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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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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随远蹲在路边,烦躁的抓了抓头。

街头空旷,医疗构里是仅存的热闹。

整个主城已经基本被军队清查完毕,该处决的都处决了,给留观的也都留观了,但无论是住民方还是军队方都死伤惨重,算不得什么好结果。

“远哥。”

宁随远回头,看到路阳正在跟他招,小眼镜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跟他并肩蹲下道:“你吃东西了吗?”

枫玉斗给的那个糖丸好像算不上东西,注意力从季珩身上抽走后,宁随远明显的感觉到了饥饿,他摸了摸肚子道:“还有吃的?”

“有啊。”路阳从怀里摸出一包折叠过的扁平辣豆皮,红色的油花儿随着路阳的捏挤在透明的塑封包装里飘来飘去。

“潇姐和朱蒂都不吃这个,说太油了。”路阳说:“我吃了一包,滋味儿不错,油倒还好,就是开胃吃了还想吃别的。”

宁随远不挑,况且现在物资紧缺,他从路阳里接过,闻言笑了一声。他就蹲在路边撕着小段小段的辣条吃,模样还怪雅的,动辄跟路阳聊一些有的没的,忽然看见有几个靠在装甲车上打瞌睡的alpha被医务官叫醒,急匆匆的奔进卫生构里,宁随远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哦。”路阳却不太惊讶:“肯定是又有oega发情了。”

宁随远:“?”

路阳一托腮,无奈道:“最近受了很多刺激呀,他们好多oega发情期都乱了,有的就提前发情了。”

宁随远有点儿懵:“那怎么办?”

路阳:“不知道啊,开始他们说打强效抑制剂先缓一缓,但是那种强效抑制剂数量有限,打了顶多就是推迟发情,过几天还会再发,程度会更厉害。”

“所,所以呢?”

“所以”提起这种话题,路阳就有点儿脸红:“所以他们说先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单身的alpha喊来应个急什么的,当然了是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之上,能成最好啦,就省了抑制剂了。”

宁随远:“”他舔了舔唇角,低声道:“那oega发情期不能熬过去吗?”

“不能吧?我听朱蒂说熬不住的,而且硬熬伤身体。”路阳说:“oega好惨哦,还好我是个beta。”

宁随远摸了摸鼻子,心底隐隐感到焦虑。

这时,杨潇他们几个整装待发的走出来,挨个儿爬上装甲车。

“潇姐,你们做什么去?”宁随远问。

“好几个oega发情,都引起骚乱了,真是的这群a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我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药店还有抑制剂。”杨潇说:“小宁你就别去了,看着我们头儿就行,我们很快就回来。”

宁随远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

季珩这个alpha终究还是在床上歇不了太久。

当下六区主城的情况如履薄冰,因为弹药空悬,在驻地外驻守的让人时刻紧张着,生怕再有大面积的生化人来袭,谁都做不了主,因此季珩在床上歇了没两天就做了决定,一日后他们前去纳洛堡与六区的主干军事力量汇合,一来要补充弹药存,二来要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去纳洛堡的路程不算近,大部队迁移是不可能的了,季珩让廖鹏、高德和杨潇都留在驻地,又留了部分纳洛堡的高级士官陪同城防所的人,剩下的人收整完毕,即刻出行。

是夜,拉斐尔趁着人员流动的混乱偷偷的逃出了禁闭室,翻进了一辆装甲车的后备箱。那天他被朱蒂和路阳封锁在这间病房里限制了行动,后又听说亚当斯牺牲了,他隐约意识到这趟出来不可能成为他升官加爵的履历,只会让他随时死去,周围的人又对他生疑,着实不能再呆在这么危险的主城。

黎明时分,整支车队从主城进发。

为了防止惹人非议,季珩特意让枫玉斗待在他们特勤侦查队的装甲车厢里,跟路阳一块儿。

季珩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宁随远坐在副驾驶座上,他抬头望着后视镜,看从后视镜里看见枫玉斗从袖摸出了一块怀表,飞快的看了两眼又塞回了兜里。

宁随远略感诧异,他用肘拱了拱季珩,小声道:“枫老板那块表我好像在裴校长那里见过同款。”

“嗯?”季珩侧目瞄了他一眼,轻笑道:“是么?”

“是吧。”宁随远说:“裴校长那块当时故障了,他当时还让我帮忙调时间来着,样式我记得还挺清楚。”

季珩的头凑近了一些:“你这么一说,枫老板之前跟我提过说他是寡妇ega哎”

两颗脑袋俨然都要凑到一起了,忽然后方传来一声吒喝:“我说你俩要八卦就正正经经八卦,当我聋么?我可听得清清楚楚。”

季、宁二人双双僵住,宁随远慢吞吞的缩回副驾驶座上坐直了,季珩讪讪一笑,扭头道:“枫老板,你不要太生气,我们没有要侵犯你**的意思,就是随便聊聊——”

“好好开车,能不能不东张西望?”枫玉斗冷冷道。

季珩:“”

宁随远忍不住道:“枫老板,是我先开始八卦的,不关他事——”

枫玉斗:“你还挺会护夫?”

