比的“握手”楼房里，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实在难以想象得到，那么孤傲清冷的季云恒会是住在这里的，他相貌俊秀，即便每天穿着一身平凡不过的校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让人惊叹的出尘衿贵气质。
虽然那几年他们的关系不错，彼此之间聊的话题也比较交心，但是季云恒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跟她们两个人提过他的家人、家庭，而她们俩人就更不会去主动问他这个问题了，毕竟，家庭背景并不是他们成为好朋友的因素。
其实，当时萧玥有私下和苏砚瑾猜测过季云恒的家庭，从他的言行举止上来看，他的家庭教养应该挺好的，即便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定是个家庭和睦的小康之家。
不曾想，她们的猜测都错了。
季云恒不仅没有小康之家，他还来自一个单亲家庭，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从他们家街坊邻居的口中，就是这十几年从未看到过他父亲的出现，都是靠他母亲打工赚钱，独自把他抚养成。
也是从这些人在诉说他们家的事时，那神情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同情、奚落或者冷嘲热讽，都皆有之，可以想象得出来，这些年，他母亲一人带着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此，苏砚瑾刚刚还充满愤怒的情绪，一下子缓冲了不少。
重新把视线投向季云恒，才发现这人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于是，没好气地说了句：“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得没错。”季云恒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弧度，眼里溢着碎碎点点的笑意，温润的嗓音缓缓地说出：“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告而别，让你……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答应你，没有下次了。”
苏砚瑾一听，眉毛轻挑，睨着对面的他，悠悠地说：“哼，季云恒，你以为你一句对不起就够啦，这么敷衍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你想到好的招了？”季云恒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没错，姐姐要吃好吃的。”苏砚瑾昂着头，摆出一副你要不给好吃的，我就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姿态。
季云恒突然向边上站立的服务员招了招手，跟他拿了咖啡馆的菜品目录单，放到了苏砚瑾的面前。
“随便点，管够。”
“哎呀呀，不错呀。”苏砚瑾喜笑颜开的，拿起菜单，翻着手中的菜单，不停地跟服务员说：“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那个，还有这些，我都要。”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不想想她那扁扁的小肚子是否都能装得下。
这一番操作，让一旁的服务员都乍舌了，估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小姑娘了。
服务员退下后，苏砚瑾脸上的笑容都还未褪去，“嘿嘿……，钱有带够吧？”
这话一问完，她觉得自己挺傻的，那一晚在尊尚会所的聚会，吃完饭后又去楼上的KTV，一大群人的消费没有一两万是下不来的，据说都是季云恒给买的单，这是后面她无意间在班级群里看到同学讨论的，大家纷纷都在讨论季云恒退学是因为去赚钱了，现在人家发大财了……
苏砚瑾当然是不相信这些说词，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年不见，季云恒身上确实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言行举止，他的谈吐，都多了成熟的意味；还有他今天的这一身装扮，低调地看不出任何LOGO的衣服，却是面料极为考究的定制服装。
别问她为什么能看出来这是定制的服装？只因为去年追慕衍行的那几个月，她可是看太多了他的穿着，季云恒现在身上穿的就跟他的很相像。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发财了，他现在确实不同于往日而言了。那，她还替他省啥钱呢，人家有钱着呢。
等她吃饱有力气了，她再好好对他“严刑逼供”。
“你确定你吃得完？”
看着她那娇俏可爱、灵动俏皮的模样，季云恒本有些冷硬的心慢慢软成了一团，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有吃的，她就不会生他的气。
“必须呀，你不要小瞧我。”苏砚瑾停顿了下，又接着说：“还有，别以为今天这一顿就能把我给打发了，那是不可能的。”
闻言，季云恒忍不住低笑出声，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愉悦，“嗯，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会给你买单。”
我希望，可以为你买单一辈子。
这一句话，季云恒终是没有说出口。
很快地，服务员就把苏砚瑾点的那些菜一一地端了上来。
苏砚瑾在大快朵颐地吃了一会儿后，夹菜的速度终于放缓了，她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还没好好地问季云恒这一年究竟干什么去了？又是为什么去的海城？
见苏砚瑾放下了手中筷子，季云恒不禁有些狐疑，扫了一眼桌上份量还很足的菜，问：“你这是吃饱了？”
“怎么可能！”苏砚瑾反驳了他的话，然后，表情也随之变得认真，说：“你还没说你这一年都干嘛了？还有，为什么要退学？”
季云恒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变淡了些。
有些事情，即便他想选择遗忘，但依然还是属于无法否认的事实。
只是，在苏砚瑾的面前，他该如何开口呢？
在抛出心里最想知道答案的两个问题后，苏砚瑾也不逼他立马回答，反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在苏砚瑾都吃完一碗饭后，正准备添第二碗的时候，季云恒才缓缓开了口：“我找到我亲生父亲了，然后就回到了他的家，就这样。”
他平静冷淡的语气，云淡风轻的神情，就好像在说的只是别人的事情，而不是事关他一生的身世。
倒是苏砚瑾，伸出去的手正要跟服务员说再给她添一碗饭的，却被他的话愣是给惊着了，堪堪地给收了回来，压根忘记自己本来要添饭的事。
但，想到了之前从他家那些邻居口中知道的事情，遂也明白了。
所以，他身上的改变是因为找到了有钱的亲爹？
“那这是好事呀，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她狐疑地看着他，为啥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好事？……也许是吧。”季云恒语气很淡。
“那你这一年都在海城吗？我也在海城，你怎么都不来找我呀？”
“因为，家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呀？”苏砚瑾好奇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季云恒显然不愿意多提，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你快多吃点菜，你看还剩这么多，刚刚是谁夸下海口说吃完这些绝对没问题的！”
苏砚瑾本来还想问他的学业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不参加高考吧，但看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于是只好先暂时按住不问了。不过，她算是看了出来，季云恒在他亲生父亲的家里，似乎过得并怎么开心，为什么呢？
一顿午饭，就在苏砚瑾吃得欢快、季云恒看得欣慰中很愉快地结束了。
还是季云恒把苏砚瑾送回了家，目送她走进了别墅里，他才坐上了出租车后座。
“去机场。”
他平静地跟司机说了声目的地，就闭上了双眼。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不停地振动。
他睁开双眼，眼里一片清明，在垂眸看到屏幕上显示手机号码的刹那间，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凌厉了起来。
划开接通，“喂。”
“小恒，你什么时候回海城？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刚刚你爸又问起你来了？”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柔弱中夹着一丝焦急。
“下午回。”
“那好，我跟你爸说一下，我们在家等……”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完话，季云恒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攥紧手机，白皙的手背上因太过用力凸起了一条条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