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竹马翻过花墙来（07）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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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小品有些无聊，窗外的烟火渐渐歇了, 夜已很深。
窝在江焕怀里的少女, 睡的很沉，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嘴巴砸吧了两下, 江焕忍不住伸出手去, 指腹轻轻地在少女唇瓣上摩挲了了两下。
大小姐的唇很柔软，江焕的眸光暗了暗, 他慢慢低下头，如此近的距离，呼吸可闻, 只要再低一点, 他就能吻上大小姐的唇。
然而, 他忍住了, 他蓦地往后靠去，后背倚在沙发背上，空着的那只手挡住了眉眼。
要是大小姐知道自己对她心怀不轨, 或许会忍不住揍他？
少年嗓子里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他放下挡在额前的手。
人前骄矜傲慢的大小姐，安静下来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 从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图谋不轨, 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亲吻她，但他克制住了，他要在大小姐清醒的状态下吻她。
系统空间内。
321接受完了上个世界结束后获取的全部信息, 其实早在五年前它就能完成这项任务，但那时候唐净和方尔雅出了车祸，唐净的灵魂能量体发生了一次暴动。
它到现在还记得，唐净血气冲天的精神识海中，那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浑身都是暴戾之气，321当时吓得以为他们要被天道察觉，唐净要被驱逐或者抹杀。
然而最终，小姑娘只是从数不清的碎片中，强行截取了一片，321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碎片被截取之后，本来都要被断定为脑死亡的方尔雅，活了回来。
原剧情中，方尔雅的确死在了那场车祸之中，这也是原来的唐净会变成葬爱家族一员的原因。现在因为唐净的干涉，方尔雅没有死，非但没有死，还活得相当多姿多彩。
但321那时候根本顾不上去管原剧情，因为唐净的暴走，它的系统空间都被波及了，它的信息库□□扰，数据全部紊『乱』。
看着小姑娘重新靠着那个锁链球沉睡过去，321认命的开始整理系统数据。
这一整理竟然就耗了五年，但好在它原计划就是等世界剧情开始，再和唐净联系的。
看着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321已经麻木了，毕竟上个世界的狗粮吃到撑。
321现在只愁一点，唐净的人设崩了！
原剧情走向应该是这样的，方尔雅发现丈夫多年养着小情儿和私生子，一气之下带着唐净离开，车祸之中，她为了保护唐净而死。唐净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性』格大变，加上为了报复唐父和唐家，使劲儿糟蹋自己，走上了杀马特之路，但因为有江焕的存在，没有和那些混混鬼混。
唐净来了之后，她强行扭转了方尔雅必死的结局，唐净没有了黑化的理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成葬爱家族的小公主，这和唐净原本的人设出现了偏差。
但好在唐净在原故事里，并不是主要角『色』，她是作为男主的炮灰白月光存在的。否则天道意识一旦发现人设崩了，肯定会强行让唐净走人设。
现在的321万万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唐净的人设竟然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圆了回去。
*
大年初一，商场里人流涌动，异常的热闹。
江焕最终还是成功的把大小姐拐了出来。
这一路走来，不少女生看到江焕时，眼中难掩惊艳之『色』，但在看到江焕身边的唐净后，都纷纷收回了视线，帅哥果然都是属于美女的。
“大小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吃的。”江焕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在小姑娘的死亡凝视之中，拉着唐净，避开了拥挤的人『潮』，走到了一个相对空一些的角落里。
“别走开，我马上回来。”他『摸』了『摸』唐净的额头，发现有点汗湿后，给她脱了外套和围巾，一点也不嫌麻烦的夹在了腋下。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一边的小情侣见状，女生嗔怪的瞪了自己的男友一眼。
