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索彧：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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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从索彧的车上下来，转身进了学校。
他昨天是在林峋家里住下的，要去上课的话，得去宿舍拿一下课本。现在是七点半，宿舍楼里的学生们陆陆续续都起床了，走廊里一片热闹。
穿过这片热闹，许言回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阮浩还在艰难地起床，姜钧已经去洗手间洗漱了。林峋坐在书桌前，拿了手机正一脸正经地玩儿着开开消消乐。听到有人进来，林峋回过头去，看到是许言，林峋眼睛一亮。
“哎，你回来了。”
早上在餐桌吃饭的时候，林峋的妈妈说林峋一大早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去学校了。看到坐在椅子上玩儿消消乐的林峋，许言道：“你回来这么早就是找个热闹的地方玩儿消消乐的？”
许言问完，林峋当即不乐意了，道：“爸爸，你怎么能看不起消消乐呢！”
许言：“我是看不起你。”
林峋：“……”
被许言鄙视了一番，林峋脸皮够也是不疼不痒，他嘿嘿一笑，收起手机拿出了今天早上上课要用的课本，然后一副小学鸡的端正坐姿对许言道：“爸爸，既然你也回来了，那我们去上课吧。”
林峋说完，许言还没开口，正刷着牙的姜钧拿着嗡嗡响的电动牙刷从洗手间里出来，问了林峋一句。
“哎，峋哥哥，你今天不去美院啊？”
自从林峋锁定目标追叶智琳后，大家就很少在金融专业的课堂上见过林峋了。
“不去，叶智琳一大早去郊区采风去了，我早上刚把她送走，她得晚上才回来呢。”林峋道。林峋说完，起身过去挎住许言的胳膊，伏在许言的肩头道：“今天一天我都要陪着爸爸~”
林峋在那儿恶心着，姜钧轻“嗤”了一声，对许言道：“女朋友不在才想起爸爸，像你这样的不孝子，回收站回收也才五『毛』一斤！”
姜钧说完，林峋上去就要踹他。而姜钧灵巧地扭动水蛇腰，哈哈笑着闪身进了洗手间。
林峋重新回来，抱住许言，道：“爸爸，你别听他挑拨离间，他就是嫉妒我有个好爸爸。”
任凭他俩这样闹腾着，许言已经把需要的学习资料都准备出来了，他道：“我今天一天不回宿舍，上午上课，下午没课在图书馆，你都跟着？”
许言的一天是学霸的一天，除了上课学习，还有自我学习，对于林峋这个学渣来说着实有些难受。
而许言这么说，林峋当即衷心点头：“跟着，以前高中的时候我俩不经常这样么。”
听了林峋的话，许言笑了笑，道：“走吧。”
“好呀。”许言起身离开，林峋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
这段时间以来，林峋一直都是和叶智琳在一起的。这次叶智琳不在，许言也久违地和林峋相处了一整天。
今天一整天，林峋都是跟着许言的。
两人和以前一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除了上洗手间，林峋和许言几乎是形影不离。
这样的生活，让许言想起了当初他父母刚去世的时候，那时候林峋也是像现在这样，他走到哪儿他都跟到哪儿。他那时候怕别人欺负许言，也怕许言自己想不开，整天提心吊胆的跟着他。除了跟着他，还会跟他说很多话。他跟许言说，虽然他可能比不上他父母在他心里的位置，但是他会一辈子都陪在他的身边。
而许言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对林峋的感情变质的。
人在失去至亲的时候，是没有根的，虽然活在人世，但灵魂却是漂浮在空中，他亟需一条纽带，将他留在人世上。
林峋就是这条纽带，就是他的根。
他对林峋感情的变质其实是不公平的。林峋对于他的爱是出于善良，而他却因为他的善良，产生了非分之想。有一段时间，许言是唾弃于自己的肮脏的。
林峋不应该知道他对他的念想，他应该和以前一样，拥有着他最好的朋友，永远陪伴着他最好的朋友，然后在陪伴中，分享着他的爱情，婚姻，事业，家庭。而许言则应该帮助，鼓励，祝福于他。
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
