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朕与将军解袍战（完）唐净,糖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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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一片安静，青灰『色』的烟雾飘在空气中, 铅『色』低回的天空, 让气氛变得更加苍凉压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雾气越来越浓, 渐渐地, 十丈开外的东西就不可见了。
赵承亦背着唐净, 走在尸山血海之中，原本还能隐约听到的厮杀声, 此时已经彻底听不到了。
这种安静，就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唐净两个人一样。
唐净的身体在变冷, 她身上的血, 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赵承亦的双腿其实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有多久，就像是一段没有尽头的旅途，他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人, 然后救一救他的小将军。
往日种种，皆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背着唐净, 到处都是死去的士兵, 他还看到了赵承显，被人砍中了肚子，死的很凄惨, 跟在赵承显身边的林楚歌，尸体就在赵承显边上，一双眼睛还睁着，明显是死不瞑目。
赵承亦只是十分淡漠地瞥了一眼，看到把这个天下搅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死了，赵承亦也并没有觉得高兴。
“净净，你还醒着吗？”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青灰『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原先还能看到方圆十丈，现在只能看到两丈了。
赵承亦不敢停下来，这个世界，变得很奇怪。
系统空间内，321战战兢兢地看着站在它边上的少女，那眉目精致到不似真人的小姑娘，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321时不时就悄悄观察一下她，这个从第二个世界就出现在唐净精神识海中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清醒这么长时间。
【你在看什么？】少女忽的偏过头来，看着321小光球，她的声音很清脆，带着一点漫不经心。
321：【看宿主，您长得好。】
321：总之，先吹个彩虹屁！
少女乌溜溜的杏眸，一动不动地瞧着321，那种眼神看的321整个球都开始瑟瑟发抖了。
321：【怎、怎么了吗？】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将视线投向了外面。
赵承亦背着不知生死的唐净，还在往前走。
他看不见雾气外面的世界，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
天道意识在赵承显死掉的时候，彻底无力回天，不甘心的归于虚无。
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两个世界都不同，之前的两个世界，天道意识是慢慢消失的，这个世界的天道意识，被泄『露』出来的法则之力摧毁的十分彻底。
【宿主，您还不醒吗？】321很心疼它家大人，祁真为了寻找唐净，蹉跎在小世界中几万年，本身能量就消耗了许多，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为了强行剥除天道十二宫的那些人给唐净下的禁咒，又消耗了不少能量。
唐净淡淡道：【那具身体已经没用了，321，这个世界快要结束了，开启下个世界。】
321闻言，顿时整个球都炸了，【就这么走了吗？可是宿主，您走了，就见不到赵承亦了，您不喜欢他吗，他虽然一开始接近你别有用心，可是他现在是真的很爱您！】
【现在，这个世界的天道意识已经没有了，只要您醒过来，就可以和大人好好生活一辈子，99步都走完了，只剩下最后一步，您真的要这么离开吗？】321语气很焦急，怎么回事，宿主和大人之间不是相爱的吗？为什么唐净可以这么风轻云淡的说离开？
唐净的眸光变得幽深了几分，脑海中浮上来很多画面。
清明前后的雨十分多，她和傅明修撑着一把伞，少年忐忑地握住她的手，脸『色』红红的，害羞的很。
她失控时，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还有小山村里，他领着自己放风筝，逛集市，走着走着，就是白发苍苍。
之后是推杯换盏的宴会上，小小的少年悄悄看了自己一眼，那一堵花墙，被他翻来翻去地爬……
唐净的眸光，变得温柔了几分，上个世界的江焕，陪了她很多很多年，那是她第一次苏醒，少年在院中种下的那一片绣球花，让她想起了一些很温暖的往事。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赵承亦，321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赵承亦，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伤害过她，他那点算计，在她看来简直天真的可爱。
唐净缓缓道：【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321小光球骤然亮起起来，【宿主，那您快醒过来吧，您看，大人现在多难过啊！】
【如果，你能修复好那具身体的话。】唐净慢悠悠地又说了一句。