男友瞥了一眼唐净，又很快收回视线，十分想说，你看看人家女朋友啊，你要是也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我也把你当闺女宠！
唐净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人，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人非常多的场所，但江焕好像总是怕自己太孤单了，就喜欢把自己带到人多的地方。
她『乱』晃的目光，冷不丁地对上了另一双略有些冷清的眸子。
她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跟吞了苍蝇一样。青市这么大，这么多家电影院，为什么那个人偏偏也选这一家？
不远处，唐慕言看到角落里的唐净，脚步顿住了。
跟在他身边的尹南音顺着唐慕言的目光看过来，瞧见唐净之后，眼前一亮，当即放开了唐慕言的胳膊朝唐净这里走了过来。
尹南音认识唐净，唐净六岁时，唐家给她举办的那场宴会，尹南音就来了，原本她『性』格跳脱，是个相当任『性』骄纵的小公主，可是在看到唐净之后，就十分向往成为唐净那样的人。
可惜后来她都没机会和唐净深交，十四岁的时候，家里让她和唐慕言订婚，她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私心来说，她讨厌唐慕言，因为她对唐净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好感。
她当时讨厌唐慕言，但后来和唐慕言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唐慕言是一个不错的人，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甚至和唐父约定好了，不会要唐家的家产。
这个目前也才十九岁的青年人，在唐文安自我厌弃不问世事的时候，用他还单薄的肩膀努力的扛起唐氏，尹南音没有办法继续讨厌这样的唐慕言。
尹南音径直走到唐净面前，双眼亮亮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也来看电影的吗？一个人？江焕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六岁的时候，唐净的大小姐形象太深入人心，还是因为和唐净形影不离的江焕，总喜欢拖着软又长的调子喊大小姐，大家在看到唐净的时候，都自动喊她大小姐。
“买东西去了，你们也是来看电影的么？”唐净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她站姿端正，后背笔直，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哪怕只是这么站着，都气场十足。
尹南音在心中赞叹，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气质，这长相，绝了！
“是啊是啊，我和你哥、咳咳，我和唐慕言一起来的。”尹南音回头看了一眼唐慕言，唐慕言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唐净微微抬头，目光和唐慕言撞了个正着，她略微点了下头，权当打招呼了。外婆说过，无论内心如何讨厌一个人，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知道唐慕言也挺无辜的，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只能被大人牵着鼻子走，但人的感情永远无法做到公平，她会迁怒，毕竟当初是他的存在，让方尔雅受伤了。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存在，方尔雅才能早一些跳出唐文安这个大坑，收获如今的幸福，从这个角度来看，她还要感谢他呢。
“你们看的是哪部电影啊，我们说不定是同一部呢！”尹南音像是没有察觉到唐净和唐慕言之间的嫌隙，努力的活跃着气氛。她很想解开唐净和唐慕言之间的怨结，想和唐净一起玩，和她成为好朋友，但她也知道这很难，甚至可以说是强人所难。
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已成定局，这种情况下，只有努力的过好将来不是吗？这些年唐净一直一个人住，拒绝唐家任何人的探望，也拒绝和唐家人来往，这样一定很孤单吧。
唐净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尹南音说话，但其实内心已经很不耐烦了，好在这时候江焕折回来了。
十七岁的少年，个子高高，长相英俊，人群中仿佛会发光一样，无比醒目，他胳膊下夹着大小姐的羽绒外套和围巾，手里抱着一大杯爆米花和两杯饮料。
他当然也看到了唐慕言和尹南音，眼底掠过一道不喜，“大小姐，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说着，他看了唐慕言一眼，并没有打招呼，他又不是大小姐，人前还要保持优雅得体，他向来喜怒由心，不喜欢的人是半点也不想搭理。
尹南音站在原地，目送着江焕和唐净离开。
