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母亲周雪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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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省的某个工厂女生宿舍里。
铁皮门“乓”的一下被推开了，刘红带着一身烤肉味回到了宿舍，一边走一边还咂着嘴，说这烧烤多香，多美味啊。
不过宿舍里的女人大部分都已经上床睡觉了，毕竟劳碌一天下来，早就已经身心疲惫，只想赶紧滚回被窝去会一会周公，没人听她嘚瑟。
原本刘红也是这样的，除了去工厂上班，就是去饭堂吃饭，吃完就回宿舍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枯燥又乏味。
但每天早八点晚九点下班的工作，以及厂里面一堆一堆干不完的事情，让她们空不出什么事情去玩一下，累都累死了，哪里还会想其他。
明明当初应聘的时候说的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上班十个小时的，哪知道还有加班这一回事。
不过好在加班还有加班费领，有钱赚，工作就工作了，天天九点才下班，下完班倒床上就能睡了。
也就是今天，她和老乡见了一个面，一起去吃一顿烧烤，祭祭五脏府。
她吧唧吧唧嘴，就准备洗澡睡觉的，都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但是走过她的床时，发现她的下铺不见人了？
狭小的宿舍里转身都难，满屋子都是上下铺的铁床挤得满满的，一个宿舍12个人，刘红她睡上铺，下铺是一个三十多四十岁的女人。
此刻那人却不见踪影了，床铺凌乱得很。
刘红好奇的问其他人：“这周雪兰去哪里了？”都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哪里去？
反倒被其他人反问回来，“你不知道？”
刘红：“……”
“我知道个屁啊？？？”
知道来还用得着问你们吗？
那人点点头，爬上来床一边说着，“也是，你一回来就睡得和死猪一样，知道才怪呢。”
怕刘红生气，那人又飞快的说了：“周雪兰她这一段日子好拼哦。”
“怎么说？”本来就要生气的刘红，果然被这八卦给挑起了兴趣，也不顾其他连忙追问。
“我们附近的工厂里不是有个加急单吗？天天加班上夜班的，还四处招人赶货。”
听她这么一说，刘红也想明白了，瞪大了眼睛，“这周雪兰她不会去做了吧？”
“可不是，她晚上十二点做到早上六点，兼职七个小时呢，每天下班回来就睡一会，然后就去兼职了，早上兼职回来再补一下觉，到点就去上班了。”
所以正常作息并且睡得很沉的刘红没有发现这一切。
嘶……
“她不要命了吗？”听了这话，刘红倒吸一口凉气，她觉得这女人也太拼了，恐怖如斯啊！
“谁知道啊！听说她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的，现在女儿读书都没钱去读，可拼命赚钱咯。”
“她一个月工资可不少的啊？”刘红迟疑的问道。
他们工厂里是计件的，属于手快就有饭吃的那种，为了能多拿一点钱，他们一整天都坐在工位上，手上是各种的布料，她们要将这些布料都作成衣服。
一天下来，别说出去溜达一圈，就是上个厕所都有主管盯着时间，喝杯水都没功夫，如此高度工作下，做出来的东西可不少，工资也不低。
而他们之中，手速最快，赚工资最多的人就是周雪兰还有她了。
她自己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不薄，都寄回家或者存起来了，但这周雪兰和她领一样的工资，甚至比她还多，怎么就连女儿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了？
“都拿去还钱了呗！”那女人瞪了瞪眼睛说道。
“傻啊她！”刘红就觉得周雪兰她太傻了，有钱拿去还人家，连女儿读书的钱都没有。
“现在借钱的都是大爷，这么积极的还钱做什么啊！”刘红说着。
“可不是。”那女人赞同道，“我老表去年借了我一万块，到现在都没还呢，他前些天还去京都旅游了，嘚瑟说花了十多万块，叫他还钱，他说没有。”
“俺也一样，前些年借了三百给老同学，那个人转身就把我拉黑了，周雪兰也太傻了，居然还想着还钱，太老实了。”
“对对对……”
……
隔壁工厂里，周雪兰打了个哈欠，她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布料，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每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都偷溜出来做兼职，早上七点了又回去工厂上班。
她的肩膀好痛，痛的她都抬不起来了，可是不行啊，她的女儿小小今年就要读高中了，但是他们却连她的学费都凑不出来。
他们也不是不想拖欠乡亲们的钱，将那些钱来给她读书，可是他们不能言而无信，乡亲们是信任他们才把钱借给他们的，那他们又怎么能辜负这些信任不还呢。
只能让自己再累一点好了，再辛苦一点，再多做一点事，就能赚到给江小读书的钱了。
周雪兰她可是知道江小她说过，她的志向是要考一个北大的，如果连高中都不读，又怎么去考北大呢？
再努力一点，再撑上一撑，就能把她的学费给赚到了。
不过，她这眼皮子怎么越来越沉，头越来越昏呢？
周雪兰努力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但是这头越来越晕，越来越重，甚至工作台上原本雪白的布料，怎么开始变红了？
一点一点的红，比花还要红。
咚……
周雪兰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她重重的趴在了工作台上，雪白的布料上面满是猩红的血液，从她鼻子里汹涌流出的血液。
她耳边纷杂的缝纫机声音渐渐的远去……
每一个人都想把江小的生活拖回正轨，但却又被这操蛋的生活越推越远。
……
因为江爷爷的事情，江小昨夜忘记了去看韭菜的事情了，今天一大早，她醒过来，打着哈欠。
没办法，昨天晚上她太晚睡了，十一点多才睡觉，这原本是正常不过的作息时间，到现在却困得她直打哈欠。
出了房门江小一愣，因为大厅里黑乎乎的。
是了，江爷爷把腰扭了，所以今天她是最早醒的，原本平常和她一起醒的江梅江川因为昨夜睡得太晚了，现在还在被窝里呢，就她起得最早的。
“嘎叽”的一声，江小把家里的大门拉开了，看着缓缓开启的双开大木门，光线缓缓照进来。
江小她想大喊一声。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