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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鞋带她不喜欢把喜欢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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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鸣的一战让好不容易痊愈的五月又变回了遍体鳞伤的病号状态。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 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到万全的状态。

五月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她只在意自己的脸。

她并不是那种很肤浅的只知道关注脸的家伙。之所以久违地对脸上心,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脸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妙。两处脸颊被蹭伤了好几处, 还有几道划伤, 就算有纱布遮着,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五月不觉得在自己的脸上留下难看的伤疤是什么荣誉的象征。为了避免未来面对伤口追悔莫及, 又怕吃错东西导致脸上留疤, 她把自己的饮食与生活习惯控制到了一个极端苛刻的地步。

每日必定早睡早起还要在小小的庭院里溜达上几圈。红烧的菜不敢吃, 油腻的东西绝不碰,每一餐的菜『色』寡淡到每看一眼她都忍不住想要叹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靠怎样的毅力让自己坚持下来的。

虽然脸上的伤口惨不忍睹, 一度还让她的整个脸都肿了起来,但至少算是能够愈合的伤口。左手被断刃刺穿的伤口也后续也没有发生感染,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 又重新落到了五月的身上。

“说真的, 我根本没想到,双手健全的日子还没能好好享受几天呢, 左手居然就又出事了。”

晃动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左手,五月的叹息声一刻都没有停过。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左手居然会是如此多灾多难。莫非这是什么诅咒吗?

挑个空闲日子, 去神社拜拜吧,说不定能驱散一下些倒霉的运势呢。她想。

可能是因为受着伤的缘故, 她的左手总是冷冰冰的,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五月只好把左手放进右边袖子里, 贴着温暖的另一只手臂,这才算是勉强舒服些了。

听到五月这抱怨时,义勇抬了抬眼, 目光落在她脸颊处的纱布上。他倒也不是刻意想要看到这种位置,只是纱布实在太显眼了。

不想让自己的目光给五月完成太大的压力,所以他也没有盯着看多久,收回了目光。

“养养就好了。”他淡然道。

这种道理,五月当然明白。她也就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

她仰面躺在榻榻米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方形木灯,双脚一晃一晃的。想吃放在桌子上的仙贝,但一想到会留疤,她便只好悻悻然收起了馋念,转而轻抚起团在自己身旁熟睡的煤球。

煤球的猫又软又滑,触感绝佳。

如果能够避免一『摸』就掉一地『毛』的惨烈情状的话,她一定会更开心的。

“我好想继续执行任务啊!”她咕哝着,小声抱怨道,“我不想在家里养伤。为什么我没办法好得快一点呢?”

“别有这种逞强的念头。”

难得在家的义勇以一种教育般的口吻劝说起了她,给出的说辞自然都是些伤病员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意气用事之类的。

尽管五月真的很想多和义勇说点什么,但她可不想听这种事情呀。

一边听着义勇的唠叨,一边敷衍地应着好,五月无聊地在榻榻米上滚了两圈。这动作险些把她的伤手压到,幸好她及时停住身子,这才成功避免了疼痛的不期而至。

看来打滚也是有风险的,她还是别动了吧。

五月趴在地上,从旁边抽了个软绵绵的枕头,垫在脑袋下面。这个姿势不好抬头,她只能努力抬眼,偷偷看着义勇。

看他从点心盒子里拿出酱油仙贝,听他把酱油仙贝咬得咔啦咔啦响,五月别说有多馋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没吃零食和点心了。

“咕唔咕唔咕唔……”

充满怨念和馋念的咕哝声钻进了义勇耳朵里。他咽下酱油仙贝,扭头看了看五月。见她趴在地上,满脸羡慕与不快的模样,莫名觉得她有点像是一条咸鱼。

突然冒出的这想法让义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声听得五月更加怨念了。

“您笑什么呀………”她念叨着,愤然一低头,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枕头里,闷闷地说,“又不好笑,真是的……”

看来是一不小心戳中她的伤心事了。义勇急忙敛起笑容,把手中的酱油仙贝拗了一小块下来,递给五月,小声问道:“吃吗?”

分明义勇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但五月听着却总觉得他的话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简直就是ex级别的恶魔低语啊!

五月磨磨蹭蹭地从枕头里抬起脸来。酱油仙贝的香味一下子钻进心里来了,让她很不争气地抿紧了唇。

“不行!”她决绝地别开脑袋,义正言辞,“吃了会留疤的!我不能吃!”