“我们也走吧。”唐慕言顺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的一抹落寞。
“嗯。走吧。”尹南音这一次没有挽住他的胳膊，而是直接握住了唐慕言的手。
唐慕言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回握住了尹南音的手。
321在系统空间里，默默地围观了全程。
作为在几年后，要被穿书女主炮灰的原男女主，唐慕言和尹南音的人设倒是没有崩，原作里，唐慕言是私生子，但他一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原罪，后来在尹南音的治愈之下才走出来，也是原男女主感情升华的一个剧情点。
321在纠结，自己什么时候和唐净联系，原本它计划剧情开始就出现，严格来说，从穿书女主进入小世界开始，剧情就开始了。
但在看了唐净和江焕之间的相处模式之后，321又有点不忍心去打破这样的平静。
或者，等到唐净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再出现？
唐净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精神识海中寄居着一个系统，并且这个系统还为自己『操』碎了心。
封闭的电影院里，影片已经开场，只有荧幕的光，明明暗暗的。
江焕选的是一部合家欢喜剧片，很适合新年的时候，一家人起看。唐净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看着看着，觉得有些热。
她抓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凉凉的，是加了冰的可乐。
啊，拿错了，她拿成江焕的饮料了。她用眼尾，悄悄看了一眼江焕，见他还盯着荧幕，想再偷偷喝一口。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手里的饮料杯拿了过去，并塞了另一只杯子给她。
“你眼睛是长在脑袋上的吗？”唐净嘀咕了一声。
从五年前，她回国之后，江焕就变成了管家公。
不许喝冷的，不许吃太烫的，不许贪凉，也不许冻着，简直比她妈还要可怕，至少方尔雅只在家里管束她，江焕家里学校，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管她。
学校里那些暗恋江焕的小姑娘，压根不知道，这人高冷假象下的老妈子属『性』！
“大小姐。”江焕侧过头来，几大口把剩下的可乐全喝完了，“多喝冷的小心又难受，今天出来的急，我没带『药』。”
“知道了！”唐净哼了一声，将自己的那杯饮料凑近唇边，形状漂亮的唇咬住吸管，江焕盯着看了半晌，昏暗的光线下，大小姐红润的唇微微泛着一点水光。
他抬起手，将沾在她唇边的爆米花碎屑擦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指腹还从小姑娘柔软的唇上擦过。
“一会儿电影结束了，想吃什么？”江焕的声音压得很低，头侧过来，几乎就要贴在唐净的耳边。
“火锅！”唐净想也不想的答，她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按在江焕的脸上将他推开，这人靠这么近，说话的气息喷在耳朵上，痒痒的。
“嗯。”小姑娘的手上，还有爆米花的『奶』香甜味，软乎乎的，他没忍住，在她掌心亲了一下。
唐净触电一般的收回手，狐疑地回头看他，见他没有半点异常，想着大概是自己的手按的位置不好，碰到了他的唇，早就习惯了江焕存在的唐净，万万没想到这是自家小竹马故意为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江焕眼底掠过一抹笑意，薄唇勾起，再次凑近唐净，“是不是沾到什么了？”
“没有，好好看电影，别打扰我！”唐净伸出两只手抱住江焕的脑袋，稍稍一用力，将他的脸掰正，正对着荧幕。
电影散场，江焕带着她离开影厅，这家商场里有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早在唐净说要吃火锅的时候，他就发消息让人定了位置。
“走吧，去吃火锅。”江焕『摸』了『摸』唐净的手心，没有出汗，也不凉，就没有让她穿上羽绒外套。
火锅店里生意极好，要不是江焕提前订好位置，现在肯定要排队。
“要鸳鸯锅底！”点单的时候，唐净抢先一步道。
江焕应了她，看着小姑娘的手指在菜单上，点着自己爱吃的，眼中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纵容和宠溺。
他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成功的让唐净将他当做自己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不会戴着大小姐的面具。
任谁也想不到，那个人前爱喝大吉岭红茶，热爱钢琴小提琴和艺术鉴赏古董鉴定的唐家大小姐，私底下其实是个小吃货，并且爱吃的东西一样比一样接地气，有一段时间，大小姐拜倒在卫龙辣条的魅力之下，有一次被人闻到辣条味，为了维持大小姐人设的唐净，甩锅给江焕，说是帮江焕保存的。
