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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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季珩对枫玉斗那边的状况充满了惊疑与担忧,但眼下他们自己却处在更加尴尬险峻的情形之下,他收到擎科码之后并没有再分过多的精力去顾及枫玉斗和裴清之间的事,只是迅速的将擎科码通过个人终端发送给所有人。
在所有人都开始利索的开启安全锁时,宁随远望着个人终端的屏幕,没有动,却露出了几分迷惘的神。
“怎么了阿远?”季珩问。
宁随远没吭声,他下意识的仰起头四下一张望,忽然看见大开的弹药的大门正在缓缓的闭合,似要将他们都困锁在其,这场景堪称熟悉。而站在亮堂堂的门外的人赫然是个肤色黝黑,狰狞而笑的alpha,也是他们记忆最为刺人的存在——拉斐尔!
拉斐尔之前一直藏匿在季珩那辆装甲车的尾部,一不小心就听见了季珩他们有关自己处置的对话。
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做的那些丑事竟然被扒的这么一干二净,更是没料到罪名的重量能与叛国相较!
待到他听见季珩说这一切结束之时就是他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时刻,拉斐尔彻底慌了,他知道上了军事法庭,叛国罪就是死路一条。
恰好外部的生化人们突然都跟着了魔一样往着同一个方向去了,混乱危险的环境猝然间变得空旷,他得以在外自由安全的活动,于是他血性上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还想抓我去军事法庭??就凭你们也配!”拉斐尔将牙根咬的“咯咯”想,怨毒的诅咒道:“做梦吧你们!都死在这儿就没人能管得了我了!妈的!”
“你怎么敢再来一次——”他们被困在窖井险些死掉的场景如巨浪般掀起,宁随远怒不可遏,他吼了一声,旋即起身冲过去。
“阿远!”季珩急声道,此时对面的那几个生化战士发觉了宁随远这个显眼移动的目标,当即瞄准了举起了的高危武器。
季珩劈从架子上拆下被固定的微型磁力炮,二话不说就朝着对面轰了一炮过去,两股火力交织碰撞将整个弹药的穹顶都撼动,火焰、灰尘、碎屑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掩护着宁随远急奔向大门口。
“远哥!等等我!”路阳也看清了门口的人影,他难以置信拉斐尔会出现在这里,同时,那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化作了尖刺般的恨意。
路阳活了近二十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这样的恨足以成为他勇气的来源,他的身体此刻也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狂奔着跟上去,扑向即将闭合的两扇铁门!
随着路阳和宁随远的逼近,拉斐尔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惧和焦急,他加快了关门的力道和速度,恶狠狠的笑道:“去死吧你们两个肮脏的beta!休想出来!休想再坑害我!”
就在两扇铁门即将合拢封死的一瞬间,路阳抽出腰间的一个东西狠狠的抛掷出去,嘶吼道:“你他妈做梦!!”
“哐啷”
两扇铁门瞬间定格,间留出了几厘米的缝隙,任凭拉斐尔再怎么拼命的拉扯也不能再靠近分毫,他惊惧低头一张望,发现门缝里竟然卡着一把铁板!
“我草你——”拉斐尔恼羞成怒,抬头要骂,就看见宁随远飞扑过来,狠狠的将他撞倒在地。
“我们坑害你??!你他妈还真有脸说!”宁随远厉声冷笑,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拉斐尔发现这个青年在没有任何伤病在身的情况下,下狠的简直不像个人,同时柔韧灵活的让他几乎抓不到边角,自己则挨了好多下揍,拳拳入肉都在要害。
拉斐尔咳出两口血,蓄了一波力反抓向宁随远的脖子,他粗粝的指擦过宁随远细腻的后脖颈,那处腺体薄弱又敏感,青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避过,两人之间登时拉开了距离,拉斐尔趁拔足狂奔。
“别跑!!”路阳愤怒的嘶吼,他刚才试图去扒拉拉斐尔的腿,奈何他没有宁随远灵活,被拉斐尔几次蹬出去好远。
“小路!我们分头追!”宁随远喘了口气,大声道:“记得尽量别让他死了!他需要上军事法庭供述他的罪行!”
路阳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没说出话来,只是浅浅的一点头。
拉斐尔才不会听他们俩的喝止,跑的比谁都凶,他私心还是不太怕这两个beta的,但他对季珩还有所忌惮。他心里还打着小算盘,心想着这次逃掉肯定没问题,大不了就不在纳洛堡待了,偷偷的回四区投奔他老爸,隐姓埋名的藏一段日子等风头过去,反正六区眼下这么乱,那群人怕也顾不上这么多细枝末节。
他跑了两步,脚下突然像是踩到了什么滑不溜丢的东西,一下子呲儿出去好远。
“妈呀!”拉斐尔惨叫,他四肢扒拉了几下整个人重心失衡,前方赫然是个没有关上铁盖儿的窖井口,“咚”一声他就精准的跌了进去。
“啊啊啊啊!蛇!!好多蛇啊啊啊!!”拉斐尔的惨叫声伴着扑腾的水花声在地下管道内荡开一阵阵的回响。
不消片刻,路阳从窖井口上方探出头来。
拉斐尔正惊慌失措的扒拉着铁梯往上爬,他身上密密麻麻蜿蜒着好多蛇,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正好和路阳对视。
“草!小眼镜儿你敢动我!”拉斐尔此刻颤巍巍的扶着铁梯,随时会再掉下去,外强干的威胁着路阳:“我警告你你死定了!”
