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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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哀。”田金枝说道。
脱离了那个诡异的环境, 杨涵蕊的眼泪汹涌的往下流。
余幼枫把纸条展示给父女两人看, 并开口对他们道：“这是从阿姨的睡衣里掉出来的。”
“睡觉不能背靠背……是我害了妈妈。”杨涵蕊一看，哭得更厉害了：“公寓的床有点挤，我就往妈妈那里挪，跟她的背靠在了一块, 都怪我, 都怪我……”
杨涵蕊陷入了自我谴责，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杨柏看到纸条咬牙切齿，却按捺住怒气安抚道：“蕊蕊，不怪你, 都怪这该死的公寓！”
孟嘉瞳孔一缩，再次想起了昨晚她差点讲出口的鬼故事。
她本想把这个线索告诉其他人, 但她看见杨柏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怕他动手，到底没有说出来。
然而, 她不想开口，吴小梦倒是犹犹豫豫地说了：“昨晚孟嘉跟我提了‘好朋友背靠背’这个鬼故事，但是她没有讲出来就被我打断了, 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呀？”
她刚说完，杨柏就捏起拳头，整张脸都涨红了。
他冲过来, 满嘴的酒臭气喷到了孟嘉脸上，无比愤怒地道：“原来是你！你这女的怎么这么嘴贱，是你干的吧！就是你害了我老婆！害了蕊蕊她妈！”
吴小梦尖叫着拉起孟嘉往后跑, 可孟嘉却吓得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眼看杨波的拳头就要招呼在孟嘉身上，余幼枫和金宇哲赶紧拦住了他，谭文柏也在背后抱住了他的腰，一个劲道：“叔，消消气，也不能怪人家小姑娘，这个公寓诡异的很，谁也不知道阿姨到底是因为什么走的。”
“哪能这么巧，肯定是她！”杨柏怒不可遏。
杨涵蕊一直低头痛哭，不断抽泣着重复都是她的错。
众人理解这对父女失去亲人的痛苦，好声好气劝慰了一番，才打消了杨柏揍人的念头，让他收起拳头安分下来。
等他怒气消散，杨涵蕊也被田金枝好生安抚了一番，消了些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想法。
余幼枫这才再次展示出纸条，向众人问道：“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这可能是公寓给我们的提示。”金宇哲为了支持同学，率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十七会不会是某种规则的序号，表示这是第十七条。除了‘睡觉不能背靠背’，这个公寓里至少还有十六条禁忌，违背了就会遭遇不幸。”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差点害孟嘉被打，吴小梦深感对不起舍友，便开口怯怯地道：“这样说来，就不管鬼故事的事了，这应该只是个巧合。不管我们说不说，只要做了违背禁忌的事，同样的恐怖就会降临。”
“不一定，有可能说出口也是触发禁忌的条件之一。”田金枝突然道：“谨慎起见，在离开这座公寓之前，大家都别『乱』说话了，尤其是别讲鬼故事。”
众人认可了她的意见，也就暂时搁置了对其他禁忌的讨论，以免出口成真。
万一他们讨论一条实现一条，那就真不用活了。
“这个大家都没意见。”余幼枫道：“那我们今天再仔细搜索下这幢公寓吧，既然有老住户的日记，说不定还隐藏了别的线索。”
“对了，还有阿姨的遗体该如何处理……”
余幼枫委婉说了一个提议，征得了杨柏的同意。
杨涵蕊虽然不情愿，但她也有点害怕，最终还是答应了。
于是，众人把路翠的尸体安置在101室，再把101认真检查了一遍过后，用各种重物家具堵住了门，封闭了这个房间。
101室死了人，父女两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在里面住。
尽管亲属逝去停尸在家并不罕见，但路翠的死法着实诡异，没有人敢赌，所以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呆着。
一楼只有五个房间，101不能住，父女两人只能挪到别的楼层。
出于畏惧，和对‘是不是有东西在一层徘徊’的担心，不光父女俩，其他人也搬上了二楼，算是平移了一层。
堵好101的门，众人四散开，再次搜查起这栋公寓。
这次，他们搜的比昨天仔细，也比昨天更无顾忌。
书籍被一页页翻开，查阅里面是不是夹了字条。
墙壁被一寸寸敲击，试探是否藏有暗格。
地毯被一块块掀起，『摸』索底下有没有藏了东西。
花圃被挖了一个又一个坑，妩媚的花朵七零八落，沾满了扬起的尘土……
就连一楼电梯对面的告示栏，外表裹着的玻璃也被擀面杖敲碎。
众人把广告、告示全部撕开，看纸张背后是不是有隐藏的字迹。
可惜，他们又白忙活了一场，一直忙碌到傍晚来临，他们都没有任何其余的发现，只能悻悻而归。
一天，众人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因为路翠死去，昨天中午的那顿饭，美好的回忆顿时变为了恐怖和恶心。