欢乐地到处蹦跶的321小光球，直挺挺从半空掉了下去，【什、什么？宿主……我做不到这种事。】
唐净有些嫌弃地瞥了它一眼：【你还真是个小垃圾啊。】
321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它被开发出来时，就只有穿梭三千位面的能力，宿主这也太为难它了！
唐净有些嫌弃地皱了下眉，【你很吵。】
321的哭声戛然而止，委屈巴巴地抽泣了几下，【宿主，您看，赵承亦快撑不住了！】
系统空间外，赵承亦踉跄地往前走着，他的意识其实已经开始模糊了，可是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停，停下来，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小将军了。
可是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的路，地面到处都是裂开的黑『色』缝隙，他努力地避开了，却因为力气透支，脚下不稳，还是重重地摔了个跟头。
“小将军！”他急急地爬到唐净身边，想将她再次背起来，但现在的赵承亦做不到，他最终只能坐在地上，将小将军用力抱在怀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委屈的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小将军，你醒醒好不好？”赵承亦的心一抽一抽的痛，那种痛，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握着他的心脏，“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别不要我。
别丢下我。
一声又一声，叫人听了，心里无端的十分难过。
他的嗓子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被人拿钝刀在嗓子里来回地割，他凑过去亲亲他的小将军，一次又一次，却始终唤不醒他的爱人。
谁也没有发现，在距离赵承亦几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女，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十分复杂，她的视线掠过赵承亦，最终落在了唐净的身上。
她来晚了吗？虽然隐去踪迹，摆脱天道十二宫的监察，跨越位面花了不少时间，可怎么说，这个世界也不应该崩坏的这么快才对。
系统空间内，少女出现的一瞬间，321惊得发出了一阵土拨鼠尖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少女的长相，和站在它边上的唐净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那个少女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它如果没有记错，她是十二主神之一的瑶光，可是瑶光之前是长这个样子的吗？321此时再回想，却惊悚地发现它想不起来瑶光之前是什么模样！
321恍惚之际，唐净已经离开了系统空间，出现在了瑶光面前。
整个世界，在此刻停滞。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区别只是表情和眼神的不同。
混沌的天空，徐徐飘下纯白『色』的雪花，悄无声息的在地面上堆叠，要将此间罪恶抹去一般。
“好久不见。”瑶光笑了起来，精致的小脸上，是真切的喜悦。
唐净眉头却皱了一下，脸上也没有瑶光那样喜悦之『色』，她的眼神甚至有些冷，带着一点讽刺，“你装的不难受吗？瑶光主神。”
瑶光愣了一下，随后整个人的气势变了，脸上那抹喜悦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不可爱。”
“彼此彼此。”唐净冷冷道，“你来做什么？抓我回去的吗？还是来看你的祁真哥哥？”
瑶光浑身一僵，眼底掠过一抹难过，但那一抹情绪消失的太快，对面的唐净并未察觉。
“都有吧，不然呢？”瑶光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刺入了掌心的软肉里，疼，这份疼，让她清醒，不至于在唐净面前暴『露』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
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你们天道十二宫还真是无耻！”一股戾气自心底涌现，识海中那颗锁链球发出了一道共鸣，一百零八道锁链被震得发出清脆的声响。
“或许吧。”瑶光笑容十分甜美，“那么糖糖，跟我回去吗？”
唐净听到她这么叫自己，顿时低喝一声：“闭嘴！不要这么喊我！”
糖糖，这个名字，真的太久太久没有人叫过她了。
伴随着这个名字一起涌上心头的，是叫人头皮发麻的痛意，还有让人觉得温暖的喜悦，两种矛盾的情绪，几乎能把人『逼』疯。
“你已经讨厌他，讨厌到这个名字都不想要的地步了吗？”瑶光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心底却涌上一抹叹息。
“他已经死了。”唐净冷冷道，“在我这里，他早就死了！”
唐净，糖尽，她心里的少年死后，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甜，只余苦难与灾祸。
瑶光的目光，落在了赵承亦的身上，被定格的世界里，赵承亦拥着唐净，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难过。
她缓缓地走过去，蹲下身，说不清是在看唐净还是在看赵承亦，或者两者都有，“所以说啊……我真的很讨厌你这一点，永远都是这么的自欺欺人。”
唐净冷眼看着她，看着她抬起手，用力捏了一下赵承亦怀里，小将军的脸颊，唐净脸『色』一黑，下意识地上前，想把瑶光拉开。
