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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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鲁大人腿都在抖,他看着面前的人说道,“范闲的家眷来到了江南道,但是他本人并不在这里。况且……”
“况且什么?”那人冷冷的提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向鲁大人。
“况且那是监察院的副院长,不是我等揣测对方步调的人,即便是他来到了江南道,若非是皇命,我这等职级根本不可能了解到那样大人的行踪!”鲁大人说道。
“这句话,像句实话。”坐在床榻上的女子妖娆的笑了笑,“放了吧。”
“哼。”
鲁大人正要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面前那五个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船舱的窗户悠然飘散,纱帘被风吹的乱七八糟。
房间里,只有两具流血的尸体,和一屋子瞠目结舌的人。
………………
………………
“若若……若若……”
“嗯?”范若若迷离的从梦境之中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周遭的寒风,下意识的拉紧被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林婉儿。
“嫂嫂?”范若若坐了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离的看着林婉儿,那双白皙的手还在颤抖着,一把抓住了嫂嫂的胳膊,急切道,“怎么了嫂嫂?天……还没亮呢。”
“不是,若若,淑宁的身体不舒服。”林婉儿说道,“院子里的医生今日不知道去哪儿了。”
范若若听闻范淑宁的身体不适,立刻坐了起来,这才看到一旁的范淑宁捂着肚子,脸上挤出了一种非常不爽的表情,她转身下了床,拿起了披挂套在了身上,说道,“嫂嫂,我带着出去看看,你别急,在这里等就好了,若只是肚子疼,开几副药方便可。”
“可是……”林婉儿还是有些着急。
“不必担心了,没什么事儿。”范若若笑道,“若是你再染了风寒,我哥非得杀了我不行。”
“好吧……”林婉儿这才妥协。
范若若带着范淑宁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才驻足。
“发生什么事儿了?”范若若直接了当的问道。
如今她已经学医很久了,一眼便能看得出范淑宁在装病,只是这个懂事儿的丫头从来不会出现任何的幺蛾子,今天连夜闹这么一出,定然是有她的目的,便打算直接打破砂锅问到底。
“姑姑,院子里有人。”范淑宁说道,“是竹香姐姐叫我带着娘亲来找你的。”
范若若恍然大悟。
明竹香和林婉儿居住的是东厢,而她则是在东厢和西厢链接的位置,这里是最安全的,当然并不是地理位置安全,而是旁边就住着五竹,所以才安全,而范若若点了点头,“我们现在这里等着,看看什么情况再说,若是有人图谋不轨,五竹叔定然能够发现的。”
“回去睡吧。”
这边的话音刚落,五竹的房间里面传出了一个声音。
“啊?”范若若一愣,站在原地。
可是随后,便没有了声音。
这是五竹一贯的作风,他从来不会解释什么的,不过既然五竹让她回去睡,范若若当然是听话的,便直接带着范淑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西厢没有事儿,并不代表东厢没有事儿。
当五个身影出现在东厢房屋上面的时候,明竹香已经站在院落里面了。
正是之前在船舱之上的五个人。
“天下九品,四顾剑剑炉有一半。这句话真的没说错。”明竹香笑了笑,对着面前的人们说道,“师父是真的厉害啊,能把你们这几个废物,全部都拉到九品的行列里面,也真的是不容易。”
“师姐,这句话你就错了,我们几个废物再怎么样,现在和你一样都是九品,话不要说的太刻意,容易出事儿啊,别忘了,这可不是剑炉之中,就算你死在这里,师父也不会起疑的。”一个女子说道。
“你像脑子有病,我被杀了,师父一眼就能看出出自四顾剑手下。”明竹香扶唇。
“庆国每年死的人估计有一半都死在四顾剑手下了吧?”另一个女子说道,“这个无赖地痞的地方,真是能栽赃嫁祸呢。”
明竹香冷哼了一声,撇头看去,说道,“说罢,到底有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过来找我,是皮痒了?还是闲的没事儿干吃饱了撑的?”