其他人没有胃口，余幼枫和金宇哲却感觉还行。
他们的胃口正常，可需要搜索的东西太多，他们也就没正经吃饭，中午只泡了桶香辣牛肉面充饥。
晚上，俩人累得不行，实在懒得做饭，就从冰箱里取了两袋韭菜猪肉馅的速食饺子匆匆煮熟，沾着醋一口一个囫囵对付了一下，算是解决了晚餐。
由于纸条的警告，两人分别住在不同的卧室，没睡在一起。
202室，孟嘉和吴小梦也分开了，她俩十分庆幸，她们昨天没有背靠着背睡，睡相也比较安稳老实。
但两人还是不敢躺在一个被窝里，她们怕一个不慎背靠在一起，触发禁忌变成死尸。
孟嘉一个人坐在床头，倒不恨吴小梦嘴快‘出卖’了她。
她能理解吴小梦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隐瞒事实没有好处。
只有她俩知道鬼故事的事是没用的，她俩不说，万一别人说了点什么，她们还要死，吴小梦的做法是正确的。
而且，孟嘉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话害死了阿姨，她隐隐有些后悔，她不该在这种地方开那种玩笑。
想到这里，孟嘉叹了口气，关上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能听见对面卧室吴小梦的声音，想来她也怕的睡不着……
204室。
田金枝翻着手中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放下手中的《泰戈尔诗集》，闭目背诵里面的诗句，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各种各样的禁忌。
可是，她读过太多恐怖小说，类似的念头纷至沓来，使她不停在房间里踱步，一直走了很久很久……
205室。
谭文柏一根根抽烟，难得忘却了现实中的会计工作。
昨天，他还惦记着最近工作不好找，会不会被开除。
而今天，他只闷头抽烟和看电视，担忧自己活不到第二天，心里烦闷不已。
电视机的相声演员发出一阵爆笑声，谭文柏不觉得好笑，反而感觉『毛』骨悚然。
夜深人静，他听着窗外阵风敲打窗玻璃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立马调小了声音。
相声演员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谭文柏干脆调了静音。
最后，他一把关上了电视，掐了烟，一个人沉默在客厅里坐着。
他僵着不动，就仿佛害怕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吸引黑夜中游『荡』的鬼怪，站在窗外窥探他的房间似得……
201室。
杨涵蕊坐在卧室床上抹眼泪，身子不住颤抖。杨柏烦躁的坐在她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杨柏已经没有心情喝茅台了，也没有心情吃冰箱里的酱肘子，他一天几乎什么也没有吃。
他算是看明白了，公寓里的一切馈赠都是有代价的。
它给他们提供了美食华服，供应了昂贵的酒水饮料，也收走了他的妻子，带走了孩子的妈妈。
白天发生的事让他精神疲惫，极想回房间里不管不顾的睡一觉。
可孩子的状况让他放心不下，杨柏就坐在椅子上，极力克制住不耐烦，放轻了声音道：“蕊蕊，你快睡吧，你这样你妈走了也放心不下，爸爸就在旁边守着你，你别胡思『乱』想。”
杨涵蕊不想睡，一个劲抹泪哭。
但她明白自己不睡，父亲也不会睡，便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用纸巾擦干眼泪，勉强倒在枕头上闭眼。
在巨大的哀恸中，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见孩子睡着，杨柏也没离开，妻子已经走了，孩子不能再出事。
他坐在搬到床头边的椅子上，头一顿一顿打起了瞌睡。
他背靠着椅子打盹，房间里晦暗无比，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暗沉沉的光。
公寓的隔音很好，因此两人都没有听到，一楼封闭的101室，‘路翠’从停尸床直了起身，它毫无障碍的穿过拥堵的门，走上楼梯，站到了201门前。
门闩从里面自动打开，它走进201，直直前往父女所在的那个卧室。
它没有发现靠在椅子上打盹的杨柏，肥胖臃肿的身躯立在床尾，直勾勾地看向摆在地上的拖鞋。
床尾的拖鞋东一只西一只，不过它们的鞋尖都冲着床，指向躺在床上的杨涵蕊。
它穿着死时的衣服，赤脚爬上了床。
它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爬到了杨涵蕊身边。
睡梦中，杨涵蕊觉得呼吸艰难，身体也动弹不得。
她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梦见死去的妈妈来找她了。
她梦见了鬼压床，吓得她从梦中惊醒。
她眼球不断颤动，费力睁开了眼睛，想要侧头往父亲那边看去。
然而，她终究没能看到父亲，她看见了一具扭曲变形的人体，压在了她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