学期末的课程并不是很多，上午两节课结束后，下午的时间，许言就一直待在图书馆，林峋也一并跟在了他的身边。许言在图书馆学习，林峋则跟个多动症一样，一会儿起来看小说，一会儿玩儿消消乐，一会儿还能去书架那里结交个朋友，一会儿回来了还要跟他分享。许言坐在书桌上，心无旁骛地学着习，偶尔敷衍地应付两声，林峋则抱着他小声笑着，极尽打扰。
但许言很喜欢，他很喜欢这样的下午。有时候，林峋其实不用做什么，只是那么自我地陪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很开心和满足。
这样的日子在高中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上了大学以后，学生自由，林峋也开始往外走，这样的日子就变少了些，以后也会越来越少。
他很珍惜地度过这样的每一分每一秒。
就这样，在图书馆待了一下午，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怕过会儿去餐厅吃饭要和刚上完课的学生们抢，许言和林峋提前离开了图书馆。
许言拿了书收拾了书包，刷了卡离开图书馆。待到门口的时候，林峋望着图书馆门外说了一声：“哎，下雪了！”
林峋说完，许言抬头一眼。图书馆的玻璃门外，黑压压的天空下，空中果然飘『荡』了些零星的雪花。
到了十二月，北城也已经入冬，差不多该到下雪的时间了。
许言看了一眼，就要推门出去，他还没动，旁边林峋一把把他拽到身边，给他系上了他脖子里的围巾。
林峋一边望着外面，一边给许言把围巾打着结：“外面估计很冷。哇，我就说晚上肯定冷，让你戴围巾你偏不戴。”
中午在宿舍的时候，阮浩看天气预报说下午放学的时候有可能会下雪，林峋随手就拿了条围巾，让许言也拿一条，许言以他没有合适的围巾来搭配他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给拒绝了。
围巾林峋已经围了一小会儿了，所以带了些他皮肤上的热意。林峋给许言包着围巾，他的脸本来就小，围上围巾后，整张脸没了半张。
许言像是淹没在了林峋的气息里。
“我又不像你阴气重怕冷。”
被这围巾包裹着，许言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热气。他的心沉沉地跳动着，抬手就要去扯围巾，却被林峋拉着离开了图书馆。
“你试试！你试试冷不冷！”
被林峋这样拉出图书馆，没有了大门的阻隔，外面凛冽的寒风夹着雪花一下就吹了过来，许言那没有被围巾包裹的半张脸都被吹得疼。他感受到外面的温度，不动声『色』地把围巾系得更紧了。
在许言系着围巾的时候，林峋得意地哼笑了一声。
“还是得听我的吧。”
“我只是不想让孝顺的儿子寒了心。”
“……”
两人一边贫嘴，一边从图书馆高高的阶梯往下下着。许言的半张脸隐在围巾下，一双桃花眼却是在围巾上面的，他边下着阶梯，边遥遥瞥了一眼图书馆外面的北门门口。
“有卖糖葫芦的。”许言道。
“啊？哪儿？”林峋听到，也抬头看了过去。
图书馆就在x大的北门，这里是主干道，人流量特别大，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摆摊的，非常热闹。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小摊贩们也已经陆陆续续来了，麻辣烫，炒饭炒面，烤地瓜，还有冰糖葫芦……都已经支好摊子了。
林峋很快从热气腾腾的小摊中发现了那红彤彤的一束糖葫芦摊，在许言说完后，林峋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串糖葫芦……”
林峋正说着，许言抬脚就是一踹。
他抬脚时，林峋察觉到，已经哈哈笑着闪身躲开，道：“干嘛啦！”
许言面无表情道：“不踹你你就忘了谁才是爸爸。”
“你是你是！”林峋没跟他抢，道，“那儿子去给你买串糖葫芦孝敬你可好？”
对于林峋说的这句话，许言十分受用，他收回脚，道：“一起吧。”
说完，两个少年一起走向了烟火气浓郁的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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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不太爱吃甜食，相比较来说，他更喜欢酸。平时吃水果，太甜的他都不怎么吃，就吃一些山楂，桔子之类的。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吃甜，冰糖葫芦的甜就刚好。外面一层坚硬的糖霜，用牙齿咬碎刺破，混合着山楂的酸，吃起来非常不错。