瑶光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察觉到唐净的靠近，身体微微一侧，唐净收力不及时，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扑到了赵承亦跟前，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吸入紧闭双眼生死不知的那具身体里。
“你刚刚做了什么！”唐净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惊喝道，“瑶光！”
瑶光站在一边，笑的依旧纯然无害，“我们来打个赌吧，糖糖。”
被紧紧揽在怀中的小将军，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眼神锐利，带着无尽的杀意，“我说了不许叫我这个名字！”
她挣扎着想要脱离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但是她竟然做不到！
“你到底做了什么！”唐净能够感觉得到，她身体上的伤痕在慢慢消失，几个呼吸间，那些伤就彻底不见了，甚至就连她征战沙场时的旧伤都不见了。
瑶光缓缓走近她，比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额心，“你猜猜看我要做什么。”
一道无比纯粹的能量侵入唐净的识海，飞速旋转间，成为了一道锁链，将那颗锁链球又缠了一道。
那血气冲天的精神识海，因为这道锁链的加持，稍稍被冲散了一些。
一股极强的困意涌来，唐净努力睁着眼睛，“瑶光……”
“我们来打个赌吧。”瑶光忽然冲着唐净笑了一下，“只要祁真哥哥背叛你一次，我就解开锁链，非但如此，我还会帮你躲过天道十二宫的追捕。”
“呵。”唐净冷笑一声，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可以做任何事，作天作地，怎么都好。只要你能让他背叛你，就是你赢了。”瑶光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说完，伸手捂住了唐净的眼睛，无尽的困意彻底吞噬了她。
瑶光蹲在地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相拥着的两个人，她眼中的笑意慢慢的散去，最终被一种哀『色』填满。
天地间，彻底被鹅『毛』大雪覆盖。
她记得很清楚，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场大雪，面容精致的少女，送给她一颗糖，那颗糖真的很甜，于是她给少女起了个名字叫糖糖。
虽然叫糖糖，可她其实一点也不甜，她又狠又乖张，张牙舞爪的像个小狼崽子。
瑶光深吸一口气，打散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唐净的脸，然后她站起身，慢慢地飘到了半空。
【大人，您需要休息。】一道担忧的声音响起来。
【123，我没事。】瑶光说着，扬起手，天地间那场鹅『毛』大雪 ，无声止息，一声清脆的铜铃声后，这个悄无声息的世界，开始了运转，青灰『色』的雾气散尽，铅『色』的乌云消散，灿烂的阳光洒满大地，那些死去的战士随着雪的消融而消失，时间开始倒退，烽烟熄灭，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飞了回去，汇聚成小溪的血水开始倒流，这个世界遭受的创伤，在时光回溯之下，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瑶光的脸白的渗人，她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了一丝血，她抬起手背擦掉了。
瑶光的精神识海中，代号123的系统小光球，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很担心自己的主人，【您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她？】
瑶光笑了一下，眼底有一丝无奈，【因为糖糖是个狠人，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其余一概不信。她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她，更讨厌别人背叛她。】
很不巧，她两样都做了。
【所以您才要和她打赌？】123懵懂中有一点点明白，可是更多的还是困『惑』，【但是为什么？】
123不明白大人到底要做什么，天道十二宫的其他主神都觉得，大人对祁真大人有恋慕之心，甚至大人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她毫不避讳自己对唐净的恶意，所有人都信了。可是刚刚，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祁真大人一眼。
这是恋慕一个人的表现吗？怎么看都不像吧！
【因为现在还不行。】瑶光淡淡道，【123，修复这个世界，给他们一份完美的记忆。】
【包括那两个人吗？】123不确定地问。
【嗯，包括他们。】祁真哥哥啊，珍惜这个世界吧，因为下个世界开始，你要面对的，可是一个时时刻刻期盼着你变渣的恋人呢。
你可要快点醒来啊。
【是的大人。】
*
唐净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她大口喘气，有些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
“净净，你醒了！”一道极为惊喜的声音传入耳中，唐净偏头看了一眼，就见赵承亦坐在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脑袋隐隐有些发疼，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仔细回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来人，快宣太医！”赵承亦急急喊道。