“师姐,范闲在何处?”身材略带壮硕,手持双剑的人问道。
“老九,你还算是个有长幼尊卑之序的人,不过这一次你扑空了,范闲并不在江南道。”明竹香说道。
五人一言不发,他们知道明竹香是不会骗他们的,况且也没有道理骗他们。
“他在京都城?”另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问道。
“是的。”明竹香说道,“不过想来其他的几位,应该已经在京都城等着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如此着急的原因是什么?难不成……”
“城主已死,师父邀范闲,东行。”那个穿着朴素的人说道。
明竹香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我猜到了,不然少城主也不会如此慌张,在江南道上我也听到了许多的风声,不过这一次你们邀请范闲,可能是要扑空了,他多半不会去东夷城。”
“为什么?”一人问道。
“至少现在不会去。”明竹香微微一笑。
范闲肯定不会去,因为他京都城一大堆的事情还没有忙完。
这几日的闲情雅致并没有让范闲放松,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在抱月楼里面住着,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而范闲也已经安排了一众暗探,并且和大皇子沟通好了一切。
他们要暗自注意太子的行动。
整个皇宫内外全部被安插了人,当然这件事情是处于怀疑阶段的,范闲没办法和庆帝沟通这些事,所以只是私下里设防,来想办法保证太子的安全。
此时的王启年,到了抱月楼里面,他的脚步很轻,走入了范闲的房间之中。
“大人。”王启年说道。
范闲点了点头,给王启年倒了一杯茶。
“真的要等么?”王启年问道,“若是这件事情成了也就算了,如若是不成的话,陛下一定会问罪的。”
范闲看着王启年,其实他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
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居住地,其实现在范闲早就可以动手去制裁这些人,但是范闲并没有这样做,他还是决定要让太子只身冒险,这件事情若是被庆帝知道了,范闲定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在赌,也在试探,不光是试探太子的实力,也在试探庆帝的想法。
这个环节十分重要,如若没有这些试探,就没有后面的计划。
范闲也犯嘀咕是正常的,他看了看面前的王启年,这才说道,“但是里面的信息还是获取的太少,我一直认为在宫中有人在做他们的内应。”
“你想把内应抓出来?”王启年问道,“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内应藏得很深,想要挖出来,恐怕不仅仅是让太子露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牵扯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这些事和这些人,或许不会因为内应出现而停止。”
范闲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深思熟虑地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本来是有计划的,但是现在想来,可能无需那么多的计划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即便是大人亲手将他们在山寨之中的人尽数剿灭,但是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王启年问道。
“对于他们,我们还是知之甚少,可是放任不管总归是不好的事情,而且现在陛下准备派我前往东夷城,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了,不然根本不好收场不说,还可能会牵连更多的问题。”范闲说道,“实在不行,就开始吧。”
“大人,确定要动手吗?”王启年一愣,他其实是比较偏向动手那一方的,可是真的等待范闲确认了这件事情的时候,王启年竟然又有些犹豫,不过这也说得通,王启年毕竟不是一个好战分子,就算是这样的战役他其实也不想加入其中的。
范闲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的,这边要作战,另一边对于太子的保护也要恰到好处。”
“太子目前在东宫之中,大人,我认为太子殿下还是比较安全的,怎么会出现危险?”王启年问道。
“东宫之中肯定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问题在于,太子会出门。”范闲说道,“三日之后祭奠,是所有的皇子都要去神庙祭奠的时日,所以我认为,动手的时间,肯定会在三日之后,也就是之前我说的十日之内。”
“怪不得。”王启年恍然大悟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要趁早动手以绝后患了。”
范闲蓦然点了点头,“想来信息的价值和太子的命,还是太子的命更金贵一点,看来我们能够提取信息渠道,只剩下那个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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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着蒙蒙的薄雾,宛如一道道仙境之中的气息,缓缓吐露了出来,带着迷雾般的离乱和让人心烦、窒息的感觉。
阳光斜斜洒在地上,每个人似乎都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街道上人来人往,此时的范闲再看着这些人事,总觉得草木皆兵,人人都像是坏人。
他只是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其实对于太子死不死这件事情,范闲并没有什么太在意,若是头上没有那个庆帝,太子可能早就被范闲弄死了,但是就因为这个庆帝,范闲才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所以保护太子并非是因为他储君的身份,也并非是因为害怕太子什么权力。
他只是不想庆帝发火。
范闲坐在抱月楼里面,看着王启年,“这件事情,交给荆戈去做吧。”
“五处主办荆戈。”王启年呢喃的说道,“好,我这就去。”
荆戈是五处的主办,而五处负责的便是黑骑,这件事情交给荆戈,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范闲是这样的一个人,要么不做,要做的话就一定会做好,不留遗患的去做好。
想到这里,此时的范闲明白,他现在的举棋不定并非是优柔寡断,而是在中间做一个很重要的权衡,权衡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权衡整个事件到底孰重孰轻,现在其实对于范闲来讲,信息确实是大于一切的,这个西胡人和上杉虎旧部组成的团体,很可能是一切事情开始的端倪,而且在朝中隐藏的那个人,才是最为关键的。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可以推断出来的是,此人定然只手遮天,在朝中的势力绝对不小,而且很有可能牵连甚广,如若是这一次机会丢失了,范闲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若是此人不发作就在朝中隐匿还好,可是一旦发作,就会出大事,并不是范闲想看到的。他不允许朝堂之中有一个卖国的人存在,更不允许有一个时刻可以威胁他生命的人存在。
范闲躺在了床榻上,他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那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到来,索性他现在就已经开始筹谋划策,即将到来的祭祀大典,对于太子殿下的安保。
可是在这里思考的范闲并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已经有一行人,站在范府的院落里面。
范府的院子很大,前面的前厅也很大,而此时的范府里面并没与多少人,基本上都和大小姐范若若和少奶奶林婉儿出走江南了,所剩无几的佣人姑娘们范闲也给他们放了长假,所以其实范府里面此时应该是没有几个人的。
单单五个人站在院落里面,彼此相望。
“东边没人。”
“南边也没人。”
“北边花舍三个农夫在浇花。”
“后庭也没有人。”
五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正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怎么就不喜欢往头上看看?”
“歘!”
五道拔剑声传出的那一刹那,五个人的身形已经全部拉开,他们目光如炬,盯着上方的人。
“呵呵,小孩子。”
于振子颠了颠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