宁随远:“”

“护夫”二字听得季珩心里怪舒坦的,他看了眼吃瘪的小宁同志,忍不住发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说真的枫老板,我一直没有问你这么执着着要去纳洛堡的意图,算是给了你足够的信任了,但我觉得哪怕是出于回敬,你也应该稍微透露一二,不然这个朋友我们当的可心寒呢。”

宁随远在季珩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瞪眼,枫玉斗却没生气,轻飘飘道:“也罢,都这种时候了,明天和意外也不知道哪个先降临,透露些也无妨。”

季珩撇撇嘴。

“姓裴的是我前夫,怎么样?”

枫玉斗说的过于干脆利落,以至于季珩还没反应过来就原地呛着。

“咳咳咳”

“你们不是猜到了么?怎么还这么惊讶?”枫玉斗纳闷道。

“我们胡猜的。”宁随远拍着季珩的背替他缓气儿,艰难道:“那,那怀表?”

“怀表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枫玉斗说,他摸出那块儿已然陈旧的挂式怀表,托在掌心里颠了颠:“也算是他给我下的聘吧,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士官,那个时候的士官待遇跟现在的不能比,没几个钱,只能买得起这种东西,我竟然还同意嫁给他了,真是瞎了眼。”

宁随远盯着怀表久久不挪眼,岁月将这块怀表上的花纹侵蚀消磨,唯独上面那个淡淡的“p”的刻痕还留存着,标志着主人对于表本身以及这段婚姻的所有权。

“没什么好看的。”枫玉斗将东西迅速收了,轻轻一哂:“去看你跟季处长的情侣胸针吧,性质都是一样的。”

宁随远没吭声,抬捏了捏发烫的耳朵。

“不是丧偶么?”季珩问。

“裴清跟我二十来年没见过面了。”枫玉斗冷哼一声:“他那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季珩道:“我跟裴校长之前见过一面,他好像六十来岁了吧?枫老板你这”他忽的若有所思:“难怪啊,有句古诗叫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想什么呢你。”枫玉斗说:“oega本来就容易比alpha显得年轻,再者我保养的好。”

季珩:“所以您今年贵庚?”

枫玉斗:“”

宁随远没想到季长官在日常聊天的内容里能把直a癌属性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他总觉得枫玉斗上要有把刀可能已经把季珩扎成筛子了。

“你不知道随便问一个貌美如花的oega的真实年龄是大忌吗?”枫玉斗咬牙切齿道。

季珩:“哦,我现在知道了。”

宁随远:“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二十多年?军属的婚姻不是受法律保护的吗?”

枫玉斗撇撇嘴,他似乎很想拿出他的那根招牌的烟斗来抽两口,奈何头没有,只能若有所思的耸了一下肩。

“因为我违法了。”他望向窗外荒芜的郊外景色。叹息似的。

“违法?”季珩的神色一凝:“违反了哪条法令?”

宁随远听出了季珩的言下之意,心底不由自主的稍稍收紧。

军属拥有一定的特权,违反了法令可某种程度上得到豁免,无非就是给军官本人的履历上抹上一定的污点罢了。

就从枫玉斗给出的只言片语之,他依稀觉得那似乎是不轻的罪责,以至于以裴清的职权都无法庇护,这个耀眼夺目的oega不得不跟爱人分开多年,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六区的红灯巷子里。

枫玉斗没有立刻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珩。

“怎么?听季处长的口气,是准备闹清楚了再把我绳之以法吗?”

季珩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感慨道:“原来枫老板真的是法外之徒。”

宁随远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对话莫名的就剑拔弩张了起来,不禁有些焦急。

季珩的正义感极强,大约在某些事上也是刚正不阿的。

宁随远心里不好过,说实在话,这些日子他对枫玉斗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情,这oega虽然说话辛辣做事又仿佛没什么底线和套路可言,但对他真的不坏。

季珩季珩就更不用说了,季珩是他在乎的人。

这两人要是真的闹起来,他该帮谁呢?哪边都不好冷落。

枫玉斗盯着季珩看了两秒,忽而老不正经的笑开了。

“这样啊。”他转眸看向宁随远,妩媚的眼梢轻扬:“为了不让小宁难做人,我还是不告诉你,季处长,刚才的话也都是我开玩笑的。”

季珩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唇角,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车子驶出了一片旷野,纳洛堡的标志性建筑鹰塔映入眼帘,巍峨耸立,路阳从车后方跑到前头,一边瞭望者一边喃喃道:“天哪,我又回来了。”

不仅是他,宁随远也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底百味杂陈。

季珩加快了些车速,装甲车承载着若干激动的心情呼啸着冲出,却在那一瞬间,他们看见鹰塔顶端的賽坎达声呐缓缓升起。

随后,长长的尖锐的警报声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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