接着就是一阵忙『乱』，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了过来，诊脉之后得出了唐净已经痊愈的结论。
“净净，你已经睡了三年了。”赵承亦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他眼圈发红，慢慢地告诉她这三年内发生的事，“我三年前接到圣旨回宫，父皇被八皇兄害死了，我登基之后，就下旨让你入宫为后。”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错了，我应该亲自回去接你的，否则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
三年前，赵承亦接到圣旨回京，一番腥风血雨之后，他成功夺嫡，荣登九五，之后，他就第一时间下旨册封唐净为后。唐净回京的路上，却遭受了歹人的截杀，是那些不满皇上不肯纳妃的朝臣们，联手布下的杀手。
唐净到底只是一个人，难敌对方人多，被重伤后，就一直昏『迷』着，一直昏『迷』了三年。
这三年内，赵承亦已经统一了其他三国，如今将士们全都解甲归田，只余三分之一的士兵驻扎边关。
天下安定，满朝文武就开始关心起皇上的后宫了，这几年因为这个，赵承亦没少发脾气，也因为这个，赵承亦还得了个冷面暴君的称号。
赵承亦压根不管这些，每天除了处理朝政，批阅奏折，其他时间都陪着唐净，每日与她同塌而眠，那些有小心思的宫女们，也慢慢的歇了心思。
唐净听着赵承亦与自己说完这些，脑海中隐约的也浮现了一些画面，好像三年前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事？
她想着想着，脑袋开始隐隐作痛，赵承亦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净净，不想了，我们不想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岳父岳母如今也生活在京中，你想见他们，就可以直接去见。”
唐净听着耳边赵承亦的絮叨，目光却投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片春光，一树梨花开的正好，风一吹，如雪的梨花飘落，像极了冬雪飞舞的样子。
唐净又养了几天，赵承亦才放她下床。
唐净好了之后，赵承亦直接让礼部开始准备立后大典。
冷清的皇宫里，立时变得热闹起来，大典当天，她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宫人给自己上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唐净总有一种恍惚感，好像在什么时候，她也曾做过这样的打扮，可是再深想，脑子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去往祭天台的路上，铺着厚厚的红毯，士兵十步站一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宫女太监礼部官员，一路簇拥着她走到了祭天台下。
她的目光盯着台阶，果然，不多时，她就看到了同样一身大红袍服的赵承亦，踩着台阶朝她奔来。
像是奔赴此生最后的信仰与归途一般。
唐净的心，忽的就涌上一股酸涩的暖意。
醒来的这些天，她其实一直没有真实感，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朝自己跑来的人，让她觉得安心。
赵承亦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踩上台阶，长长的衣摆托在身后，那高高的台阶，一层又一层。
“小将军。”赵承亦轻声说，“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将军。”
“好，这万里江山，我替你守。”她说。
他眉目里漾开一层喜意和满足，“这百年孤寂，我陪你过。”
就这么说定了。
大周壬辰三年，赵承亦正式册封镇国将军府嫡女唐净为后，之后五十年，赵承亦未曾纳过一个妃子。
五十年，竟然就这么一晃而过。
这五十年里，唐净送别了恩爱无双的父母，看着枕边人，一头乌发慢慢变白。
那些朝臣们一开始还一起吵吵着要赵承亦纳妃，她亲自上门修理了几次之后，消停了。她既然决定要和他好好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可以去做的。
“小将军。”赵承亦一头白发，脸上也起了褶子，但他看向唐净的时候，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带着浓浓的情义，“我可能要走了，对不起啊，不能再陪你了。”
“没关系。”唐净同样也老了，她伸手抚了抚他的鬓发，“我会陪你的。”
他就开心了起来，像个老小孩一样，他就是这么的自私，他死了，也想要她陪着一起走那黄泉路。
留她一人在世间，他怕她孤单难捱。
赵承亦是在今年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去的，他和唐净挨在一起看外面纷飞的雪花，看着看着，他靠着她的肩膀，沉沉睡去了。
唐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头去看雪花。
风雪肆意，红梅悄然盛放。
雪地里，面容精致的少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久好久，她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叹息。
第二天，负责伺候帝后起居的大宫女走进来，看见了依靠在一起的两个老人，他们就这么安详的一起走了。
【朕与将军解袍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