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准备好,把你自己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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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终于在那句明显是玩笑的里回神, 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憋屈，什么他越是不想遇到，就越是能在任何稀奇古怪的地方遇到。

这点情绪上来, 说难免阴阳怪气，文斯抬了抬眼皮，幽幽道, “真想到闻总会跳伞？”

闻礼听出他语调，也不恼，“在国时, 做这个赚钱来得快。”

文斯全料想是这个理由，想到闻立民说闻礼在国种种不易，刚才的阴阳怪气就这么被盖过去了，他心里一软, 正问道，“可期学也要很钱的吧？”

“的确, 但投入产出比不错。”

“那首先也得敢啊。”

闻礼却说，“我一向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

文斯表情纠结，满脸写着骑虎难下。

闻礼见他抱着衣服迟迟不换，反问, “你是觉得太难所不敢了吗？”

文斯：……

“是说，因我要带你跳，你才不敢？”闻礼表情似笑非笑，刚刚那句换衣服的玩笑若是一时意说出来的, 那现在这句就真是观地想逗逗他。

，文斯被那道微带挑衅的目光激得脑子一热，男儿血上涌，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

他直接拉开跳伞服的套头上衣就钻了进去，一拉一扯大正好。

闻礼看着他将衣穿好，稍稍点头，文斯自己也后看看，“挺合身的。”应该说太合身了吧，刚才看那女孩穿的跳伞服，感觉垮垮的有点大。

文斯这样想着，正要把裤子也套进去，刚刚着急穿注意，这会儿才看清这身跳伞服的纹路。黑白底配红『色』边，和刚刚女生穿得好似不太一样，反倒和闻礼这个教练穿得有些相像？

可孙教练穿的好像也不是这一款？虽同是运动服，但样式区别算比较明显的。

文斯忍不住问，“这边的跳伞服可自选款式是吗？”

闻礼点头，“对，但现在只有这一款了。”

原来此，文斯也不知刚刚在介意什么，但这个解释说得过去，“这款有别的颜『色』吗？”

“你不喜欢这个？”

红『色』的，文斯也不是不喜欢，就觉得男生穿起来太亮了，尤其看看闻礼穿的，黑白配蓝『色』边，和自己同款，相比起来明显那身顺眼。

“有有颜『色』不那么亮的？”

闻礼说，“你第一次跳，鲜艳的颜『色』在空中辨识度好。”

教练说得听着都很对，文斯便再想这衣服的事，把裤子也三两下套好，对着镜子整理一番。他本来就穿的运动装，这下直接将跳伞服套在，高空偏冷，正好防风，倘若再早半个月跳，估计得穿带御寒功能的衣服。

文斯下一步就该上飞机了，但闻礼却说，“我先带你去做风洞训练。”

文斯疑『惑』，“刚刚那个好像有这一步？”

“你不是想专业的学吗，后有演戏，带你比较完整体验一次，而且过了风洞，真跳时你也会舒服很。”

文斯跟在闻礼身后，听他这样说，才知原来上次的电他竟是认真了的。

去风洞训练基地有摆渡车，车上闻礼拿了张示意图，给文斯介绍风洞的原理，讲述大概是个什么样的过程。

“你要演跳伞运动员，这些事情得知道得透一些，风洞可让你的肌肉增加对风速的感知，锻炼平衡，实际跳的时候不容易『迷』失方向。”

“会『迷』失方向啊？”

“当，虽我带你跳不会有这个问题，但你想要体验到跳伞运动员的日常训练，去那里是比较好的方式。”

文斯边听边点头，偶尔抬眼偷瞄下教练。

闻礼耐心而细致地说着，语调平缓像在授课，时不时停下，望来一眼，确认听者是否理解他讲述的内容，仿佛此刻的他就是位专业教练，对的只是普通学员。

原本心底里有点别扭的，但这时文斯却觉得也好，闻礼带他跳，其实比别的教练让他信得过，虽自己是他假想情敌，但闻礼总不至于在空中搞什么玉石俱焚的动作，不必要真的不必要，文斯让自己放平心态，只当对方是教练。

基地的室内风洞场，两人到那的时候恰好有伞友正在训练，文斯看着那人在向上冲的气流作用下，呈趴姿漂浮起来，时而上时而下，甚至有旋转，看上去挺有意思。

“旋转是因风的离心力，你刚跳下去时突陷入风里，身体自旋转，导致大脑充血，所要学会靠自己去控制，我给你一个初级的难度，一会儿你听我指挥。”

