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名冠京城女仵作（20）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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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在京城通往京郊的官路上响起, 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浓烟，惹得来往的行人都纷纷侧目。
付绵绵和顾轩骑着马在最前，顾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尉迟王府给过来的护卫, 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四人身上有煞气, 佩刀不是平常用的, 怕是军营中人。”
“看来这尉迟王府上下都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世子妃折腾这么一遭，王爷和世子未必不知晓。”
付绵绵无声的咧开嘴笑了笑：“那是自然。”
说白了，尉迟世子妃算地位再尊崇, 那仅仅只是一名常年陷在后院的『妇』人，此番大动作要是没有王爷和世子在背后的听之任之, 她岂能瞒得过去。如今现了军营中人的影子，不过是侧证实了这个猜测罢了, 毕竟尉迟王府的可是嫡系的孩子, 怎会甘心。
从这能看每个人『性』格的不同，杨尚书那只狐狸只想着让王府顶在前，万事尚书府都不头，到时候万一结果真的不好, 他还能够顺利脱身。
想着, 付绵绵撇了撇嘴，显然是有些瞧不上对方把朝堂玩弄心思的这一套用在了子孙后辈的身上。
又骑着马疾驰了约莫大半柱香的功夫, 两个人听到了后四人勒紧缰绳、放慢速度的声音, 是乎他们指挥着马匹慢了下来, 拐进了前的一条小路里。
“付仵作，顾县尉，前方是京郊『乱』葬岗了。”四人其中的那个领头的开了口。
点了点头，付绵绵示意已知晓, 任由着马匹缓步前，她扬声道：“当初尚书府上的小公子失踪，他们怎会想着找到这『乱』葬岗来？”
这地方，怕是贵人抓破头都想不到的位置，更何况小公子虽然为人调皮好动，不能无故的来到这处。
而她这明显不是在问同自己一起从青河县过来的顾轩的，那四名护卫沉默了一会儿后，领头的才迟疑的回应道：“我们不大清楚，这案子乃是刑部亲自接手办的，据说当时是苦找几日无果，这才有人提议往城外找寻。虽然尚书府的人不大愿意相信小公子已遇害，但已过了那么多时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这才一路到了『乱』葬岗。”
他们是尉迟王府的人，这案子当时的确闹得沸沸扬扬，可具体的只有尚书府的人最清楚，他们都是听说罢了。
“唔……”瞧着前已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付绵绵从后背着的口袋里取了事让王府准备的‘防护服’，不过是几件比较隔水的料子做的衣裳和手套，及用来蒙住脸的布巾。
『乱』葬岗内怎么亡的者都有，一些必要的手段还是有点作用的。
她和顾轩很快跳下了马，原地穿好了衣裳，至那四名护卫只是简单的取一块黑布巾遮住了口鼻，任由付绵绵再三劝说，不肯套上另一层衣裳。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战火中来往无数次，踏平过尸山血海，一个区区的『乱』葬岗又算的了什么。
付绵绵见状不再坚持，转身朝着『乱』葬岗去。
刚一接近，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酸腐气息往鼻子里钻，顾轩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前，谨慎的环顾着四周，不着痕迹的将她完全的护在了身后。这里紧挨着京郊最高的山峰，又是腐尸聚集之地，常引来喜食腐肉的残暴野兽，虽然白日里不会那般危险，但是小心点总没错。
付绵绵似乎是察觉了男人的意思，望着对方那宽阔的背影，有些许的神。
“付仵作，再往前个近百尺，应该是当时发现杨小公子的地方。”护卫领头之人名叫赵虎，伸手对着前方指指点点，说的有些模糊，毕竟尉迟世子妃从杨二公子夫妻两个那边得到的消息只是个大概，不到现场谁难以描述的清楚。
“据说离着水井不过三尺距离。”他复又补充道。
众人不再言语，接着往前赶路，这『乱』葬岗说是遍地白骨不为过，还有不少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上蛆虫满布，瞧着恶心又骇人。每隔着一段距离会有隆起的坟头土包，有的上『插』着写有字的木板，有的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穷苦人家的无奈之处，对他们来说，不用席子裹着曝尸荒野已算是的体了，至再好的依旧在世的亲人着实是无能为力。
终，在将近百尺之后往右一瞧，付绵绵看到了一口水井，井口周围地上布满了积水，有许多鼠在那里喝水，听到动静便一哄而散。
