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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规则,调令(20191116181102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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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白被带来,带到门口,但又被两个监察院之人拦住,于是他站在那里,隔着风跟窗外倾泻而入的流光去看那两个在座之人。

流光太过昭昭,他反而有些看不清明谨的表情,只听到那个庄大人笑着说了话。

“其实本官本以为这位徐先生是谢二姑娘的侥幸,因为他出现得太过凑巧了吧,恰恰救下了你,既然谢二姑娘否认了,那本官就得好好问问他了,不过他毕竟不是徐姑娘,可能不会有多好的待遇,至少,桌子椅子是肯定没有的。”

庄无血是牙齿常年带腐肉的豺狼,说罢就要起身出去,俨然要带走徐秋白另外问讯。

当然,那时手段就完全符合都城闻传的那些耸人听闻之事。

其实也不需要多残忍,多留他几日,让他错过科考,或者伤了他的手....足以毁掉这个人。

“庄大人是想通过威胁逼迫我,找出谢家的破绽,惊扰我父亲的路数,从而打开缺口吗?”

庄无血顿足,回身看明谨,发黄牙齿微露,“你觉得呢?”

“看来庄大人负责的对我父亲侦察之事很是受挫。”

庄无血眯起眼,双手负背,笑得更甚,同等语气反问:“谢二姑娘是想通过激怒我来除掉你的这位爱慕者,以免他干扰你成为王妃?”

“除掉他?”明谨盯着他。

庄无血嘴角上扬,“谢二姑娘以为监察院跟本官的赫赫威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么?“

“你不敢,监察院也不敢。”

明谨面无表情道。

庄无血一愣,后笑了,笑得残忍,其余几个监察院之人也冷笑了。

不敢?

难得看这位滴水不漏得谢姑娘生气,却不想生气后还不如不生气呢。

竟有些天真了。

“莫非谢远大人对这位徐先生也颇有认同,拿他当女婿,愿意庇护....”庄无血嘴巴无德,但这次还没说完,就见明谨板着脸倒茶,喝茶。

“觉得我很天真是么?以为凭着谢家权势就可以威逼监察院,殊不知监察院根本无惧我父亲。”

庄无血:“难道不是?”

“是啊,没错的,而且我还知道我父亲那样的官职若都被调查,说明是于巅峰处风雨飘摇。”

“可是....难道你们监察院不是?”

她的目光从离唇的茶杯收回,微抬眼,静静瞧他。

“登高跌重,朝堂永不灭的定律,春秋鼎盛永恒者近乎于无。我父亲跟你们监察院又有何区别呢?”

庄无血负于身后的双手微微曲紧,“谢二姑娘这个威胁的招数很是不错啊,但你都说这乃是常态,难道我监察院还会因此而束手束脚,为你区区一个闺阁女子而退怯?也怕你报复?”

“当然不会,我哪有那般本事。”

“那你觉得是谁有这个本事?”

庄无血笑问。

明谨将空了的茶杯往上指了指,“本有国家赐予的司法职权,调查百官皆不为过,在其位谋其政。但明知对方有功名在身,才学斐然,乃天子门生,阁部近臣,监察院仍要戕害,那动的是朝堂的规则——因为越权,此乃为上者大忌。”

庄无血跟另外八人面色齐齐沉下去,而谢明谨接着将茶杯放下,反扣在桌面。

“朝堂之下,中有儒道清流,下有黎明百姓,口诛笔伐,聚众成势,为上者尚且得海纳百川,监察院难道还想凌驾于其上?这是国家的规则。”

明谨依旧面上无其他神色,只冷漠,眉眼深沉,坐在那融在流光光晕里。

“庄大人在我父亲那玩不赢,非要在我这重开棋盘,想破开自己在监察院内部争权中桎梏的局,本也无碍,我一区区女子还觉得荣幸之至,可不管哪一个游戏都得讲究规则,庄大人不守规则,可千万别拖累我。”

明谨垂下眼,双手手指交错,淡淡道:“毕竟我这样的人,其实早已自身难保。”

她的手段,向来在对方触犯底线时最为分明。

要么不出手,要么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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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血单手扣剑,又在须臾松开剑柄,冷眼瞧了瞧明谨,而后一抬手,看管着徐秋白的几个人便散开了。

庄无血整张脸都是黑的,大步走出去,跟徐秋白擦肩而过后,其余八人跟着走出去。

徐秋白堪堪死里逃生,刚往里面坐着的明谨看去,嘴巴微微张正要说些什么。

“徐先生,今日失礼了,作为补偿,本官不如告诉你一个都城人人尽皆知的秘密。”

徐秋白转过身,看着台阶下面的庄无血。

后者微笑,嘴巴微开,轻描淡写一句。

“宴王殿下喜好美人....以及雏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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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血等人是带人走了。

留下徐秋白。

明谨还是坐在那,只是眉头轻蹙,看着一直望着自己的徐秋白。

对视也不知多久。

最终徐秋白抬手,作揖,然后无声后退一步,转身下了台阶。

那是一场下在别庄田间清凉的春雨,一次夜里百家灯火尽灭时在河道两岸绽放却熄灭的烟火。

亦是海岸朝崖抨击膜拜时候海鸥飞翔而过的无痕曲线。

它来过,也离开,总无痕。

就好像明谨看到徐秋白发红的眼眶里略不明的光色。

他低头了,也走了。

明谨转过脸,单手抵着脸,看着正前方对着窗口外锁住的风景。

那是谢家宗祠。

这个人....总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知进退,懂别离。

以后怕是见不到,听不到那些有趣的故事了。

明谨忽然有莫名的遗憾。

因此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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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现在就要走?岂不是见不到了?”

当谢明月得知谢沥跟千机周旋过后带回来的消息,整个人在主院正堂直接炸了。

谢沥也没计较她的失礼,反而忧心忡忡看着明谨,他自然知道宴王是个什么底细,心里呕得不行,甚至有种滑稽感——我谢家嫡女竟匹配这么个玩意儿?我那位兄长到底在做什么?

还是说哪怕是兄长尽力了也没能拦下?

“我以后依旧会修书回来监督你的学业。”明谨倒是平静,平静到谢家其余人一致认为她嫁得还不错。

毕竟对方身份也配得上谢家嫡女。

但也不少人很是伤感。

要去都城了啊。

又要去了。

怕是又要好些年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

谢至臻眼里挂了泪珠,呜咽一声就转过身拽住了自家父亲的衣摆,背对众人嘤嘤哭着。

明谨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过去抱住他,只是淡着脸跟谢沥谈了离开的安排,几句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但大门之处走进两个人。

一个毕十一,他跟在一个人身后,便是那个剑客。

年纪已然三十多许,对方也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代号。

毕三。

毕三走进来,站在那,抬手作揖行礼后,从衣内掏出一封密卷。

“主君有令。”

众人看向明谨,但明谨没动,谢沥见状就上前拿了打开一看,看完错愕,忍不住将密卷递给明谨。

明谨若有所思,随之看了一眼,倏尔怔住了。

上面的命令很简单。

调令。

本家即日起全部迁往都城,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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