“明白了。”

轮到文斯上去体验时，他才发现看似简单轻飘的事，其实平衡真的很不好掌握，下方有强风将他吹得半悬空，文斯戴头盔脸部感觉不到，身体推抗却很明显，肌肉根本松弛不开。

“这个好难……”他在头盔里断断续续说。

“慢慢来，从调整呼吸开始。”

闻礼在旁指引他转换呼吸节奏，引导他四肢摊平，后手怎么放，腿部何舒展，直到能够稍微放松，文斯逐渐有了些对于风速的觉知，慢慢找到状态。

直至体验结束后，文斯脚落地，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仍旧在飞。

闻礼扶他到椅子上坐下，“一会儿真跳，感觉会强烈。”

文斯听到这，不由地咽了咽，闻礼看他脸『色』，明白这是有点怯场了，问，“敢跳吗？”

他声音是难得的温和，文斯一怔，抬眼看向闻礼，他不是故意激将他吗？怎么这听起来，却像真在征求他意见。

“等上飞机，再想反悔就晚了，我带的学员不能有逃兵。”

闻礼认真而严肃地说着，文斯在他眼神里心一跳，不由自地就点了头，“要跳的。”

随后从试验场出来，文斯先去台签风险协议，对身体疾病状况进行确认，就像拔个牙都要签的那种，不过现在不用纸质签字，就对着视频按个指纹『露』个脸，说自愿进行跳伞体验，好像什么生死状，本来不紧张的估计心里都会犯嘀咕了。

文斯就这么忐忑地回到先的帐篷里，闻礼帮他装备好电子高度表，文斯看到那表上有一个蓝点在闪烁。

“这是什么？”

“北斗定位，防止你丢了。”

一听丢了，文斯紧张地啊了一声，就见闻礼看着他，神情带着两见的揶揄，文斯知道又是唬他的，白过去一眼。

那边的工作人员现在知道他俩认识，打趣道，“放心，就算你丢了，教练也要对你负责，把你找回来的。”

闻礼反驳，文斯只觉得像冷笑，哈哈道，“这听着可怕了。”

玩笑归玩笑，跳伞的装备工作却是丝毫都不能出岔的，闻礼仔细检查伞包，再将拿给文斯看，“伞包里有伞和备份伞，有自动开伞器也就是俗称的aad，伞有正常打开，会被aad检测到，自动切掉伞激活备份伞。”

讲解完闻礼背起伞包，“是让你有个印象，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享受就好，走吧，上飞机。”

等了这么久，乍听说要上飞机，文斯既激动又紧张，跟随闻礼出了帐篷，终于看见那架银『色』的飞行器，机头螺旋桨正在试转，机身流线于日光下反『射』光圈，远远望去像只巨大的白鸥。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飞机逐渐脱离地，卢庚挥着手的身影越来越远，大片草原都落于脚下，俱乐部的建筑也在增高的海拔中缩成渺至看不见的点。

文斯是第一次坐这种型飞机，感受到气流颠簸带来的剧烈起伏，他抓紧自己胸的带子，感觉掌心都出一层汗。

“这会儿紧张是对的，”不算很宽敞的机舱内，闻礼坐在他旁边，“一会儿真跳了就不紧张了。”

文斯望向窗，梗着脖子不肯回头，他的教练不是闻礼，他可能会在这时来一句怂怂的，“我能不能……晚点儿再跳啊。”

但对着闻礼，他想临阵脱逃也说不出来这丢人的。

飞机这时向上一个倾角，好似又升高一些，等到再度趋于平稳，闻礼说，“来，该绑带子了。”

文斯默默收回视线，向闻礼挪近了些，双人跳伞，他当是要跟教练绑在一起的，就像袋鼠妈妈把袋鼠放在肚子那样，不同的是人家蹲在袋子里，他是要被用绳子绑在。

大概是太紧张害怕了，身体都有点不听使唤，文斯坐近后对着闻礼手脚僵硬，都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闻礼拿着绑带，看他那样，暂时上手，“放轻松，深吸气，现在跳，就不会呼吸了？”

文斯不想被看，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又尽力拉长着呼出。

“很好，再来一次。”

文斯又顺着做了一次，两次，三次……胸口郁郁的情况得缓解了些。

“你看，什么难的，”闻礼鼓励他，“一会儿跳下去后，我拍你的肩膀，你就深呼吸，后张开手和腿，像在风洞的时候我教你的那样，记住了？”