江焕强忍着笑意，背下了这个锅，也是从那之后，傲娇大小姐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点好的东西很快被送了上来，唐净吃着自己那一边的清汤，目光却时不时扫向红油那一边，看着江焕越吃越香的样子，忍不住了，“江焕，我想吃你那边的。”
江焕唇角微翘，“那你叫点好听的，我让你吃一点点。”
“江哥哥，焕焕哥哥，江焕小哥哥。”唐净张口就来。
江焕都要被她气笑了，“行啊大小姐，你这是为了一口吃的，你至于吗？”
“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唐净双手放在桌前，乌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焕。
江焕……江焕没出息的妥协了。
他夹了一筷子『毛』肚，在清汤里过了一道，送到唐净嘴边，唐净不见外的张嘴就咬。被过了一道清汤的『毛』肚，并没有那么辣了，完全在唐净的接受范围内，但她尝了个味儿，也没再继续贪吃。
吃完走出商场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热闹气息，大街上人流变得稀少，唐净和江焕并没有直接上车，晚上吃多了，走走防止晚上积食。
“冷吗？”江焕很自然的抓过唐净的手，往常出门，他都会给唐净戴好手套，但今天他没有。
再有一年他们就要高考，就要满十八岁，他和唐净之间越来越熟悉，她在自己面前半点不设防，但是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不冷。”唐净摇了下头，倒是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江焕大手包着她的小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他的指尖把玩着她的手，不知何时被他调整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啊。”唐净的脚步蓦地一顿。
江焕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下雪了。”她仰着头，一片雪花落在她鼻尖上，融化之后残留下一丝冷意。
江焕的手握紧了一些，也跟着她扬起脑袋，看那悄无声息翩然而至的雪。
“上车吗？”江焕侧过头来，看着唐净的侧脸问。
“不要！”唐净摇着头。
江焕唇边漾起一丝笑意，他拽了她一下，想要给她把羽绒衣的帽子戴上，围巾也系的紧一些。然而唐净冷不丁被人拽了一下，身体有些失衡，一头朝他栽过来，脑袋撞到了他的胸口。
“撞疼没有？快让我看看！”他将人按住，低下头要去看唐净的脑袋，恰此时唐净抬头，杏眸里带着薄怒，刚想开口说话，唇就磕在了江焕的下巴上。
那瞬间，江焕感觉自己看到了浩瀚的星空，看到了璀璨的烟火，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胸腔里那颗心脏跳的飞快，一声重过一声。
唐净捂着脑袋往后退开，刚刚那一下磕的不轻，江焕下巴上还留了一点可疑的水渍。
唐净抬起手，胡『乱』在他下巴上擦了两下，还未来得及收回手，就被江焕捉住了。
“别动，让我看看。”江焕的嗓音有些喑哑，黑夜很好的掩饰了他暗下来的眸光，他抱住小姑娘的脑袋，低着头看她的额头，额头红了一块，是磕到了他衣服上的扣子留下 的痕迹。
他拇指指腹在她额头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疼吗？”
唐净想要往后退，很奇怪，往常他们两个离的比这还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会儿她无端觉得有些慌，想躲开，“不疼了，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小姑娘躲闪的眼神，没有逃过江焕的眼睛，他唇边笑意更深了，“再走走，你不是喜欢下雪吗？”
他的手贴着小姑娘的额头向下，他将她衣服帽子拉起来，整理好，帽子上的风『毛』白白一团，将她的脸衬托的越发精致漂亮。
“走吧。”他牢牢的握住唐净的手，不容她退缩。
唐净试了几次，没抽出来，下意识的就想发一发大小姐脾气，斥责一下这个人的无礼，但她抬头看到他的侧脸，少年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唐净的脸颊上飞起一层红晕，耳朵很热，心脏也有些不听话，但和发病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不知是“嗯”还是“哼”了一声，侧过脸去。
大雪纷飞，柳絮一般填满视线，不知何时，有人开始放起了烟火。
唐净没有说话，江焕也没有，但那双握在一起的手，谁也没有松开。
到家之后，江焕心情十分好，就连江父江母都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
“怎么的？今天心情这么好？”江太太自从很久之前，逗得儿子炸『毛』之后，就很喜欢逗一逗自家儿子，尤其喜欢看他失态的样子。
“可能是碰上什么好事了吧。”江父穿着一身居家服，中年帅大叔，气质儒雅，眼里的促狭却怎么也藏不住。