以前和林峋出去，林峋知道他爱吃，总会有意无意地找附近有没有卖冰糖葫芦的。要是有的话，就给他买一把，许言也吃不了，最后林峋就拿着那些没吃过的，随手送人，跟个散财童子似的。
林峋本来就是个多爱的人，他热情，善良，可以温暖照耀每一个人。这样的人注定不是独属于他的，许言咬着冰糖葫芦，山楂的酸在他舌尖散开，让他稍稍颤抖了一下。
而察觉到他的动作，一直盯着他看着的林峋轻笑了一声。
许言咬着糖葫芦，瞥了他一眼。
许言有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这样的眼睛，长在女人的身上是妩媚多情的。而长在许言身上，有多情，但是却不是妩媚。他的眼睛比妩媚更清高一点，就像是遥遥立在池中央那一束最为漂亮的夏荷，透着股亭亭的清冷疏离感。
可也正是如此，让他又有了另外一种独特的魅力。有时候，只是被许言看这么一眼，林峋都会被整得心跳加速。
他一双眼睛这样看着他，牙齿咬在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上，他的牙齿很白，整齐，他的双唇柔软，殷红，而他整张脸的肤『色』却偏冷白，在他黄格子的围巾下，这样混『乱』的『色』彩搭配，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漂亮。
其实许言不管怎么样都是漂亮的，他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漂亮。
在他笑完，他看向他时，他的牙齿咬在山楂上，他柔软殷红的唇擦着山楂外面的那层糖霜下来。咬下来一口，他一边嚼着山楂，一边用舌尖『舔』了『舔』上唇的糖霜，眼睛也还是看着他，问道：“看你爹干嘛？”
被许言这么一说，林峋回过神来，他在许言的注视下，猝然收回了目光，后笑了一声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爹太漂亮了，比我见过所有人都漂亮。”
林峋说完，许言回过头去，咬着山楂道：“漂亮那你不娶回家去？”
许言说完，林峋低头看向他，微一挑眉，道：“你觉得你要女生的话，我会放过你？”
许言抬头看了林峋一眼，他看着林峋，思索了一下，道：“要不我去做个变『性』手术？”
“别！”许言一说完，知道他是开玩笑，林峋还是连忙让他打住了这个想法，“变『性』手术可疼，而且你要做了变『性』手术，我俩都绝后了。”
林峋说完，许言咬着冰糖葫芦“唔”了一声，道：“那还真挺难办的。”
“不难办，你到时候生个漂亮女儿，我让我儿子娶你女儿~”林峋喜滋滋地规划着未来，“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这么漂亮的基因，一定要跟我优秀的基因结合。”
林峋说完，许言转头看向林峋，他看了他一会儿，后笑了一声。
“那还是算了。”
林峋：“……”
“爸爸你不能看不起我的基因！”林峋抗议。
“十门课挂五门的人不配说自己优秀。”许言道。
林峋：“嘤~”
许言咬着糖葫芦，嘴里的那颗糖葫芦，刚才因为和林峋说话，外面的糖衣已经全部化完了，只剩了一颗山楂。许言牙齿把山楂咬开，激烈的酸直冲脑门，那么一瞬间，许言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被酸出来了。他“嘶”了一声，缓冲了一下，才把这酸重新压下去。
就算喜欢，但没了外面的糖衣，也确实太酸。
许言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吃冰糖葫芦了。
-
在去餐厅之前，两人准备先回趟宿舍放东西。许言和林峋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还没到宿舍楼，就听到有人叫了林峋一声。
“林峋。”
那人叫完，许言和林峋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叶智琳站在他们宿舍的宿舍楼前，正笑着冲他们挥手。她身上还背着画板，显然是刚采风回来。看到叶智琳，林峋也“哎”了一声，拉着许言朝着叶智琳跑了过去。
林峋和叶智琳刚在一起没多久，两人还是见面都会脸红心跳的热恋时期。林峋这样直冲过来，叶智琳的脸已经红了一些，在看到林峋身边的许言时，她的脸又红了一些。
“许言你也在啊。”叶智琳和许言打了声招呼。
“嗯，我们刚从图书馆回来。”许言拿着半根冰糖葫芦道。