“这里属实奇怪，何人会在『乱』葬岗里打了一口水井？这附近应该是没有人家吧？”顾轩拧着眉问道。
赵虎瓮声瓮气的回应道：“顾县尉不是京城人士应是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绕，几年前据说这『乱』葬岗所葬的冤魂太多，他们的怨气凝上空久久不散，是便形了疫难。这疫难满京城的神医都束手无策，最终还是皇上亲自求了大师，大师命人建造了这口用镇压亡魂怨气的水井，疫难瞬间散去，这才保了一方百姓平安。”
“到了今日，有许多人都不记得当初的疫难，不过这口水井却一直在，偶尔有人过来埋尸之后，还会打水来冲手。”
付绵绵挑了挑眉，在附近转了几圈，杨小公子的尸体是在周边发现的，只可惜要是请不到当初的捕快亲临现场，谁不能确定具体的地点。好在她选择过来，不是为了找寻具体陈尸地，所以并未纠结此。
“你在找什么？凶器亦或是杨小公子的衣物残留？还是你觉得这次动手的人会贪图小公子的财物，想确定一下丢失物品的下落？”顾轩紧跟在她身侧，一边戒备着周围的情况，一边问道。
“不然让那几名兄弟帮着一起找，这样能快些。”
付绵绵隐晦的朝着仿佛四根木桩子钉在原地的护卫们，压低了声音回应：“我要找的是尸体。”
她有个不熟的猜测，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尉迟王府表现的那般谨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让她不得不多做思索，要想办法尽量保护调查结果及过程不外传。
比如今天这四个护卫下只知道是来着『乱』葬岗罢了，具体做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到下次再有什么行动，付绵绵会要求换一批人。
毕竟皇城脚下，事情可大可小，为了避免旁人打听到什么风声从而断了尾巴，再谨慎不为过。
“尸体？”顾轩很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嘴唇没怎么动的把含在了口中：“什么样儿的？”
“孩童的，胸口处有伤口的。”付绵绵说完之后扫视了一圈，见这里新鲜的尸体没几具，便接着解释：“亦或是缺了肋骨的可。”
顾轩闻言微微瞠圆了黑眸，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之前在青河县城，员外一家灭门之后，付绵绵偶然间念叨过怀疑大杂院过往那些孩童的去，只是当时并不能确定且条件着实有限，两个人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假设那些孩童同样被员外剖心杀了呢？当时因着这个推测太过惊世骇俗，两个人便分有默契的将这一切隐藏心，因为一旦朝着这个方查去，小小世子的怕不是寻仇或者赎罪那般简单了。
可偏偏，现下京城有同样法的孩童了，那是否代表着，过往这般丢了『性』命的，并非杨小公子一个？
在青河县，他们在这假设中无法确定每一位孩童的亡地点，所以无从寻找。但京城却不一样了，杨小公子可是被扔在了『乱』葬岗……
下一秒，顾轩回了神，望着几米开外那已开始弯腰找寻着什么的纤细身影，他转过身目光凌厉的开始分辨起一具具目全非的腐尸及杂草中那累累白骨。
而远处的四名护卫在开口要帮忙被拒绝后，只能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看着二人在草丛及尸体堆中来回穿梭，期间还会凑在一起往随身带来的粗麻口袋里装点什么。
在夜幕降临之时，付绵绵和顾轩终直起了身，将三个满满当当的大口袋递给了那四人，接着快步了『乱』葬岗。
“付仵作，这些都是甚？”赵虎掂量了一番手头麻布袋的重量，好奇的问了一句。
“石头。”付绵绵在『乱』葬岗后脱去了外的衣裳，然后一本正的回答道：“知道什么叫做环境证物吗？这些在小公子抛尸之地的石子石块是环境证物的一种，有验的仵作能从其中发现许多奥秘。”
赵虎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又低头瞄了一鼓鼓囊囊的口袋，从重量和外型上来看，倒是的确像。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正行军打仗他在行，这些动脑子的事儿，他可是半点不懂的。
是带着其余三人吭哧吭哧的回到了马匹旁边，小心翼翼的将三袋子‘环境证物’丢到了马背上。
几步开外的顾轩见付绵绵那一本正胡诌的模样，失笑的摇了摇头。
付绵绵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侧过脸冲着他狡黠的眨了眨，旋即飞身上了马。一行人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京城内，到了尉迟王府替他们两个在混『乱』的北城区所准备的临时住所外。
待到把三大口袋抬进了院子里，又殷勤的送四名护卫，付绵绵这才扭头回去慎重的落了锁。
接着，她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此时正堆积在墙根底下的粗麻口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