“哦，难道是大小姐对你表白了？”江太太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焕刚刚喝了一口水，直接呛得咳嗽了好半会儿，“爸，你还管不管你老婆了，不要『乱』讲！”
“抱歉，管不住。”江父笑道，“你说说你啊，五年前净净回来，我们让你请她来家里过年，你非但人没请回来，自己倒是种在隔壁家了，可怜我跟你妈两个老不死的在家，我们这是提前过上了空巢老人的生活啊。”
“可能这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江太太看着自家儿子脸『色』越来越黑，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几乎是看着唐净长大的，那孩子除了身体差了点，别的地方哪哪儿都优秀，加上方尔雅和她之间的友谊加成，在她看来，隔壁家的大小姐，迟早是自家的。
江焕被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没了半点脾气，他换了鞋，直接上楼了。
他后背靠着门板，手指忍不住抚了抚下巴，想着当时他要是头再低上那么一点……
不行，不能想，少年的手捂住了眼睛，扯了扯自己的衬衣领口。
这种心情多久没有过了，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两年前。
他意识到自己对大小姐才不是什么同桌和邻居的情谊，他分明是对她心怀不轨，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浓烈，然后终于被察觉，如燎原大火一般席卷而来，叫他失眠了好几晚。
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大小姐穿着白衬衫格子裙，一丝不苟的系着领花，明明就是普通的校服装扮，可是经过大脑一层又一层的美化，最终留下的印记，无处不美，无处不好。
晚自习的时候，大小姐去了一趟洗手间，他趴在桌子上补觉，不知何时有人惊呼了一声，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四周黑漆漆的，有人在说停电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身边的位置，那里是空的！
他顿时就有些慌了神，站起来四处『摸』索着往外走，心里很着急，一边走一边叫着大小姐的名字，他一路找出了教室，那家伙有点怕黑，这忽然停电，万一被困在什么地方怎么办，摔跤了怎么办，被那群背地里说她闲话的女生欺负怎么办……
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甚至想着想着，手心里都起了一层冷汗。
就在他担心到了极致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忽然亮了起来，他站在走廊的这一头，大小姐站在走廊的那一头，缓缓地朝着他走过来。
他当即朝她奔跑而去，在她面前停下，看着大小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胸腔里氤氲而生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恼意，他气急了，“你随便『乱』跑什么，刚刚停电了，你有没有摔到哪里，为什么离开位置不告诉我一声……”
唐净歪着脑袋看着他又气又急，越发不能理解，“我就是去了下洗手间，这种事也要跟你讲吗？你好啰嗦啊，你是老妈子吗？”
江焕气笑了，“唐净，我真是……”真是怎样呢？有种情绪堵在嗓子口，说不清道不明。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把人拖回了教室里。
然后他趴在桌子上生闷气，你看看这个人，多不识好人心，自己关心她她还嫌啰嗦，他以后才不要管她，她又不是自己的谁。
他翻了个身，脑袋枕在手臂上，目光落在唐净身上。
小姑娘的侧脸精致的不像话，一头栗『色』的自然卷发，还有两撮俏皮的竖着，她今天戴着自己喜欢的粉钻发卡。
她脾气不好，口是心非，说话又冲又傲，她多装啊，她处处都是缺点。
偏生这样一个人，总让他觉得生气，觉得放不下。
但他放不下什么啊，他又不喜欢她。
喜欢。
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江焕大脑一片空白，目光紧紧盯着唐净。
原来是喜欢她呀。
那些焦急，那些无法放任不管，那些聚集在心上的小情绪，拨云见月一般，『露』出了深埋云雾间的真相。
为什么听到唐家要让唐净联姻，自己会比唐净还要在意，为什么会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管着她，明明自己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遇到她的事情就无法淡定，为什么会怕她被欺负，怕她摔倒受伤……
这些为什么，只有一个答案。
不是别的什么感情，是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