“记住了。”

闻礼点点头，“那现在转过去，背对我。”

文斯依言照办，明显感觉身后那人靠近过来，他不由自又绷直了脊背，闻礼的手握着带子绕过他身。

下一刻文斯反应过来，胸腹间突一股勒紧的力，他便和对方紧紧贴在了一起。

运动服里的气体都被挤压出来，是真正的严丝合缝，文斯被勒得哼了一下，闻礼停住系扣的动作，问，“太紧了吗？”

“……可。”

“你试着感受一下呼吸，不要影响到呼吸。”

闻礼的这次就响在耳边，他嗓音依旧沉稳，胸腔的鼓动与词语停顿带来的起伏，文斯都能所未有地感受到。刚刚觉得冷飕飕的机舱，仿佛突间燥热起来。

文斯知道绑紧是必须的，但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离谁这么近，近到比觉知自己方的呼吸要加清晰地觉知到身后的人，有他的心跳。

文斯越来越热，脑子里也有点懵，舱内传来对讲机的声音他听清，倒是突迎扑来一阵大风，机舱门打开，原来他们已达到跳伞高度。

文斯脸上刚刚浮起来的热浪霎时被高空的凉风吹散，他看向舱门的风起云涌，有亮得叫人眼痛的日光。

他正条件反『射』眯起眼，就感到眼一暗，闻礼已给他戴上护目镜，“不戴头盔了，和我一样戴这个吧，你可尽情喊出来。”

文斯听见这傻傻地往后看了看，而闻礼正将他往机舱边缘推。

“你现在试着往下望，什么感觉？”

刺眼的强光和让人流泪的风都被护目镜隔绝了，文斯壮着胆子探头看了看，又立刻缩回来，“高……”不是一般的高。

闻礼在他身后问，“你之蹦过极有？”

文斯点点头，但蹦极的高度和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似是了缓解他的恐惧，闻礼缓慢地说道，“蹦极是站在楼上往下跳，有固定的平台，所视觉效其实高，但因我们现在飞机上，人本身就是移动的，其实恐惧感相对会好一些，你觉得呢？”

“好像，是吧……”文斯不敢再去确认是否移动起来看着不害怕，他现在已处于一种浑不知所措的状态，只能下意识点头。

“一会儿我们的下落速度最大会到50米每秒。”

“5……”文斯惊了，想象一秒内跑出50米是种什么概念，身体控制不住往后退。

可闻礼在他身后，稳当地像堵墙，再退也退不出实质，文斯蜷着腿，用鞋子抵住机舱边缘，好像负隅顽抗。

“你别吓我。”他声说。

闻礼感受到身人动朝他贴近，他手臂撑在身侧，只消抬起来就能将文斯拥在怀里。

不过他动，仅仅淡道，“不用这么紧张，那是物理上的速度，感官上你是体会不到的，因当人体处于超过3000尺高度时，双眼对焦会失效，你将短暂的失去高度意识，所你不会切身感觉自己下落速度是。”

“……”

感谢你这么详尽的讲解，文斯真想说，他本来好好的，结自从上飞机，越听闻礼说那些数据就越怕，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了，他想回家！

文斯方才觉得自己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看来闻礼根本就是公报私仇，故意整他，就了吓吓他这个无依无靠的网红呜……

闻礼却又将他向推了一些，文斯差点自己就要这么掉下去了，慌『乱』中死死抓住身边的机舱门。

“我……我……”他说了什么，可这声音在头卷涌的风里显得极其微弱，文斯心中的恐惧一下飙升到极点。

我再想想，我一会儿再跳！

他应该是这么喊出来了，可是这声音尽数被风吹向了空中，别说后的闻礼了，连文斯自己都仿佛一个字都听见。

闻礼微微垂眸看向文斯，从这角度能看到一点藏在发间的耳垂，巧的耳珠异常红润，脸『色』却煞白，他想文斯心里大约惊涛骇浪，早已『乱』得了章法了。

闻礼勾起唇角，微微靠近些，凑在文斯耳边说了句。

“准备好，把你自己交给我了吗？”

风在这时好似静止一瞬，或者是那声音离得太近了，文斯依稀听见，又好像听完整，但手劲儿却蓦地一松。

闻礼轻轻按住文斯扒在门边的手，每根手指缓慢挑开，等文斯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迎的风忽蚕蛹一般将全身裹紧，脚底虚空，他们一起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