在和许言简短地打完招呼后，叶智琳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到了林峋身边，她仰头望着他，一脸明媚的笑着。
叶智琳是艺术生，常年艺术熏陶，让她气质很是出众。被这样仰头看着，林峋心中的爱意翻涌，他低头看着她，笑着道：“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么？”
早上去送叶智琳的时候，叶智琳是这样跟他说的。
“提前结束就回来了呀。”叶智琳笑着道。
“那你不跟我说，我提前去接你。”林峋道。
林峋说完，叶智琳脸上的笑容和甜蜜加深，道：“那我就没法给你惊喜了。”
就这样的女生，说着这样的话，有着这样的小心思，林峋的爱意和甜蜜一下涌上来，张开手臂把叶智琳抱在了怀里。
被林峋抱着叶智琳的脸颊也埋在了他的怀中，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
“想不想我？”
“想。”
“我也想你。”
小情侣拥抱在一起，呢喃地表达着爱意。他们的喜欢和甜蜜，丝毫不顾忌地往外释放着，许言站在一旁，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个人，没有打扰。
就简单抱了一会儿后，叶智琳先想起许言来，她从林峋的怀里出来，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
“许言，你们吃饭了吗？”
在她问他的时候，许言看着她道：“还没，正准备呢。”
“你呢？你吃了没？”林峋问叶智琳。
“我也没有。”叶智琳笑了笑，说完，叶智琳对许言道：“那我们一起吃吧。”
叶智琳说完，林峋也表示了同意，道：“好啊，哎，许言你想吃什么，我们今晚出去吃。”
听了林峋的话，许言一笑，道：“哪有和女生一起吃饭问我想吃什么的？”
弄得怪生分的，就像他是客人一样。
“不是，你不是比较挑食嘛……”林峋笑着说。
“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些事儿。”许言说。
许言说完，转身朝着宿舍楼走。林峋听到，连忙问：“哎，你有什么事儿啊？”
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他也没说他晚上还有事儿啊。
但是林峋问完，许言也没说，只是背着手和他挥了挥手。林峋还想说什么，可叶智琳还在这儿等着呢，林峋也没有多问，等晚上回宿舍再问也不迟。
想到这里，林峋对叶智琳道：“那我们去吃饭吧。”
叶智琳一笑：“好。”
说罢，林峋接过叶智琳身上的画板，和叶智琳一起去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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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拿着书回到了宿舍，到了宿舍，他解开围巾，把围巾放在了林峋的桌子上。围巾还是暖的，但是上面已经没有林峋的温度了。
许言一回来，正在打游戏的姜钧看了一眼，问道：“哎，林峋呢？”
“和叶智琳吃饭去了。”许言道。
许言说完，姜钧道：“giao！凑情侣！啊，那言言你吃饭了没有？”
“没。”许言道。
许言说完，姜钧嘿嘿一笑，道：“那能不能帮我带一份饭呀~言言吃啥我吃啥~”
“我不去餐厅了。”许言道。
“不去餐厅？那你去吃啥给我带啥，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姜钧道。
“我不回来了。”许言道。
姜钧：“……”
“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带饭！”姜钧委屈。
姜钧说完，许言笑了一声，道：“我真不回来。”
见许言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开玩笑，因为无人带饭的姜钧叹了口气：“害。”
叹完气，姜钧道：“啊，那你是和峋哥哥又去他舅舅家住啊？”
在和姜钧说话的时候，许言已经把书整理得差不多，同时还带了明天上课要带的书。姜钧说完，他转身离开宿舍，应了一声。
“嗯。”
在离开宿舍时，许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他打开看了一眼。
【索彧：到了。】
看到短信，许言收起手机，走着楼梯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