路阳冷冷的看着他不吭声。
拉斐尔以为路阳被威胁到,两下爬出窖井外,他两下的掸着身上的蛇,幸好他穿了厚实的作战服,那些蛇咬在作战服的外壳上,伤不了他分毫。
他正松了口气,忽的一抬头发现路阳竟然拿着把枪指着他的眉心。
拉斐尔看见路阳拇指一扣,拉下了保险栓——这个小眼镜儿是真的会开枪了,他瞬间不敢动了。
“你,你冷静。”拉斐尔艰难的扯了一下唇角:“我听,我听他们说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审判对吧?你不能现在就把我弄死了,那不合规矩——”
“规矩?”路阳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像是有些好笑,他满脸的伤痕尘土,眼镜儿也碎出了冰花般的纹理,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但眼神里却有一种陌生的宛如淬炼出来的冷厉,和当初那个傻憨憨的青涩少年截然迥异:“你也配谈这两个字?”
拉斐尔的脸色一僵。
“谢尔兹有多喜欢你,我现在就有多恨你。”路阳喃喃道:“你知道谢尔兹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他后来有多惨吗?他那么热爱生活热爱美好的人,最后死的时候,脑袋都爆开了花,这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拉斐尔:“爆开了花?他难道没被蛇吃了?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他竟然那么福大命大还逃出去了?哦!我明白了,他运气好逃出去了,却被你们这群人用枪子儿误杀了对吧?啊?”
路阳的脸色发白,眉峰死死的拧着,腕也开始颤抖。
拉斐尔看起来更快乐了,狂笑道:“原来是你们杀了他,又把罪过推到我头上做什么!看看你那个虚伪的样子!!笑死个人了!”
“道歉!”路阳将枪管抵着拉斐尔的头,用力的将拉斐尔抵的后仰:“向谢尔兹道歉!!忏悔!!!不然我让你没命上军事法庭!!”
“我呸!”拉斐尔狠狠的“啐”了一口,讥诮道:“让我给那个破鞋beta道歉?你做梦!这辈子都别想!有本事就开枪打我呀!你打呀!那样你也违反了帝国法!!跟我一样!!但是我有人保,你有吗?”
他每说一个字,路阳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拉斐尔看他气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几乎要乐翻了,愈发的言辞挑衅:“你还真当你是法外制裁者啊!在这个时代!帝国的阶级早就已经定好了!所有人一出生就确定了贵贱!像你这种卑贱的人只配在我脚下乞讨!我谅你也不敢开——”
“砰”
拉斐尔的表情凝固。半拉的震惊、恐慌和愤怒交织着挂在他还未完全落下的唇角,鲜血顺着他的鼻梁骨流下来,汩汩的蜿蜒着淌了他一脸。
他的眉心有一个血洞,子弹摩擦高温生出的青烟还没有完全散去。
路阳握着枪,下唇上一排深深的血牙印,他剧烈的呼吸着,胸膛上下起伏。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已经完全处于应激状态的精神稍稍冷却平息,思绪再次运转,他迅速的将枪塞回了工具箱里——没错,他出来的时候特意拿了柯什的工具箱,里面什么都有,他还藏了把枪防身。
拉斐尔的尸体仰倒在地,路阳犹豫了一下,响起了现在整个六区面临的现状,尸体不能乱丢,随时会被感染成为生化人复活,他也不确定自己那一枪有没有彻底摧毁拉斐尔的大脑枢,他思忖良久,从柯什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半长的刀。
宁随远在追拉斐尔的过程遇上了几个漏网之鱼的生化人,着实缠斗了很久,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路阳和拉斐尔看到的却是拉斐尔一具头首分离的尸体。
路阳里握着刀细微的颤抖,他被血糊了满身,表情略空洞凶狠。
“小路,你”宁随远有些难以置信的僵在原地。
“远哥”在看到宁随远的一瞬间,路阳仿佛被注入了几分生气,他“哐啷”一下扔掉了里的刀,像个孩子一样奔将过来,一把将宁随远扑倒,死死的搂着宁随远的脖子,放声大哭。
“远哥!!!”他哭的嗓子发哑,所有压抑的悲恸和不甘倾泻出来:“拉斐尔他被蛇咬了,我不得已才杀他的!!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
宁随远沉默。
他望着拉斐尔那具惨烈残缺的尸体,目光所及之处,作战服完好无损。
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奈和悲凉涌上心头,他举起,拍了拍路阳的后脑勺。
“远哥相信你。”他轻声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