“这样啊……”

义勇有几分失望,把手收了回来。可越看越觉得五月馋得很,他便又把手伸出去了。

“真的不吃?”

“唔……”

五月踟蹰了。

实不相瞒,她动摇了。

而就在这心绪不定之际,又听到义勇对她说:“只吃一小块的话,应该不会留疤。”

“这……好吧,我吃!”

五月光速倒戈,在义勇的言语“诱『惑』”下成功破戒。

她从榻榻米上爬了起,乖乖坐好,从义勇的手中拿过那一小块酱油仙贝,小口小口地吃着。

这可是难得的零食啊,她可得省着点吃。

“拜托铁原先生修复的日轮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她忽然又念叨起了这件事。

父亲和大哥的旧刀被五月送到了锻刀师铁原钢次郎的手里,拜托他稍作修缮。

重新打磨过后,刀刃的颜『色』,应该就能清晰可见了吧。

想到锻刀师,五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他见到旧刀时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是惊恐、悲伤、心痛,以及难以置信等种种复杂情感的集合体。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伸出一只食指,颤颤巍巍指着眼前的刀,这副模样保持了好一会儿,他这才颤抖着说:“我……我的刀……怎么变这样了?”

他一不小心把断掉的刀错看成是他为五月锻的日轮刀了。如果不是五月向他好好解释了一下这两把刀的来源,他大概会以这种惊恐的状态回到锻刀师的村子里去吧。

“呼……我真想快点拿回那两把刀。”她嘟哝着说。

“这大概需要一些时间。”

义勇又掰碎了一块酱油仙贝,把比较小的那一半给五月,不过这回五月倒是没有接过了,义勇便自己吃下。

“给刀除锈和重铸断刀都是需要耗费时间的工程,最近应该是没有办法拿到了。”

“我知道啦,我就是随口念叨一下而已。”

她可是很有耐心的——正如现在也是耐心地吃着小小的酱油仙贝。

但不管她的耐心再怎么坚韧不拔,仙贝总还是会有被吃完的时候。看着手中变得空空『荡』『荡』,五月忽然有点难过。

“唔……好饿啊……”

酱油仙贝一点也不顶饿。

“再吃一块?”

“不吃!”

五月否决得义正言辞,撑着桌子站起。

“我还是去煮粥喝吧。”

在脸上的伤没有彻底痊愈之前,清粥将永远是她的挚友。

她拖沓着脚步走出门外。刚穿好鞋,就发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哎呀,鞋带散了……”

穿不惯木屐的五月,平时穿的都是从平成带回来的运动鞋。她总是嫌系鞋带是麻烦的差事,所以特地给鞋带打了两个结,这样就能免去系鞋带的烦恼了。

这个偷懒的方法也让手受伤的她便利不少。可不知为什么,一只鞋子的鞋带却忽然松开了。

“啊……烦人烦人……”

她小声抱怨着,用右手手指挑起鞋带。

左手臂不怎么好动弹,她只好把一侧的鞋带放在左手手掌上,右手小心翼翼地把鞋带绕成一个圈。

“我来吧。”

一双大手闯入视线之中,把鞋带一并抽走了。

“打成蝴蝶结就行了吗?”义勇问她。

五月呆了呆。她与义勇之间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了。

在这个距离之下,她只需要再稍稍前倾身子,就能贴近他的鼻尖了。

他的眼眸,他的面容,此刻也全部都映在了五月的心里。

好想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你怎么不说话?”

义勇的话语倏地把五月唤醒了。

“没没没……没什么。”她慌忙摇头,又慌忙点头,“那个……蝴蝶结就好,麻烦您了。”

义勇复又低下头去了,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很快就系好了鞋带。

然后就很快地离开了。

看着鞋上漂亮的蝴蝶结,五月的心里却是一阵空落落的。

唔……如果她刚才当真鼓起勇气靠近了义勇,他究竟会给出怎样的反应呢?会生气吗,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想到这种事,她就紧张得不行。

她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她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份心情说与义勇听。

她不喜欢把“喜欢”藏起来。

可到了那时,义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五月不知道。她畏惧而茫然,却又隐隐带着期待。

她也知道,现在去想这种尚未发生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

可她依旧想要心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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