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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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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目光涣散,缓了很久才慢慢抬眼,对上湛柯的眼睛。

“怪谁?”

湛柯轻轻地笑了一下,“怪我。”

声音依然闷闷的,陈砚靠嘴型猜字。

陈砚觉得他的笑很刺眼,刺的他收回了目光,平视前方。入眼的就是湛柯肤色偏白的脖颈,他眯了一下眼,然后用力地咬了上去。

湛柯疼的呼吸都不顺畅,下意识向后仰了几分,他双手转而放在了陈砚后脑,没有出声阻止。

卧室里时不时还能传来简乐的怒声,但陈砚怎么都听不清内容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他再用点力,湛柯会不会死。

出血了。

腥甜的血染上他的牙齿,嘴唇,沾在他的嘴角。

陈砚松了力。

“怪谁?”他又问。

湛柯疼地忍不住轻颤,他低头看着注视着他伤口的陈砚,放在他后脑的手轻轻揉了揉,“怪我。”

陈砚舔了舔嘴角的血,抬手挥开湛柯的手,“你的血怎么是苦的?因为心是黑的吗?”

简乐冲到客厅还手机的时候眼睛都气红了,他喘着粗气一甩手把手机“唰”地放在湛柯面前,很大声地说:“谢谢!”

拿纸捂着脖子的湛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砚哥,你……你能不能多收留我几天?”简乐咬了咬下唇,跟陈砚商量。

陈砚说:“好,反正我……”

湛柯打断他,“不行!”

陈砚和简乐一齐看向他,湛柯视线冷冷地掠过简乐,落在陈砚身上,他坚持地又说:“不行!”

说是朋友借住一晚上,湛柯可以勉强平息一下怒火。

但“多收留几天”到底是几天?三天?五天?一个月?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让来路不明的男人和陈砚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

陈砚不理他,继续跟简乐说:“别管他。住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

湛柯又接话,“不行,不能,你无聊你可以找我,我随时都能来。”

陈砚蹙眉,“你有完没完?跟你有什么关系?”

湛柯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摇头,“不行。”

简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要不还是……”

陈砚沉声说:“住!”

“你住多久?短期我给你订酒店,长期我可以给你租房。”湛柯看向简乐。

他长得就凶,目光冷冷地看着简乐时,后者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简乐赶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陈砚拍了一下沙发,“有些话现在不合适说,但不说不代表我同意你插手我的事儿。”

湛柯从刚才说不行的时候就紧张地心尖儿都颤,他怕陈砚讨厌他,但更怕有别的男人和陈砚住在一起。想一想他都觉得很害怕。

他装作听不到。

陈砚问:“和你爸关系没法缓和吗?”

他对简乐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简乐坐下后,垂头丧气地说:“我以为他是真的担心我,结果还是……要我去看心理医生,我的离家出走一点作用都不起,是不是我太幼稚了,玩离家出走这种不算威胁的威胁。”

陈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太懂家庭关系,但是如果不能好好沟通的话,就躲一躲吧。”

简乐胳膊肘压在膝盖上,抱住了头。

“我是不是不该跟他们说。”

“我要是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

“我暂时就是正常的,我就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他声音闷声闷气,简乐一点都不擅长压制情绪,他的情绪很外露,旁人能一眼看出他很难受。

陈砚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然后说:“不论说不说,你都是正常的,不是暂时,是一直。”

陈砚太清楚简乐说这些话想要得到的回应是什么了。

是旁人的肯定,一遍一遍的肯定。

因为他固执的相信自己没错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

迫切的需要旁人的话来加持自己内心的那一份坚持。

陈砚知道他想听什么。

所以他就说什么。

简乐的状态并没有好多少,但不说话了。

陈砚想,他大概是自己跟自己吵起来了。

心里住着两个小人,小黑人说:听你爸的吧,你就是有病,该去看看了,早治早好。

小白人说:我没病。

陈砚说:“平江就这么大点地儿,不足以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这太正常了。”

小白人说:对呀,这太正常了。

陈砚说:“等以后有条件去更多的地方,接触更多的人,说不定就是真爱太难得,老天给你的姻缘万里挑一。”

小白人说:对呀对呀。

陈砚说:“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

小白人说:我只是其中一个不稀奇的人。

简乐突然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眼睛弯弯地看向陈砚,“哥,太会说了吧。”

句句都卡在他心坎儿。

陈砚扬了杨下巴,“怎么说也是清华毕业的,我得对得起我母校。”

简乐吃惊了一下,“卧槽!”

陈砚故意说:“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季漪从来没跟你说过吗?这也太看不起我了。”

“哥你大学学的心理吗?”简乐好奇地问。

陈砚说:“没学心理,倒是很想学金融。”

简乐疑惑。

陈砚伸了个懒腰,“中彩票的几率会高一点。”

湛柯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他看着陈砚三两句话把一个陷入心理深渊的人拉出来,看到陈砚轻松恣意地侃侃而谈,仿佛他真的只是在以旁人的角度去安慰。

心口一阵阵的钝痛袭来,湛柯觉得呼吸一如被陈砚咬住脖子那般不畅,但又不似那般痛快。

身体上的疼痛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疼。

心里的疼却是每一个字都会化作利刃,带着情绪,带着痛苦,带着心疼,带着悔恨,接连在心里最软的一块肉上刺。

心是刺不破穿不透的,那堪比淬了毒的刀刃永远不能给他利落的一击,就这么折磨着他。

陈砚每安慰简乐一句,他就痛一次。

“陈砚……”他忍不住地哑声喊道。

陈砚闻声回头看他。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吧。”湛柯说。

陈砚不懂湛柯这个一见到他就问“饿不饿”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也无暇去深究。

陈砚懒得客气,指着厨房说:“你看冰箱有没有东西,我记不清了。”

湛柯拉开冰箱门——空空如也。

他探出头对陈砚说:“没有,我去买。”

陈砚冲他点了一下头,转头继续跟简乐聊天。

湛柯却站在那不动,盯着陈砚看,后者被盯到发毛,忍不住回头说:“你不去买吗?”

湛柯指着简乐,“他跟我一起去。”

陈砚:“你要把早餐铺子都搬过来?”

简乐:“……”

湛柯:“不是,我不认识路。”

作者有话要说:别学陈砚,咬脖子危险。湛柯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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